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蕭與劍閣之間的糾葛鬧到現在影響到的人已經不再隻是陳蕭一個了。


    他原以為,他可以承受住這些流言蜚語。


    但他終究也隻是人。


    隻要是人,就不可能無欲無求,無牽無掛。


    此刻,對陳蕭而言,最多的是愧疚……


    劍絕峰劍閣。


    夏如萱低著頭快步朝著外務處走去,一路上劍閣弟子們紛紛起哄。


    “呦吼!這不是雜役夫人麽?”


    “說什麽呢!陳蕭可是我們劍閣第四席師兄,算起來,怎麽也得稱呼夏師妹一聲四嫂啊!”


    “對對對!四嫂,哈哈哈!我等見過四嫂!”


    夏如萱的臉色煞白,這半個多月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麽煎熬過來的,每天隻敢躲在住處,生怕一見到劍閣的其他弟子就會引來這樣的嘲笑。


    可,她能躲得了一時,卻躲不了一世。


    這個月宗門外務她還一直沒有參加,雖然距離月末還有十幾天的時間,可一直與她交好的一位師妹已經接受了一件三星伏魔令,若她不及時在這件外務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就算能挑到二星外務,但與其餘劍閣弟子們在一起的過程光是想想都將十分可怕。


    外務處的劍閣弟子們更多了,夏如萱隻好先站在人群最後方。


    “嗯?”仍是有眼尖的劍閣弟子發現了她。


    旋即那名劍閣弟子對身邊的一名劍閣弟子輕聲耳語兩句,緊接著,兩人便笑了起來。


    笑聲自然引來了更多的弟子注意。


    “你們兩個笑什麽呢?”


    “沒什麽,你自己看啊!”那劍閣弟子朝著人群後方的夏如萱指了指。


    “夏師姐來了?!”


    “夏師姐?”其餘劍閣弟子們紛紛轉頭看向了夏如萱。


    一道道目光猶如利劍般投射過來,夏如萱緊張的已經攥起了拳頭,可想想還是鬆開了,既然躲不過,那也就隻能認命了。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夏如萱努力保持鎮靜。


    站在她前方的劍閣弟子雖一直在打量著她,但卻好似聾了一般,寸步未讓。


    “夏師姐來接宗門外務?”


    “不對啊!夏師姐不應該等陳蕭四師兄回來再接外務麽?好歹也算的上是夫妻一起上陣,而且,陳師兄那麽強,到時候夏師姐隻要在夜晚的時候給陳師兄暖暖被窩不就夠了?哈哈哈哈!”


    “呸!就她?不要臉的賤貨!陳蕭除非是眼睛瞎了能看上她,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麽模樣?”


    “你怎麽能這麽說呢?一個雜役弟子出身配上這麽一個同樣農家出身的女子,多門當戶對啊!”


    “門當戶對個屁!瞧不起陳蕭歸瞧不起陳蕭,可你看看我們的夏師姐,跟在齊師姐身邊幾天就真以為自己也是齊師姐那樣的鳳凰了?明眼人誰看不出來陳蕭更鍾情的是齊師姐,雖然齊師姐現在已經基本成了柳師兄的家眷,可怎麽輪也輪不到她啊!”


    “這話說得對!如若我沒記錯的話,貌似從始至終,陳蕭也沒有正眼看過我們的這位夏師姐吧?”


    垂首的夏如萱鼻尖泛酸,她從沒有想過為陳蕭說了幾句話自己也會成為整個劍閣的公敵。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的話,她或許會選擇閉口不言吧。


    可是……


    從那一天開始,她對陳蕭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喜歡。


    一直以來,所有人都隻會去關注已是親傳弟子的齊紅鸞,從沒有人會注意到跟在齊紅鸞身邊的她,她就像是一片綠葉襯托著齊紅鸞這紅花的美豔。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當這八個字從陳蕭口中說出來的那一刻,她才真正找到了些自我。


    原來,自己也是會被人欣賞的。


    而且是那麽優秀的一個人。


    自那一刻起,她就決定以後不管發生些什麽,都要站在陳蕭那一邊。


    所以,知道陳蕭放棄擂台戰真相的她在劍閣眾弟子們詆毀陳蕭的時候站了出來,她並不想戳破真相,隻是想為陳蕭說上幾句話。


    可,想不到因為陳蕭不在乾陽宗的緣故,所有人的矛頭全部都指向了她。


    就連齊紅鸞都……


    她承受不住這些壓力,她想要講出真相,但真到了這種時候,她說什麽都已經沒有人信了,甚至她已經成為了劍閣眾弟子口中主動貼上陳蕭的不知廉恥的女人。


    “不要再說了!”她顫抖著用哭腔朝著外務處的一眾弟子們喊道。


    “不說?憑什麽不說,嘴長在我們身上!”


    “還真把自己當作陳蕭的道侶了,這麽快就開始對我們這些師弟指手畫腳?”


    悠悠眾口的確可以摧毀一個人。


    夏如萱現在已經瀕臨崩潰,她想逃離這裏,可她的雙腳卻好似灌鉛了一樣根本無法邁出半步。


    “嘖嘖嘖,看哭的梨花帶雨的,演的還真像,這要是陳蕭在這裏,說不準真被感動的愛上你了呢,可惜啊!你演給誰看呢?”


    “你跟陳蕭都是一丘之貉,齊師姐對你多好?你卻偷偷泄露齊師姐的隱私!雖說沒什麽大礙,可想想都覺得可怕,這簡直就是在身邊養了一個奸細啊!”


    “還有臉替陳蕭說話?陳蕭他就是一個慫包!這件事整個乾陽宗你隨便找一個人都知道!”


    “哦?是麽?”一道聲音自不遠處響起。


    剛剛說話的劍閣弟子皺了下眉,點頭說話的同時也看向了聲音的來源處:“廢話,你不是乾陽宗弟子啊?連這事都……”


    他突然啞了,連帶著外務處的一眾劍閣弟子們也瞬間變得安靜了下來。


    已經閉上眼睛忍受著這些謾罵的夏如萱悄悄的抬起頭,看到不遠處的陳蕭後,她也變得呆愣在了原地。


    陳蕭麵色平靜的看著這群圍在外務處的劍閣弟子們,目光從剛剛說話的弟子身上又轉向了夏如萱的身上。


    淡淡一笑,陳蕭同時開口:“剛回到宗門就讓我看到你們這群狗在亂吠,說實話心情著實是不太好。”


    陳蕭一步步走上前來。


    眾劍閣弟子們紛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直到他走到了夏如萱的身邊。


    “放心,有我在。”陳蕭輕輕開口,而後重新麵向了外務處的這群劍閣弟子們:“怎麽?都別怕,繼續說,我倒是很想聽聽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你們都是怎麽議論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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