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個響指示意水珠網縮小體積,再一個眼刀劈碎黑光險些脫口而出的嚷嚷,琴酒將變成一半巴掌大小的黑色光團扔進木箱蓋上,算是為今天的審訊畫下一個句號。


    緊接著,他看了眼桃矢慘白慘白的臉色,拜托安室透送他去醫院檢查,自己則回了旅館,打算趁情報新鮮出爐,還熱乎著時把調查報告草稿寫了,等赤井秀一搜集完自己需要的情報,他再挑出幾條可能與魔力暴動事件有關的附上去,任務要求第一條就算完成了。


    話又說回來,那要求第一條後半句是把罪魁禍首打個四分之三死,本來他應該把幕後黑手揪出來暴揍一頓,本條任務才能算是完成。但《員工手冊》有雲,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外來宇宙文明的.插.手已超過他處理權限的上限,這種情況下,他隻要意思意思揍揍“涉事者”就行。


    想到之前那驚天動地的一.槍讓幕後之人那幾個隱藏爪牙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便被粉碎氣化,這條任務要求妥妥是完成了。


    此次魔力暴動的真相,是某名字不可說的魔法文明來到地球後,改造並控製地球上早已被汙染的魔力的副產品,桃矢是受害者之一。該魔法文明利用魔力汙染源將十種特殊魔法能力融合在一起,融入他體內,企圖造就一個身懷多種魔法能力的魔法師。後來實驗失敗,又因種種原因,桃矢成為了魔力汙染源頭,無意間引發了魔力暴動。


    簡單寫下自己的調查結果,琴酒順便將思緒捋了一遍,發現了很多疑點。


    第一,桃矢最開始汙染的那張卡牌下落不明,小櫻並沒能捕獲它,而這幾天它也始終沒出現。雖然它並未身負什麽關鍵作用,但未知總是令人擔憂。


    第二,這次魔力暴動的導.火.索是桃矢,根源卻在那個外來宇宙文明,而且那文明拿他做實驗的目的還不知道。琴酒想過詢問黑光,可惜它連自己上司身份都不清楚,知道有這個實驗估計都是“清除失敗品”任務的附帶信息,這種深層次的情報問了也是白問。


    第三,這個外來宇宙文明是何時來到地球,如何來到地球,為何來到地球的?它像是來者不善的侵入者,可偏偏這麽多年一點都沒暴.露在公眾視野下,連黑衣組織、fbi這種龐然大物也毫無知覺,它是怎麽做到的?它有什麽目的?像桃矢那樣的“犧牲品”又有多少呢?


    第四,就是那個神秘的幕後之人了。一個把自己身份掩飾得那麽好,甚至連手下都對其一無所知的人,他真的會讓桃矢繼續活著嗎?換句話說,桃矢的實驗應該是很小的時候做的,遠離他們的掌控那麽多年,為什麽他偏偏這個時候下達“清除失敗品”的任務?


    莫非這些年來,桃矢還一直生活在他們的監視下?


    第五個疑點,也是最要命的一個疑點。作為操控實驗那方,幕後之人必定知道以桃矢的體質,一旦觸發體內的其他魔法能力,便會受汙染源之力侵蝕而死,他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地派人殺他,暴.露自己?


    “難道……你是故意的?”鋼筆在指間轉了一圈,琴酒托腮喃喃道。


    “聰明。”


    突如其來的醇厚男聲含著些許笑意,乍然響起。與此同時,一直藏在琴酒口袋裏的小綠飄了出來,周身蒙著一圈淺青光暈浮在半空,光線緩緩抽長,逐漸化為一道略顯虛幻的人影。


    綠色長發柔順地披散於身後,細碎的劉海半掩著精致容貌,狹長的鳳眸也泛著淺淡的盈盈綠芒。沿鬢角兩縷長發而下,他身形高挑,胖瘦合宜的身材包裹在利落的白色修身工作服中,從脖頸到腳尖,每一寸肌理線條皆恰到好處,五官與身材比例完美得找不到一點瑕疵。


    他隨意往琴酒身前一站,便是高貴雍容,優雅卓然的貴公子般的氣質,即使頭部被綠光籠罩——那是原先屬於小狼的綠帽,小綠的載體。


    見到這道虛影,琴酒瞳孔一縮,抓起木箱便往後退了兩步,差點直接掏出水槍給他來一發“愛的洗禮”。


    “放輕鬆放輕鬆,別緊張,我沒有惡意。”青年聳了聳肩,微翹的眼尾飛揚出不應出現在男人身上的魅惑,所幸不顯陰柔,“你看,我以小綠的身份呆在你身邊那麽久,不也從未傷害過你嗎?”


