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們義憤填膺地大罵著,口水都快噴到王博的臉上,王博巍然不動,如老僧入定,頗有點唾麵自幹的風度。隻是他很快就破功了,他抱著餐盤,將擋在最前麵的醫生擠開。


    那些醫生自然有準備,可是想攔著王博也不容易,王博肩膀一撞,他們就感覺跟被一輛小汽車給撞了下似的,手臂又酸又痛。


    “你還敢打人?你們還愣著,快給我攔住他!”


    被撞的醫生衝著保安大喊,兩名保安就雙手一伸,想攔住王博。又被王博輕而易舉的撞開了,其中一名保安還一屁股坐到地上,痛得尾椎骨都像斷掉了。


    “我可沒動手,你們才動手了。”王博嘲笑一聲,抱著餐盤走了。


    剩下妙霜,那些男醫生也不知怎麽處置她,要她留下來認罪伏法,又於心不忍。可女醫生就不同了,看她也捧起餐盤,就尖聲叫了起來。


    “你打傷了病人,你不許走,你要等警察來處理!”


    “就是,一看你這模樣就不是什麽好人,正常女孩誰會剃光頭?”


    “哼,我看她多半是做那種事的。你看她長得……”這位女醫生話說到一半就又哼了聲,她不用說完,在場的人也知道什麽意思。


    有的男醫生就覺得有點過頭了吧?人家就是長得漂亮,你說話也太尖酸刻薄了。可他也不好隨便幫妙霜說話,那都是同事,會被說胳膊肘往外拐。


    妙霜也不理會她們,在她眼裏,這都是些六根未淨的世俗之人,這貪嗔癡都沒能盡除,跟她們計較什麽?


    但她也沒走,她還沒吃飽,又到窗口那要了一碗粥兩個饅頭,還要人家多加點鹹菜。這鹹菜做得還很地道,不是一些食堂裏,就用的袋裝的涪陵榨菜。


    “你喜歡就多吃點,”打飯的阿姨還挺和氣,“都是我們自己做的。”


    “謝謝阿姨。”妙霜也很客氣,給了錢,拿著餐盤坐回去。


    那些女醫生更生氣了,這要是跟她們對罵還算了,偏是被人無視,這是最讓她們不爽的。妙霜的態度,仿佛是把她們當成了空氣。


    “喂,你什麽態度?我們在跟你說話,你是聾子還是啞巴?你是哪個病人的家屬?是哪個科的?有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裏了?你知道你剛才傷了人了,你知道嗎?還有那個男的,還撞傷了我們的保安,有你們這麽霸道的嗎?”


    “就是,我剛才話沒說完,越看你越像是做不正經的生意的,好好一個女孩子,剃個光頭,算什麽?是想要標新立異,與眾不同嗎?”


    “你們不懂啊,最近這些九零後,零零後,都這樣,不學好,專門想要體現自己不一樣。”


    妙霜才懶得理她們,吃飽再說,剛才才七分飽,現在想著沒事了,王博也把粥飯送去給宋造和何心了,她可以安安穩穩的慢慢吃。


    “你們少說幾句吧,不要發動地域攻擊,世代攻擊嘛。”一個老成持重的男醫生一開口,就被群起而攻之,那些女醫生終於找到了另一個攻擊對象了。


    “老許,你是不是看這女的長得漂亮,就幫她說話?我告訴你,你可是我們醫院的人。你都多大年紀了,這還想要花開第二春嗎?”


    “嗬,老許,我知道你前年才離婚的,可你都五十歲了,人家這姑娘看著才二十多,你可別動花花心思。還幫她說話,你沒看她打傷了我們醫院的病人嗎?”


    “我說許醫生,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還分不清是非嗎?你就算是想幫人家,人家領你的情嗎?這是非道理,你都沒看見嗎?”


    老許舉起雙手投降,他就說一句,這些人就說了三五句,他哪是這些女醫生的對手。


    妙霜喝完一碗粥了,這還沒完,可也沒人敢上來動手,也就是動嘴。她就開始吃起饅頭來了,鹹菜好吃,可以慢慢地吃。眼睛還看著掛在牆上的電視,裏麵有新聞,說著高嵬和鍾鼎的事。


    看來這個案子鬆江很看重,沒提到什麽特工,就是將高嵬和鍾鼎用小孩腦髓入藥的事說了,下麵滾動過去的網友實時評論都在罵那兩人。


    也有在攻擊著中醫都是騙人的話,也都在那滾動過去的文字裏放了出來。


    中醫是不是騙人的不好說,王博在中醫上的修為是挺深的,而且一些中成藥也挺有用的。像是板藍根,黃連素。


    “你還看起新聞來了!你聽沒聽到我們在說什麽?”終於有個女醫生受不了了,一拍桌子,妙霜的餐盤都跳了起來。


    她看鹹菜都被灑到桌上,也有點不高興了:“你打翻我的鹹菜了。”


    “好哇,會說話是吧?我還以為你是啞巴!你知道我們在說什麽嗎?你打傷了人,你這是違法行為,要接受法律的製裁……”


    “就是!別以為長得漂亮就能免罪,法律麵前人人平等!你還有心思吃饅頭,等警察來了,你被關進牢裏,天天有你吃的!”


    “你看什麽?你什麽意思?還敢瞪我?”


