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人呢?”玉老夫人問道。


    “兒媳也不曉得,二老爺昨兒跟我發了好大的脾氣,然後就走了。”黎氏低聲十分委屈的說道。


    “這就是你的無能了,連自己丈夫做什麽都不曉得,連自己房裏的姨娘也轄製不了,你這個二夫人,是怎麽當的?”玉老夫人看著黎氏,也格外的不順眼。


    即便玉淮北寵妾滅妻不對,可黎氏的確也太無能了些,好好的一個正室夫人,生生的把自己給弄成這樣,自己也是不中用。


    這如果是換做她年輕的時候,早把吳姨娘給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叫她往東不敢往西,讓一個姨娘騎在正室頭上作威作福,也是自己太沒本事的緣故。


    黎氏也不敢答話,隻是頭越發的低了。


    “你去前頭瞧瞧,老二今個兒什麽時候去的刑部,著人去把老二找回來,就說老身病了。”玉老夫人看著顧嬤嬤,吩咐道。


    顧嬤嬤也沒想到老夫人火氣這麽大,竟然著人到刑部去把二爺給找回來,這可不大好吧。


    “老夫人,這事兒終歸也不著急,不如等到二爺忙完公務回來再說。”顧嬤嬤勸道,畢竟顧嬤嬤在玉老夫人身邊多年,也是看著玉家幾位爺長大的,自然也是真心為玉淮北考慮,畢竟耽擱玉淮北的公事總歸是不好。


    “你連老身的話都不聽了嗎?趕緊去。”玉老夫人的怒道。


    玉老夫人最討厭嫡庶不分,此番玉淮北真的觸碰到了玉老夫人的逆鱗了。


    顧嬤嬤見狀,知道玉老夫人是真的怒了,不過二爺這事兒辦的也的確太不靠譜,竟然要把妾室抬了做平妻,簡直太胡鬧了。


    無法,隻得打發了人,趕緊去尋玉淮北回來。


    沈卿瞳和玉傾城,還有玉芷萱都覺得這個場合她們在似乎是有些不大合適。


    玉傾城笑了笑,斟酌著開口說道,:“祖母,這幾日園子裏的花開的正好,不如我帶著兩位妹妹到園子裏走走吧。”


    “你們不必躲著,都年紀不小了,也該學著處理些事兒了,尤其是傾城,這後宅裏的製衡之術,你必定要學會。”玉老夫人看著三個姑娘,直接說道。


    “碧蓮,你去把大夫人,三夫人,苒姐兒,薇姐兒,吳姨娘,還有四姑娘,都找來。”玉老夫人對一旁的大丫鬟吩咐道。


    “是,老夫人。”碧蓮領命,忙去了。


    玉傾城倒是有些拿不準了,祖母這是要把事情給放大開來嗎?竟然要把全家的人都找來?


    沈卿瞳倒是能理解玉老夫人,玉老夫人隻怕也是被二房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給弄煩了,打算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


    從前玉老夫人是懶得管,所以吳姨娘才能在二房蹦躂,可現在玉老夫人要親自出手料理吳姨娘,隻怕待會兒吳姨娘連哭都找不著墳頭了。


    不一會兒,除了玉淮北,人都到齊了。


    秦氏,花氏,玉采薇,玉蔚苒,還有吳姨娘和玉含羞先後到來。


    吳姨娘和玉含羞到的最晚。


    二人心裏也正在琢磨,玉老夫人從來沒找她們過去說過話,怎麽今個兒倒是想起來找她們了。


    來傳話的人,自然是什麽都不肯說的,她們也沒法子,就隻能趕緊過去了。


    一進門,看到一行人都在,尤其是黎氏正一臉委屈的站在玉老夫人旁邊,心中大抵上就明白了,想必是昨夜老爺去找了黎氏,黎氏今個兒是來老婦人麵前告狀的。


    心中忍不住將黎氏從頭到腳罵了一遍,隻差直接上去撕了黎氏了。


    沒想到黎氏這賤婦,心機這般深厚,跑到老夫人跟前兒來惡人先告狀了。


    吳姨娘忙深深跪倒在地,伏低做小的給老夫人行禮,:“妾身給老夫人請安。”


