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和韓願心急如焚趕到三醫院,還沒見到葉詔,就見到醫生在和兩名法警談話,原來看守所墊付的醫療費用已經透支,需要再補繳,這兩名法警不能做主,需要與上級溝通。


    “我來付錢,需要補繳多少?”


    “你是哪位?”醫生看著麵有怒氣的年輕女子。


    “我是那個病人的女朋友。”風鈴有些生氣,不是針對醫生,而是那兩名法警,敢情隻是兩尊門神,別的事一點主都做不得。


    “好,你先去交費,回來我把病人情況詳細和你說說。”


    風鈴拿著醫生開的繳費單趕到二樓的繳費處,劃出10萬元,她深知在重症監護室中的費用,每日差不多以萬為單位,普通人住不起。


    那主治醫生姓李,便將葉詔目前的情況講給風鈴聽,足講了半個小時,表示葉詔極有可能還會出現第二次腦出血,如果出血量大,就可能還需要進行手術,這樣愈後會差。至於恢複期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智力受損、肢體偏癱等等也敘述了一遍。


    “能否轉院,我想將病人轉到協合醫院。”


    “可以轉院,但是在轉院途中發生任何意外,本院概不負責,而且病人家屬需要在病曆上注明,是要求轉院,發生意外與醫院無關。”


    “他是孤兒,沒有家屬,我來簽字。”


    “那就行,我給你辦理轉院手術,在本院的費用估計明天才會結算,所以你明天還得來醫院一趟。”


    “這沒事,李醫生,你可以先替我辦理轉院手術,費用等我以後有空過來結算。”


    談妥後,李醫生辦理轉院手續,那兩名法警聽說要轉院,估計是嫌麻煩不情願,韓願給常副所長打電話,在常副所長同意後,兩名法警才不得不協助運送葉詔到救護車上。


    協合醫院是省級醫院,級別在三甲醫院之上,醫療條件也比三甲醫院優越,在這裏聚集了國內最先進的醫療技術人材,當然費用也比三甲醫院高,並且這裏無法使用醫保,全部自費。


    葉詔在腦科專家會診後,仍是被送入了重症監護室。


    風鈴在玻璃窗前向裏張望,從這裏隻能看到葉詔蒼白的小半張臉。


    “別擔心,他不會有事的。”韓願安慰她。


    “我相信他不會有事,他會好起來,在那場恐怖的地震中他沒死去,現在他同樣不會死,他會活得好好的。”風鈴笑著,但卻不停地抽吸鼻子。


    韓願歎著氣,道:“你這樣又哭又笑的,我擔心你會有事。”


    “我也沒事,我還要照顧他,不會有事的。”


    “不行,你身體都沒好完全,這裏是醫院,有醫生護士照顧他,還有法警,你呆一會就行。”


    “如果我真能隻呆一會,那我一定是不愛他的。”


    韓願止語了。


    玻璃窗上映出一個人影,原來的兩道影子現在變成了三道影子,風鈴和韓願同時回頭,站在他們身後的是一臉尷尬的劉紀。


    “劉紀,你怎麽在這裏?”風鈴大吃一驚。


    “抱歉,我偷聽了你們談話,所以一直跟蹤你們,因為我對阿難很好奇,想知道他是誰。在三醫院你們那麽忙,我也不敢出現怕打擾你們,隻是我沒想到,原來阿難是他……”


    “算了,其實你知道也沒什麽,這其中有很多難言之隱,所以我也就沒告訴你。”


    “風鈴,謝謝你不怪我。”劉紀拉住風鈴的手。


    韓願歎了一聲,道:“想不到我做刑警的被人跟蹤,一直都沒發現。”


    “那是你們太著急了,沒注意到我。對了,風鈴,葉詔怎麽會是阿難,他和易乘秋……”


    “這其中是有緣由的,韓願,我現在沒心情和劉紀解釋,你幫我告訴她吧,畢竟我們住同一屋簷下,她遲早也會知道的。”


    韓願向劉紀使了一個眼色,兩人踱到拐彎的樓梯處,這時韓願才將葉詔和東野陽的關係講了一遍,又將葉詔如何化身阿難,屢次救助風鈴也講述一遍,劉紀聽得如癡如醉,發出讚歎聲。


    “原來風鈴那天是去搶新郎的。”


    那是最悲壯的一次搶新郎,新娘在婚禮上以一支芭蕾舞結束了生命。


    那麽好看的一支舞蹈從今後也再也看不到了。


    “韓願,我現在就不去打擾風鈴了,你告訴她,如果阿難醒了,我會給阿難煲湯,讓他補身體。”劉紀動了心,風鈴和阿難的愛情也是絕好的題材,那不比東野陽與易乘秋的差。


    性命相托,勿失勿忘。


    一個男人為了不使自己失控的身體去傷害心愛的女人,他選擇犧牲自己,與寄生在腦中的幽靈一起滅亡。


    手頭上已經有個寫了幾萬字的電子稿,但劉紀決定放棄,全力以赴地趕寫風鈴和阿難的愛情,隻是可惜的是,上次寫的《不朽》中的男女主角,如今要成這篇文中的反派角色。


    心中的愛人喲,為了你的平安我將自己送上斷頭台。


    劉紀甚至想好了知心體標題,好悚人聽聞,好矛盾,又好癡情。


    韓願回到重症監護室前,風鈴站在那裏顯然已經癡了,他笑著搖搖頭,不再過去打擾。


    “誰謂荼苦,其甘如薺。宴爾新婚,如史如弟。”


    他念著在大君山月老祠抽的簽,在這茫茫人海中,究竟誰才是他的命中注定呢。


    “或許我該去東來古刹了。”


    這時口袋裏的手機響了,韓願拿出來看,是小張打來的電話。


    “韓隊,我失戀了。”小張在手機中嗚嗚地哭。


    “怎麽回事?你前幾天不還和你女朋友好好的嗎?”頓時韓願吃了一驚,小張每天在局裏秀恩愛的,大家都以為他快結婚了,還商量著要送多少的禮金呢。


    “都是表麵,她今天和我講,說不想找一個刑警,以後家不家,夫不夫,妻不妻的,她想找一個準時上班又準時下班的男人,這些我不能做到,所以她不要我了。”


    “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的工作性質,現在算這個是不是太晚了。”韓願怒極,小張女朋友這幾年的學費和生活費用全部是小張出的,想著是攀上高枝,要過河拆橋了。


    “我也這樣說,其實我明白,她心裏是另外有人了,但是她沒有借口和我分手,隻好拿我的工作性質說事。”


    “別哭了,我找她去,問個明白。”


    “找她有什麽用,她變心了,勉強她和我在一起,她的心也不在我身上。”小張在手機中哭得厲害。


    韓願聽得難受,他回過頭看向風鈴,風鈴仍是出神地看著玻璃窗裏麵。“此刻在她眼中恐怕是看不到我的。”想著,韓願將手機放回口袋,快速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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