你已經開啟某甲的烏龜殼, 70%防盜比例,防盜時間72小時  “女大十八變麽,何況秋華走了後臣妾身邊得力的人也就剩齡華同她了, 她是聰明心細的自然知道自己得穩重起來。”


    綺佳說罷毫無猶豫地落一下一子, “哢嗒”一聲後雖還未能破了皇帝的攻勢卻也讓皇帝方才那一招的殺傷力大減了。


    “秋華?”皇帝從棋盒裏又摸出一枚白子, “哦, 就你身邊那個瘦瘦高高的。原來你給放出去了啊,難怪朕剛才怎麽覺得你身邊少了個人。”


    “是, 臣妾作主讓家裏在正白旗包衣裏給她尋了個殷實人家配了。”


    皇帝瞧了她一眼。“你倒是有心人。”


    “她服侍臣妾這麽些年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


    蓁蓁回了一趟翊坤宮去取她練字的紙, 因是皇帝要看耽誤不得事她這一來一回走得頗快, 如今已是盛夏了, 縱然過了午時日頭還頗為毒辣,到乾清宮時頭上她粉白的臉上被曬得紅彤彤的,額頭上也都是汗。


    她停了停, 理了理衣裳又解了帕子抹去頭上的汗,正要進殿後頭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姑姑。”蓁蓁一回頭見李煦一手扶著帽子一手夾著一個檀木的匣子踩著漢白玉的石階而來。


    因帶著帽子他雖然也出了不少汗,但臉倒是沒被曬紅。“李大人。”


    這兩年來李煦時常往返於內閣和乾清宮,因有雪夜那一事, 蓁蓁同他較其他人自是親近些。“有這個倒是好。”


    李煦見她指著他頭上的涼帽,順手拿了下來。“其實也不舒服悶得很, 也就能遮遮日頭。”


    兩人說著並肩走進殿裏。李煦到底是個漢子,一進屋裏沒了風, 一股汗味就飄了過來。李煦自己也聞著了, 尷尬地衝蓁蓁笑了笑, 他身上沒帶汗巾子,隻能拿袖口擦。


    蓁蓁忍著笑,她解下自己的帕子,遞出去前又略覺得不妥便塞了回去,拐角處就站了個小太監,蓁蓁快走兩步同他道:“去打盆水來給李大人抹個臉。”


    李煦笑笑摸了摸濕乎乎的腦袋:“勞姑姑費心了。”


    蓁蓁一笑露出嘴角旁兩個淺淺的酒窩。“大人還是弄得清清爽爽再進去吧,這樣皇上瞧著心裏也舒坦些。”


    這兩年來蓁蓁個頭竄高了不少,身形日漸婀娜起來,身上的稚氣褪去,如今一日比一日出落得清麗。她這一笑讓李煦一時瞧花了眼,呆呆地望著她隻頭微微動了動。蓁蓁忍不住低下頭拿帕子檔住了嘴角,心裏卻偷偷笑了:這人還是這麽呆。


    蓁蓁等李煦擦過臉才掀了簾子進到屋裏。皇帝和綺佳一盤棋正殺到要緊的時候誰也沒留意到她進來。“皇上,李大人來了。”


    綺佳手一頓,抬起眼睛問:“臣妾先去避一避吧。”皇帝兩眼還盯著棋盤,下巴卻是一點。


    綺佳領著蓁蓁掀了簾子出來,李煦是皇帝的心腹自然能洞悉幾分皇帝的心思,猜到了皇帝心中對這位主子將來的打算,此時忙跪到一旁。“奴才給主子請安。”


    綺佳見他夾在胳膊裏的盒子上貼著兵部的封條心知定是打南邊來的奏報了:“你快進去吧,皇上等著呢。”


    “是。”


    李煦待綺佳和蓁蓁走遠了這才掀了簾子進屋,“皇上,康王的信到了。”


    皇帝原本盤腿坐在炕上,聽到這話兩眼一亮立刻跳下了炕。他幾步走到李煦跟前一把撕掉封條,在要打開蓋子前他的手指偏在蓋子上頓了一頓。皇帝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睛時,眼中便再無猶豫,他食指向上一挑啪地一聲掀開了匣子。匣子裏除了兵部上陳的題本外最上頭躺著的是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信封上署著“進剿福建奉命大將軍和碩康親王傑書”數個大字。


