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在這裏做什麽?”徐成玉看著劉俊彥身後的葉信芳和宋修之,又看向月光下的楊蘭和妍娘。


    “打死你個臭不要臉!”劉俊彥不等徐成玉說完,就追上去打他,追得滿院子亂跑。


    “你敢打我家少爺!”跟著徐成玉出來抓奸的美貌女子攔住劉俊彥。


    “蝶兒好樣的,回去本少爺重重有賞!”徐成玉說完,那叫蝶兒的女子兩眼放光,阻攔得更加的賣力。


    她直接用身體阻攔劉俊彥,男女有別,劉俊彥又繞不過她,看著她身後的徐成玉,惡狠狠的道:“你個混賬,你就等著吧,躲在女人後麵,我看你能躲幾時!”


    徐成玉心裏腹誹,明天把小廝放在身邊,你也別想打我。


    “劉兄,別生氣。”葉信芳安慰了兩聲,轉而笑著問道:“徐舉人這大晚上出來做什麽?難不成是抓奸?”


    徐成玉臉上一僵,不管抓奸成功還是失敗,都感覺挺丟臉的,臉上勉強笑著答道:“怎麽可能?我怎麽會做那種事?我出來賞月,你們這麽多人出來作甚?”


    “我們也是賞月。”葉信芳指著頭頂的一輪明月,此時是十二月下旬,夜晚尤其寒冷,頭頂上的那輪明月已經隻有半個圓。


    徐成玉僵硬的臉抬頭看了一眼,轉而一副“你在逗我”的樣子盯著葉信芳。


    “賞月就賞月,還躲在角落裏做什麽?”徐成玉質問道。


    “看到這邊有個女人,我們怕她見到生人多想,就躲了起來,讓劉夫人來問問她在這裏作甚?”葉信芳如此解釋著,心中對宋修之有許多感激,暗歎楊蘭處境艱難,徐成玉身邊女子眾多,女人多了是非就多,上上下下那麽多雙眼睛盯著,怕是再也不得出來。


    “蘭兒,是這樣嗎?”徐成玉問道。


    楊蘭忙不迭的點頭。


    “那你大晚上在這裏做什麽,真的不是在等什麽人嗎?”徐成玉死死的盯著楊蘭,眼中滿是懷疑。


    “少爺,我怎麽會等什麽人,隻是見今夜月色甚好,一時便看的癡了。”楊蘭解釋道。


    這裏還有外人盯著,不管是真還是假,徐成玉都做出一副信任的模樣,笑著道:“半個月亮,也沒什麽可看的,夜深了,我們回去吧。”


    楊蘭連頭也不敢回,跟在徐成玉身邊,蝶兒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罵道:“大晚上瞎逛什麽,讓少爺跟著你受罪!”


    待到進了房間裏,徐成玉方才了冷冷的開口,“蘭兒,從明天起一個月,少吃點。”


    楊蘭渾身顫抖了一下,心中卻鬆了一口氣,“少吃點”從他嘴裏說出來,就是一天隻給吃一頓飯。


    蝶兒臉上頓時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不懷好意的盯著楊蘭。


    徐成玉看了蝶兒一眼,直接從懷中扔出一張麵值一百兩的銀票給她,道:“賞你的。”


    蝶兒看到銀票,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臉上笑得更加諂媚,那副財迷模樣,徐成玉認認真真的欣賞了一會,才說道:“拿好了,這可是你以後的依靠了。”


    蝶兒以為徐成玉在跟她開玩笑,語氣甜膩似乎要將人化開一般,嬌嗔道:“少爺又哄奴家,銀錢哪是奴家的依靠,奴家的依靠明明是您。”


    說完蝶兒嬌笑著往徐成玉身邊靠,徐成玉狠狠的在她身上嗅了嗅,笑著道:“蝶兒的味道,真是甜,可惜了,以後都聞不到了。”


    蝶兒這才臉色大變,“少爺這是何意?是蝶兒哪裏伺候不好嗎?”


    “你就是伺候得太好了,我才要給你指個去處,明日讓阿榮送你回去,紫雲庵不錯,希望你能待得住。”徐成玉臉上神情溫柔,伸手輕輕的撫摸著蝶兒的臉,眼中滿是柔情,像是在看自己摯愛之人一般。


    蝶兒卻是臉色大變,紫雲庵是什麽地方?蝶兒在徐家待了那麽久,豈能不懂,那是徐家處理犯錯女眷的地方,一旦進去了就終生不得再出來,青燈古佛粗茶淡飯了此殘生。


    “少爺,蝶兒求求您,放過奴家吧,要是奴家哪裏做的不好,奴家一定改,求求您了!”蝶兒重重的跪在地上,哭著求饒。


    徐成玉靠在椅背上,拿出帕子細細的擦著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妾室,閑閑的道:“你哪裏是做的不好,是做的太好了,獎賞你去紫雲庵清修。”


    楊蘭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她猜測是因為蝶兒讓他今日丟臉的緣故,這種情形她不是第一次見到,徐成玉總是如此,前一刻還跟你甜甜蜜蜜,後一刻就翻臉無情。


    “蘭妹妹,少爺喜歡你,你幫我求求情好不好,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不該與你作對!”蝶兒轉頭開始求楊蘭,“砰砰砰”的朝她磕頭。