    “你給了我一個出手的理由。”琴酒開啟了木箱一角,笑意淺淺,緋色唇角彎起看似柔和的弧度,與眉宇間快速蔓延的冰雪對比鮮明,越發襯得後者寒涼刺骨。


    “真的不想聽聽我要說的話?”青年雙手一攤,無辜地眨眨眼,“或許可以解決你的一部分疑惑哦。”


    琴酒的手探入巷子,指腹撫上槍柄:“我最想知道的,是你們到地球來究竟有何貴幹。怎麽樣,能說嗎?”


    “啊,當然可以,不過得換種方式說,而且,我說不定還能順便與你做個交易。”青年頭頂的綠光更濃鬱幾分,將本就是青綠的發色染得色澤愈加濃烈,“難道你不想知道我在桃矢身上做了什麽實驗?”


    “你不想……救他嗎?”說到此處,他稍作停頓,放沉了聲線道,尾音勾挑出誘惑的笑意,不斷散發著不合時宜,不合性別的魅意。


    都說世上絕大部分人是雙性戀,若是換了其他心誌不堅的人在此,哪怕是男人,也會因他字裏行間舉手投足的蠱惑之意而動搖,可惜他碰上的卻是琴酒。


    在琴酒這裏,青年的媚眼隻能是拋給瞎子看了,因為他完全沒有接收外在誘惑的神經。他隻要認準了一件事或一個目標,便會毫不遲疑地前進,途中縱有姹紫嫣紅萬千風景,也全然與他無關,更遑論這種最低級的蠱惑。


    雖說方法不對,可青年說的話倒是正中琴酒心意。他畢竟是個追求完美之人,那份尚且處於草稿階段的報告太簡單了,即使勉強可以交差,他自己看了也感覺不舒服,如果有更多情報可以往上寫自然再好不過。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救桃矢的方法,前提是青年沒有拿他開涮。


    這樣一想,琴酒鬆開了扣在扳機上的手,語氣緩和幾分,神情也陰轉多雲:“交談之前不是應該先做個自我介紹嗎?”


    青年狡黠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他會妥協,施施然抖了抖袖子:“我叫……嗬,我的地球名字是梨子,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人——被你俘虜的那個外來宇宙文明成員的主人。”


    果然。


    琴酒其實隱隱猜出了他的身份,就等著他自己承認呢,現在聽他自報家門,並不意外地偏開目光微微一笑:“說說你在桃矢身上做了什麽實驗,以及救他的方法吧。”


    “你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不是應該先問我為什麽以小綠的身份留在你身邊嗎?”青年笑眯眯說完,自己又皺了眉,“嘖,我叫梨子,不是什麽小綠,這個名字實在有夠難聽。”


    “沒必要,我不感興趣,反正等你說完這個身份就會消失。”這次,琴酒把水槍從箱子裏抽了出來,調成“戰鬥”模式,最低檔威力,“我沒什麽耐性,你有話最好趕緊說。”


    青年撇撇嘴,斂起舉手投足間的無形蠱惑,歎了口氣:“唉,聽起來好像我上趕著給你送解釋一樣。算了,既然是交易,總有一方要稍微低頭,我就委屈自己做低頭的那一方吧。”


    誇張地感歎完,他伸出食指虛指著琴酒眉心,一抹由數據符號組成的流光霎時沒入琴酒腦海,將他想說的內容盡數傳達過去,仿佛往電腦中存儲了一份文件。


    琴酒來不及躲開,隻覺得額心微涼,大量信息便猶如流水般在大腦裏緩緩流淌鋪開來。


    那是一份實驗數據。


    原來,這場實驗早在桃矢出現之前便借助母體孕育完成了。當他還在母親腹中時,青年便把糅合了十種珍稀魔法能力的魔力汙染源注入他體內,鐫刻在他的基因中。可惜,由於他父親靈魂有異,導致實驗中途出現了不可抗外力因素,故而實驗失敗了。


    這個實驗,源自青年所在的魔法文明一個古老的傳說。


    據說如果將那十種能力完美融合於一人身上,便可培育出新的魔法皇帝,修複瀕臨崩潰的宇宙法則,延長宇宙壽命。


    然而這世上根本不可能出現生來便擁有十種魔法能力的人,於是他便動了後天製造的心思,耗費數百年時間設計出這一實驗,又千裏迢迢來到地球挖出那團有著強大聚合力的魔力汙染源,硬生生創造了那十種能力的集合體,打算強行把桃矢培養成下一任魔法皇帝。


