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霜依舊在吃著鹹菜,仿佛事情跟她一毛錢關係都沒有。食堂裏也隻剩下她啃饅頭的聲音。


    宋造懶洋洋地看著盧業輝:“你每年給這家醫院多少捐助?我聽這些醫生說,你挺大方的?”


    盧業輝抓著頭皮:“也就幾百萬,我在常興島上有幾艘船,船員有點病什麽的,都來這裏治,就想搞好跟醫院的關係……宋哥,我是聽說我那兒子被人打了,我才過來的,不,不是你打的吧?”


    “是她打的!”宋造朝妙霜一眼,盧業輝就膽氣一壯,看來跟宋造無關啊,這女的……長得好美,不管了,再美把我兒子打得牙都沒了,也得收拾她。


    “好哇,你一個女孩,下這麽毒的手,我他媽不給你點顏色看看,我盧業輝就不姓盧了!”


    盧業輝正準備要拎起妙霜的衣領,醫生們都已知大事不妙,想要開溜,王博抓著個饅頭擋著他們:“怎麽?你們還沒吃完飯呢,就要走?”


    那邊宋造也一聲冷笑,讓盧業輝的手沒抓下去,他也發覺不對勁了。


    “宋,宋哥,這位女士是你朋友?”


    “她不是我朋友……”


    盧業輝鬆了口氣,早說嘛,嚇得我快縮回去了,哼,先抽她兩巴掌,再把她帶回去好好收拾。他手又抬了起來,這次是不拎了,又改成要扇妙霜耳光。


    眼看要扇到妙霜的臉上了,宋造突然說:“她是何心的師姐……”


    盧業輝用力一收勁,整個人原地打了個轉,差點沒站穩,一腦袋磕在桌上。宋哥,不帶你這樣的,你這不是坑我嗎?何大小姐的師姐?我要打了,這還活不活了?


    “這,這是何大姐的師姐?”


    王博聽到就嗤笑一聲:“何心那小丫頭,你叫何大姐?沒得把人叫老了吧?”


    盧業輝正好憋著一肚子氣,衝著王博就怒罵道:“你他媽算哪根蔥?你敢對何大姐不敬?還小丫頭,你是在找死是不是?”


    說著,他就一拳揮上去,他要把氣都撒到王博的身上,這一拳打得又重又狠,要是打在木板上,都能把幾公分厚的木板給打碎了。


    “這位是何心的師叔……”


    我草,我草草草啊!盧業輝這次連勁都收不回來了,隻好一歪,拳頭就打在旁邊的餐桌上。這實木餐桌,被他一拳給打裂了,腦袋還險些磕上去了。


    弄得他在這些醫生護士麵前極其狼狽,麵子盡失,可他還是爬了起來,堆著笑。媽批的,哪來的師叔,還這麽年輕,比何心也大不了幾歲吧?


    “宋,宋哥,我看這都是誤會,肯定是我家那小子做錯了事,師叔師姐幫著教訓,我看教訓得好啊!你們不打,我也要收拾他!”


    醫生護士都吸了口涼氣,這姓宋的什麽來頭,盧業輝可是鬆江能排上前二十的富豪啊,在他麵前跟條搖尾乞憐的狗一樣?


    “事要問他了。”宋造也不大明白,說是調戲,怎麽調戲他也不知道。但王博和妙霜都不是會隨便出手傷人的人。


    “也不是什麽大事,你人妖兒子,看著我這妙霜師侄女長得漂亮,就想要她微信,她不想給,你那兒子就拿餐盤要砸她,嘖嘖,好威風啊。”


    王博一說,盧業輝都想跪下去了,這小子是來醫院治病的,他倒跑來泡妞了?還泡何心的師姐?你這不是給我沒事找事嗎?


    “我,我,打得好!”盧業輝突然大聲叫起來,把醫生們都嚇了一跳,看他激動的揮著拳頭,“這種畜生,就是欠收拾。多虧了兩位,讓他長了記性,要不然這樣下去,早晚要死在街上。我要多謝兩位幫我教育兒子,這樣吧,我做個東,請二位去市區景福樓吃頓便飯,,當然,宋哥也一起去,我們也好長時間沒聚了……”


    “你別一驚一乍的好不好?”王博都有點佩服這盧業輝了,“我耳朵都聾了,你是有病嗎?”


    盧業輝心下罵娘,可臉上還在賠笑:“師叔,是我不好,我給師叔道歉。”


    “你少占我便宜!”王博瞪眼說,“你什麽時候成我師侄了?我可不是你師叔,你也別裝笑,我知道你心裏在罵我……”


    “沒有,我哪敢,就是借我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


    “那就好,你要想罵,就當我的麵罵,反正在醫院裏,打你一頓你也死不了,最多就是躺個三年兩年的,”王博咧嘴一笑,看向那些醫生,“你們不是報警了嗎?是不是剛才一直都圍著她在罵?”