    “帶下去,晦氣。”卻不待楊蘭開口,徐成玉就招呼仆人將蝶兒拖走。


    “蝶兒與嫣兒的下場你也看到了,若是讓我知道,你背著我玩什麽花樣,後果你知道的。”徐成玉語氣森然的說道。


    楊蘭嚇得一個哆嗦,忙不迭跟他表忠心。


    “相公,我好想救她。”妍娘抓著劉俊彥的衣袖,眼巴巴的看著對方。


    葉信芳見此,忙道:“弟妹放心,楊夫人既然是慧娘的堂姐,此事我定不會坐視不管。”


    萱兒要救,楊蘭也要救,若是讓楊慧知道他遇見了都不搭一把手,隻怕心裏又會難受,隻是這到底怎麽救,還需要商量一二,經過了今晚上這一出,他也不敢直接去跟徐成玉說,你小妾是我妻姐,求你放了她。


    若是這樣說,隻怕徐成玉會懷疑今晚楊蘭的舉動,到時候救不出人來,反而害了她。


    一夜無夢,第二日一早,葉信芳就拿出銀錢,命李叔前往金陵,李叔年長,辦事妥帖,而長生就留下來照顧葉信芳,按照宋修之的提議,李叔就裝作是買人的,不提什麽親戚情分,看看能不能試著帶走萱兒。


    最終沒有由葉信芳出麵,而是由妍娘的婢女前去跟徐成玉商量。


    未曾想被對方一口拒絕,妍娘還被他言語調戲了,“我們徐家,向來隻進不出,你們夫人既然喜歡她,可以多來我這邊找她說話,或者幹脆一起過來作伴好了。”


    徐成玉得意洋洋的樣子,氣得那婢女臉都紅了,憤恨說道:“徐舉人不願意,直說便是,何必言語羞辱我家夫人。您是舉人身份,我家老爺也是,你這樣貶低夫人,便是看不起我家老爺。”


    “非也非也,這舉人跟舉人也是不同的,跟著我當個妾室都是穿金戴銀,跟著你家老爺就是正妻也得布衣荊釵。”徐舉人臉上帶著勸解之色,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回去跟你家夫人說一聲,本少爺馬上就是進士了,若是她跟了我,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那婢女是妍娘的貼身丫頭,聞言氣得直發抖,待回去之後將這話與眾人轉述,劉俊彥更是恨不得過去打人。


    妍娘受此羞辱,不僅自己生悶氣,還要安撫快要炸掉的劉俊彥。


    “葉哥哥不覺得奇怪嗎?”宋修之怕是眾人當中最冷靜的一個。


    葉信芳有些自責,若不是因為自己,好友也不必受如此羞辱,聽到這話,不解的問道:“哪裏奇怪?”


    宋修之眉頭緊蹙,“聽你們所說,再加上我親眼所見,徐成玉一路撒錢過來,施加一些小恩小惠,到底是為了什麽?”


    葉信芳跟著他的思路,也覺得此人看上去疑點頗多,“僅靠這點小便宜,怕是交不了朋友,那他是要做什麽?”


    “況且,讀書人都是恨不得一個時辰當成兩個時辰來看書,而他卻不同,從未見他讀書,帶著一堆妾室出行,夜夜笙歌,這般虛度光陰,神色間卻滿是自信,剛剛嫂子的丫鬟轉述的,那語氣,好似進士之位已是囊中之物一般。”宋修之抽絲剝繭的分析,一個可怕的事實似乎要浮出水麵。


    葉信芳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漫天撒錢,愛擺闊氣,此人行事這般張揚,顯然是無所顧忌,或者他就是要讓人知道他有錢,那這又是為了什麽?”


    “為了讓人追隨他。”劉俊彥也從氣憤中冷靜了下來,想到這些天看到的,解釋道:“在金陵的時候,他身邊就圍繞了幾個馬屁蟲,到了此地,他身邊圍著的人更多了,若是這些人一起金榜題名,他們天然就是一夥的。”


    “徐家?名聲很大嗎?你們聽說過嗎?”葉信芳問道。


    宋修之想了想,靈光一閃,答道:“禮部尚書徐蔚!徐蔚是徽省人,這個徐成玉也是!”


    葉信芳猜測這兩人也許是一家子,科考向來由禮部主持,而禮部尚書經常擔任會試主考官,若這二人真是一家子,那禮部尚書徐蔚為了避嫌,應該要回避這次考試,沒有了後手,那這個徐成玉哪來的底氣考中進士?


    宋修之滿臉都是凝重之色,“若這二人真是一家,徐蔚經營禮部多年,就算不參與考試,照樣能活動手腳,若是徐成玉真的是在為出仕做準備,提前結交黨羽,那徐家所圖必定不小。再者,宮中的淑妃娘娘出自徐家,十皇子便是徐家的外孫,今年他已經十五歲了,馬上就要參政,若徐家在徐成玉身上有大動作,倒也說得通。”


    這所圖何止不小,若真如此,便是直指大位。


    “所圖甚大,其他皇子派係也不是吃幹飯的,今次的科考怕是不太平。”京中形勢複雜,太子未立,活著的成年皇子卻有近十個,如今大多參與朝政,背後各有派係,彼此間鬥得跟烏雞眼一般。


    葉信芳卻覺得沒那麽簡單,“若真是徐家,怎麽就能讓徐成玉做這件事,我覺得沒有那麽複雜,也許兩者根本不是一家人,我們都能輕易想到的,京中那些人精估計也想得到,修之,你可能想多了。”


    “不管怎麽樣,走,趕緊進京,不能跟這個人走得太近!”宋修之總有一種緊迫感,像是停留太久就會遭遇不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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