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聲勢浩大的嗩呐聲伴著編鍾樂隱隱約約從遠處傳來,幾人敲著大鼓,又似還有不少人彈著琵琶?但盡管是翻江倒海氣勢,卻聽不到半點人聲,按常理這樣大的陣勢,此人非富則貴,當是人聲鼎沸才對,又想著這荒郊野嶺的,哪來的人?


    齊楚玥勉強從自己趴著的一塊大石上站起身來,這陣子疲於奔波,覺得四肢有些酸痛,揉了揉肩膀,才發現那沐梓嵐早已不見蹤影。


    周圍恢複睡前般寂寥無聲,很是冷清,完全沒有任何人的氣息。除了遠處的隱隱約約的嗩呐聲,這哪是人呆的地方!


    走了?


    齊楚玥想,趁自己睡著的時候,又或者說給自己一個麵子,先走了。


    齊楚玥見那癔病的包袱還在,但裏邊就隻剩些不值錢的首飾。


    這癔病也是病入膏肓得厲害,有這本事,偷東西也該偷些價值連城的寶物,偷些女子首飾也真是……。


    齊楚玥歎了口氣,將首飾塞進自己的衣襟裏,盡管不值什麽錢,但換幾個饅頭還是可以的。


    “哎呀,狗子!”忽感到上空終於傳來人的氣息,不知是喜還是憂,喜是終於有個人了,憂是那人是個癔病!


    待齊楚玥聞聲抬頭,見得那癔病不知哪來的從天而降,嘴裏直嚷嚷著什麽要死啦!要死啦!


    齊楚玥眼睜睜見得那癔病摔到那水坑裏,那人抓了抓亂翹的頭發,拎起裙擺,急忙爬起身喊道:“狗子,不得了啦!”


    “回來了?”齊楚玥見得那沐梓嵐滿身泥巴,語氣雖是生龍活虎,但那癔病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嘴唇也幹裂得不像話,仔細看去身上的泥巴後麵那一塊一塊黑黑的並不是泥土,那是--血漬!


    “你受傷了”未等齊楚玥說完,那癔病笑笑,一聲不吭,便栽倒在麵前,伸手去扶為時已晚,咚的一聲如冬日扔進冰水裏的石子,再無反應。


    從河邊舀來一些水潤了潤沐梓嵐的喉,又好心幫他洗了臉,每每動一下,並未觸及什麽要害之處,那沐梓嵐便痛苦地皺了皺眉頭。齊楚玥覺得這貨或許疼多幾次便會醒來,但事實上他錯了,那沐梓嵐疼得直冒冷汗,也不見得睜開眼睛。


    齊楚玥萬般無奈,又於心不忍,將癔病輕輕攬進懷裏,掀起那人的衣袖,可並未見著什麽傷口,倒是那癔病這次倒不單單是皺眉,眼角裏流出一些熱乎乎的東西。


    猛地一驚,這貨該不是給人挖了內髒?或者說給人下了什麽蠱,然後煉成僵屍啥的。


    外表看著並無大事,疼成這樣確實詭異。


    正欲解那人的腰帶看看到底傷哪,見著白色衣服上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發黑的血漬,隻有那腰帶稍微幹淨些,大概是腰較為纖細的緣故,被那裙擺給掩了掩,但事實上也相差無幾。


    手伸到一半又覺不妥,人家姑娘還得經同意,眼下這麽個人,還是個名義上的師父,想想就覺有些奇怪,又收回了手。


    見那癔病微微蹙眉,臉上的表情舒緩了些許,齊楚玥輕輕看著,發現這癔病長得著實好看,要不是有病得話,景楓村的村花可能要移情別戀了。


    不過還好,齊楚玥摸了摸那人好看的眉眼,這人腦子有病,姑娘大概也不會喜歡這麽個隻中看不中用的傻子的。


    不知過了多久,齊楚玥將人抱到那塊平坦的大石上,生起了火。


    天色漸暗,天邊傳來幾聲烏鴉的哀鳴,可奇怪的是,那陣樂聲並未停歇,反倒越發刺耳,似乎正往自己方向而來。齊楚玥幹脆用力塞住耳朵,嘴裏喃喃道: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


    在捂住耳朵的那一刻突然鴉雀無聲,但沒過多久那樂聲又響起,陰魂不散般纏繞在自己周圍。


    十分煩躁。


    齊楚玥朝著那被血漬染黑的“黑衣男子”喊了句:“狗師父?”


    既然他喚自己狗子,那他就是狗子的師父,簡稱狗師父。齊楚玥正為自己的取名天賦感到沾沾自喜時,那邊卻久久不見動靜。


    “小沐?小小沐?小籃子?大狗子!”齊楚玥扔了手上挑火的樹枝,走到那人的身旁,打量兩眼,無表情。才輕輕碰了碰那人的額頭,還好,沒發燒。


    又一本正經道:“你就別裝了,我都見到你偷偷看我了。”


    正想掐一下那人的手,又覺這樣是不是太狠了,還不知他傷哪,不禁抬高了聲音:“那我看了?”齊楚玥悄悄摸索到腰帶的接口,心想這癔病的腰可正細啊。


    解下腰帶,不免有些心虛,又道:“老子隻是看傷口在哪,等下您老死了,這荒郊野嶺的可沒地方埋你。”


    脫了那血淋淋的外衣,裏邊的內襯卻是潔白如新,難不成這貨還用靈力護住衣服保持潔淨?


    見得該是沒什麽傷口了,齊楚玥捏起那件不堪入目的外衣扔進河裏,開始自言自語:“你看,做你徒弟還要幫你洗衣服,你說你上哪去找我這麽個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好徒弟去。”


    搓了許久,發現簡直就是個極大的工程,這完全沒法洗!也不知這貨上次從死人堆裏爬出來是怎麽洗的衣服,好穿不穿,穿白色的,你說這要是打架,還不得弄髒?誒?難不成他有幾套衣服?不對,哪來的幾套。


    耳邊又響起那聒噪的嗩呐聲,齊楚玥立馬跳起來,指著沐梓嵐道:“老子現在不管你疼不疼了,老子現在就要走,所以我背你。”


    見沒反應又道:“同意就別動。”見依舊沒有反應,齊楚玥將那件糟心的外衣扔到一邊,把沐梓嵐的手搭在自己身上。


    “哎呦,你要疼死我,好繼承我偷來的東西是不是?”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不知怎的,齊楚玥這次並未感到一絲的厭煩,倒是有些喜極而泣,將人放了下來,又不禁上前抱了一下,感到莫名的怪異,又連忙放了手,終是破天荒的喊了聲:“師父,您可算是醒了。”


    見得那人笑笑,眼神又忽然變得渙散,歎了口氣,回頭望了望齊楚玥又道:“我們走吧。”


    “?去哪?”


    沐梓嵐撿起地上的衣服,在手裏用力甩甩,水汽頓無嫌棄道:“衣服洗得真差。”


    “有本事你去洗啊!”齊楚玥將因為搓衣服搓得快要破皮的手別到身後。


    沐梓嵐見得此景,將衣服裏朝外穿上:“見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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