    皇帝撕開封口抽出信迫不及待地看了起來,此信是密件內閣中書並無權謄抄,故李煦也並不知道信中說的是什麽,但見皇帝臉上微微浮現出的喜色他料定是福建出現轉機了。皇帝一口氣把信看完難耐心中的激蕩,攥著信紙在屋子裏來回踱步。太久了真得太久了,自打康熙十二年他下旨削藩到現在,他終於能看到勝利的曙光了。


    “耿精忠投降了。”


    李煦眼睛一亮“咚”一聲跪了下來。


    “奴才恭喜皇上,如此康王平定廣東指日可待了!”


    皇帝猛一轉身。“顧問行!”


    顧太監在屋外應了一聲“奴才在。”皇帝道:“速傳塞色黑和明珠進宮。”


    皇帝又對李煦道:“你回去將這封信謄抄並發六部傳閱。”


    李煦笑著“哎”了一聲從皇帝手裏接過書信。皇帝此時心情大好微微笑著衝他一挑眉。“可別再抄錯字了。”


    李煦“嘿嘿”一笑。“哪敢啊,皇上罰了奴才一年俸祿,奴才那一年每天都節衣縮食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的。想忘都忘不了。”


    皇帝瞪了他一眼,卻並不生氣。“油嘴滑舌,好了,看你報捷有功朕補你半年的俸祿。”


    李煦聽了忙道:“謝主子賞。”


    “快滾。”


    皇帝抬腿做勢要踢他,李煦忙打了個千倒退著出去了,他長舒了口氣,戰事如今有了轉機看來天下平定是指日可待,到那時便有他一展長才的機會了。他眯了眯眼,覺得那天似乎更藍了,那日頭也沒那麽毒辣反而可愛起來了。


    “李大人。”


    李煦轉過身,見蓁蓁捧著他的涼帽站在屋簷下,“您的帽子。”他一摸腦袋這才想起他剛才擦汗時把帽子摘了就忘拿了,方才在屋裏皇帝心裏記掛著南方戰事竟也沒注意。


    “多謝姑姑了。”


    他伸手接過帽子,指尖不經意地滑過了蓁蓁的手掌,蓁蓁並無察覺,李煦的耳朵卻是悄悄紅了。


    “姑姑真是我的吉星……每次遇到姑姑就有好事。”


    “什麽?”蓁蓁正要走,聽見李煦這話回過頭一臉的茫然。李煦輕輕咳了下道:“康王傳信回來,福建大捷皇上聽了龍心大悅,說要補我半年的俸祿。”


    蓁蓁是知道李煦抄錯字被罰俸祿的事的,這會兒一聽便笑了。“恭喜李大人。”


    她隻是來給李煦送帽子的乾清宮的屋簷下不便久留,說完她就轉身走了,隻留李煦還呆呆地站在那,望著她娉婷的身影久久。


    ······


    前線大捷的消息像一陣風吹遍了整個京城,雖南方戰事仍在但如今形勢已然逆轉,平涼那周培公勸降了王輔臣解決了西北之患,如今康王又逼降了耿精忠圍住了尚之信,三逆其二已大定,剩下的隻待合圍吳逆了,這如何不振奮人心。


    此時皇上一貫寵愛的馬佳氏又為皇上誕下一位皇子,皇帝心裏高興去看了小阿哥好幾次,仁孝皇後去世到現在宮裏終於是開始有了笑聲。


    當然這也不是人人都高興,鹹福宮少了皇帝的雨露就總是陰沉沉的。


    “音秀姐,主子找你。”音秀歎了口氣意興闌珊地應了一聲“來了”。


    王貴人在屋裏翻箱倒櫃地不知在找什麽,“我那支鳳釵呢?”


    音秀忙上前幫著找:“主子說的是哪支鳳釵?”


