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和月無華分手了?”月野輕啜著泰山女兒茶。


    我“噗”地一口茶就要噴出,忙中生智想到不能吐月野滿臉,活活把脖子差點擰斷了,結果噴了從洗手間換了幹淨衣服,板著臉走出來的黑羽滿身。


    “鏘!”武士刀又拔出來了……


    “黑羽,我這還有衣服,要不你再換身兒?”寒冷的刀氣激得我滿身雞皮疙瘩,訕訕笑著端起茶水“喝口茶,暖和暖和。”


    黑羽冷哼一聲,橫著刀很有氣勢地走出屋子,筆直地站著活脫脫門神。山風卷著他的衣服獵獵作響,隨便束起的淩亂長發扶扶搖搖,就是衣角“滴滴答答”著茶水,略煞風景。


    “你們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我放下茶杯,摸出根煙剛想點著,又怕嗆著月野,滅了火機,“黑羽也就罷了,月野你這麽可愛,也跟著瞎折騰?嚇死人不償命啊。”


    我都記不得多久沒有說話了,老友重逢,自然心裏高興,立馬從憂鬱文青化身為囉嗦話癆。


    月野很優雅地扶了扶眼鏡,莞爾一笑,圓嘟嘟的左臉漾起淺淺梨渦:“你和月無華到底怎麽回事兒?說分就分?”


    “月野,你就別開玩笑了好不好?天天拿我和月餅性取向說事兒,有勁麽?你還不知道?這麽多年,我心中唯一的女神,非你莫屬。”


    這話說得我自己都臉紅。


    “嗬!”黑羽笑得比山風都冷。要不是打不過他,我說什麽也給他幾拳!


    “南瓜,咱們認識多少年了?”月野眼神幽幽地抿著嘴,“五年了。你和月無華,救過我們兩次。我一直知道,你喜歡我……”


    我的心髒“砰”地一跳,心說月野這是要幹嘛?難道主動向我表白了?日本丫頭就是豪放。同時又嫌黑羽礙眼,就不能隨便找個山頭練宮本武藏的“二天一流”刀法嘛?在這當什麽電燈泡?


    “可是……”月野調皮地皺著鼻子,“你和酒娘、小九的千年之戀,更值得珍惜呢。我可不是你失戀的療傷選擇哦。”


    “月野,《燈下黑》第四季還沒出版,你從哪裏看的?”我琢磨著月野原本清秀老實的脫俗女子,什麽時候學會開這麽煙火氣息的玩笑了?


    肯定是天天跟著傑克那個花,花公子吃飯喝酒,耳濡目染沒學點好兒!


    “月無華從廬山回去,找到我們,喝了吃了個飯,順便把《燈下黑》第四季的電子文檔傳給我們了。小慧兒轉載到她的公眾號,很多人都看了,每天都有幾千塊的打賞呢。”


    “啊!”我如五雷轟頂,張口結舌憋得滿臉通紅,恨不得給小慧打過電話痛罵一頓,“我……我……憋了兩年,好不容易把《燈下黑》寫出來,就指望這本書翻身,告別過氣作家的名號。你……你們……居然……親娘啊!很影響銷量啊,盜版估計都出來了。”


    憤怒之餘,我猶豫片刻,拿起手機摁下月餅的電話。


    月野歪著腦袋瞄著手機:“南瓜,你的手機通訊錄裏,居然隻有月無華的電話?真有意思,月無華手機裏也隻有南瓜君的電話呢。”


    “前段時間去廬山,手機進水,修好後啥都沒了!”我已經出離憤怒,近乎咆哮。“我就記得月餅的電話,有問題麽?”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電話關機?這倒出乎我的意料。


    “你找不到他的。”黑羽收刀回鞘,雙手交叉胸前,垂著頭靠牆斜依,“他走的時候,說了你隱居的地方,讓我們暗中保護你。”


    “幻族雖然沒了,還有‘蠱、魘、文’三族。南瓜太容易相信人,愛喝酒,警惕性差,打又打不過,所以把他交給你們了。”月野很認真地複述著月餅的原話。


    士可殺不可辱!我順手把月餅的電話、微信拉黑了。


    自己生了會兒悶氣,才反過味兒來:“月餅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你那天的話把他傷得不輕,又擔心你的安危,在桃花源外等了好幾天。一直跟著你到了泰山,確保安全,回去跟我們交代了一下,喝了頓酒,第二天就走了。”黑羽難得一口氣說這麽多話,抱著武士刀立在門前,“南瓜,你做錯了。月餅,是對的。隻要你們在那個時間節點之前,找到《陰符經》,從理論上講,就可以改變未來和過去。”


    我生生把“你個小鬼子天天研究武士道,居然跟我講時間空間的理論”這句話咽回肚子裏,突然想起黑羽大學專業就是物理,而且是學霸,年年獎學金。


    不過,我確實沒想到,月餅居然沒有走,而是一直在暗中保護我。尤其是在我用很傷人的話,故意把他趕走的時候。


    月無華,你又不是我媽,我二十大幾的人了,什麽大風大雨沒見過?用得著你這麽做麽?演給誰看呢?我心裏暗罵一句,眼眶不知不覺濕潤了。


    “汪汪汪”,幾聲狗叫由遠及近,樹林裏一團亮光,在樹葉的縫隙遮擋中忽明忽暗。


    黑羽正要拔刀,我按住他的手腕:“山下農家樂的大姐,人很好。那是她養的狗,我經常喂。估計是聽到動靜,上來看看怎麽回事。”


    正說話間,那隻黃狗搖著尾巴顛著小步跑過來,大姐舉著手電筒照來照去:“小南,怎麽這麽吵?這兩位是誰啊?哎呦,這女娃真俊啊。這門兒怎麽了?”


    “啊,大姐,這都是我朋友。這門……咳咳……這門,明天您找人修修,我出錢。”我打著“哈哈”應付兩句,故作輕鬆狀和黑羽勾肩搭背。黑羽長這麽估計沒和人這麽接觸過,繃著背緊著肌肉,皮笑肉不笑地衝著大姐點點頭。


    大姐也是心大,“哦”了一聲再沒言語,縮著脖子裹裹衣服,嘟囔句“山裏晚上冷,沒有門你們別凍著”,帶著黃狗順山路回去了。


    我嘻嘻哈哈說了幾句客套話,望著大姐遠去的背影,心說還是山裏人淳樸啊。


    “把你的手從我的肩膀上拿開!”黑羽已經忍耐到極限了。


    “我說黑羽……”我話說了一半,忽然又有種危險來臨的警覺。


    而且,這種感覺,非常近。就像是在深山老林裏走夜路,身後悄無聲息爬出一隻餓狼的恐懼感。


    我僵住了,也許是山風帶來的涼意,遍體生寒。再看黑羽、月野,似乎沒有察覺到異常,不由拚命思索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我奇怪的表情引起月野、黑羽的注意,正要發問,讓我揮手製止。我閉上眼睛,仔細地回憶著見到他們後的每一個細節,眼前浮現出一連串的畫麵,突然在某個畫麵停住了。


    我睜開眼睛,順著樹林望向夜空,半弦月!


    沒錯!就是它!


    明明是農曆初一,怎麽會是半弦月?而且,我又想到一件事,也就是那件事,引起了我的警覺。


    月光、手電筒的光芒,足以照出任何物體的影子。


    可是,我再次望著大姐和黃狗消失的山路,努力回憶著剛才看到的景象,確定了一件完全超出常理,極其恐怖的事情!


    大姐、黃狗,沒有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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