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套的話,誰都會說。


    而隻有把這些話當真的人,才會一直認為對方說的是真的!


    若虞這話亦真亦假,如此有心思的杜嫣又怎麽可能會那般輕易的相信?


    趙堇城似乎能看懂若虞接下來的動作了,當下便轉身開始與杜老爺“正麵交鋒”!


    抬手對著杜老爺拱了拱手,趙堇城微微一笑,如沫春風:“在下此番,想必杜老爺您想要與在下討論之事兒心中已是有數,不過,有些事情,在下還是想與杜老爺談談!”


    杜老爺一聽這話,當下第一反應便是看了杜嫣一眼。


    杜嫣一聽到趙堇城說話的時候,便一直將目光往自家父親那處投,若虞在杜小姐旁邊站著,自然是注意到了的。


    而當下杜嫣還沒有來得及給出反應,若虞便“無意”的擋在了杜嫣的麵前,伸手拉起杜嫣的手,若虞滿臉歉意地道:“其實吧,此番之事兒也非是我騙你,杜小姐可怨之?”


    你既然都與人是名副其實的夫妻,她怨又有何用?杜嫣尷尬一笑,本想給自家父親一個提示,可是被若虞擋了個嚴實。


    幾番移位,都被若虞完美的擋了下來,杜嫣一急,直接拉著若虞轉了半個圈與其換了個方位,杜嫣便直接對著杜老爺使了個眼色,然後轉頭對著若虞笑道:“夫人這是哪裏的話?嫣兒自知不如夫人此般傾城,又怎敢奢望得趙公子垂青?”


    這話倒是說得好聽,若虞當下便是一笑:“杜小姐說笑,你……”


    這廂若虞的話還未說完,那頭杜嫣便又忙道:“夫人無須如此安慰嫣兒,若是當真比起來,嫣兒鬥膽,尚誇自己且與玫瑰媲美,而夫人不同,身嬌百媚,如若花中之王牡丹。牡丹,乃是百花之最,嫣兒又怎能勝得過夫人?”


    這張嘴也生得真是巧!


    若虞被她這樣一誇,即便這位說的不是真的,她都不太好意思了。


    趙堇城在那頭聽著這話,差點兒沒有笑出聲來。


    這位杜小姐也正的是……太給這女人麵子了吧?


    本來若虞還有些覺得杜小姐美言愧不敢當來著,但是一聽到趙堇城那一聲笑,若虞心頭一下子不爽起來。


    本來想與杜嫣客氣一下的,這下直接虛心的接受了。


    拉著杜嫣的手拍了拍,若虞一聲嬌笑:“杜小姐這巧嘴可當真是絕了。”


    杜嫣聞聲隻是淡淡一笑,再無他話。


    那頭杜老爺也打算與趙堇城談了,但是似乎心頭有些什麽思量,於是他便請了趙堇城去另處相談。


    而在趙堇城他們離開前廳不久,杜嫣也拉著若虞道了一句:“正廳乃是談正事之地,夫人與嫣兒皆為女子,又無正事相談,今日嫣兒倒是想與夫人說說體己的話,順便想向夫人討教如何征得如意郎!”


    這話說得大膽了一些,杜嫣臉都紅了起來。


    若虞聞聲後,隻是看了杜嫣一眼,隨之便道:“如此倒也是好,不過……杜小姐可莫要抱太大的希望,在感情的麵前,我或許並非如杜小姐所想的那般成功。”


    杜嫣聞聲,當下便拿起手帕掩麵,溫婉一笑:“夫人倒是謙虛了,有搞定趙公子那樣的人,又能讓其對您如此上心,怎麽能說會讓嫣兒失望的話?”


    她與趙堇城麽?


    若虞彎了彎眸,多餘的話什麽也沒有說。


    再怎麽說這杜嫣也不過是一個外人而已,而今日她要做的是套杜嫣的話,這些感情事情,她與杜嫣說那麽多幹嘛?


    杜嫣似乎也沒有打算聽若虞多說些什麽廢話,當下便拉著若虞去了後花園。


    現已四月尾,馬上便要步夏,花園裏頭的花也開了許多,各色的蝴蝶也飛滿了園,河池裏頭的茶花已成了花包,估計再過不久,便會開出絕美的清蓮……


    “嫣兒瞧著趙公子與夫人之相也應當是大戶人家的人,杜府雖是周縣之首,但周縣也不過是一個小地方而已,不知嫣兒府上這些花,夫人覺得尚可入眼?”


    嫣兒府上?


    這杜嫣的第一句話,若虞便抓住了重點。


    這杜府之上,杜老爺尚在,外傳當家的也還是杜老爺,但是……這杜小姐怎麽一開口就說,這是她自己的府?


    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若虞並未擅自去套杜嫣的話,反倒是眉眼微彎,當作什麽都未發現似的,若虞笑道:“小姐說笑,夫君家中尚算名門,但又怎有與杜府相比?”


    “哦?”引著若虞去了一邊的涼亭,杜嫣提著裙子邁著台階,她笑得溫柔:“那不知夫人可否與嫣兒講講,您與趙公子的故事?”


