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日公主婚宴上,男席上鬧了一點事,最後也就那樣不了了之了。


    顧相思也和西陵楚提了不讓嬤嬤伺候西陵傲梅的事,西陵楚就這一個妹妹,自是心疼的,也就同意,將兩個嬤嬤召回了宮裏去。


    就這樣,西陵傲梅與金石清小兩口,才算是真的過上了新婚燕爾甜甜蜜蜜的小日子。


    可那日的事,顧玉笙不計較,顧玉煙卻不可能對此善罷甘休,於是乎,他打算好好教訓那混蛋一頓。


    這事被顧玉柏知道了,這家夥更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


    於是乎,這兄弟二人,就一起把人裝進黑口袋裏,嘿咻嘿咻的……拳打腳踢了一頓。


    然後,這一日,人家就帶著鼻青臉腫的兒子,登門來向顧玉笙道歉了。


    花廳裏,寧夜紫看了眼神心虛的顧玉煙和顧玉柏一眼,回頭淡笑對來客說道:“錢夫人無須介懷,都是小孩子之間的小摩擦而已。玉笙既說不會計較,便是不會計較。”


    “湘江郡夫人寬容大度了,我家這小子……”錢夫人也就三十不到四十歲的樣子,金釵玉環很是貴氣,話說一半,便看向那鼻青臉腫的錢道,嚴厲訓道:“還不快向顧二公子去賠禮道歉?酒品不好,還敢喝那麽多,若不是顧二公子好心提醒,你那日可就要闖下大禍了。”


    皇上嫁妹,他卻在長公主婚禮上醉酒鬧事,是不想全家有活路了是不是?


    錢道一副慫樣的走過去,拱手低頭作揖一禮道:“錢某那日醉酒行為無狀,冒犯了顧二公子,還請顧二公子海涵原諒。”


    “錢公子無須如此多禮,請免禮。”顧玉笙依然還是那副淡定從容,待人疏離的模樣,淡淡道:“酒乃迷心之物,錢公子以後還是小酌為宜。至於那日之事?我說不予計較,便是不會計較,錢公子可放寬心。”


    “可是……”錢道張口一想說話,就看到顧玉煙和顧玉柏陰森森的看向他,他嚇得立刻就閉嘴噤聲了,對顧玉笙拱手道謝一聲,便轉身回到了他嫡母身後立著了。


    錢夫人也心裏清楚,她這個庶子就是被顧家人揍的,隻不過,不知道是誰動的手罷了。


    道了歉,人家也接受了,錢夫人留下帶來的禮品,也就帶著這個不成器的庶子告辭了。


    寧夜紫送人出了花廳,便在錢夫人的推辭下,她隻派管家去送了客,自己卻是止步花廳外了。


    顧玉煙多精啊?他立馬拉了顧玉柏,走過去,在大娘麵前低頭跪下,立馬誠心悔改的模樣,叩頭認錯道:“母親,這事是兒子拉著四弟幹的,兒子隻是氣不過那混蛋當日調戲了二哥還不算,事後不僅不曾來登門致歉,更是在外頭與一些狐朋狗友……言語間羞辱二哥。所以……兒子知錯了,不該為寧國公府惹下這樣的麻煩,害母親您……您……”


    顧玉柏一見顧玉煙這情真意切,一副悔恨又委屈的模樣,他立馬就明白過來了。當下便是俯身砰砰砰叩頭三個,抬頭便是梗著脖子無比憤慨道:“母親,要罰就罰我吧!主意是我出的,三哥也隻是……反正,我不覺得自己錯了,有人欺辱我哥哥,我憑什麽不能揍他給哥哥出氣?”


