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寒衣袖裏漏出來的刀頭給段幹帶來很大的壓力,身子向後退了幾步,方才站定身子,無奈的開口道。


    “師兄,何必如此,師傅他老人家自從把你從不可知之地救出來,教你練武,從頭到尾隻是讓你殺人,而且死在你手裏的這三個人也是你的仇家之一,除此之外皇城裏所有的隱秘都不讓你知曉,為的就是幫你留下一條後路,從長安脫身的時候沒有麻煩,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如此輕鬆,說走就走,而我知道的太多,恐怕這一輩子隻能孤身一人老死皇城。”


    寇寒知道段幹說的是真的,自己就是一把刀,長安那位的刀有很多,多一把少一把並不在乎,但是段幹就不一樣了,他知道了李家太多的秘密,不可能像自己這麽輕易的抽身而退。


    將衣袖探出的刀尖收回去,既然段幹不是來殺自己的,那麽就不至於亮出武器傷感情,寇寒想了想說道。


    “你跟在蘇萱身邊一直觀察她,是否確定她來自不可知之地?她雖然不懂武功,但直覺異常敏銳,在軍營的時候我自信偽裝的極好,任何人都不可能懷疑我,但是她卻一眼把我認了出來,第二天就被人按在木桶裏麵洗澡,竹刷子刷在身上疼得我兩天都沒睡好,嚇得我連夜就撤出了軍營,她……很不簡單。”


    段幹深深的看了寇寒一眼,猶豫了一下說道。


    “蘇萱來自不可知之地一事已經確信無疑,隻有不可知之地才能教導處如此神奇的女子,軍中基礎衛生條例我已經拜讀,寫的細致入微,環環相扣,自從牛將軍在軍營使用之後,士卒生病的次數大大降低,對我大唐士卒有大用。


    至於蘇萱提出的強兵之法,老夫看到那些訓練的士卒已經隱隱開始與普通的士卒不同,氣勢上涇渭分明,行令禁止莫不如是,布條綁腿後行軍速度極快,我試過之後發現對我們這些習武之人來說幫助不大,反而會束縛住我們的手腳,這些學識都是需要幾代人,甚至幾十代人的研究才會慢慢積累出來的,隻有不可知之地才會有這種底蘊,不過她來自的那個不可知之地,應該跟我們尋找的那個不可知之地不同。”


    寇寒點了點頭,說道;“她的身上沒有那些人的腐朽氣息,那群人就是一群瘋子,一群殺人如魔的劊子手,當然不可能教導出如此善良的人,我聽說為了給素不相識的將士救命,她把自己累的昏倒,我曾在遠處偷偷看到過,她把自己親手做出的來美食分給身邊的仆從,沒有一點做作,跟他們分而食之臉上的笑容是真正發自內心的,她的手藝很好,做出來的飯菜也很香,我偷偷嚐過一次,那是世上最好吃的東西。”


    段幹在一旁平靜的開口,“蘇萱在不經意間曾經透漏出她來自一片山穀,但是我們追蹤她的痕跡卻沒有發現任何附和的地方,所以我推斷不可知之地很可能是移動的。”


    一臉回味的寇寒聽到這話之後先是一愣,然後毫不停留,轉身就走。


    “看在你我從此之後幾乎不可能再相見的份上,我原諒你這一次,不殺你了,不可知之地的仇人我已經殺幹淨了,剩下的跟我一點關係沒有,不要想用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留住我,我不會上你的當。”


    段幹一臉的遺憾,沒有想到自己冒著被陛下責怪的風險,將如此奇妙的事情告訴寇寒,都不能引起寇寒的興趣,看著在院落中輕輕一躍,腳尖在牆壁上隨意點了幾下,便輕鬆越過三米高的圍牆落在小巷子裏的寇寒,段幹眼裏麵有著深深的羨慕,從此之後這個小子便徹底斬斷了身上的枷鎖,龍躍九天。如果可能的話,段幹也想活的如寇寒一樣自在,可惜,一旦入了皇城這個泥潭,終其一生都沒有爬出來的希望。


    亮光剛剛從山那邊冒出頭來的時候,蘇萱就被孟娘叫醒了,老牛已經無視規矩帶兵進入了蘭州城,為了避免非議,當然是走得越早越好,若不是看在蘇萱和程處默勞累了一夜,小牛臉上也有傷,需要休息一會,老牛都想連夜離開蘭州城。


    牛見虎的傷勢是騎不了馬了,一夜過去後,牛見虎臉上腫的更厲害,嘴巴根本張不開,用力睜著眼睛才能從眼睛縫隙裏麵勉強看清楚東西,風一吹就疼的亂叫喚,在臉上蓋著一身幹淨的衣衫之後,躺再牛車上動都不想動,孟娘在旁邊照顧他。


    明白小牛這是覺得丟人了,任誰身邊一直都有一個嘲笑自己的人都會覺得不好意思,蘇萱騎在一頭大青馬上,轉身對身旁已經笑岔氣的程處默問道。


    “你不回左武衛,跟著我們去牛伯伯的右武衛真的沒問題麽?”