    “給祖母請安。”玉含羞也十分乖巧的樣子。


    玉老夫人仿若沒聽到一樣,隻是讓這母女跪在地上。


    秦氏和花氏,都是坐著的,黎氏站在老夫人身側,除卻沈卿瞳被老夫人拉著坐在自己身邊,其餘的人都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


    整個廳裏,就隻有吳姨娘和玉含羞是跪在地上的。


    玉老夫人不叫起來,母女二人自然是不敢起來的。


    剛開始還好,可時間久了,吳姨娘和玉含羞就有些撐不住了。


    這二人平日裏都是養尊處優,春衣單薄,就這樣跪在冷硬的地磚上,膝蓋率先就受不了了。


    吳姨娘心中明了,玉老夫人這是故意的,給她們母女下馬威,心中不由得更加怨恨起黎氏來。


    如果不是黎氏來告狀,她們母女自然也就不會受苦了。


    “祖母。”玉含羞到底是年輕,而且也深得玉淮北喜愛,平日裏連黎氏都不放在眼裏,到底是忍耐不住,:“孫女兒膝蓋痛死了,可否讓孫女兒起來。”玉含羞皺著眉問道。


    她不單單是膝蓋疼,腰和後背也酸死了,真真是難受死了,自然臉色也不就不大好看了。


    “放肆,你這規矩是如何學的,在長輩麵前也可如此沒規矩?”玉老夫人淩厲的眼神從玉含羞麵上掃過,自然也看的出來玉含羞到底是有多麽的不耐煩。


    這才跪了多久,就這個模樣了,沒規沒矩的,上不了台麵。


    “祖母,您無緣無故讓我與姨娘跪在這裏,到底是何道理,是不是有人給你進了讒言,您可千萬不要聽信有心之人的嗦擺啊。”玉含羞說著,還狠狠的白了黎氏和玉采薇一眼,轉瞬對著玉老夫人,就成了一朵潔白無害的小白花了,眼中蓄滿了眼淚,欲落不落,楚楚動人到了極點,:“祖母,求您疼一疼孫女兒吧,孫女兒真的什麽都沒做啊。”


    玉含羞這說哭就哭的功力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看著速度,說掉眼淚,眼淚立馬如黃河決堤一般,說委屈,這幅委屈的樣子信手拈來,讓人不得不佩服啊。


    而每次玉淮北見到玉含羞此番樣子,早就上前去安慰了,恨不得把得罪玉含羞的人統統拉出去打一頓。


    而玉采薇就不知道在玉含羞跟前兒吃了多少虧了,被玉淮北罵的狗血噴頭,有一次還被玉淮北上了戒尺,全因為玉含羞慣會裝無辜,裝柔弱,裝可憐。


    她就是看不慣玉含羞這個樣子,難道裝裝柔弱,裝裝可憐,你就在理了嗎?所有人就都得讓著你了嗎?可是玉淮北就偏偏吃這一套,每次玉采薇都會敗下陣來。


    玉采薇見狀,真的新仇舊恨,一時間全都湧上來了,恨不得直接去撕了玉含羞那張虛偽惡心的臉!


    “你的意思是老身是個老糊塗了,對嗎?”玉老夫人冷冷的斜睨著玉含羞問道。


    玉老夫人不是玉淮北,自然不會吃這一套,雖說都有骨肉親情,可玉老夫人的心,要冷硬的多。


    玉含羞臉色一僵,忙擺手,:“祖母,孫女兒沒有這個意思。”


    “如果老身不是老糊塗,怎麽可能隨意被人嗦擺呢?你看看你這幅做派,不過跪了這一會兒,就做出這委屈的樣子給誰瞧,如果不知道的,難不成是老身委屈你了嗎?”玉老夫人看著玉含羞這張臉,也是不舒服的很,真是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一身的小家子氣,沒有半點國公府小姐的做派,全都是小門小戶裏的歪歪心思。