    王貴人瞪了她一眼。“蠢貨,還有哪支,自然是我從娘家帶來的那支啦。”


    音秀挨了罵不敢還嘴,反而是笑著道:“主子那支鳳釵貴重,奴才給主子好好地收在箱子裏呢。”音秀打開黑漆檀木箱從箱底尋出一隻描金紅漆盒來,王貴人搶了過來打開盒子,裏頭正躺著她要的那支鳳釵,她臉色方霽。


    這支鳳釵是她入宮前母親所贈,用了足足四兩黃金打造,整個造型栩栩如生,鳳鳥的兩隻眼睛鑲著兩粒米粒般大的紅寶石,王貴人一直甚為愛惜,不輕易拿出來。她坐到梳妝鏡前讓音秀給她將金釵戴上,音秀扶著她的發髻慢慢將金釵插入,一邊問:“主子怎麽想起戴這件首飾了?”


    王貴人照著鏡子比了比,示意音秀再往裏插一點。


    “還不是那馬佳氏多事,生了個兒子巴不得所有人都曉得,如今正在打仗也不知道低調些,這才剛一出月子就給各宮都發了帖子邀人去瞧小阿哥,瞧她那得瑟勁兒。”


    音秀聽了王貴人這一番抱怨勸道:“這也難怪,馬貴人一向得皇上寵,何況宮裏如今給皇上生養最多的就屬她了。”


    王貴人“啪”地放下手裏的梳子。“呸,看不慣的就是她這樣的,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一個員外郎的女兒,太皇太後找來給皇上開葷的,如今就仗著肚子在宮裏橫著走,敢情合宮就她一個能生嗎?”


    音秀一開始沒聽明白“開葷”是什麽意思,見王貴人眼神閃動突然就明白了。她臉一紅往後退了一步垂下了手。


    “主子,戴好了。”


    王貴人對著鏡子搔首弄姿了一番。“好看嗎?”


    這廂蓁蓁雖然進宮已久,但入宮前她常耐不住性子,額娘隻顧得上小弟小妹,於是乎她是常跟著家中的堂哥們滿城溜達。尤其是大堂兄傅達禮乃是翰林院掌院學士,滿腹詩書,尤為喜歡到南城的琉璃廠淘換些前明流出的孤本。


    蓁蓁每有好奇都跟著大堂兄偷溜出來,傅達禮往往走了半路才發現小人的身影,弄得進退不得隻能給蓁蓁買個糖葫蘆,叮囑她可得跟緊了自己。


    蓁蓁的家就在後海,正是從宣武門去往琉璃廠的,這一路她極熟悉,出了宣武門便一路給綺佳指新鮮。


    “您瞧,那家包子鋪可好吃了,還有那兒是南城有名的綢緞莊,隻不過都做漢人的衣服。那那那,是一家賣文房的,還有那兒,就是酒肆後頭的,那家盡是些畫本子。”


    綺佳雖然曾經與阿瑪出府遊玩過,可南城這在京城八旗高門心中的“犄角旮旯”,她卻是真未來過。


    “蓁蓁,你是怎麽都知道的?”綺佳看著上躥下跳的小人兒,對她進宮前的日子陡生了好奇之心。


    “我……”蓁蓁正猶豫要不要說實話,眼角一瞥卻見了一家門庭若市的鋪麵自己似乎未曾見過,“不對呀,那兒什麽時候有個這麽熱鬧的鋪子。”


    說著,蓁蓁就拉著綺佳湊了過去,“誒,人多,咱們別去了,看看就行,早些回去吧。”綺佳雖然大開眼界,但終究為私逃出南堂惴惴不安。


    “主子咱們就瞧一眼,一眼!”蓁蓁念叨著就往那兒竄,這家鋪子人來人往卻沒個招牌,蓁蓁自問來琉璃廠多次,憑她的腦子這麽生意興隆的鋪子怎麽可能一點印象都沒?