    顧玉煙是真服這小子了,做戲比他還情真意切,憤怒之情,如此之過,他要是不了解這小子,都要以為這小子真對二哥多兄友弟恭了。


    寧夜紫等他們都說完了,便淡淡說:“都起來吧!這事你們做的沒錯,寧國公府再是今昔不比往日了,也斷然不可能讓人隨隨便便,羞辱了府中的公子。”


    顧玉煙拉住顧玉柏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先別高興,先聽大娘把話說完。


    寧夜紫的確話沒說完,見他們還都沉得住氣,她沉吟片刻,便是嚴肅開口道:“記住一點,以後人不犯我寧國公府,你們便不可欺人。隻有人犯我寧國公府的人,你們才能報複,懂嗎?柏兒,尤其是你,以後跟著你三哥交些正經朋友,莫要再如以往一般,與一些潑皮無賴打交道,這對於你並沒有好處,還望你能謹記於心。”


    “是,母親,我以後不會再和那些人打交道了。”顧玉柏也明白,什麽人交什麽人,他如今身份不同了,一起玩的友人,自然不能再是哪些上不得台麵的潑皮無賴了。


    “嗯。”寧夜紫輕點了下頭,便由樓戈攙扶走了。


    對於顧玉煙,她是放心的,這孩子做事還是有分寸的,否則,錢道又豈可能隻是鼻青臉腫受的都是皮外傷?


    憑顧玉煙的武力,若是真實打實幹,打得錢道臥床半個月,都是輕的。


    顧玉笙在寧夜紫離開後,他方上前扶起他們,為他們輕拍一下肩上,這才望著他們淡笑道:“以後莫要這樣衝動了,想要教訓人還不簡單?找大姐問一下什麽食物與什麽食物相克,在他們點的菜裏,加點佐料也就是了。”


    “呃?”顧玉煙和顧玉柏兄弟倆可是聞言一愣,然後,齊齊對他們二哥豎起了大拇指。高,真是高!黑,也真是黑心。


    “行了,回去把衣裳換了,衣擺上……都髒了。”顧玉笙輕蹙下眉頭,對於他們膝蓋處衣擺的上的印子,真是怎麽看怎麽礙眼。唉!人,還是得幹幹淨淨的順眼些啊。


    顧玉柏彎腰去拍衣擺上的塵土,就一點嘛!拍掉不就幹淨了嗎?幹嘛又要換衣裳?


    “別拍了,二哥有潔癖,你再拍衣擺上也有印子,走!回去換衣裳。”顧玉煙拉拽者顧玉柏,離開了待客花廳。


    顧玉柏便顧玉煙拉拽著走了很遠,還在聲音不小的說道:“你們都是吃飽撐的吧?好好的衣裳,新做的,我今兒才穿了不到兩個時辰,就讓我換掉拿去洗,敗家子啊?”


    “又不讓你洗,丫環浣衣會仔細的,不會弄壞衣裳,你就放下吧!”顧玉煙要不是念在這小子好歹和他狼狽為奸一回過,他才懶得管他呢!


    “我說三哥,我院子裏,真就不能弄兩個丫環嗎?”顧玉柏這些日子憋的難受,再這樣下去,會憋死人的啊!


    “你小子想什麽呢?寧國公府有母親在一日,就容不得這些烏七八糟的事。”顧玉煙沒好氣咬牙怒瞪他一眼,拉著他繼續往前走,並且到了花園僻靜處,小聲對他說:“之前大哥睡了一個投懷送抱的丫環,差點沒中蠱蟲而死。要不是大姐那個徒弟醫術高明,大哥早就被那個丫環害死了。所以,難受就自己動手解決,別亂去找女人,出了事,你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知道嗎?”


    “記……記住了。”顧玉柏是真被顧玉煙這番話嚇到了,他低頭看看他的雙手,這個帝都太危險了,他還是老實一點,自己的事,自己動手解決吧。


    顧玉煙也是故意嚇唬顧玉柏的,這家夥忒貪花好色,之前他就聽顧玉柏身邊的小廝說過,顧玉柏曾經調戲過府中的幾名丫環,是小廝出麵勸了那些丫環,顧玉柏又是真的隻調戲一下人,並沒有做太過分的事,這事也就背地裏不了了之了。