    “沒有,孫女兒不委屈。”說著,玉含羞一雙大眼睛蓄滿了淚水,不停的往下掉,這還叫不委屈嗎?這明明就是委屈死了。


    “玉含羞,你這是要作死嗎?你平日裏說我欺負你也就罷了,天天在父親麵前給我上眼藥,弄得父親不待見我,這我都不跟你計較了,你今個兒是衝著祖母來了嗎?你不過在祖母麵前跪了半盞茶的工夫罷了,就這麽委屈你嗎?旁的不說,咱們做小輩的,給長輩請安行禮,多跪一會兒怎麽了?怎麽到你這裏,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玉采薇沒好氣的說道,想來是真的克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了。


    玉采薇性子雖然冷,但是卻也是大方知禮的,她就是瞧不上玉含羞這一身的小家子氣,總好像人家給她委屈了一樣。


    動不動就掉眼淚,就好像哭一哭就占理了一般。


    隻是玉采薇話音剛落,卻被人生生打斷了,:“你這孽女,當真可惡,竟然如此欺辱姐妹!”


    緊接著簾子被打開,玉淮北抬腳走了進來。


    他看到吳姨娘和玉含羞均跪在地上,吳姨娘還好,隻是低眉順眼的跪著,可玉含羞卻咬著唇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偏生還強忍著不發出聲音來,這幅模樣兒,當真是可憐真真到了極點。


    玉含羞真的是把白蓮花的形象發揮到了極致啊。這演技真的是足以秒殺眾人啊。


    頓時看的玉淮北心疼壞了。


    忙上前親手把玉含羞扶了起來,:“好丫頭,快起來,膝蓋跪疼了吧。”玉淮北的口氣十分的溫和,帶著絲絲關切,與方才嗬斥玉采薇的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作為親生父親,玉淮北也未免忒偏心了些。


    玉采薇氣的渾身發怔,她的父親一向都是如此,不管何時何地,隻要玉含羞做出這幅委屈狀,那麽受到苛責嗬斥的人,一定是她。


    黎氏也看得出來,玉采薇的火氣到達了頂峰,是快要克製不住了。


    玉采薇性子冷,這一點隨她,可是遇到玉含羞,大多數時候是真的沉不住氣。


    主要是這玉含羞未免也會裝了。


    “父親這話也太有失公允了,這當著祖母的麵兒,大家夥都在,父親為何不問問,我到底如何欺負玉含羞了!”玉采薇怒氣衝衝的回敬道。


    “你這個孽障,竟敢如此出言頂撞,可見黎氏真的太驕縱你了,把你縱的都沒邊兒了。”玉淮北指著玉采薇,滿臉怒火,順帶著連黎氏一起編排上了。反正他就是看著母女倆不順眼,不管她們做什麽,玉淮北都十分瞧不上。


    玉采薇頓時冷笑,:“對,我母親是不如吳姨娘這個賤人會討人歡心,所以才會與父親勢如水火,反正我們母女在父親眼中,說什麽,做什麽,都是錯,連呼吸都錯的,父親若是真的厭惡我們至此,倒不如直接把我們母女趕出去,也就一了百了了!”玉采薇狠狠的怨懟道。


    玉采薇這話說的雖然有些難聽,但的確形容的也是太貼切了。


    人就是如此,如果真的厭惡一個人了,那就說什麽,做什麽都是錯,笑也是錯,哭也是錯,也呼吸都是錯!


    “混賬!”玉淮北怒火衝天,對著玉采薇一巴掌就甩了過去。


    隻聽到啪的一聲,玉采薇就被打翻在地。


    “薇姐兒。”黎氏嚇壞了,連忙過去扶玉采薇。


    玉淮北到底是男子,力氣過大,這一巴掌也是用了不少力氣,玉采薇跌坐在地上,隻覺得耳朵嗡嗡作響,半邊臉都腫起來,嘴角也破了。


    從前她因為玉含羞是挨了玉淮北不少苛責,可這動手打她,還真的是頭一回。


    這如此奇恥大辱,讓玉采薇無地自容,況且是當著一眾人,挨了打,姑娘家如何能守得住,一時間麵皮紫章,說不出話來,隻是狠狠的瞪著玉淮北,越發的堵得慌,登時一口氣堵在胸口,覺得憋悶異常,喉嚨裏一口甜腥湧上來,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這下子可把黎氏給嚇壞了,摟著玉采薇大哭起來。