    她湊上前去,卻落了個沒趣,“啊呀,怎麽就是個醫館啊。”


    綺佳也發現了,這家鋪子內堂皆是藥材櫃子,七八個小廝正川流不息地抓藥,有個老郎中捏著胡子一臉倨傲地坐在最裏頭,也不與人來人往的病患多言語,皆是手書了方子,讓小廝直接抓藥。


    蓁蓁掃了一眼就明白怎麽回事了,在她心裏太醫院什麽好太醫沒有,這江湖郎中竟然在這裏賣弄本領,當真可笑。


    “哎,一個江湖郎中而已。主子,咱們走吧。”


    “等等,臭丫頭你罵誰呢?”這不言語的老郎中耳朵倒尖,就是抓住了蓁蓁這句話。


    “誰是臭丫頭了!治病救人,懸壺濟世,本是無上德行,可老先生卻不願與病患多言,也不怕開錯藥,治壞了人嗎?”


    “蓁蓁,不得無禮。”綺佳止住了蓁蓁,躬身道,“先生慧眼,認出我兩的女兒身。現下小妹無狀,請先生恕罪。”說罷就要走。


    老郎中卻說:“我治我的病,我要治不好他們來求我做什麽。再說,小姑娘不想讓你這位夫人也治治病嗎?”


    胡攪蠻纏!


    蓁蓁擋在綺佳身前爭辯:“醫者看病需得望聞問切,老郎中不過和我們言語了幾句這是胡言亂語什麽?再說我們家中有得是德高望重的大夫,不用您費心了。”


    “什麽德高望重的大夫,竟然治不好你家夫人的不孕之症嗎?”


    蓁蓁瞪大了眼睛嗬斥道:“你瞎說!”


    “我瞎不瞎說,你回去問問那群德高望重的大夫唄。”老郎中嗬嗬一笑,對著綺佳作揖,“我看夫人不是沒有心眼的人,你這妹子脾氣衝,不過卻是宜男相,夫人這病是治不好的,不如趁早抱養一二吧。”


    “你再胡說試試!”


    “蓁蓁!”綺佳拉住蓁蓁指著老郎中的手,沉著向前福了一下,“我是福薄之人,但不做虧心之事,您是名醫,能看病,卻不會看人。且治病救人本是德行,先生如何卻鑽研這些宜男宜女的醃臢手段,不怕汙了一身好本事嗎?”


    老郎中哈哈大笑起來:“老夫這身醃臢本事隻要是京中有個一官半職的,哪怕就是個五品小郎中都喜歡的不得了。夫人高潔歸高潔,可老夫不是啊,沒有這雙好眼,老夫哪來萬貫家財。我是夏蟲不可以語冰,夫人好走,善自珍重。”


    綺佳淡然一笑,拉著蓁蓁就要走,且踏出門時,隻聽老郎中朗聲一句:“那個小姑娘,生了貴子可不要忘記老夫啊。”


    “從沒見過這樣的大夫!”蓁蓁氣得火冒三丈,硬是被綺佳拉了回來。


    “別去了,乖,隨他去吧。”


    蓁蓁一跺腳,滿麵忿恨,“他竟然詛咒主子!”


    “嗨。”綺佳初得知自己不孕時的絕望早已經退去,如今老郎中揭破,她隻是感慨其人乃神醫,“他說的是實話,可回宮記得,這個實話誰也不能說,懂了嗎?”


    蓁蓁如晴天霹靂,呆呆望著綺佳,半晌才說:“主子……您……”


    “還記得我輕生那晚嗎?”蓁蓁點頭,“就是那日我剛剛知曉,才痛不欲生。可蒼天有眼啊,讓你來救我。現下這不過是點遺憾罷了,不足為道。”


    蓁蓁淚眼盈盈:“主子,奴才不知道……都是奴才不好無事生非,引您去那個破館子幹什麽。”


    “別哭啊,我沒事。咱們出來夠久了,早些回去吧。”


    蓁蓁抹抹眼淚,點點頭,引著綺佳往回走,她路過一家包子鋪時想攪渾黯然的心情,拉拉綺佳:“主子,那家包子好吃,我給您買?”


    “小妹妹,五文錢。”


    “啊呀!”小販一說錢,蓁蓁刷的臉漲得通紅,她和綺佳偷跑出來的哪有什麽錢?更何況,宮裏都是整銀子和金元寶,連碎銀子都少見,更不要說什麽銅板了。


    見她臉漲得如同豬肝,綺佳都笑出了聲,她摘下瓜皮帽中間的帽墜遞給蓁蓁:“喏,去前麵找個當鋪換點碎銀子來。”


    “換什麽換,小顧子,掏錢。”


    兩人一回頭,皇帝黑著一張臉,杵在他們身後,活活抓了二人一個現行。


    顧問行瑟縮著掏了一塊碎銀給賣包子的小販,連找錢也不要了,捧著三個熱乎的包子諂媚問:“爺,包子包子。”


    “爺吃這東西幹什麽?”皇帝扇子一指,“都賞她,賞她上了天的膽子,去!”


