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白氏聽到沈老夫人的事情,就覺得十分心煩。


    她還沒失憶,沒忘記沈老夫人是怎麽說她的,這麽難聽的話,想想白氏都恨不得去弄死沈老夫人了。


    所以她此刻是不想聽到有關於沈老夫人的事情了。


    不過她到底也沒說什麽過分的話,隻是這臉色不大好看。


    沈之遠歎了口氣,他讓報信的丫鬟先回去了。


    白氏這才開口說道,:“老爺,你好歹也勸勸老夫人,一把年紀了,不要整天出幺蛾子來折磨咱們了,可不可以。大晚上不好好在自己房裏歇著,跑到親孫女兒房裏去抓什麽野男人,我過去勸說一下吧,連我一同怨懟,還汙蔑我同大哥有染,這話她也說的出口,因為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又開始裝病,連大哥都氣走了,現在又是要折騰什麽啊?”白氏喋喋不休的說了一大通抱怨。


    沈之遠倒是沒惱了,因為在他的內心,覺得白氏這話說的十分對。


    老夫人的確太過分了。


    “為夫知道了,你且歇著,我去去就來。”沈之遠說著,起身離開了。


    白氏也很驚奇沈之遠的態度,若是在從前,她這麽數落沈老夫人的不是,隻怕兩個人早就吵起來了。


    他們夫妻的確是很久沒這麽平淡的相處過了。


    陌生感依舊在,但是卻能平靜下來了。


    白氏也不想再跟沈之遠爭吵了。


    但是沈之遠來不來她這裏,她也是無所謂了,畢竟早就過了那個爭吵的你死我活,非得一爭高下的年紀了,至於現在沈之遠如何,她也不想管太多了。


    如果他願意過來吃個飯,坐坐,她也陪著,如果不來,自然就是大家各自過各自的日子,誰也不要幹涉誰的生活就是了。


    沈之遠也去了壽安堂,二房三房同壽安堂的距離差不多,正好沈之遠就碰到了沈之覲和韋氏。


    兄弟二人見到對方,對望了一眼,然後各自歎氣了。


    韋氏對著沈之遠微微欠身,算是見禮了。


    沒辦法,都是被沈老夫人給折騰來的,真的是沒法子的。


    三人來到了正房,這一次,卻看到房間裏真的是雞飛狗跳的。


    都在進進出出,忙忙活活的。


    錢嬤嬤正好出來了,畢竟錢嬤嬤年紀也大了,這兩天一直都貼身照顧沈老夫人,說實話,這身體也是有些挺不住了。


    所以就出來了,而且此刻沈老夫人已經收拾好了,不過還在淨房拉肚子,沒出來呢。


    錢嬤嬤知道,如果拉不幹淨,隻怕沈老夫人是出不來來的。


    而且沈老夫人已經放話了,讓吳娉婷馬上離開沈家,一刻都不能耽擱,立馬讓錢嬤嬤去辦,直接把吳娉婷給送走。


    錢嬤嬤就出來了。


    其實吳娉婷的情況也不好,她直接吐的暈過去了。


    而壽安堂的人都忙著伺候沈老夫人了,誰還能管吳娉婷的死活啊,自然就任由吳娉婷在地上躺著了。


    所以錢嬤嬤看到沈之覲和沈之覲韋氏,就引著三人來到了東此間。


    吳娉婷還在地上躺著呢。


    錢嬤嬤也是沒想到的。


    自然連忙過去了。


    沈之遠見到地上躺著的吳娉婷,臉色極其蒼白,並且不遠處還吐了一灘汙穢之物。


    雖然吳娉婷昏倒在地上,但是自己卻沒占到半點汙穢。


    她過來見沈老夫人,自然也是靜心打扮之後來的,處處透著楚楚可憐的媚態。


    沈之遠連忙上前扶起了吳娉婷。


    “這是怎麽了?表妹怎麽昏倒在地上了?”沈之遠問道。


    “怎麽回事兒啊,這是?”韋氏也忍不住關切的說道,畢竟這些日子,韋氏和吳娉婷的關係也極好,她一開始還滿心認為吳娉婷會嫁給沈之信做侯夫人呢,所以和吳娉婷交好了一段時間,後來見沒戲,而且也是因為有孕的緣故,身子犯懶,最近才沒走的這麽近了。


    沈之覲見狀也有些擔憂,如果這吳娉婷在沈家出了事兒,他們怎麽對吳家交代啊,這真的是沒法交代了。


    “二爺,三爺,三夫人,老夫人吩咐老奴即刻將九小姐送回吳家去。”錢嬤嬤直接說道。


    “這不是胡鬧嗎?”沈之遠直接拒絕道,:“現在表妹都病成這樣子了,怎麽往回送,若是送回去了,如何跟舅父交代。”


    沈之覲也點頭,:“母親這是怎麽了?素日裏對表妹愛的跟什麽似的,怎麽現在卻這樣對待表妹,真不知道母親這是要幹什麽?”