    可他得給這小子一個告誡,省得他回頭真幹出什麽不可寬恕的事來。


    顧玉柏老老實實的在分岔路口,向顧玉煙拱手一禮,然後兄弟二人就分開各回各院了。


    花青菀聽說有人登門道歉,他兒子也被喊去了,她心裏這一個著急……可又不敢去花廳,隻能跑到兒子這裏等消息了。


    顧玉柏回到他的青柏院,便見到他母親坐立不安的焦急等著他,他進屋後,坐到羅漢床另一邊,便是提壺自己倒杯茶,喝一口後,才笑對他母親道:“娘,母親真是個很好的人,昨兒個,我和三哥去揍了那個羞辱二哥的混蛋,今兒那個混蛋就被他母親帶著來登門道歉了。我原以為,人走了後,母親肯定會罰我和三哥呢!結果,娘您猜怎麽著,母親一點沒生我們的氣,還誇我們幹得好呢!母親還說了,咱們寧國公府的人不先欺負人,卻也絕不能讓人隨便白欺負了。娘您聽聽,母親這話多霸氣,我喜歡!”


    花青菀望著眉飛色舞,對寧夜紫這個嫡母無比崇敬的兒子,她心中很是憂慮,一把握住兒子的手,望著他蹙眉道:“柏兒,你忘了誰……誰是你的生身之母了嗎?”


    “我怎麽可能會忘,生我養我的不就是娘您嗎?您放心,兒子以後會好好做人,等娶妻生子了,兒子和媳婦一起孝順您。”顧玉柏這段日子被顧玉煙又是恐嚇,又是嚴訓。


    再加上顧玉笙耐心的教導,的確是變化了很大。


    花青菀握緊她兒子的手,望著她兒子問一句:“那你大娘呢?柏兒你對她……”


    “娘,二娘之前說過了,無論是人前還是人後,母親寬容的讓我和兄弟姐妹都可以叫自己的生母為娘,我們這些兄弟姐妹就要永遠不能忘記,母親永遠是母親。”顧玉柏蹙眉望著她母親,他們心裏偶爾稱呼大娘為大娘沒什麽,可是嘴上卻不能這樣不敬大娘,因為大娘是寧國公府所有公子小姐的嫡母,是他們所有人永遠的母親。


    花青菀再是心裏氣的想打這個混賬兒子一頓,可最終還是沒動手,一是心疼兒子,二是不想因此事,而讓兒子就此與她離了心。


    “娘……”顧玉柏見他母親有些魂不守舍的離開了,他抬手撓了撓頭,便立刻喚了人來,幫他找衣裳,他要換掉身上髒了的衣裳。


    ……


    花青菀離開兒子的青柏院後,便帶著人又去了女兒的雲水閣。


    顧曦雲正在試新裙子和新首飾,見到她娘來了,便提裙走出去,在她娘麵前轉了一個圈,一手扶著頭上的玉蘭花金步搖,望著她母親笑說道:“娘,你看,這是母親剛讓人為我和二姐一人做的一身新襦裙,還有大姐送給我們的金步搖,於嬤嬤說,玉蘭花溫婉清麗,是誇女孩子漂亮的呢!”


    花青菀望著穿著一襲鑲金邊橘紅色大袖衫的女兒,配上這支玉蘭花的金步搖,還真是俏麗貴雅的像個大家閨秀了呢!


    這才多少日子不見,她的兒女已是變化的她都快不認識了。


    這樣的一雙兒女,那還有半分像農村走出來的鄉下丫頭小子啊?


    “娘,您怎麽了?瞧著氣死不太好,快坐下來休息一下。”顧曦雲扶著她母親,走到外間的羅漢床上坐下來,她又扭頭吩咐婢女道:“蘭秀,菊芳,去把那個什麽……哦!碧潭飄雪,泡一杯給六夫人嚐嚐。還有那個鴛鴦糕,也端上來。”


    “是。”蘭秀和菊芳微笑應聲,隨之便退下去準備茶點了。


    顧曦雲在羅漢床右邊落座,拉著她母親的手,一臉關心道:“娘,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大夏天的,怎麽手這樣涼?要不然,讓府醫來給您請個脈吧?於嬤嬤,你派人去請……”


    “不用了,娘沒事,就是有點苦夏罷了。”花青菀望著已經頗有一府小姐做派的女兒,她也不知道她是該欣慰,還是該為自己擔憂。


    “娘您以前不苦夏啊?怎麽到了西蘭城……哦!我明白了,一定是水土不服對不對?那等大姐來看母親時,可以讓她給娘瞧瞧,聽顧晨……就是那個嘴上缺德的二姐啦!她說大姐醫術很高明,一定會有法子讓娘你好起來的。”顧曦雲再提起顧晨曦時,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咬牙切齒了。