    別說黎氏了,秦氏也嚇壞了。


    連忙喊著去找府醫來。


    沈卿瞳也微微皺眉,少不得走過去,趕緊查看了了一下玉采薇,拉著玉采薇的手,悄悄的把脈。


    玉采薇吐了口血,臉色倒是好看了許多。


    沈卿瞳把脈過後,心中就放心了許多,玉采薇這是急怒攻心,吐了血,反倒是紓解了。


    不過她也長久的對玉淮北和玉含羞有心結,今天這是一下子發作起來了,以後調理一下,也就沒大礙了。


    隻是沈卿瞳沒說出來。


    她是覺得二舅舅也實在太過分了,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為了庶女打嫡女的臉麵,這一點是可忍孰不可忍。


    黎氏抱著玉采薇,玉采薇吐了血,胸中雖然舒暢了許多,但是這心,卻著實傷著了,不肯在說話。


    黎氏可不依了。


    玉淮北整日裏找她的麻煩也就罷了,可如今,竟然這般對待自己的女兒,玉采薇是她在玉家唯一的牽掛,若不是為了玉采薇,她早早的就離了玉家了。


    “看來老爺是容不得我們母女,是要為了吳姨娘母女活活逼死我們娘倆了,那好,今個兒我就如了老爺的意!”黎氏說著,放下了玉采薇,拚盡了全力,直接對著一旁的圓柱撞了過去。


    這一幕發生的實在太快,眾人都愣在原地,怎麽也沒想到黎氏會做這樣激烈的事情。


    隻聽得砰地一聲,鮮血四濺,黎氏的身子順勢軟軟的倒了下來。


    眾人都愣在原地,全都被這一幕給嚇到了。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沈卿瞳,急忙跑到黎氏麵前,查看黎氏的傷勢。


    黎氏撞的是額頭,殷紅的血液順著額頭涓涓不停,黎氏早已經昏死過去了。


    沈卿瞳深深吸了一口氣,看黎氏這傷口,還真是嚇人啊,這黎氏還真是存了必死之心,否則未必能撞的這麽狠!此刻眾人才依次反應過來,連玉老夫人都嚇壞了,真沒想到黎氏竟然會做出這麽駭人的事情來,看黎氏這樣子,八成真的是不想活了。


    “趕緊的找府醫啊!”玉老夫人急的大喊。


    玉采薇也連滾帶爬的衝到黎氏身邊,看著黎氏頭上的血不停的往外流,並且臉色蒼白,悄無聲息,就跟死了意昂。


    玉采薇頓時恨意衝天,對著玉淮北和吳姨娘等人大罵道,:“你們總算是如意了吧,把我母親逼成這樣,如若我母親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必定讓你們償命!”


    玉淮北也嚇住了,這個局麵是他怎麽都不曾想到的,隻是愣愣的看著滿臉是血的黎氏,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而此刻玉老夫人走到玉淮北麵前,二話不說,抬起頭就給了玉淮北一記響亮的耳光,:“你這個不孝的東西,竟然把自己媳婦兒逼迫到這種地步,真是太不像話了!”玉老夫人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真是恨鐵不成鋼。


    府醫來的很快,丫鬟婆子上去七手八腳的把黎氏給抬到了西此間,方便府醫診脈。


    玉采薇放心不下,自然也跟著進去了,臨走之前,還狠狠的瞪了玉淮北和吳姨娘一眼,隻怕是對這兩個人深惡痛絕到了極點。


    府醫將人給抬走了,沈卿瞳才站起身來。


    不過因為方才過去查看黎氏,身上弄了不少血。


    玉傾城忙道,:“瞳兒,我陪你去換了衣裳吧。”


