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卻似乎頗為解氣,頻頻宣沫詩緲前去遊玩。


    “人們都說夫人是大齊的郡主,可是沒有媒妁之言又怎麽成了都……王叔的夫人?”


    小皇帝似乎很是好奇,目光炯炯地看著沫詩緲。


    沫詩緲露出一絲笑意,看著不過十歲尚且是個孩子的小皇帝,眼中帶著幾分憐憫,“那皇上能否告訴我,齊司冥是大齊的八千歲,錦衣衛都指揮使,為何卻又是搖身一變成了藍國的都統領,皇上的王叔呢?”


    這也是她心頭疑竇,隻是每每想要開口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齊司冥卻總是避開不回答。


    小皇帝聞言愣了一下,旋即卻是理所當然道:“王叔本就是我王叔,他是金花公主的兒子,身上流淌著大齊皇室和藍國皇室的血脈,難道夫人不知道嗎?”


    沫詩緲笑意頓時僵硬在唇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事實。


    金花公主是誰,她又豈會不知道。


    藍國的和親公主,所嫁之人正是先帝,當今聖上的兄長,死了二十餘載的嘉慶帝!


    隻是……


    “怎麽可能,當年嘉慶帝病逝的時候,宮中妃嬪盡數殉葬,便是金花公主也……”沫詩緲聲音越來越低,她忽然間想到了另一個人。


    長公主!


    長公主不就是先帝的遺腹女嗎?


    既然長公主能平安出生,齊司冥又怎麽不可能?難怪,齊帝不立齊司冥太子的原因其中肯定也包括了這個?而且當時又有長公主的母妃吸引去了齊帝的眼球,若是金花公主被掉包,保下先帝血脈,並不是不可能!


    一瞬間,沫詩緲幾乎是一身冷汗,她幾乎不能相信,她說不解的一切,如今竟是從一個孩子口中無意間知道的。


    小皇帝似乎驚異沫詩緲瞬間的變化,小心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夫人,你沒事吧?”


    沫詩緲驀然清醒過來,看著小皇帝不解以及關懷的神色,臉上的笑意又慢慢凝聚起來,“沒事,皇上喜歡菊花?”


    藍國王宮雖然不比大齊華麗氣勢磅礴,可是卻也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禦花園裏的菊花品種各異,因為地理位置靠北,花期也都晚了些。


    “嗯,菊花欺霜傲雪,我喜歡它的風骨。”小皇帝眼中露出一絲悵惘,沫詩緲見狀不由心中一澀,其實小皇帝究竟生活的如何,自己不是不知道。


    八歲前他的生活是無憂無慮的,而藍國一朝政變被扶持為新君登基為帝,偏生那時候藍國在大齊和大昭的夾板間生存,如今雖然大齊和大昭的勢力都被驅逐出去,可是誰又能保證,什麽時候,藍國什麽時候又會陷入這兩個大國的鐵蹄的威脅下。


    外敵威脅也就罷了,偏生如今呂相爺把持朝政,幾乎要自立為新君,若非是齊司冥出現,隻怕是如今藍國的國姓卻是要變成呂了。


    “花開有期,著急不得。”沫詩緲笑了笑,其實藍國的國政並不算是多麻煩,齊司冥想要出手除掉那呂相爺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隻是他遲遲不動手,想來卻是早有預謀的。


    小皇帝聽到這話卻是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意,“怪不得王叔什麽美人都不要,隻喜歡夫人你呢,你真是好人。”


    好人?


    沫詩緲覺得這話有些嘲諷,自己可不是什麽好人。隻是看著小皇帝那燦爛的笑容,她一時間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


    她和齊司冥都不是好人,眼前的小皇帝看似單純無害,其實也不是全然的好人,話裏話外,未嚐沒有拉攏自己的意思,隻是,這些,戳破不戳破卻又是沒什麽大礙的。


    小皇帝似乎很是想和沫詩緲繼續聊天,隻是木兒卻是匆匆趕來,眼中帶著幾分焦急,“夫人,千歲爺有急事找您。”


    小皇帝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卻也是臉上帶著急色,“什麽事這麽著急,難道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木兒臉上帶著一絲歉意,“回皇上的話,奴婢也不知道。”


    小皇帝看木兒不願意吐露實情不由有些失望,不過他卻是冤枉木兒了,因為她是真的不知道。


    沫詩緲很快便是回了崇明殿。


    齊司冥正悠哉悠哉地坐在那裏看書,渾然不覺半點著急上火的模樣,木兒見狀也是一愣,卻是被沫詩緲打發了下去。


    “怎麽,那小子又找你訴苦了?”