    大青馬是程處默的見麵禮,不是戰馬,性情溫順,老牛一馬當先在前麵押運糧草,前進的速度不快,蘇萱隻要坐在馬背上,大青馬就會自動跟著隊伍走,一點都不用擔心。


    程處默總算是將目光從牛見虎衣衫下高高腫起來的臉上收了回來,不在乎的揮了揮手說道。


    “我已經讓士卒通知我爹了,突厥已經撤回到他們的地盤,待在左武衛那裏左右無事,不如跟萱姐去見見世麵,我爹一定不會怪我。自從用了軍中基礎衛生條例之後,我爹大誇管用,沈儒從左武衛經過的時候,車上的酒精直接讓我爹搶走了一半,讓沈儒教會左武衛的醫者怎麽縫合傷口之後才放他離開,聽說右武衛現在正在試驗萱姐的強兵之法,我爹氣的胡子都立起來了,說什麽好東西都落到了牛伯伯那裏,正琢磨著怎麽把萱姐搶到右武衛去呢。


    這不,我先來偷學兩手,在我爹麵前露露臉,聽說見虎現在的算學已經登堂入室了,還打敗了一個長安的算學名家,這幾天我爹沒少看我不順眼,萱姐,可不要厚此薄彼啊!”


    可憐的沈儒了,沒想到剛出門就被人家給搶劫了,蘇萱在心裏麵為沈儒默哀三秒。


    瞧見程處默可憐兮兮的看過來,蘇萱當即笑著答應,老牛跟老程兩個是過命的交情,對程處默蘇萱當然也不敢藏私,否則老牛會抽自己的腦袋,反正教一個也是教,兩個也是放,都差不多。


    “%¥##%……………………@¥%”


    蘇萱和程處默對視一眼,這一次蘇萱也沒忍住,笑出了聲,程處默一臉歎服。


    “吾弟的才學果然讓為兄驚歎,方才吾弟的一番長篇大論,我是絞盡腦汁也不解其中含義,請萱姐指教。”


    “無他,說話不張嘴爾。”


    蘇萱的話音剛落,旁邊的士卒一同哈哈大笑,悲憤的小牛隻能順著聲音向程處默豎起了中指,無聲的表達自己的譴責。


    “咦,萱姐,見虎衝我豎中指是什麽意思?”


    程處默坐在馬上不恥下問道。


    沒想到小牛連這都學會了,蘇萱一臉淡然的開口。


    “昂,沒什麽,這是小牛在向你表達他對你的敬仰之情。”


    為了迎合蘇萱的話,躺再牛車上的小牛中指豎的越發的高,而且還開始在程處默的麵前左右搖晃。


    程處默仔細的想了想,認真的對蘇萱問道。


    “萱姐,那我能不能用這種方式向你表達我對你的敬仰之情?”


    蘇萱看了程處默一眼,溫和的笑了笑。


    “處默啊!你知道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覺得軍中處罰犯錯的人,除了打軍棍就是打軍棍,有些太單調了,所以我準備弄一個新的懲罰方式,在地底建一間小房子,到時候如果不想被打軍棍,就在那間見不到光的小黑屋裏麵住幾天就好,到時候如果你犯錯被牛伯伯抓到,我強烈推薦你一定要住進去幾天,可以免受皮肉之苦,到時候我可以幫你在裏麵墊上厚厚的稻草,舒舒服服的睡幾覺就過去了。”


    “真的?謝謝萱姐!”


    程處默很高興,因為兩家的關係,可以說老牛就是程處默的長輩,打他就跟打小牛一樣,不管對錯都沒地方講理去,他還真怕被老牛抓到把柄,誰知道蘇萱竟然提前幫他把退路想好了,睡覺麽,誰不會啊!總要比打軍棍好多了。


    小牛聽到這裏,忽然就把手收回去了,也不豎中指了,孟娘同情的看著一臉興奮的程處默,至於馬老三,則是一個勁的搖頭歎息,蠢人如此之多,竟然讓馬老三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寂寞。


    雖然馬老三不知道蘇萱建造的房子到底是什麽樣的,但是看看躺再馬車上被蘇萱坑過的牛見虎,再想想軍營裏每天雷打不動全身披掛十公裏越野的那些兄弟,滿身臭汗都不敢休息,生怕被拉出來當典型,讓一群人的圍觀下讓別人用竹刷子在身上亂蹭,幹幹淨淨洗個澡才敢睡覺。


    馬老三就覺得一臉興奮的程處默藥丸。


    說來也奇怪,之前身上長虱子都覺得沒什麽的馬老三,現在洗澡洗習慣了之後,覺得比以前全身輕快,也舒坦,三天不洗就覺得全身難受,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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