    與趙堇城的事?


    若虞當初嫁給趙堇城的時候,滿京城都鬧得轟轟烈烈,這周縣可離京城並沒有多遠啊,再者,趙堇城名聲在外,再加上她那一點點的小醜聞,一說她的身份,那麽,他們倆的身份不都露餡兒了麽?


    這會兒若虞還不能判斷出杜府是否與朝中的中個皇子有關係,她可不能這般輕易的暴露自己的身份。


    畢竟身份這玩意兒一暴露,輕者受點兒小傷,重者可就沒小命了!


    作為如此愛惜自己性命的人,若虞又怎麽可能這般輕易的說出來?


    於是,若虞便開始與杜嫣鬼扯。


    輕聲一歎,若虞便開始道:“其實吧……夫君那個人的心裏,原先裝的可並不是我。”


    杜嫣聞聲,瞳也微縮,但是很快便恢複如常,繼續聽著若虞的話。


    “夫君他啊,心頭裝著的是我的一個表妹,這表妹自小與夫君兩情相悅,本來此前夫君都打算去表妹家提親了的,可誰知表妹她突染重疾,年芳不過二八便殞了命。夫君思之心切,重病在床三月之久,我自幼與表妹一同長大,舅舅與母親是雙生姐弟,長得極似,而我與表妹也有七八分相似。”


    這故事是往一個很扯的走向說的。


    難得杜嫣聽得全神貫注、聚精會神的。


    瞧著這姑娘傻兮兮地問她接下來如何了的模樣。


    若不是知曉這姑娘不簡單,若虞都快要認為這是一個完全無害的孩子了!


    輕歎一口氣,若虞便又繼續扯:“有一天,夫君在表妹墳前首遇了我,便誤將我當成了表妹吧!”


    說到這裏,若虞垂了眸,眸中帶著一絲無奈:“你可莫要看著夫君現在對我這般好,其實啊,我都明白,在夫君的心裏,我也不過是我那已故表妹的替代品而已!”


    說這話的時候,杜嫣已經帶著若虞在石桌旁坐了下來,而自己也坐在石凳上,伸手在袖子底下重重的掐了自己一下。


    所以,到她說完這話的時候,她眼中帶著淚珠,似眼一眨,眼中的淚便會全然落下似的。


    那模樣,瞧著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這樣弄得,杜嫣還想再問一些,都不忍心再問了!


    杜嫣良久未曾開過口,若虞當下便“反應”了過來,拿出帕了摸了一下自己眼中的淚,她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看著杜嫣問了一句:“奇怪,杜小姐為何今日一直在問我夫君之事兒?莫不是小姐當真對夫君有意?”


    這話問得直白得緊,繞是杜嫣故意如此都臉紅了。


    當下便嬌羞的搖頭:“夫人誤會了,趙公子如此深情,嫣兒又怎麽會去做那種搶別人夫君之事?再者,趙公子的心不止現在不在嫣兒身上,估計以後都不會,如此,嫣兒還想著別人的夫君做什麽?”


    一聽杜嫣這話,若虞都忍不住點了點頭,不錯,是個有觀念的姑娘!


    旁邊的丫鬟已經帶著涼茶來到了此處,先為若虞倒了一茶解暑的涼茶,再為杜嫣倒了一杯,若虞毫不客氣的端起了一杯問了問味道。


    她微微勾了勾唇:“玄清山的碧螺春,這可是難得的珍品,杜小姐真是大方。”


    “未曾想到夫人還是個懂茶之人。”杜嫣頷首:“此珍品乃是友人所贈,這一年產量不過一斤,著實珍貴,用之招待夫人您,如今瞧來不算是虧。”


    有禮頷首,若虞輕飲了一口,用餘光偷偷的打量了杜嫣好一會兒,若虞將茶放下,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她裝作意外發現了什麽的樣子問著杜嫣:“咦,這話又說回來,杜小姐為何今日一直將話題放在夫君的身上啊?”


    這是若虞故意問的。


    這話一問出來,杜嫣自己都覺得有些尷尬了。


    當下支吾了半天,才道了一句:“再怎麽說趙公子也是差點兒成為嫣兒夫君的人,地之好奇一些,也是應當的吧?”


    這個理由有些奇強,杜嫣在說完之後,便有種想咬舌的衝動。


    但偷偷一瞧,夫人好似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中裏不對似的,隻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便是釋然一笑:“原來是此般啊?想必是我多慮了。”


    一聽到這話,杜嫣這才鬆了一口氣。


    舒不知杜嫣的這些動作與方才無意中說出來的那些話都被若虞記在了心裏。


    就光方才聊的這幾句,要說這杜小姐不真沒有問題,若虞絕對能將腦袋砍下來蹴鞠!


    偷偷再打量了一下杜嫣,若虞搖了搖身後的不存在的狐狸尾巴,她彎眸笑得一臉生畜無害的樣子問了一句:“杜小姐應當是知曉拋繡球招親是最不能覓得良人之法,那當初又為何要做這件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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