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原配 二十七


    周虎已經打算好了去衙門指認薑夫人, 但還是不甘心。


    他到底在這一片混了許久,自認有幾分地位, 就這麽被關入大牢, 怎麽想都不甘心,他還想掙紮一下,強調道:“我那間花樓也沒什麽不對的, 夫人拿這個威脅不了我。”


    秦秋婉似笑非笑:“是麽?你花樓中的香香姑娘, 還有已經被李老爺領回家的蘭草姑娘,她們都挺好?”


    周虎曾經為了花樓的生意做了不少事, 其中就包括逼良為娼, 看到漂亮的姑娘就強買了回來。當然了, 都處理得挺好, 至少, 那些姑娘也都乖乖聽話接客, 掙脫不出他的手掌心。


    今日之前,周虎一直認為自己隱瞞得不錯,可聽到麵前的女子提及那兩位姑娘, 他麵色大變。


    逼良為娼的女子攏共加起來有五位, 有一位已經沒了命, 剩下的除了香香, 其餘都已被人贖身。他本以為那些事早已被時間掩蓋, 沒想到還是被查了出來。


    若說方才周虎還心存僥幸的話,聽到秦秋婉口中那兩位姑娘的名字之後, 再也不敢鬧妖, 苦著臉道:“我是用了一些非常手段, 可她們後來不也過的挺好麽?家裏人越來越富……”


    提及這些,秦秋婉難免又想到查到這兩位姑娘的身世時生出的怒氣。其餘三位也罷了, 家裏人對她們多少還有幾分感情,甚至還幫著對抗周虎,除了生病走了那位,其餘倆早早求周虎讓自家姑娘贖身出了那煙花地,可香香和蘭草就真的是被最親的人出賣,香香至今還沒有贖身,正是因為她家人不願意,拿捏著當初周虎強買時的證據,非要讓她一直接客,好接濟家裏人。


    因為姑娘從良之後被帶到別人家後院,若是不得寵,每個月隻有很少的月銀,自己都不一定夠花,得寵還好,可花無百日紅,本就是花樓出身,又能得幾分真心?


    但留在花樓,就會一直有客人打賞。


    秦秋婉一巴掌拍在桌上:“別廢話,今日就給我去衙門。”


    周虎垂下眼眸:“夫人,再給我一點時間安排後事。”


    “你做夢。”秦秋婉嘲諷道:“我看你安排後事是假,幫人做媒才是真吧?”


    本來秦秋婉沒想現在就將周虎送進去,實在是這個人經不起查,越是查,他身上的冤孽越多,她本打算全部查清楚之後把他送進去,讓他再無翻身之力。可就在昨晚,她剛得知消息,周虎最近正在醞釀一件大事。


    有個紈絝公子看中了一個姑娘,偏那姑娘有未婚夫。周虎親自去幫著說服其家人退了親,姑娘正以淚洗麵,他又讓姑娘家人勸其出門散心……接下來,應該就是讓紈絝欺負人家姑娘生米煮成熟飯,不得不為妾了。


    因此,秦秋婉今日就上了門。


    看似是急不可耐指認薑夫人,其實是為了救那位姑娘。


    周虎這時候還想留下,應該是想變賣自己的家財拿到現銀,可能還會找曾經那些客人讓他說情脫罪。


    看到周虎麵色微變,秦秋婉伸手一引:“從我進這間屋子開始,你就不能離開我的視線。我知道你這麽多的秘密,你若不聽話,我漏上那麽一兩句,可能你就得在獄中多呆幾年。”她淡然起身:“我又不要求多,隻是想要我們夫妻被刺殺的真相,想讓罪魁禍首伏法而已。”


    如果隻是幫人牽線搭橋,周虎的罪名並不重。到了此刻,他當真別無選擇,如果真有區別的話,就是他犯一樁罪和很多樁罪的區別。


    這麽直白的選擇,傻子都知道怎麽選。


    周虎坐在椅子上,長長吐出一口氣,在麵前女子耐心耗盡之前起身,緩緩下樓。


    秦秋婉站在他後麵:“你若是想跑,我是抓不住你的。但你要承擔後果。”


    周虎心下苦笑,這個女人從進門起沒說幾句話,但每一句都直指要害,香香和蘭草還有做媒,每一樣單拎出來都經不起細查。


    因為這兩年他對那幾個姑娘有所鬆懈,不知道她們如今對他還是否有恨……香香是有的,就算她們不開口,這個女人應該也能用銀子砸得她們開口。


    下樓時,周虎真的後悔不跌。


    他得有多想不開,才跑來招惹這個煞星?


    秦秋婉親自把人送到了衙門,看著周虎跑去找衙差,說明他對夫妻倆被劫一事知道的內情。


    衙差聽完,明白此事非同小可,立刻就稟報了大人。


    大人將人請進去,周虎跪在地上,原原本本將與薑夫人身邊丫鬟的那些對話都說了出來。


    “小的是本分的生意人,確實認識一些道上的混混,見錢眼開,一時沒能忍住,這才幫著牽線搭橋。”周虎想讓自己脫罪,雖然知道不可能。他還是想讓自己身上的罪名輕一點,再輕一點。所以,都是能推則推。


    因為秦秋婉和樓宇是此案的苦主,可以坐在一旁旁聽。


    薑夫人和其丫鬟被請了過來。


    說實話,薑夫人來公堂的一路上還一頭霧水,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被請。


    夫妻倆被劫確實是她找人指使,可她早已吩咐過丫鬟,不要讓那些混混知道幕後人的身份。所以,昨晚那些打手被抓紛紛入獄,她絲毫都不擔憂自己會暴露。隻是煩心又讓夫妻倆逃過一劫。


    到了公堂上,看到秦秋婉,她有一瞬間很心慌,不過,又很快按捺住了。沒有人會知道是她找的打手!