    因為去參加華陽長公主的婚禮時,顧晨曦雖然一直很嫌棄她,卻是真提點了他不少,否則,她一定會人前出醜的。


    於嬤嬤背地裏也和說過,她那個二姐就是個沒心眼兒的,什麽事都擺在明麵上,比那些悶不吭聲,心機深沉的人好相處多了。


    以前的顧晨曦太任性妄為,因此差點燒死她那個三姐,不過如今的顧晨曦,卻是變化很大了。


    也是了,顧晨曦都十七了,再嫁不出去,真要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所以顧晨曦學乖了,她好好學《女戒》,好好讀詩書,做女紅,學著怎麽掌中饋,變化真是大到,讓人驚掉了下巴呢!


    花青菀望著眼睛亮晶晶,臉蛋兒越發紅潤明豔的女兒,她的心真要跌倒穀底了。


    怎麽會這樣?她的兒女,竟然全成了寧夜紫的兒女了嗎?


    這怎麽可以啊!他們可是她生的,怎麽能得點好處,就把另一個女人,當成他們的母親了啊?


    “娘,母親說了,她已經相看了幾個人家,因為二姐以前壞了名聲,我又是這樣的出身,母親就挑了一些男方人品不錯的人家,就算不能很是大富大貴一輩子,可也能平安喜樂過一輩子。而且,母親說,有幾位公子是學文不錯的,隻要今年秋試金科高中,以後做個官,我也算是官夫人了,好歹名和人都有了。”顧曦雲被寧夜紫寬容善待,加之於嬤嬤時常在耳邊規勸她,她是真想開了許多事。


    她和顧晨曦不一樣,顧晨曦好歹還有個身份尊貴的外祖母!


    而她……她什麽都沒有,若不是攤上母親這樣寬容的嫡母,她可能隻能去給人當續弦,當妾室了。


    花青菀望著眉間染輕愁的女兒,不知不覺間,她的兒子女兒竟是都長大了嗎?


    寧夜紫,真是好厲害的一個女人。


    以前村中老人總說,孩子就是三歲看大,七歲看老。


    可她的這雙兒女,都長大成人了,寧夜紫居然也有辦法讓他們改變,改變成了這個樣子,讓她這個當娘的,都覺得好生陌生了。


    “三小姐,夫人派安心姐姐請您去玲瓏軒。”端著點心進來的菊芳,行禮稟道。


    “母親讓我去玲瓏軒做什麽?”顧曦雲雖然是疑惑的皺著眉頭,可她還是起了身,對她娘行了一禮微笑道:“娘,您且坐著先用茶,女兒去去就回來。菊芳,你和蘭秀留下來伺候六夫人,於嬤嬤,你陪我一起去就行了。”


    “是。”於嬤嬤低頭應一聲,便伸手接了丫環遞來的披帛,走上前給三小姐披上,這才扶著三小姐出了門。


    花青菀望著女兒款步離去的背影,真不知道寧夜紫是怎麽訓練她女兒的,連這種大家閨秀的輕盈柔婉步法,也能教的這樣好,若不是女兒肚子裏沒什麽墨水,說話還是不夠文縐縐的……嗬嗬!恐怕,都要沒人相信,她女兒原本是個鄉下丫頭了。


    顧曦雲帶著於嬤嬤和兩名丫環出了雲水閣,如今的雲水閣丫環婆子廚娘加在一起,已經有十二人了。


    有這麽多人伺候顧曦雲,她什麽都不用幹,又怎麽可能養不出一身閨秀氣質?


    溫氏雖然出身不高,也不過是溫家的庶出女兒,可她卻打小飽讀詩書,是個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女子。


    寧夜紫今兒讓人喚了顧晨曦和顧曦雲來,便是想打今兒起,便讓溫氏教她們好好讀書,也教顧曦雲好好認字。


    不求顧曦雲能是個飽讀詩書的女子,卻也不能真的胸無點墨,否則,以後嫁到人家裏,不能為夫君紅袖添香,早晚會被夫君嫌棄粗俗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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