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廂, 霍平茹一到剛造好的新房子, 都沒還坐下休息緩口氣, 便在自己打包的行李中, 到處翻找她存錢的小盒子。


    那裏麵可放著一千多塊, 是她和許寶興兩人所有家當,千萬不能丟。


    沒想到, 霍平茹找了大半天,也才翻出三百塊,其餘的八百塊錢,愣是怎麽翻個底朝天, 都沒有蹤影。


    頓時,霍平茹的臉色就變得越來越恐慌,一把拽住許寶興, 焦急地大吼了一句。


    “許寶興, 咱倆的錢呢!錢不見了。”


    說完, 許寶興都被霍平茹吼懵了,直到半分鍾過去, 他這才回過神, 納悶地疑惑道:“那錢,不是你放的嗎?你找我幹啥,該不會是咱倆在搬家的時候,弄丟了吧!”


    “弄丟?”霍平茹嘴裏喃喃地重複了這兩個字, 隨後堅定地搖搖頭, 否定道:“我怎麽會弄丟呢!肯定是你爸媽趁我們不在, 把錢偷走了。我就說,那老家夥咋會輕易放過我們,原來她早就心裏有譜,把我們叫去談話,隻是為了通知我們一聲,好立刻把我們趕走而已。”


    許寶興聞言,沒有其他異議,顯然他也是同意霍平茹的看法,原來他奶,他爸,他媽是真要把他們趕盡殺絕,想要弄得他們絕戶。


    既然他們無情無義到這份上,那就別怪他不孝,發誓都要把許添海和柳珮琴的家底給找出來,才對得起他們今天這損失。


    若是他們現在上門去討要,許老太太肯定不會給,還會把他們大罵一頓。


    他犯不著受那窩囊氣,他就不信,他爸和他媽能憋一輩子,不動那箱子寶貝。


    畢竟瞧他爸許添海那做法,是想把許誠毅他們幾個孩子都給培養出來,說不定國家將來一恢複高考,他爸就會讓許誠毅他們才考大學。


    到時他們不拿錢能行嗎?


    那讀大學,一年花費都抵得上農村一戶人家好幾年的收入。


    更別提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三個孩子。


    還有他們將來回到城裏是吃商品糧,買啥都要錢,都要票,那他們不拿那箱子古董寶貝換錢,這生活還咋維持下去。


    他就等著,看誰耗得過誰?


    霍平茹卻是一臉怨恨,跟許寶興一樣,她也沒那個膽子,繼續去討許老太太的罵。


    隻有在心裏詛咒許老太太快點死,最好連累大房一起死絕。


    這樣,許添海和柳珮琴的家當,就都是他們的了。


    如今,她少了這麽多錢,隻好抽空帶著孩子回娘家一趟,從她親媽和親大哥那裏多要些糧票,不然他們這日子還怎麽過得下去?


    要啥沒啥,連個吃飯放碗的地兒都沒有,可窮死她了。


    ……


    但自從少了許寶興和霍平茹一家人,許添海和柳珮琴這臉上,也漸漸出現了比往日愈發燦爛的笑容。


    鬧心的時候少了,他們才能安安靜靜地享受孫子孫女承歡膝下,逗他們開心。不用像以前那樣,總要因為大房和二房的各種矛盾,弄得他們心力交瘁,想方設法地讓他們講和。到最後,還是被二房給傷了心,每天都盼望著幾個孫子孫女快點長大,才好分家。


    現在終於實現了,他們確實是輕鬆了許多。


    也不是他們心硬,對老二許寶興沒有感情,實在是許寶興這個孩子從小就跟他們離心,無論他們怎麽做,怎麽補償老二,老二都認為他們偏心老大,不喜歡他。


    久而久之,他們都被老二給寒了心,把大半心思都放在了老大身上。


    說實話,他們對老二的期待,不亞於老大,他們曾經還幻想過自己的一雙孩子都是個頂個的人才。


    然世事無常,他們就算捐出自己家產,也被當走資本主義派的地主給抓起來,進行監督改造。


    那段時間,還連累老大帶著老二去學校上課,都被人嘲笑和打罵。


    想到這個,柳珮琴都會時常痛心,暗罵老二不講人情,當年老大為了護著他這個弟弟,挨了多少打,額前至今都還有兩個醒目的疤痕。


    老二怎麽就不想想別人為他做了多少,他自己又付出了什麽。


    一門心思就惦念那箱子古董寶貝,說到底,也是他們的錯,留著那箱子玩意兒做什麽,害得老二和他媳婦兒都快魔怔,一天找不到那東西,他們就一天都不會安心。


    他們後悔,可後悔又有什麽用?