    沈卿瞳看到自己的衣服染了血,的確也不太像樣子,自然也跟玉傾城一同走了。


    玉老夫人還再罵玉淮北,直接罵的狗血噴頭的,不過這玉淮北也著實不像樣子,竟然把原配逼得當眾撞柱自殺了,玉老夫人恨不得拍死玉淮北。


    “你這麽多年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嗎?黎氏雖然不說是賢妻,可也是你的結發妻子,又為你生了女兒,這些年,也是安安分分的一個人,你怎麽就這麽糊塗呢,任由這個賤婦挑唆幾句,就對你的發妻這般無情無義,薇姐兒也是你的嫡長女,你竟這般偏心,你從了這個門,你可曾問過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就苛責薇姐兒,真是糊塗至極!”玉老夫人說完,眸光淩厲的掃過吳姨娘,:“老身這些年,也不曾說過你什麽,老身總覺得,妾室就是個玩意兒,老二既然願意寵著你一些,到底也沒什麽要緊,可是你接二連三的作妖,老身就容不得你!”


    這話說的可是啪啪打臉啊,的確,這些年,玉老夫人很少搭理吳姨娘,主要是根本沒把吳姨娘這種妾室放在眼裏,隻當她是個玩意兒擺設。


    根本就懶得與她計較罷了,吳姨娘自從進門,就深得玉淮北的寵愛,此刻聽了玉老夫人的話,深覺得侮辱到了極點。


    “母親,萬事都是兒子的錯,惠芬並沒有什麽錯,她也沒有挑唆兒子什麽。”玉淮北握著吳姨娘的手,替她分辯。


    “你給老身閉上嘴!”玉老夫人怒氣衝衝的吼道,額上青筋暴跳,真的是氣急到了極點了。


    “二弟,你別在惹母親生氣了。”秦氏終究忍不住,開口說道,二房這些爛事兒,她也不願意插手,可是眼看著到了這個地步,玉淮北還替吳姨娘說話,她真是怕氣著了玉老夫人。


    “老夫人,老爺,千錯萬錯都是妾身的錯,妾身終究是個上不得台麵的人,這些年,承蒙老爺垂憐,妾身能陪在老爺身邊這些年,妾身也是心滿意足了。”吳姨娘低聲抽泣,她原本就是生的明豔動人,此刻跪在地上,身子柔弱無骨,眼淚掛在臉上。


    即便是哭,也將最美的一麵呈現在玉淮北麵前。


    玉淮北的心就被吳姨娘哭的揪在了一起,試問哪個男人看到女人哭的如此可憐,無動於衷呢。


    “妾身可以對天發誓,並沒有對夫人不敬之心,也從來沒想過要害夫人,隻是妾身心疼兒女罷了,夫人此番,才是讓妾身無容身之地了,既然夫人生無可戀,那倒不如妾身陪著夫人一同去了,到黃泉之下,再去侍奉夫人吧。”說完吳姨娘推開了玉淮北,對著不遠處的牆壁,狠狠的撞了過去。


    幸好玉淮北聽的吳姨娘話中有旁的意思,隨時防備著她,所以反映倒是靈敏,緊隨其後就要去拉住她。


    隻是吳姨娘這一衝也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雖然被玉淮北稍稍拉的往後了一下,仍舊是狠狠的撞在了雪白的牆壁上,頓時一股子鮮血也湧了出來。


    場麵更是亂成一團。


    “惠芬,惠芬!”看著昏迷不醒,鮮血直流,躺在著急懷裏的吳姨娘,玉淮北急的大喊。


    此番吳姨娘的血是真真切切流在他身上的,比剛才黎氏要真切的多,這種真實麵臨生離死別的感覺,狠狠的衝擊到了玉淮北的心裏,讓他沉浸在無限的恐懼之中。


    亂了亂了,直接亂了。


    黎氏撞柱尋死,吳姨娘撞牆尋死,這一個兩個的都以死相逼,玉老夫人的臉色頓時難看至極。這叫什麽事兒啊?一個個死著玩嗎?


