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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大抵上也是年輕的緣故吧,那個時候白氏在沈老夫人麵前立規矩,總會對沈之遠抱怨,而沈之遠也總覺得白氏不賢良。


    可現在看來,真的不是白氏不賢良,而是沈老夫人這個性子,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的。


    也不能怪白氏不賢良了。


    沈老夫人實在是太能作妖了。


    “你什麽意思,這兒媳婦給婆母侍疾,難道不應該嗎?你倒是護的緊了,你那媳婦兒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整天護著沈卿瞳那死丫頭,反倒是跟老身對著幹,這是兒媳婦該有的態度嗎?老身也倒是奇怪了,她好好的自己的女兒不去管,反倒是關心那死丫頭,這算個什麽道理?”沈老夫人一臉憤慨的說道。


    沈之遠倒是沒想到白氏會護著沈卿瞳,這一點也是讓沈之遠有些奇怪了,白氏的性格向來是不願意管閑事的。怎麽會願意管沈卿瞳呢?


    “你也覺得奇怪吧。”見沈之遠的樣子,沈老夫人就知道沈之遠也有些想不通。


    所以不由得更加開始挑撥離間起來。


    沈老夫人自己心裏不痛快,自然也不希望旁人痛快了。


    從前沈之遠對白氏諸多猜忌也罷了,可現在卻似乎有些護著白氏了,她自然不能讓白氏得逞的。


    雖然沈老夫人不看重沈之遠這個兒子,但是也不允許沈之遠去看重白氏。


    沈老夫人就是這樣,典型的自己不痛快,一定也要讓別人陪著不痛快。


    “母親,即便白氏護著瞳姐兒,定然也是看不下去你作踐瞳姐兒了,瞳姐兒怎麽也是大哥的嫡女,您這般作踐她別說白氏了,我這做叔父的也看不下去。”沈之遠說道。


    “你媳婦兒是個什麽性子你不知道嗎?從來都是事情找上門還躲避三分的,她以前多看過沈卿瞳那死丫頭一眼嗎?她從來看到的都隻有自己的利益和自己女兒的利益罷了,她為什麽不肯將你的庶子記到名下,你還不清楚嗎?不就是怕你的庶子侵占她的女兒的利益嗎?”沈老夫人說著,更是滿臉的鄙夷。


    沈之遠多少也是清楚些的,的確,白氏的性子是不愛管閑事的,旁人的閑事兒一概都不肯管的。


    可為何要去管沈卿瞳的閑事呢。


    “你真覺得老身那晚說你媳婦的話是胡說八道嗎?你真這麽看你自己的母親嗎?”沈老夫人繼續挑撥。


    錢嬤嬤終歸是聽不下去了,真不知道老夫人這是要鬧哪樣?


    二夫人肯護著二小姐,還不是因為侯爺給了二夫人掌家之權,讓二夫人護著二小姐嗎?


    別的是一概都沒有的,可是讓老夫人一說,怎麽侯爺和二夫人反倒是不清不楚了呢?


    “母親,您說這話兒子是決計不信的,大哥是什麽為人,旁人不知道,兒子也是知道的,大哥從來都是頂天立地的,絕對不會做這等肮髒齟齬的事情。”


    “你大哥也許不會,可你那媳婦就不一定了,你也好幾年沒進她的房門了吧,你就這麽相信她嗎?”沈老夫人直接說道。


    錢嬤嬤聽的都想直接一頭碰死算了,這老夫人怎麽能和自己的親生兒子所這些呢。


    也是五十幾歲的人了,竟然去問兒子的房事。


    錢嬤嬤真的是覺得沈老夫人的精神有些不正常了。


    “母親!”沈之遠的確有些惱了。


    白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幾年也沒有出格的地方,沈老夫人這樣說,的確是有些過分了。


    “你別不聽老身的,老身是你親娘,還能害了你不成,你那媳婦兒,老身瞧著就不正常,定然是心裏有什麽想法,不然也不會一味兒地去討好那小賤人,總之老身說的話,你好好的想想吧,你可真是疼媳婦兒的,老身讓她來侍疾,你都不肯,生怕老身委屈了她,這兒媳婦侍候婆母,到底哪裏不應該了。”沈老夫人仍舊絮絮叨叨的說道。


    “好了,讓她來,兒子待會兒回去就對她說,讓她過來給母親侍疾。”沈之遠終究還是抵不過沈老夫人的絮叨,答應了下來。


    沈老夫人這才麵露喜色,:“還是你孝順。”


    “老二啊,從前是母親糊塗了,覺得你大哥是個好的,可如今你大哥竟然這樣對待老身,老身真相去金鑾殿告禦狀,讓世人都看看,你大哥到底多麽的忤逆不孝。”沈老夫人恨恨的說道。


    “母親可千萬不能糊塗!”沈之遠還沒等沈老夫人說完呢,就一口截斷了沈老夫人的話把兒,他自然是個明白的,如果沈老夫人跑到金鑾殿去告禦狀,說沈之信不孝。那沈之信的名聲可就完全了。


    哪怕永安帝有意護著沈之信,隻怕也難以堵住這悠悠眾口啊。


    而且禦史台若是聯名彈劾沈之信,隻怕就更加的麻煩了。


    靖康侯府所有的榮華富貴全都係在沈之信一人身上,如果沈之信倒下了,那靖康侯府也就全完了。


    他和沈之覲自然而然也就沒有任何的靠山了。


    雖然沈之信在他麵前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但是沈之遠也從來沒有記恨過沈之信。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現如今他的地位全都是仰仗沈之信。


    他在沈之信麵前伏低做小,難道不應該嗎?


