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郗顏被溫行遠的電話吵醒。


    “你幹嘛呀, 不知道昨天差點通宵?還這麽早打電話來。”郗顏眼晴還有點睜不開,不滿地抱怨。


    “小豬,都快中午了。”溫行遠抿嘴笑, 語氣寵溺,隨後又鄭重說道:“我怕你忘了, 明天我要來給郗叔拜年,在家等著我, 不許溜出去玩。”


    “我能去哪呀, 用不用我列隊親迎?”郗顏嘟嘴,睜開眼晴爬起來,“幾點到?不許來太早, 我要睡懶覺。”


    “沒良心, 看來一點都沒想我,嗯?”溫行遠皺眉, 他就知道, 離開他的視線就把他忘個精光,這兩天根本沒主動給他打過電話,明顯是有了老爸老哥,就不要他這個即將掛牌上任的老公了。


    “才走想什麽呀,人家心裏念著你就行了唄。”郗顏自知無理, 笑嘻嘻地企圖蒙混過關,“我都主動和我爸說你要來呢,你還不誇誇我?”


    “這還差不多…”溫行遠輕聲笑, 猛地想到什麽,又問:“郗叔怎麽說?”


    “說什麽?”郗顏怔了怔,然後哈哈笑了,“溫行遠,你害怕?這回擔心了吧?我告訴你啊,要是我爸相不中你,我可不管。”走時說得多硬氣,看來還是緊張的,思及此,郗顏忍不住笑。要知道他怕她爸,就應該讓他早點來,免得老欺負她。


    “我怕?”溫行遠不自覺提高了音量,挑了挑眉說道:“你沒聽說過嶽父看女婿,越看越歡喜?”話是這麽說的,心裏不免開始打鼓,畢竟這次由郗賀的朋友變成了郗顏的男朋友,天差地別的身份多少令他有些緊張。長這麽大,還是生平頭一糟這麽緊張,特意給她打電話,就怕明天到的時候她帶球球散步不在家,他就尷尬了。


    郗顏撇嘴,“你就嘴硬吧,說害怕我又不會笑你。”說了不笑的,卻撲哧一聲樂了,“我爸說了,來就來吧,幹嘛還要提前報備,難道他很凶嗎?”


    溫行遠被人看穿心事,皺了皺眉,又故作鎮定的說:“你有沒有給我說點好話?”


    “說啥呀?論長相,你沒我哥帥,要比對我好吧,你也差了好大一截,我尋思好幾天也沒找到優點來顯擺顯擺啊。”郗顏咧著小嘴笑,故意氣他,誰讓那天她說怕見他父母時,他笑來著,她可記仇,都拿小本子記上了,某年某月某一天,溫行遠很沒風度的嘲笑她。


    聞言,溫行遠鬱悶了,這丫頭明顯落井下石,看來隻有被他吻得神魂顛倒的時候她能聽會兒話,清醒的時候他還是拿她不下啊。無奈地歎了口氣,樣子頗為認命。


    第二天一大早,溫行遠見溫行遙坐在餐廳吃早點,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兒去。這個惟恐天下不亂的家夥,竟然扔下愛妻與兒子特意飛回國了?就因為知道他初三要帶郗顏來家裏?看來那份見麵禮燒他手了,所以才這麽著急送出去。


    “你怎麽回來了?”溫行遠看他一眼,涼涼地說道。


    “我怎麽不能回來?”感覺到弟弟刀子一樣的目光掃過俊顏,溫行遙瞪他。


    “添亂。”伸腿踢了他下,溫行遠又說:“靠邊,你坐錯位置了。”


    “哪寫著你名呢?”溫行遙像個小孩一樣耍無賴,死活不肯挪地方。


    溫行遠這回貨真價實瞪了他一眼,拉開椅子坐到他旁邊,“大過年不在家陪老婆,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回國,夠能折騰的,啊?”不說溫行遠也知道,溫行遙想跟他去郗家,他要是帶他去,他就是瘋子。


    “沒大沒小…”溫老夫人來到餐廳,看見溫行遠踢他老哥,無奈的笑笑,這兩個兒子,從小就鬥,三十歲了也不消停,又在這大眼瞪小眼了,“快坐下吃早餐,要去小顏家也不起早點。”


    “媽,開車三個小時就到了,這才幾點啊。”溫行遠鬱悶地叫了一聲,快被老太太念叨死了。他有點後悔提前告訴家裏自己初二要去郗家,他怎麽就忘了老媽和老哥是一國的。


    溫行遙看著他笑,笑得溫行遠直在桌子底下踢他。


    “沒大沒小。”溫行遙學著老媽的口氣,笑著批評僅比自己小了那麽一分半鍾出生的弟弟,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你怎麽不知道愛幼?”深沉的眼晴,低沉的聲音,溫行遠忍他很久了。