    齊司冥從來不掩飾他對小皇帝的態度,對著沫詩緲,從來都是稱呼那小子,就好像稱呼齊帝是老狐狸一般。


    看著慵懶地倚在美人榻上的人,沫詩緲慢慢走到了他身邊,卻是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裏,看著眼前的人眉眼如畫,她忽然間覺得心中酸酸澀澀的。


    倘若自己是齊司冥,又能做到幾分?現在寵愛自己的父親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而是。。。。


    齊司冥察覺出她的異樣,不由挑眉笑了起來,“怎麽,夫人忽然間發現為夫美貌如花,準備下手了嗎?”


    沫詩緲卻是不為所動,隻是手卻是輕輕落在了他眉眼上,聲音中帶著幾分沙啞,“阿冥,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齊司冥臉上笑意微微一僵,旋即卻是笑了起來,“看來薑還是老的辣,那小子想要套你的話,結果卻是被你給套了話,也不知道能不能長點記性。”


    沫詩緲卻是凝眸看著他,似乎不滿意他故意岔開話題似的。


    齊司冥眉頭一挑,“不算是太早,前些年罷了。”


    沫詩緲聞言一愣,若真不是太早的話,他又是怎麽一手布了這些局的?若非是苦心孤詣,他又怎麽能順利成為齊帝的心腹?


    從沫詩緲臉上讀出了一係列的詫異,齊司冥不由搖了搖頭,“什麽都瞞不過你,我知道這一切也不過是幾年前的事情,不過我從小就被苦心栽培,所以想要做什麽,也是順風順水的很,怎麽,對為夫失望了?”


    沫詩緲聞言苦笑了一聲,“怎麽會?”隻是她心中卻是更加酸澀了,一個不清楚自己來曆的孩子,卻又是被人督促著努力上進。


    “至於當初為什麽會去了月國。”


    齊司冥笑了笑,“我剛知道自己身份的時候,那時候師傅剛巧死了,年輕氣盛想著老狐狸肯定是容不下我的,那就去月國好了,國雖然小了些,但是我要是混起來也容易,隻是卻不想遇上了李宗道,結果被他一路追殺,還被人敲了一悶棍。”


    說到最後,齊司冥笑著拿住了沫詩緲的手,“不過倒是多虧了你那一悶棍,讓我腦袋清醒了些。”


    “所以你選擇從齊帝下手?”


    沫詩緲笑了笑,倘若是京城裏的那老狐狸知道這一番真相,是不是氣得就要永遠起不來了?


    “九五至尊,享受無邊榮華,可是卻也要嚐盡無邊孤獨。”他唇角帶著嘲弄,忽然間卻是看著沫詩緲,似乎要把她刻到自己骨血裏似的。


    “丫頭,我這一條路注定是風波不斷的,你可是要跟我走下去?”


    沫詩緲沉默,隻是眼瞼微微下垂,並沒有回應齊司冥。


    “不過,我許你一生一世,隻要有我齊司冥一日,你沫詩緲便安然無恙,你所想要,便是我負了天下也會取來給你的。”


    一時間,寢殿裏隻剩下兩人的呼吸聲,都是涼薄的,又都是帶著幾分炙熱的。


    沫詩緲抬起頭來,看著那向來帶著戲謔的,玩世不恭的眼眸,“那我要是想要的是你的命呢?”


    她玩笑似的,唇角微微勾起,卻又似乎是認真的。


    齊司冥忽然間笑了起來,“我的就是你的,便是這條命,當初你不也是險些拿走嗎?”


    沫詩緲笑了起來,也許齊司冥的這條命真的是陰差陽錯才出現了的。


    原本不曾在她生命裏出現的人,如今卻是呼風喚雨撒豆成兵一般的人物,究竟是哪裏出現了改變,她也不清楚。


    到底是什麽時候,她不清楚,隻是也不想弄清楚了。


    “那這條命你先留著,等哪天你惹得我不高興了,再取走也不遲。”


    齊司冥聞言一笑,自然是不會有那一日的。


    沫詩緲並沒有在藍國王城裏多呆些時日,京城裏忽然傳來了沫將軍病重的消息,讓她一下子失去了主張似的,臉色都變得雪白。


    “沒說什麽原因?師父他不是在京城嗎?為什麽還會病重,難道是舊疾複發?”


    沫詩緲一連串的提問,隻是陌六卻是一個都答不出來。


    看著沫詩緲臉色越發不好,就要對陌六發作的時候,飄雪連忙開口道:“小姐您先別著急,將軍吉人自有天相,也許現在唐先生已經把他治好了呢?你先別著急,陌六,還有什麽消息都說出來,別在這裏賣弄關子。”


    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拿沫將軍的消息跟小姐開玩笑,豈不是自找苦吃?


    陌六聞言有些尷尬,他實在是沒有別的有用的消息了嘛!


    “收拾東西,我們回去。”


    飄雪聞言不由一愣,“小姐,這時候回去,奴婢怕京城裏的人……”


    飄雪欲言又止,隻怕京城裏的人會對小姐下手,而且千歲爺離開藍國王城前去督軍,這突然間離開,千歲爺他……


    “木兒,去收拾幾件衣服,準備好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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