    醫生們心都一跳,完蛋了,連盧總都得服軟,我們算什麽?那幾個女醫生更是嚇得臉都白了,暗暗叫苦,剛才圍攻妙霜的氣勢蕩然無存。


    “妙霜,你說呢?”王博看他們不吭聲,就問妙霜。


    “算了,都是些普通人,我不他們計較。”妙霜把剩下的饅頭終於吃完了,擦了擦嘴就站起來,“我們還是去病院吧,何心師妹一個人在那吧?”


    盧業輝一驚:“何大姐在這裏住院?”


    “廢話,要不然我跑這裏來做什麽?”宋造罵了句,就對妙霜說,“我和王博要去一趟市區抓點藥,你在病房陪著何心吧。”


    “行。”妙霜想想,又跑到窗口要了一堆的鹹菜和一塑料袋的饅頭,就先回病房去了。


    盧業輝馬上說:“我這就安排人去病房守著,一定不會讓何大姐出事。”


    “不用你,”宋造提醒他,“何心是腦震蕩,需要靜養,你這咋咋呼呼的性格,跑那裏吵了她,小心她抽你。”


    王博抬手看表:“還不走,抓了藥還得熬,老宋,你別磨磨唧唧的了!”


    “那趕緊走吧。”


    盧業輝看二人離開,才大大的鬆了口氣,草,差點就弄出大事來了,兒子泡妞也不看人,是想坑爹嗎?媽批的,這些醫生也都是蠢貨,盡給老子惹事。


    但他也不好再衝醫生們發火,隻是手一指,手指指了一圈,就先走了,還得安排人送些東西去給何心。人不能過去,也得有點表示才是。


    就是,宋造說何心腦震蕩,她是怎麽弄的?


    人到外麵抽了根煙,也沒去看在急診室裏止血的兒子,盧業輝接了個電話就把車開到了碼頭,這邊停著幾艘貨輪都是他的。


    一個留著山羊胡的男人走下船上來說:“老盧,你看高嵬他們出的事,會不會影響我們的買賣?那些警察會不會順藤摸瓜查到我們身上?”


    盧業輝陰著臉說:“我們風門隻是把小孩提供給他,他想做什麽,那是他們皮門的事。現在高嵬鍾鼎人都死了,還能查到得我們?不過,為防萬一,派人盯著警局那邊就是了。”


    “才知道的消息,好像事情有點詭譎,好像有不少人都插手了。”


    “先查吧,”盧業輝苦著臉說,“剛才我那兒子去招惹了何家的人,嚇死老子了。”


    山羊胡一怔,想到盧業輝那兒子從小沒娘,盧業輝也沒時間管他,從小就過於溺愛,也就一撇嘴:“我們跟何家也有合作,但他們不知道我們是風門中人。”


    “都合作幾十年了,早些年這到美國的人還多,現在嘛,嗬嗬,有錢了,也就不想偷渡過去打黑工了。”


    盧業輝拿出煙,點上後抽了口,悠然地說:“二三十年前,那才是賺錢的好日子啊。”


    “現在人運得少了,貨倒運得多,往黑大陸的,拉美的,賺頭也都不少。我們也別想躺著就能把錢賺了,以前一個人頭二十萬,現在一船貨也能抵得回來。”


    “就是那些地方的人要的錢太多,過路費也越來越貴……”


    盧業輝說著拿起手機:“你晚上開船小心點,我還得去安排人送些東西給何心。”


    “都熟門熟路的了,還擔心什麽?”山羊胡笑笑,也開著一輛車走了,回來一趟,船員都要上岸放鬆,他也要去市裏快活快活,晚上再回來開船。


    盧業輝打過電話安排好手下去給何心送花籃和一些保養品,就開車回市區去了。


    王博和宋造也到了市區,找了家中藥堂,買到了中藥,就又跑去買了個煎藥壺。


    “你按我上麵寫的,先回家去熬藥吧,那邊我和妙霜守著。”


    “我先去熬藥,回頭還得去醫院。”宋造不在醫院,何心她哥可不放心。


    王博放他在一座高檔小區下車,就注意到一輛帕薩特還跟在後麵,都跟了一個小時,他也不在意,不管是哪方麵的勢力,他也無所謂。


    “看他跟宋隊的關係很好啊,還一起去買藥。”


    丁泰揉著眉心,朝打了會兒盹又爬起來,要換他的狄謙說道。


    “他要一直不聯係淩雪,跟著也沒什麽意思。”


    “那也要跟著,要萬一他跟淩雪碰頭呢?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先換手吧,我來開車,你睡一會兒。”


    丁泰下車繞到副駕駛那,就看王博突然倒車出了車位,車飛快的開了出去,連忙拉開車門進去:“被他發現了,快追上去。”


    “換了兩次車,他都能發現,這小子的反偵查能力不錯啊。”


    狄謙正要開車,丁泰一看手機,就驚呼道:“抓到淩雪了,別管他了,我們快去分局。”


    “怎麽抓到的?”狄謙一愣,這還能抓到人?淩雪不是該早就離開鬆江了嗎?


    丁泰一笑:“是有人匿名舉報的,回局裏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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