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6點起床鈴聲響起,監室的嫌疑犯紛紛掀開被子起床,在這裏其實和監獄並沒有區別,如果被判刑,在看守所中的日子可以折算成坐監的時間。


    葉詔縮在被子中沒有動,仿佛沒有聽到起床鈴,有其他犯人早報告給監室的鍾班長。這鍾班長是經濟犯罪,被關押在看守所有四五個月,在眾人當中罪刑相對較輕。


    “小葉,起床了,待會管教來了。”鍾班長推他。


    葉詔仍是沒動,鍾班長害怕被管教訓斥,便自作主掀開被子想把葉詔揪起來,卻觸到葉詔冰冷的麵頰。鍾班長下意識縮回了手指,手指有殘留的冷汗,他踮起腳瞅著葉詔,葉詔的頭向枕頭下垂著,眉眼緊閉。


    “小葉,你沒事吧?”


    沒有回應,鍾班長大著膽子去摸葉詔的鼻息,氣息十分微弱,頓時嚇得趕緊衝到監室門前大叫。“快來人啊,這裏有個人快死了。”


    很快,看守所的蔡醫生快速趕到監室,翻起葉詔的眼皮,測血壓、脈搏。


    “送醫院,這情形不好。”


    10分鍾後,葉詔被送入看守所的警車中,常副所長也隨車前往。


    因為時間緊急,警車先抵達最近的第三醫院,葉詔被安排立即進行顱腦ct,結果顯示葉詔腦中存在急性出血,出血量較多,易危急生命,需要立即進行手術。


    常副所長擦著臉上的汗,撥通韓願的手機號碼。


    “小韓,葉詔出事了。”


    “出,出什麽事了?”韓願結巴了一下。


    “腦出血,現在醫院急救,醫生說很危險,你要不要來一趟。”


    “好,我馬上來,哪家醫院?”


    “三醫院。”


    韓願風風火火趕往三醫院,在手術室門前見到常副所長,這時葉詔還在裏麵進行緊急的開顱搶救手術。手術持續時間較長,常副所長還有公務在身,便安排看守所其他工作人員和法警留在醫院。


    手術進行了約摸七個小時,清除了葉詔腦內血腫,但情況比較不妙。


    主治醫生將韓願叫到辦公室,因為葉詔送來太急,相關資料尚不清楚。“韓警官,你和病人是相識,手術前我發現病人曾經進行過開顱手術,你知道是什麽手術嗎?”


    韓願腦袋轉得飛快,如果說是腦細胞移植手術,事情如果被傳播出去,可能會在大眾中造成恐慌。


    “不太清楚,未聽他說起。”


    “手術很成功,清除了病人腦內血腫,但病人還可能有第二次出血,如果量多會危及生命,而且病人的恢複期非常漫長,發生的狀況也較多,比如肢體偏癱、失語、智力損傷、記憶力減退,等等。”


    “這些都明白,希望能保住性命,其他慢慢來。”


    韓願在重症監護室玻璃窗前向裏麵窺視,葉詔除了頭部,全身都被包裹在白色的被褥裏麵。


    “先是我,然後是風鈴,現在是葉詔,我們一個個地都進過重症監護室,與死神擦肩而過,那下一個會是誰呢?”


    韓願和法警打好招呼,如果葉詔有意外情況要立即通知他。


    這個事也應該告訴風鈴。


    趕到楓丹白露,意外的是風鈴不在,開門的是劉紀,據劉紀講,十大傑出記者評選已經出爐,風鈴名列其中,因此上午去了報社,想必是要開慶功會。


    劉紀在煲湯,作為女性來講,她確實勤快,是個好妻子人選,但是愛情不是挑好妻子,是挑一個喜歡的女人。


    “韓願,以前真對不住你。”


    “都過去了,就別提了,我也祝福你每天都開心快樂。”


    “謝謝。現在我就把自己當成你的朋友,作為朋友我有幾句話要忠告你,可能這些話不太好聽,但我必須要說。”


    “那你說吧。”


    劉紀看著茶幾上切好的蘋果,用牙簽戳起一塊放到嘴裏,笑道:“我們還是不要太嚴肅了,輕鬆點,就像聊家常似的,我說的不好聽,你就當沒聽到。”


    “好。”韓願也戳起一塊蘋果片。


    “我知道你喜歡風鈴,你一直都喜歡她,但是她對你沒感情,你這樣繼續下去也不會有結果。韓願,你的條件也不差,真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你說的我都明白,也知道下去沒結果,可能以後我會愛上別的女人,但是目前我愛的是風鈴,所以就盡力對她好吧。”


    劉紀留神打量韓願,半晌道:“韓願,沒想到你能說出這樣的話,好吧,當愛時就盡力愛吧,不愛了也少些遺憾。”


    “你和風鈴說話總是像詩一樣動聽,真羨慕你們這麽有學問。”


    “哈哈,我倆是學文科的,靠這個吃飯,沒點學問能行嗎?”劉紀笑了半天,道:“韓願,你知道那個阿難是誰嗎?他怎麽一直不來看風鈴?是真有這麽個人存在嗎?”


    “這個,抱歉,未經風鈴的允許,我不能將阿難的身份告訴你,但是阿難這個人是確實存在的,他現在無法來看風鈴。”


    “哦,你認識阿難,那阿難對風鈴怎樣?”劉紀好奇起來。


    “他對風鈴的愛,就像陽光一樣包圍著她,又給她光輝燦爛的自由。”


    “真的麽?”劉紀神往。


    “他可以犧牲自己。”韓願的臉色黯然下來。


    “呃……但是,風鈴是出了什麽事需要他犧牲自己呢?”


    韓願被問住了。


    這時門上響起開鎖的聲音,風鈴挎著包進來,她懶得換鞋子,進來便坐在沙發上。“韓願,你怎麽現在來了?分局沒事嗎?”


    “風鈴,我有事找你,去房裏說。”


    “還要躲起來說悄悄話呀,我還是不做電燈泡了。”劉紀笑得跑開。


    韓願向風鈴使了一個眼色,風鈴心領神會,兩人進入臥室,韓願掩上門。


    “什麽事啊?弄得這麽神秘。”


    “風鈴,你聽好,今天早上葉詔腦出血,被送到三醫院進行過開顱手術,目前他躺在重症監護室中,情況還比較危險。”


    “什麽?”風鈴身體搖晃一下,便覺天旋地轉,向後倒去。


    韓願趕緊扶住她,道:“現在你還不能暈,堅持住,我們去三醫院。”


    “好。”風鈴強製穩住心神。


    兩人走出屋子,劉紀也從臥室出來,剛才韓願要瞞著她,和風鈴在房裏說悄悄話,令劉紀甚是不悅。趁著風鈴和韓願在房內講話,她便在門外偷聽,韓願的聲音很小,她隻聽清楚了三醫院,好像是誰在醫院進行手術。


    “莫非是那個阿難?”


    劉紀來了興趣,風鈴總是神神秘秘,連個男朋友也遮遮掩掩,像見不得光似的,自己偏要去捅破這層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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