    妙霜一臉霜寒,像是千年不凍冷,冷冷地掃在說話的女醫生臉上。那女醫生被看得極不自在,好似被扔進了冰窟窿裏一樣。


    還有點害怕的後退了半步,她發覺自己被嚇住了,又站定大罵道:“你想嚇唬人是吧?怎麽?你還要連我也打?我告訴你,我是醫生,你要打我,你就是醫鬧!你要再罪加一等!”


    “你看看現在的年輕人,都什麽德性了?說都不能說了,說她兩句,她還要打大人了?這上的學都白上了是吧?老師有沒有教過你尊老愛幼?”


    那些在罵人的女醫生,倒有兩個年紀不小的了,比那兩個保安都還大個七八歲,都已白發蒼蒼,算是這家醫院裏的老專家。


    但這二人也是罵得最凶的,嘴一刻都沒停,一直在那不停的辱罵妙霜。


    妙霜突然充滿嘲諷的一笑,又低下頭將那些鹹菜夾到盤子裏,繼續吃起饅頭。女醫生們都愣住了,又紛紛在那說著。


    “你們看,這還不講衛生,鹹菜掉到桌上還能吃嗎?那得有多少細菌啊?沒想到看著漂亮,這人還這麽邋遢。這叫什麽?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啊。”


    “人不能看外表啊,你看我們小蔣醫生,長得普普通通的,可是專業技術高明,又是院長的學生,這待人接物又講究,這才是好女孩嘛。”


    那叫小蔣的醫生,臉上青春痘都還沒退,一臉的坑坑窪窪,笑起來滿嘴黃牙,剛才除了那兩個白頭發的女醫生,就數她罵得最凶。


    她一看妙霜就嫉妒得不得了,這人比人能把人氣死。她不單長相比不了妙霜,就是身高也矮了整整一個頭,又長得胖,快成了一個球了。


    這要是性格好那還壞了,她還挺小心眼,上次有個實習護士,就是因為長得好看,她就把人家弄哭了好幾次,差點把人弄開除了。


    這時一個護士跑進來,在醫生們麵前就說:“剛才那病人,是盧總的兒子!”


    “啊,是盧總的兒子嗎?難怪看得麵熟,長得跟他爸挺像的。盧總每年給我們醫院可捐了不少的醫療設備啊。”


    “這一鬧,要不好好處理,他還能再捐?他兒子可是在我們醫院出的事。你們到底報沒報警?快點讓警察來把這個女的抓去派出所好好處理啊。”


    “報了啊,可今天好像派出所很忙,沒那麽快能過來人。我再報一次催催看吧。”


    這一來那些本想幫妙霜說話的男醫生也都噤聲不語了,那可是盧總的公子,醫院裏每年都有價值好幾百萬的器械,是人家盧總捐助的。


    這要得罪了盧總,那可不得了,連院長來了,都要拿下這女的來問罪了吧?


    那些女醫生就更是一個個的都昂起了頭,像是加了buff,趾高氣昂居高臨下的瞧著坐在椅子上的妙霜,看她怎麽辦?


    “喂,還沒吃完呢?你也吃得太慢了吧?”


    突然聽到個聲音,這些女醫生就都看了過去,就看兩個男的,拿著餐盤走過來。有人看到是剛才撞開醫生拿著餐盤走的王博,就喝道:“你還敢回來,我告訴你吧,你們完蛋了!”


    “就是,我們已經報警了,馬上警察就會過來處理你們。打傷人,嗬,我看還是輕傷吧?那是要判刑的,你們就等著坐牢吧。”


    “在醫院裏行凶,我看得算是醫鬧吧?那就還得加一項罪名!我可是參加了院裏組織的學習,去年醫鬧就入刑了,要追究刑事責任的。”


    宋造一臉懵,這吃個飯還能吃出事來了,他還等著把餐盤還了,跟王博去抓藥,盡早吃王博開的藥,也能盡早脫離痛苦,要不老吃止痛藥也不行。


    “沒多大的事,就是一個小子想調戲妙霜,被她踢了椅子,摔碎了牙齒。”


    王博一說,那些女醫生頓時嘩然。看他還不以為然的扔下餐盤,更是勃然大怒。


    “小事?你們知道那女的打傷的是誰嗎?那是盧總的兒子!是我們醫院的金主,你得罪得起嗎?你這個小癟三!知不知道這次的事有多大?”


    “盧總每年給醫院多少捐助,你知道嗎?你打傷人家的公子,這次的事你責任大了!”


    “哼,我看你已經完蛋了,等警察一來,我看你進去要吃多少苦頭。”


    宋造聽得皺眉:“盧總?哪個盧總?”


    “鬆江還有哪個盧總?我聽你口音也是我們鬆江人,你不知道盧總嗎?”一個女醫生大聲說道。


    宋造掃過這些醫生:“你們是說盧業輝嗎?”


    “對,除了他還有誰?”一個女醫生說著,就有護士領著一個人進來,那人大聲喊道:“哪個王八蛋打傷我兒子的?”


    醫生們都喊道:“盧總好,是她打傷的,還有這男的,也是幫凶!”


    盧業輝衝過去就準備一巴掌扇下去,突然看見站在一邊的宋造的,瞬間打了個激靈:“宋,宋哥,你,你怎麽在這裏?”


    食堂裏刹時安靜了下來,醫生們都不可思議的看向宋造,盧總怎麽叫他宋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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