    “爺,不是蓁蓁的錯,都是妾……”


    皇帝怒氣衝衝地橫了綺佳一眼:“你也住嘴,這賬回去再算。”說罷,就往路口走了。


    蓁蓁和綺佳還是如來時坐了一頂轎子,蓁蓁捧著包子恨恨咬了幾口:“凶!”


    “皇上是諷你,才給你的包子,你倒好,還有心情吃。”


    蓁蓁偎在轎子一腳,大口啃著:“奴才等下肯定要挨罰,不是挨板子,就是罰跪,再差搞不好要去辛者庫當差。”她回想起剛剛皇帝那張可怕的臉,渾身一哆嗦,趕緊又咬了幾口包子,“奴才還是多吃幾口吧。”


    綺佳捏了捏她的小臉:“有你主子我在呢,怕什麽呀。”


    “皇上不罰我,回宮了秋華姐姐知道也得罰我。”


    “那別說,你別說,我也不說,她就不知道啊。總不見得皇上去和秋華碎嘴吧?”


    蓁蓁想想很有道理,一個包子啃完,另一個包子啃了幾口她也飽了。“主子,您真不試試?可好吃了。”


    綺佳搖頭,蓁蓁無法,感歎道:“奴才都好些年沒吃到了。”


    “那我吃一點點,給我。”蓁蓁遞到綺佳嘴邊,綺佳輕輕咬了一口,“的確不錯,但也沒那麽念念不忘吧。”


    蓁蓁不服地嘟起嘴:“反正奴才喜歡。”


    說罷南苑已到,皇帝氣衝衝地先下轎子在外道:“下來,蓁蓁先去佛堂跪著,好好想想你今天都幹的什麽事兒!”


    綺佳掀開簾子,急忙下轎,勸道:“皇上,是臣妾不是,請您責罰臣妾。”


    “朕說不罰你了嗎?”皇帝指著綺佳身後的蓁蓁怒罵,“這樣的人留在身邊敗壞你名聲還是帶壞你心思?先讓她跪足五個時辰,之後立刻打發出去!”


    蓁蓁見皇帝發怒了,心裏是真怕了,老老實實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皇上,奴才錯了。”


    綺佳怕皇帝罰得重先開口為蓁蓁求情:“皇上,臣妾知道這是大錯,可蓁蓁是臣妾的人,要罰也應該先罰臣妾,宮女趕出宮於包衣是羞辱,求您開恩。”


    綺佳所說切中要害,雖然宮女在宮中伺候都想早早出宮嫁人,但是如若是主子恩典放出是光耀門楣,因笨因錯趕出宮可就連人家都難許了。


    蓁蓁被皇帝一言威嚇住,滿麵煞白,皇帝本來就是怒極之下口不擇言,被綺佳一勸就清醒了,於是退了一步:“那趕出宮就免了,但要跪一晚上不許出來,並且回宮以後好好把宮規抄個十份。”


    “奴才謝皇上恩典。”


    皇帝居高臨下俯視著蓁蓁油光水滑的辮子和瘦弱的肩膀,哼哼一聲:“謝什麽謝,朕真是被你氣也氣死了,真是神誌不清了,要理你這丫頭。”


    說罷就拂袖而去。


    “你看啊,這就是所謂伴君如伴虎,別說宮裏的人了,喏,就是這些有頂戴穿補子的也是一樣的。”


    蓁蓁眼看那個快要被雪埋了的人心有不忍,轉過頭去問秋華:“姑姑,外頭雪下那麽大,他這麽跪著會不會凍死啊。”


    秋華尋思:這孩子到是個心善的。


    “你別看了,朝堂上的事別說我們了就是主子也是不能多問一句的,祖宗家法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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