    事實上,他做好了萬全準備,也有七成把握實驗能成功。卻萬萬沒想到,桃矢的父親,木之本藤隆的前世,就相當於地球魔法界的魔法皇帝。兩種等級相同而屬性相異的魔力發生了衝突,險些害死桃矢與他的母親。


    以至於在桃矢十歲之前,他與他的母親身體都不是太好。後來他母親生下小櫻不久便重病去世,而他的虛弱體質,則因為自身魔力日益強大慢慢壓製下去。


    “這十八年來,我的確不斷監控著桃矢,確切地說,是監控他體內的魔法能力集合體。原本我以為在他去世前我是無法重新見到那個集合體了,誰知道他會為了救人獻出自己傳承於父親血脈的那部分力量?”青年撓撓側頰,雖然對桃矢的行為不做評價,但從他不以為意的表情裏就能看得出來,他並不讚同桃矢的做法,甚至嗤之以鼻。


    消化掉他傳遞過來的信息,琴酒腦子略微發漲,不禁按了按額角:“所以你一開始不打算殺了桃矢?”


    “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我們這些高等宇宙文明都是受宇宙最高意誌監察的,不能輕易拿普通人做實驗,不能輕易傷害普通人。換句話說,實驗也是要照基本法的。”青年好笑地搖頭,“因為桃矢算半個魔法界成員,所以我才勉強逃掉了第一條,哪敢再去觸犯第二條啊?宇宙最高意誌的懲罰力度可不比你那把怪模怪樣的.槍.低。”


    聽到“基本法”一詞,琴酒一陣無語。看來,這家夥第一次見麵就跟自己說勞什子珍稀生物保護法,完全是出於習慣,那團黑光的未成年保護法也同理,畢竟他們生活在一個法律嚴明的世界。


    然而自己可是個犯.罪.份子啊,老遇到這些法徒叫什麽事啊?之前在組織,能用火力解決的事,誰跟你講法律啊?


    emmm……算了,他現在可是要用三好良民的身份做“末日慈善”以圖減刑的,講法好,講法好啊!


    頭大地往後扒拉扒拉劉海,對其他宇宙的事不感興趣的琴酒徑直問道:“說吧,你想跟我做什麽交易?”


    無事不登三寶殿,他突然跳出來跟自己說那麽多,還拋出那麽誘人的籌碼,所求隻怕不會小到哪裏去。不過琴酒現在背靠宇減基,底氣十足,倒也不懼。


    “我就喜歡你這種爽快人!”青年……梨子學著琴酒平時的樣子打了個響指,“我找到了新的修複宇宙法則的方法,需要一個擁有極高的魔法天賦的人幫忙。但現在我其他事纏住了走不開,所以我想讓你幫我找一個天賦高、心懷大愛的人,越快越好。”


    “作為交換,我會幫桃矢延長壽命。魔力汙染源已經與他的基因鏈糾纏在一起,除非他死,否則根本無法分離。我所能做的,隻有讓他像正常人一樣活上幾十年,根除卻是不可能了。”青年說完,露出了淡淡的愧疚之意,想必是在後悔把無辜的人牽扯了進來。


    琴酒眼神一動,試探性地問:“你知道‘魔法澄清’儀式嗎?”


    聞言,梨子愕然瞪大眼:“你怎麽知道這個儀式的?”


    “這你別管。我問你,這個儀式能不能清除桃矢體內的魔力汙染源?”


    梨子苦惱地皺眉托下巴,思忖許久,才慢吞吞地說:“可以是可以,這個儀式的等級高達傳說級,別說清除一個小小的魔力汙染源了,就是淨化整個地球被汙染的魔力都不在話下。但‘魔法澄清’儀式在我們宇宙已經失傳了幾萬年,就算有用,舉行不了也是白搭啊。”


    “有用就好。”琴酒揮揮手,不準備再與他多說,“行了,這樁交易我接了,你走吧。”


    “你是在趕蒼蠅嗎……”梨子不滿地抽了抽嘴角,不情願地說,“那好,我先去忙我的事了,以後有需要我會再使用這個載體和你聯係,你可別把它扔了。”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便化為流光消散在空氣中,那隻蠢萌的綠帽子精小綠又回來了。


    看著麵前慢慢散去的光點,琴酒放下水槍,涼涼微笑:“放心,我當然不會扔了它。”


    但懲罰還是要有的。


    找回自己意識的小綠一臉懵逼,似乎在疑惑自己怎麽突然跑出來了,剛才不是還在琴酒口袋裏睡得好好的嗎?


    它剛生出這個念頭,就見琴酒嫌棄地用兩根手指夾住自己,徑自走進浴室,然後……把它扔進了滾筒洗衣機。


    小綠:!!!


    我特碼到底做錯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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