    錢嬤嬤雖然知道這裏頭的事情,但是也不好說,隻得說道,:“你現將九小姐送回去吧。”


    “我送吧,老三,你和弟妹在這兒盯著。”沈之遠看著沈之覲說道。


    沈之覲點頭,:“二哥,你去吧,找府醫來給表妹妹瞧瞧,萬一有個什麽的,咱們到哪裏去找個女兒賠給舅父呢?”


    “放心吧。”沈之遠將吳娉婷橫抱起來,然後就大步走了出去。


    錢嬤嬤想攔著,也不知道從何開口,畢竟吳娉婷這個情況,的確沒法送走。


    算了,先照顧老夫人再說吧。


    沈之遠讓小丫頭帶著自己倒了吳娉婷的房間,將她放在床上之後,打算去找府醫來,怎麽也得把吳娉婷給安置好了啊。


    結果吳娉婷此刻醒過來了。


    看到了沈之遠。


    她頓時有些臉紅。


    她長這麽大,沒跟男子多麽親近過,沈之遠算是第一個同她這麽親密的男子。


    沈家的男子都長了一副好相貌。


    沈之遠自然也不例外。


    其實說起來,沈之遠跟沈之信的相貌還是有幾分相似的。


    畢竟是親兄弟,隻是沈之遠的五官沒有沈之信那麽精致,並且身上的氣場也沒這麽強。


    “二表哥。”吳娉婷輕輕喚道,掙紮著要下床來。


    “表妹別起來,好生躺著吧。”沈之遠連忙去按住了吳娉婷,但是也碰到了吳娉婷的胳膊。


    吳娉婷低了頭,沈之遠連忙放開了吳娉婷。


    雖然吳娉婷的年紀不小了,可吳娉婷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呢,他也得要避避嫌啊。


    “表妹,我去給你找府醫來瞧瞧,你先歇著吧。”沈之遠說完,幾乎是落荒而逃。


    吳娉婷頓時胃裏又一陣翻江倒海。覺得特別難受,但是好歹沒有再吐出來。不過這胃裏也真的是吐幹淨了啊。


    她真的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覺,真的是特別難受。


    這一次吐的比任何一次都難受,她都覺得自己會活活吐死了。


    這到底是怎麽了?


    她雖然昏倒了,但是也知道沈老夫人隻怕是徹底的厭惡了她吧。


    吳娉婷已經來不及考慮沈老夫人了,她自己都要死了。


    她一世英名啊,難道還要毀在這靖康侯府不成?


    吳娉婷覺得不對勁,她為何一靠近沈老夫人,就忍不住要吐呢?


    這種嘔吐絕對不是正常的。


    她對醫術雖然不太精通,她精通的是用毒。


    她絕對沒有中毒,一開始她就給自己檢查過,是沒問題的,所以就沒太放在心上。


    可這一次,竟然又這樣,她就不能掉以輕心了。


    吳娉婷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沒過多久,沈之遠果然將府醫給帶來了。


    府醫把脈之後,隻是說道,:“沒什麽大礙,脾胃有些不適應,喝幾服藥調理了一下就是了。”


    吳娉婷卻不大相信,但是沒有多問,反倒是對著府醫道謝。


    府醫開了方子,給了丫鬟就走了。


    沈之遠叮囑丫鬟趕緊去藥庫裏拿藥,然後熬藥。


    丫鬟自然去了。


    沈之遠看著吳娉婷憔悴的樣子,關切的說道,:“表妹,你也要顧著自己的身子啊,不要為了母親和大哥過於勞心了,你是個好女子,大哥不懂得欣賞你,自然有別的男子懂得欣賞你,你何苦折騰自己呢?”


    沈之遠不是不知道吳娉婷的心思,畢竟吳娉婷來侯府時候不短了,並且就是打著要嫁給沈之信的信念來的。


    並且做的事兒也全都是朝著這個方向的。


    沈之遠即便是整日裏早出晚歸,沒有跟吳娉婷打過一個照麵,也是知道的。


    他覺得挺可惜的,一個長得這麽漂亮的姑娘,幹嘛非得這麽作踐自己啊。


    沈之信話都說的這麽直接了,可她還是非纏著沈之信不放,實在是有點兒自輕自賤了。


    不過沈之遠沒說的這麽直接,畢竟麵對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他也沒法說出這樣傷人的話來。


    “二表哥,不說這些了,我知道,你心裏肯定很瞧不起我,覺得我纏著大表哥,其實你說的沒錯,的確是我纏著他,可我就是喜歡他,我從小就喜歡他,隻是那個時候,他是別人的夫君,好不容易,我長大了,他的妻子也過世了,為什麽我不能嫁給他呢?”吳娉婷固執己見。