    所以沈之遠聽到沈老夫人的話,立馬二話不說,就阻止沈老夫人了。


    “老身還沒糊塗呢,老身不會去的,老身知道,現如今咱們侯府還是要仰仗你大哥的。”沈老夫人沉聲說道。


    沈之遠聽了這話,好歹才放了心,沈老夫人還不至於糊塗至此。


    “現如今,老身知道了,你們兄弟三個,還是你孝順,老身生養了你們兄弟姊妹四個,你妹妹也不在盛京,而你大哥有如此這般對待老身,老三心裏隻有她媳婦兒,如今,老身可就隻有你了。”沈老夫人低聲抽泣道。


    “母親,別這麽說,大哥跟老三也是十分關切母親,隻是三弟妹有了身孕,對於咱們家來說,也是一件喜事啊。”沈之遠說著,忍不住低頭輕歎起來。


    事情都到了現在這一步,他聽說韋氏懷了身孕,心中也是感觸良多的。


    不管怎麽說,他沒有嫡子,也算是一輩子無法彌補的缺憾了。


    三弟已經有了嫡子,若是這一胎再得一個兒子,就是又多了一個嫡子,可惜啊,他隻有庶子,白氏生不出兒子來,想想這些,沈之遠心裏仍舊對白氏有個解不開的結。


    “你那媳婦兒,要老身說,就不該要,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真是沒用,你趕緊休妻再娶吧。”沈老夫人直接說道。


    沈之遠搖了搖頭,:“算了,早些年也有這個打算,但是現如今雪姐兒也大了,如果此刻休妻,對雪姐兒的名聲也不好,她也快說親了,況且白氏也沒有什麽大錯,她雖然沒有兒子,但終歸也妾室生養了兒子,誰肚子裏生出來的不都是我的兒子嗎?”沈之遠也是想開了,這把年紀了,也著實不想再折騰了。


    “你若不願意休妻再娶,娶個平妻也是可以的,娶個年輕好生養的,為你生個嫡子,也好讓你後繼有人,豈不是比現在庶出的強嗎?你大哥雖然總是惹了老身生氣,但他好歹也有嫡長子,你三弟就更不必說,你這沒有嫡子,老身心裏也總是過意不去,不如你就聽老身的吧,反正去平妻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交給老身張羅吧。”沈老夫人繼續勸道。


    錢嬤嬤聽的雲裏霧裏的,完全不知道沈老夫人這是要幹什麽,好端端為什麽要慫恿二爺娶平妻呢?


    真是奇了怪了。


    “母親,兒子真的不想折騰了,我也快四十歲的人了,若是娶個平妻,如今兒女雙全,如果娶個平妻,隻怕後宅的事情也多了,不如現在安穩。”沈之遠這兩年過的都是十分平靜安穩的日子,也真是過夠了從前吵吵鬧鬧的日子了。


    “你真是的。”沈老夫人白了沈之遠一眼,:“你是不是怕了你媳婦兒?”


    沈之遠苦笑了一下,他到不是害怕白氏,其實他和白氏的關係也不存在誰怕誰,他們兩個也不存在誰離了誰就過不下去的。


    隻是沈之遠不想有變數了,隻想這樣安穩的過日子。


    每日過的也是比較逍遙的,而且他也沒遇到一個能讓他想娶回家的女子啊。


    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優秀的女子,他倒是也能同意娶平妻,可現在是沒有,他何苦為難自己呢?


    “隨你便吧。”沈老夫人也沒了耐心了。


    其實沈之遠對沈老夫人也是有些怨氣的。


    想當初,幾年前,白氏生不出嫡子來的時候,他鬧著要休妻再娶,沈老夫人都沒管過,那個時候,沈老夫人為何不站出來說讓沈之遠去平妻,在沈之信強烈反對的時候,她怎麽不給自己撐腰呢,現在都過了這特年紀了,四十歲的人了,還娶什麽平妻啊?