    事實和局麵已經這樣,他們就隻能期盼老二和他媳婦兒能夠自己醒悟,迷途知返,過好自己的日子,不要再想多餘的東西。


    這麽一來,許誠毅就成了許添海和柳珮琴老兩口的希望。


    幾個孫子孫女中,就許誠毅最有眼色,腦袋瓜十分活泛,唯一的缺點就是他膽子比他哥哥許修鵬還大,猝不及防就要想出一個鬼點子,搞這搞那,他們算是服了許誠毅。


    不過他有能力,自己抹掉後顧之憂。


    就是太早熟,太聰穎,小小年紀就那麽有主意,那長大了,誰管得住他。


    他們又愁又歡喜,一轉眼間,這許誠毅就被他們教導著,長到了七歲,該是上學的年紀。


    他們二話不說就把許誠毅送入了村小學,結果許誠毅跟許健聰同班,甚至全班同學都知道,許誠毅和許健聰是死對頭。


    他們打小就不和,便有意無意地分成兩派,一派是支持許誠毅,另一派是支持許健聰。


    當然支持許誠毅的人數要比許健聰多一倍,誰讓許誠毅他大哥是孩子王,又是整個六年級的大頭頭,身高盡一米七幾,人高馬大。


    那他們這些低年級的孩子,能不害怕許修鵬的勢力嗎?


    從另外一方麵來說,比起傲氣在表麵的許健聰,自是許誠毅更親和,更討人喜歡。


    但他們也能深切地感受到許誠毅骨子裏的疏離和冷漠,他遠沒有像他表現得那樣和善,一旦誰惹了他,都沒什麽好果子吃。


    這大概就是一種應激反應,讓他在心裏築起了一道城牆,拒絕別人無緣由地欺壓和譏諷。


    畢竟受過欺負,並且經常反抗的人,都有一種狠勁兒,可許誠毅的這種狠勁兒不是麵對自己,而是麵對敵人。


    隻有年紀大,閱曆豐富的人,才看的出來。


    像跟他同齡的孩子,都認為他這個人好相處是好相處,但就是有時太冷淡,讓他們常常付出去的熱情,突然像被潑冷水了一般,得不到回應。


    私下裏,卻有一批小女生,成了他的小粉絲。


    誰讓班裏大部分都是愛打鬧,愛玩女生辮子的調皮鬼男生,極個別還不講衛生,經常穿著髒衣服,吸著黏糊糊的黃鼻涕。


    在這樣鮮明的對比下,許誠毅儼然成為了一個異類,他愛幹淨,每天下課都要整理桌子上的書本,作業按時上交,不拖遝,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也會禮貌回答。


    偶爾困了,睡個懶覺,任課老師都不會說什麽,反正他學習成績那麽好,態度也不錯,就隨他去。


    許健聰則三番五次地盯著他,隻要他有任何異動,他就馬上向任課老師打小報告。


    或者一旦許誠毅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他就立刻舉手,不管答案對不對,他都想超越許誠毅,不想落後於他。


    偏生他回答問題完了之後,被老師說這個答案是錯誤的,他馬上激動地滿臉通紅,嘴硬地把他認為為什麽是這個答案的過程和思緒,都對老師描述一遍,堅決不肯承認他會沒有許誠毅厲害。