    而從方才就一直愣在原地的玉含羞,此刻衝到了吳姨娘身邊,嚎啕大哭起來。


    “姨娘,姨娘,你可不能死啊,你肚子裏還懷著身孕呢,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可就是一屍兩命啊!”玉含羞真的一語驚人啊。


    玉淮北聞言,滿臉震驚的看著玉含羞,:“含羞,你說什麽,你姨娘懷孕了?”


    玉含羞哭的傷心欲絕,就跟吳姨娘真死了一樣,眼淚猶如斷了線的主子,哭的不能自持,:“父親,姨娘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還沒來得及告訴父親,如果姨娘出事了,可真的是一屍兩命啊!”玉含羞把一屍兩命四個字咬的格外的重。


    玉淮北臉色一直在抽搐,不停的抽搐。


    看著懷中沒有一點兒聲息的吳姨娘,他的心痛的無以複加。


    “母親,兒子一定要抬了惠芬做平妻,如果母親不同意,大可以把兒子趕出去。”玉淮北的聲音不大,卻帶著深深的堅決,說完,抱起吳姨娘,大步離開,再也沒看任何人一眼。


    玉含羞也忙著一起離開了。


    玉老夫人看著玉淮北走的如此決絕,隻覺得頭重腳輕,然後往後倒去。


    “母親。”一旁的秦氏和花氏連忙一起扶住了玉老夫人。


    正好這時候沈卿瞳和玉傾城也回來了。


    沈卿瞳不知怎的,就覺得心裏不安生,隻是匆匆換好了衣服,洗幹淨了手,就拉著玉傾城回來了。


    本來玉傾城的意思是讓沈卿瞳稍作休息,畢竟剛才那個場麵,太驚心動魄了一些。


    可沈卿瞳堅持要回來,二人就急急忙忙回來了,誰料到,一進門就看到玉老夫人昏過去了。


    玉傾城嚇壞了,今個兒她真的是接二連三的受到打擊了。


    “趕緊把祖母扶到軟塌上去。”沈卿瞳招呼著秦氏和花氏。


    秦氏和花氏自然不敢怠慢,忙扶著玉老夫人躺了下來。


    沈卿瞳先給玉老夫人把脈,慢慢就放下了心,隻是一時急怒攻心,沒什麽問題,如今脈搏也正常了。


    沈卿瞳按了幾下玉老夫人的合穀穴,玉老夫人悠悠轉醒。


    “去那杯茶來。”沈卿瞳說道。


    忙有丫鬟倒了杯茶,送了過來。


    “外祖母,您喝口茶,順順氣。”沈卿瞳慢慢的將沈老夫人的頭抬高。


    沈老夫人喝了幾口,才說道,:“扶老身起來。”


    秦氏還有沈卿瞳忙扶著玉老夫人坐了起來,然後拿過大團引枕放在玉老夫人身後,讓玉老夫人可以坐的舒服一些。


    “外祖母,您好些了嗎?”沈卿瞳問道。


    “放心,外祖母還死不了。”玉老夫人握住沈卿瞳的手,稍稍有些用力。


    沈卿瞳都覺得玉老夫人的手十分冰冷,想來方才真的是氣的狠了。


    “外祖母,發生什麽事兒了?您怎麽會暈倒的?我和傾城姐姐方才來的時候,看到二舅舅很著急的離開了。”沈卿瞳看到玉淮北一臉陰鷙,抱著吳姨娘離開,尤其是看到吳姨娘也傷了頭,就隱隱覺得不好。


    玉老夫人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花氏冷笑了幾下,才把方才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了。


    玉傾城聽了臉色都變了,:“二叔父怎麽可以這樣,瘋了嗎?竟然對祖母這樣說話。”玉傾城的語氣十分淩厲。


    “傾城,你是小輩,不許編排你二叔父。”秦氏製止道。


    “行了,老大媳婦,你也不必訓斥傾城,傾城丫頭說的沒錯,這個孽子是瘋了,為了一個妾室這般的忤逆不孝!”玉老夫人除了生氣,更多的是傷心,傷心玉淮北竟然這樣忤逆她。


    她試問算是個開明的人,也從來不願意插手兒子房裏的事情。


    隻一心做一個老封君,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就是。


    可玉淮做的實在太過分了,她才會出手,可到頭來,卻被兒子這般的怨懟。


    顧嬤嬤此刻也才回來。


    見狀也是唬了一跳。


    “老夫人,您這是怎麽了?”顧嬤嬤忙上前問道。


    “沒什麽,你怎麽這麽遲才回來?”