    溫行遙正要頂回去,卻見溫斐文下樓來,忙斂笑,嚴肅地站起身,“爸。”


    “回來了?”溫斐文並不意外,對於這對雙胞胎兒子,他是了如執掌。


    溫行遠自顧自地吃早餐,直到溫老爺子問他是不是今天去郗家,他才應了一聲。


    溫老爺子微微扯扯嘴角,又斂了笑忽然說道:“你房裏那副棋可是不錯。”


    溫行遠怔了下,好半天才回過味兒來,老爺子挑禮呢這是,他給未來嶽父準備了一副上好的象棋,卻忘了老爸。百事孝為先,這下他麻煩大了,忙說:“您好久都沒下棋了,改天給您也整一副。”意思是說,這可不能怪我啊,我這不是看您太忙,怕您沒功夫嘛。


    溫斐文明顯不吃他這套,隨口嗯了一聲,又轉頭對溫行遙說:“行遙啊,一會兒出門的時候把我那瓶陳年好酒順便給你郗叔帶去,告訴他我下次去a城再去看他。”


    “爸?”某人當場翻臉,這老爺子比郗顏還記仇,有這樣的嗎?女婿初次去嶽父家,竟然帶著哥哥?還有沒有天理了,這事老爸也管?溫行遠忒生氣了。


    “你哥難得回來,再說也好幾年沒見你郗叔了,也該去拜個年。”溫斐文不理會他的怒發衝冠,淡淡睨了他一眼,口氣不容拒絕。


    “隨便。”太上皇都這麽說了,他還能怎麽著啊,天大地大沒有老子大,認命地點了點頭,依舊是低沉的聲音,卻是強壓下的火氣。原來這一家四口,人家三口是一國的,他被孤立了,真該檢討做人為什麽如此失敗。


    早餐變得食不知味,原本好好的心情也變得有點煩躁,都快十點了,溫行遠還坐在客廳沒有出門的意思,這是怎麽個事兒啊。


    “時間不早了,走了吧?”溫行遙一臉笑意地坐到弟弟身邊,“好心”提醒。


    某少爺翹著二郎腿,擺著張撲克臉,完全當他透明,直到溫老夫人也提醒,“行遠,該出門了,明天帶小顏早點回來。 ”他才不情不願地“攜”大哥出門。


    “你說郗顏能分出你我嗎?”溫行遙見弟弟黑著一張俊臉不說話,不怕死地打破了沉默。


    “不知道。”溫行遠目不斜視,語氣淡淡,言簡意賅心中卻暗自腹誹,能分出來就有鬼了,郗顏根本不知道他和溫行遙是雙胞胎兄弟,估計會嚇呆了吧。無奈地歎了口氣,想到郗顏會認錯人,心裏有點不是滋味。這丫頭,對他的了解似乎是少之又少啊。


    看著溫行遙一副等著看好戲的奸詐表情,溫行遠氣得牙癢癢,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怎麽就沒告訴郗顏他有這麽個不成器的雙胞胎哥哥呢,他真恨不得咬死自己。


    這廂,兄弟倆各懷心思,郗顏的電話打了進來。


    “你到哪啦?”說好的時間,他遲到了,郗大小姐查他崗。


    “剛下高速,半個小時後到。”溫少爺的心情還極度不爽中,語氣不似往日溫柔,偏頭看了眼溫行遙,又補充道:“我哥從美國回來了,和我一塊過來。”


    “啊?”郗顏怔了下,沒有想到這麽特別的日子還有位不速之客,想也沒想,迷糊勁發揮了個十成十,“知道了,我會多準備點好吃的。”


    話音剛落,溫行遠一腳踩了刹車,停在路邊深呼吸,存心氣他啊這是,平日裏鬼靈精一樣,他說一句她有十句等著,今天怎麽傻呼呼的?就沒聽出來他語氣的不同?還多準備點好吃的?當他飯桶啊?也對,撐死溫行遙最好,讓他沒事跟著來搗亂。


    “那等你啊,我掛了,開車小心點。”郗大小姐完全沒意識到某人已經快被氣暈了,還“貼心”地提醒他注意安全。


    “知道了。”溫行遠簡單地答道,發動了車子。


    “你心情不好啊?”終於聽出他口氣不善,郗顏不恥下問。


    “沒有。記住了,我、哥、要、來。”溫行遠咬了咬牙,在溫行遙的瞪視下一字一頓地扔下狠話。死丫頭,認不出誰才是你老公,看我怎麽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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