    時間長了,任課老師都有些不耐地找許健聰談了很多次,讓他專心學習,別總是盯著許誠毅一個人。


    明明期中成績和期末成績一出來,許健聰都考得不怎樣,反倒是許誠毅地位始終穩固,一直霸著全班以及全年級第一名。


    那任課老師麵對一個學渣的不斷找茬,自然會在心裏給許健聰打個差評。


    而且他們試圖去找許寶興和霍平茹談話,讓他們糾正一下許健聰的正麵以及反麵思想。


    可惜許寶興和霍平茹兩口子,根本就沒聽進去,還說是任課老師無能,不會教孩子。


    如此一弄,任課老師都啞口無言,知道這許寶興和霍平茹兩人對自己孩子信心太大,期望太大,導致他們壓根就接受不了自己孩子的不好。


    不僅老師拿許健聰沒辦法,那些曾經支持許健聰的同學,也在許健聰每次的抬杠,和提出各種無厘頭的問題後,慢慢疏遠了他。


    他們和許健聰不是一路人,他們沒耐心招架許健聰自我感覺過於良好的心態和表現。


    隻有許健聰爸媽才覺得他們兒子各種聰明和努力,將來一定是人中龍鳳。


    這不,學校決定召開家長會,許老太太和夏美月,以及柳珮琴三人都迫不及待,想要去參加。


    誰讓許誠毅成績那麽突出,全村都知道他聰明機靈,那她們去了,隻有任課老師誇獎,和其他家長來詢問她們怎麽監督許誠毅學習的份,怎麽著都是臉上有光,徒增高興的好事兒。


    那她們誰不願意摻和進去?


    都想自個兒被別人誇一誇,她們教導有方。


    隻是許誠毅所在的班級太小,容納不了那麽多人,隻能請一位家長去參加。


    那依許老太太的強勢作風,夏美月和柳珮琴自然都撈不著這個好。


    偏生許老太太剛踏進班級,就看見霍平茹纏著任課老師,問她兒子成績怎麽樣?


    一聽又是許誠毅考了第一名,她兒子倒數幾名,她就拉下臉,滿是不悅。


    當著任課老師的麵,暗自小聲嘀咕道:“你們怕不是收了許家的好處,怎麽每個學期的第一名都讓他得了去。”


    任課老師又不是聾子,聽了這話,麵上的微笑,立馬收斂了些許。


    轉身就和其他孩子的家長交談起來,完全不想搭理霍平茹這個不講道理,有些胡攪蠻纏的女人。


    而霍平茹見狀,對任課老師翻了三四個白眼,不忿道:“我勒個娘,真勢力!”


    聞言,跟她站得比較近的孩子家長都看不過去,紛紛遠離霍平茹。


    他們都知道霍平茹是個什麽人,就是不知道她這麽蠢,她孩子考砸了,又不全是任課老師的錯。


    是她自己文化一般,不會教孩子,搞不好,她兒子真不是一個讀書的料子。


    還成天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在背後說人家閑話,那她孩子要是有出息,還有天理嗎?


    “許奶奶,您來了?我跟您說,許誠毅他在學校表現一直不錯,他尊敬老師,友愛同學……”幾門任課老師見了許老太太,這滿臉都是笑意,忍不住就走上前,開始一條一條得給許老太太列出許誠毅的各種優點。


    許老太太越聽,這笑容就越繃不住,真想當著大家的麵,大聲笑出來。


    霍平茹卻故意站在任課老師的後麵,側耳傾聽任課老師說出的每一句話。


    但凡任課老師誇獎起許誠毅,霍平茹就惱怒地咬牙切齒,在心裏腹誹這些任課老師都是瞎子,看不到她兒子的好,就知道吹捧許誠毅那個小混蛋。


    許老太太見此,都快樂開花了,也不打岔,就讓霍平茹仔細聽聽她小曾孫究竟有多麽厲害。


    最好氣到七竅生煙,想撞牆為止。


    霍平茹也確實如許老太太所料,聽著聽著,都氣得把自己的舌頭咬破了,她今天來學校參加家長會,是為了出風頭的,怎麽就變成許老太太一個人唱獨角戲了。


    難道她兒子真的太笨,聽不懂老師再講什麽?


    不對……不對,她兒子應該是最聰明的,怎麽就得不到老師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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