    顧嬤嬤忙道,:“老奴去前院找人的時候,正巧碰到國公爺回來,是國公爺打發人去找二爺回來,國公爺找了老奴卻問話,老奴這才回來遲了。”


    “去找國公爺過來,老身有話與他說。”


    顧嬤嬤聽命,忙過去了。


    此刻府醫給黎氏診治出來了。


    玉老夫人直接問道,:“二夫人如何?”


    府醫李大夫忙答道,:“回老夫人的話,二夫人撞到了頭,並且失血過多,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創傷過重,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沈卿瞳楞了一下,沒想到黎氏真的傷的這麽重,方才她也隻是稍稍看了一下,確定黎氏沒有生命危險,卻沒傷的這麽重。


    “真的傷的這麽嚴重?”玉老夫人揉著頭問道,心中也是擔心不已。


    “不好說,要看二夫人自己的造化了,在下能做的都做了。”


    李大夫的醫術也是非常不錯的,既然說了這話,就證明黎氏傷的著實不輕。


    “那現在該如何做?”


    “先把慢慢的將二夫人送回自己的房間,好生悉心的照料,將養一些日子,如果傷情好轉的話,相信二夫人會醒過來的。”李大夫躬身建議道。


    玉老夫人連連歎氣,這可如何是好,如果黎氏一輩子都醒不過來,難不成要一輩子躺在床上嗎?


    回想當時的情況,黎氏撞柱的時候,可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氣,不然也不會血流成河,噴灑一地,想想這黎氏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多大的事兒,值得賠上自己的性命。


    不過轉念一想,也許黎氏是真的過夠了這樣的生活,才會生無可戀吧。


    老夫人想要下床去看黎氏,卻覺得頭重腳輕,身子往後倒去。


    “外祖母。”沈卿瞳喊道,直接按住老夫人讓老夫靠在引枕上,:“您剛剛受了刺激才醒過來,不能亂動,歇著吧,我去看看二舅母。”


    秦氏也道,:“是啊,母親,李大夫,趕緊來給老夫人把脈,方才老夫人昏倒了。”


    李大夫趕緊上前診脈。


    沈卿瞳這才抽身,打算去西此間看看黎氏。


    玉傾城放心不下玉老夫人,就在一旁守著。


    沈卿瞳進了西此間,玉采薇就守在塌邊,艾艾哭泣,大概其也是知道黎氏的情況了。


    “三表姐,你不要太擔心了,二舅母會好起來的。”沈卿瞳俯下身安慰道,裝作給黎氏蓋被子,卻暗中把脈。


    果真黎氏的脈搏很微弱,看著一地染血的紗布,和好幾盆血水。


    沈卿瞳心中也大概明白,黎氏能好起來的希望不大。


    秦氏一則失血過多,這個倒還能養回來,隻是那一撞,傷到到顱內,如今有淤血,如果淤血能慢慢散開倒還好說,隻怕如今已經凝結成塊,隻怕是以後都養躺在床上了。


    說白了,即便黎氏能醒過來,還不一定會是什麽樣子,想跟從前那般,是不可能了,基本也不會太清醒。


    沈卿瞳連連歎息,黎氏為了玉淮北,把自己作踐成這個樣子,著實不值得。


    “多謝表妹。”玉采薇微微欠身,表情依舊很悲傷。


    當然,也是可以理解的,黎氏變成這樣,隻怕最傷心難過的人就是玉采薇吧。


    想想玉淮北方才玉淮北竟然還滿心護著吳姨娘,連玉老夫人都頂撞了,如果她是玉采薇,直接就會拿著劍把這兩個賤人給挑了!


    ------題外話------


    求首訂啊,求首訂啊,求首訂啊,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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