    沈之遠也沒想著能勸服吳娉婷,正常的女子,若是被男子拒絕了,肯定自己就就會放棄了,可是吳娉婷沒有,他也不會覺得自己有這個本事,三言兩語的就能讓吳娉婷打消念頭。


    “那表妹好好休息,我也要去看看母親那邊怎麽樣了。”沈之遠說完,也就離開了。


    沈之遠到的時候,沈老夫人已經回房間歇著了,正在唉吆唉吆的叫喚著。


    府醫早就來過了,開了方子,小丫鬟早就煎藥了,此刻還沒熬好呢。


    沈之遠湊過去,看著沈老夫人半死不活的樣子,這次是真的不是裝的了,畢竟裝也裝不出這樣的來。


    “母親,您覺得好些了嗎?”沈之遠問道。


    “現在不說老身是裝的嗎?”沈老夫人沒好氣的問道。


    “是兒子的不是,母親您好生歇著,千萬別生氣了。”沈之遠也覺得他們說沈老夫人裝病,的確是冤枉了沈老夫人了。


    “你們,趕緊的把吳家的那個小賤人給送走,老身這輩子也不要見到那個小賤人了!”沈老夫人吼道,吼完了有開始唉吆。


    沈之遠覺得一陣頭疼,吳家的小賤人,他是真的很想說一句,母親大人,您自己不是吳家的人嗎?


    這老夫人也太不知所謂了,這恨極了,怎麽連自己的親侄女也張口賤人,閉口賤人的罵啊。


    韋氏此刻卻說道,:“二哥別怪母親,你不知道吳娉婷對母親做了什麽,實在是太過分了,母親對她多好啊。真是當做自己的親女兒來疼愛的,母親這一病了,她就嫌棄母親,一靠近母親就吐,這次都吐了母親一臉,母親若不是氣狠了,隻怕也不會再這樣。”


    “老三媳婦兒說的對,老身本來都好了,若不是她來見老身,還吐了老身一臉,老身造好了,老身隻怕是跟著死丫頭犯衝,你們趕緊的把這死丫頭給送走,以後再也別讓老身見到她!”此刻沈老夫人對吳娉婷深惡痛絕到了極點,恨不得將她送到天邊去。


    “表妹那裏的情況也不好,如果現在送走的話,可怎麽對舅父解釋啊,好歹也等表妹身子好些了在送她回吳家去吧。”沈之遠開口解釋道。


    沈老夫人立刻想要反駁。


    沈之遠卻說道,:“母親若是覺得表妹同母親犯衝,就讓表妹先搬離壽安堂就是了,以後也別見她就好了,等她身子好了,就將她送走。”


    沈老夫人似乎也考慮是沒法跟自己親弟弟交代,好歹也是吳家的人,吳家怎麽也是她的娘家,事情不能做的太絕情了,否則將來她萬一有靠娘家的事情,可如何是好?


    凡事留一線,將來好想見。


    “好,就聽老二的。”沈老夫人應道。


    “老三媳婦,你留下侍候老身吧。”沈老夫人直接點著韋氏的名字說道。


    韋氏一臉為難。


    沈之覲忙將韋氏護在身後,這房間裏的氣味兒,他聞著都難受,母親還嫌棄人家吐了。


    他作為親生兒子,都十分想吐,現在韋氏懷著身子,還讓韋氏留下來侍疾,這也太過分了吧。


    “母親,韋氏不行,她剛剛有了身孕,才一個多月,這個年紀,胎像也不太穩定,侍疾這種事情,自然是沒法做了。”沈之覲直接開口說道,言語裏,十分維護韋氏。


    說起來,沈之覲和韋氏的感情的確是很不錯的。


    沈老夫人聽到韋氏有孕的消息,也是驚了一跳,都這個年紀了還懷孕。


    不過老三夫妻倆一向恩愛,倒是也正常。


    “既然有孕了,自然不能侍候老身了,要好深歇著,老三,你跟你媳婦兒回去吧。”沈老夫人擺手說道。


    沈老夫人對韋氏也是十分不錯的,畢竟韋氏也是她的表外甥女。


    “多謝母親體恤,兒媳真的是太不孝了。”韋氏低著頭說道。


    “這是說的什麽話啊,你雙身子,自然是要顧著你的,老身也盼著你能給老三再生個嫡子,老三房裏子嗣單薄,就一個嫡子,連個庶子都沒有,你若是再能給老三添一個嫡子,自然也是侯府的有功之人。”沈老夫人連連說道。


    韋氏千恩萬謝,同沈之覲一道走了。


    沈老夫人看著沈之遠,曼聲開口說道,:“老二啊,讓你媳婦兒來給老身侍疾,她是侯府的二夫人,名正言順的二夫人,老身病成這樣,她來侍疾,也是天經地義的吧。”


    沈之遠就知道,老夫人快要開口說這事兒了。


    他這個娘,還是真能折騰啊。


    沈之遠很心塞,也很頭疼,如果放在從前,沈之遠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自然讓白氏來侍疾,這兒媳婦給婆母侍疾,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可是前幾日,沈老夫人指著鼻子說白氏和沈之信有染,那話說的根本沒法聽,現在又讓人白氏來侍疾,這也的確有些不大合適了吧。


    而且就剛才白氏對沈老夫人的態度,沈之遠覺得白氏肯定不會來的。


    如果換做他,他也不想來。


    “母親,有錢嬤嬤和壽安堂上下伺候母親就夠了,至於白氏,她身子也不好,來侍疾,反倒是累贅。”沈之遠直接開口回絕了沈老夫人,十分徹底的回絕,沒給沈老夫人留一點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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