    “母親,兒子先告退了。”沈之遠說著也起身離開了。


    沈老夫人心裏很不痛快,真是納悶了,怎麽哪個兒子也不聽她的話呢。


    真是氣人。


    “老夫人,其實二爺的想法也沒錯兒,現在二爺和二夫人的關係也緩和了,你何苦讓二爺再娶平妻呢,二爺雖然沒有嫡子,可有兩個庶子,不管嫡出庶出,不管誰肚子裏生出來的,不都是二爺的孩子嗎?”錢嬤嬤勸道。


    “你這個老貨懂什麽?你怎麽不動腦子呢?你還沒瞧出來嗎?老大那邊不管是繼室也好,什麽也罷,老身隻怕是管不了了,老身也不願意管老大的閑事兒了,老身就想著能給老二換個合心的媳婦兒也行,那個白氏如今老是跟老大沆瀣一氣,跟沈卿瞳那死丫頭連成一線來對付老身了,老身自然不能容了他們,白氏不是覺得抱住了沈之信的大腿就高枕無憂了嗎?老身偏要讓她知道知道老身的厲害。”沈老夫人冷著臉說道。


    錢嬤嬤沒想到沈老夫人其實也看的蠻清楚的,這二夫人之所以護著二小姐,是因為看明白了沈家終究還是侯爺說了算,所以是打算跟侯爺站在一條線上,這不才得罪了老夫人了。


    老夫人此番,也是為了教訓白氏了。


    “老夫人,您就聽老奴一句勸吧,您為何就不能安心頤養天年呢,侯爺對老夫人雖然不是言聽計從,卻是孝順有加,老夫人也操勞了大半輩子,如何就不能享享清福呢?”錢嬤嬤真是不明白,為何沈老夫人就這麽想不開。


    整天的跟自己的兒子兒媳鬥智鬥勇的是要做什麽?


    而且鬥來鬥去,也沒鬥出個所以然來,反倒是讓自己的兒子兒媳都離心了。


    “行了,別廢話了,老身是不會饒了白氏這個賤婦的,還有沈卿瞳這個小賤人。”沈老夫人恨恨的說道。


    “對了,你盯著點,趕緊的讓吳娉婷搬走,搬到客院去居住,不許她來打擾老身,並且等她身子好了,直接送回吳家去,也不許她走出客院半步,更不允許她踏進壽安堂一步,如果再讓老身看到她,你們都跟著她一塊滾蛋!”沈老夫人吩咐道,並且口氣十分的嚴厲。


    聽沈老夫人這語氣,隻怕也是對吳娉婷反感到了極點了,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這樣對待吳娉婷,已經是沈老夫人最大的仁慈了吧。


    錢嬤嬤倒是也沒說什麽,總覺得沈老夫人這性子也太極端了,對吳娉婷好,信任吳娉婷的時候,就居的吳娉婷什麽都好,現在恨不得直接弄死吳娉婷,若不是因為吳娉婷是吳家的人,錢嬤嬤覺得沈老夫人也不會就此罷手的。


    沈之遠從壽安堂離開之後,就回了二房,去了上房。


    此刻也快到午膳的時辰了。


    白氏正在張羅著擺飯。


    沈之遠已經好久沒有在上房用膳了,白氏一時間還有些不大適應呢,不過仍舊吩咐廚房做了沈之遠喜歡的飯菜。


    沈之遠看著炕桌上的飯菜,白氏還記得他愛吃什麽。兩個人已經很久很久沒坐在一起用膳了。


    沈之遠心中有些微微刺痛,看著白氏有條不紊的指揮下人。


    從前白氏做事可沒有這麽妥帖,這幾年,也是曆練出來了。


    很有當家主母的氣勢了。


    尤其是近半年來,侯府就是白氏當家,連沈老夫人都被架空了。


    白氏果真是跟前不大一樣了。


    “夫人,坐下吧。”沈之遠招呼道。


    “老爺先坐吧,等菜上齊了,妾身就過來。”白氏笑了笑說道。


    沈之遠先坐了下來,他倒是沒先動筷子,一直等著白氏,其實這些年,沈之遠也比從前成熟穩重了好些,如果在從前,他應該不會等著白氏的,可能自顧自的就吃起來了,而且吃飯的時候,也不會去顧忌白氏的口味。


    甚至成親這些年了,他都不太清楚白氏到底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


    因為隻要他們在一起用膳,吃的永遠是他愛吃的,而白氏好像一直都隨著他的口味的。


    而他總認為女子以夫為天,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


    其實白氏在這些事兒也不計較,所以在白氏反對將庶子記在她名下之前,他們夫妻的感情也還算和睦。


    直到白氏第一次反駁他的意見,並且爭吵了無數次,白氏都不肯妥協的時候,他們的關係,就徹底的崩塌了,直到現在。


    過了一會兒,菜齊了,而白氏才坐到了沈之遠對麵。


    “老爺,妾身讓人燉了牛乳燕窩,這燕窩要隔水慢燉的,待會兒老爺用過午膳小睡一會兒,想來就應該好了。”白氏淡淡的說道,態度卻十分的謙和恭順,彬彬有禮。


    如今白氏對他的態度,倒是真的十分客氣,隻是這客氣的,卻不像夫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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