    隨即,她眼神又落到了周虎身上,頓時瞳孔微縮,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可沒有忘記,周虎也是知道自己兒子還活著的人之一。


    他怎麽會在此?


    心神震動之下,薑夫人沒注意到身側的丫鬟早已經腿軟跌坐在地。


    “周虎指認,丫鬟妙玲找到他,讓他幫著收拾樓秀才夫妻二人,此事你們二人如何解釋?”


    薑夫人正擔憂大兒子還活著的事會不會暴露,恍惚間聽到這話,周身頓時冷汗直冒。她不可置信地側頭看向丫鬟,好半晌,才咬牙切齒地罵道:“你個蠢貨!”


    一句話出,薑夫人驚覺自己失言,急忙閉了嘴。


    當著大人的麵,有些話她不好問。事實上,她真的很想問丫鬟一句:你是有多想不開,才跑去找周虎?這不是明擺著將把柄送到別人手上麽?


    丫鬟也挺無奈,她一直都是夫人身邊的得意人,在府裏找人幫忙那就是一句話的事,可這去了外頭……就跟瞎子似的兩眼一抹黑。巧了不是,剛好周虎欠著薑家的,她找上門,周虎不敢不從!


    事實上,丫鬟在做這些事情之前也深思熟慮過,她不認為一個讀書人帶著個鄉下丫頭能夠逃脫得了十幾個人的圍攻,隻要那些人把人揍一頓逃跑,就算報了官,那大半夜黑乎乎的,能找得出誰來?


    丫鬟哪裏想得到,樓宇竟然有那麽好的身手,把那些打手全都弄到了大牢中關起來。剛得知消息,丫鬟就提著一顆心,一整天都渾渾噩噩……果不其然,還是被查了出來。


    薑夫人看到丫鬟的神情,也將內情猜到了大半,氣不打一處來,想要打罵幾句,又不敢說話。如今她還沒認罪,若此時開口責備丫鬟不會辦事,和主動招認有何區別?


    又憋屈又生氣,心底裏還害怕。薑夫人臉色紅紅白白,煞是難看。


    “薑陳氏,妙玲,你二人有話說嗎?”大人看一眼邊上姑爺寫的供詞:“如果你們不為自己辯解,那就認罪畫押。 ”


    薑夫人:“……”怎麽就說到認罪上頭去了?


    她急忙道:“此事我不知情,也無話可說。妙玲背著我做的事,我也是此時才知道,求大人明鑒。”


    大人皺眉,看向妙玲:“你有何話說?”他又強調道:“公堂上胡亂說話,耽誤本官判案,是會罪加一等的。”


    妙玲低著頭一言不發。


    薑夫人再次道:“我也不知道妙玲發什麽瘋,興許是之前李幽蘭還做我兒媳時,和妙玲有了些恩怨。也可能是妙玲為我打抱不平,這才找人出手……民婦治下不嚴,害了樓秀才夫妻,雖不知情,也確實有錯,請大人責罰。”


    治下不嚴不會約束下人,可比蓄意找人打劫的罪名輕得多了。


    大人再次追問妙玲,妙玲還是不肯招認。案子審到這裏,僵持住了。


    眼瞅著大人已經開始翻看師爺記錄的供詞,接下來應該就是押後再審……秦秋婉看向周虎,眼神淩厲。


    周虎:“……”


    他絲毫不懷疑,如果自己不吭聲,李幽蘭這女人一定會上前說一些香香和蘭草的故事,看她說得那樣篤定,說不準已經找好了人證物證。這件案子他還隻是其中的小人物,等到大人開始查香香二人,他就真的完了。


    要命的把柄捏在別人手上,他不敢不聽,當即上前一步:“大人,草民有話說。那晚妙玲姑娘話裏話外都表示這是奉了夫人的吩咐。”


    妙玲一家人的身契還在薑府,她不敢指認。還要幫著開脫:“我那是為了讓你盡心辦事,故意嚇唬你的。”


    周虎強調:“可你說過,這夫妻倆得罪了夫人,夫人早就想收拾他們,最近才騰出了手!你說這話時,還是站在我客棧的樓梯上!”


    話說到這份上,大人再不懷疑,一拍驚堂木:“妙玲,趕緊如實招來。”想到什麽,他提醒道:“你不用擔憂家人性命,回頭我就讓人將他們接來,連同身契一起,讓你無後顧之憂。”


    “若本官如此體貼你還不招認,休怪本官對你用刑!”


    妙玲聽到這話,頓時眼睛一亮:“真的?”她飛快膝行兩步:“奴婢隻要看到家人和身契,一定原原本本全都招!”


    薑夫人:“……”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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