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兒端早飯上樓的時候,許秉正神色尷尬的站在桌前,蘇酒神情不善的看著他,玲兒將早飯放在桌上疑惑的望向許秉。


    “這位姑娘是?”


    “這是我表妹蘇酒,阿酒這就是我剛才和你提過的玲兒姑娘。”


    玲兒微笑著向阿酒點頭示意,盛了一米粥湯走到床前扶起周母。


    “娘,吃點東西吧。”


    蘇酒心中五味雜陳,剛才許秉所說言猶在耳,這個姑娘……著實可憐了些,又想起周子恒,蘇酒更是滿心憤懣,這個男人真是該死!


    小二也端了早飯上來,蘇酒招呼著玲兒過來吃。


    周母吃罷早餐,整個人也精神了些,似乎又想起了傷心事坐在床上又哭了起來,玲兒連忙放下筷子坐在床前安慰她。


    許秉頭疼的看向蘇酒。


    他對女人哭這事都快產生陰影了……


    蘇酒一雙明眸死死的盯著她,仿佛無聲的說,你走一個試試。


    周母哭了一會兒玲兒也跟著哭了起來,早飯許秉兩人也沒心情繼續吃下去,小二上樓收拾的時候還訝異的詢問是不是今天的早飯不合胃口,兩人對視一眼心中有苦難言啊。


    最後還是蘇酒開口安慰道。


    “周伯母、玲兒姑娘,四原公子的人已經派人去尋找阿箬的下落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你們二人無須太過憂心……想來周公子也不願見你們這般難過。”


    蘇酒今日算了開了眼界,在此之前她從不知道女人哭起來是這番場景。


    她自小跟著許天勝習武,身邊都是流血不流淚的武林漢子,練武磕磕碰碰總少不了受傷,小時候她每受傷叔父都不允許她哭,養男孩一樣將她養大,她還從沒見過有人能哭這麽久。


    玲兒伸手抹了淚,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他們。


    “讓兩位見笑了,隻是子恒如今生死未卜,我和娘怎麽能不擔心。”


    說著似又要掉下淚來,蘇酒心疼她,不由開口勸道。


    “玲兒姑娘,那周子恒這般待你,你……何苦如此。”


    “蘇姑娘,他是我的丈夫,縱使他有千般錯萬般錯……他都是我的丈夫。”


    蘇酒呼吸一窒,看向玲兒的目光更是憐惜。


    大嵐女子地位雖不算低下,但也要求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一個女子嫁了人,那丈夫就是她的全部,丈夫是對那便是對,是錯那也是對。


    蘇酒心中鬱氣成結,不由把目光轉向身旁的許秉。


    她自小父母雙亡許天勝將她帶回許家堡撫養長大,她從小就跟在許秉身邊,軟軟糯糯的喚他表哥,他比她高了許多,總愛揉她柔軟的頭發。


    他會在她受傷的深夜悄悄摸到她的房間心疼的給她上藥,讓她靠在他的肩上告訴她如果痛就叫出來不用忍著,月亮的清輝落滿窗欞,覆上他認真的眉眼,蘇酒隻覺得有什麽柔軟了整個胸腔,連帶著受傷之處也不那麽疼了。


    後來年歲漸長,許秉大概也知曉了男女之防,不再揉她的頭發也不再深夜摸進她的房間心疼的給她上藥,她的目光卻總是追隨著那道修長的身影,心跳加快。


    叔父找她談過,她知道若無意外她會成為他的妻,現在她看著玲兒卻不得不想如果有一日許秉也愛上了其它女子,她也會同玲兒這般癡癡守候嗎?


    許秉被她看的發毛,疑惑的看向他。


    “怎麽了?”


    蘇酒看著他呆愣的樣子不由得一笑,她似乎想的有點太多了。


    床上周母拍著靈兒的手背,眼中也盡是心疼,他們母子的確虧欠玲兒太多。


    當時阿箬剛搬來的時候她是很喜歡她的,笑起來眉眼彎彎很是討喜,還時不時過來陪她聊天打發日子,她還想若阿箬不是南疆女子她倒想將讓子恒娶她回來當媳婦呢。


    有一次她還和阿箬笑起提過這事,語氣中滿是遺憾,阿箬並沒在意,還笑著說她可受不住太多束縛,若真要尋一個人嫁了也要找那種浪跡天涯之人,兩人鮮衣怒馬一起闖蕩。


    她還笑著罵她,教訓她女子總要有一個家,尋個夫君安生過日子,阿箬笑著附應她是是是。


    沒過幾日她便發覺阿箬將南疆的圖紋洗了,銀鈴也摘了,換上了大嵐的服飾,她笑著打趣她說她怕是看上了哪家公子,還問她要不要她這老婆子去打探打探,阿箬紅著臉連忙擺手說不用又讓她好一陣打趣。


    子恒在後院讀書,阿箬時常跑來與她聊天,歲月靜默,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下去。


    她從沒想過阿箬看上之人會是子恒,當他們兩人牽手到她麵前的時候她頓時覺得天崩地裂,整個人都站不直身子。


    她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認識的,她也不在意,她隻知道他的兒子絕對不能娶一個異族女子,他是要考取功名的,他的妻子不是非得成為他的助力,但也決不能成為他的絆腳石。


    他日子恒考取功名,他的妻子卻是一個異族女子,這要讓他的同僚怎樣想讓天下百姓怎樣想?


    她將阿箬趕出去不許她再來府中,又請了媒人介紹了許多好人家的姑娘,這其中玲兒無論出身樣貌都是最好的,好不容易兩人見了麵她看玲兒那含羞帶怯的神情便知道這事有戲。


    子恒卻說什麽也不答應這門婚事,她知他孝順以死相逼讓他妥協,新婚那日阿箬的宅子突然起了大火,一場婚宴鬧成了笑話。


    她心中隱隱猜測是阿箬故意為之卻又沒有證據。


    那日後子恒便常常夜不歸宿,即使回來也是心神恍惚看也不看玲兒,她不止一次路過他們的屋子看見玲兒坐在屋中以淚洗麵。


    即便這樣玲兒也沒在她麵前抱怨過一句,依舊盡心盡力的打理著這個家


    有時候她不禁想,是她做錯了嗎?


    她不知道阿箬過的如何,她隻看見子恒日益清瘦整個人了無生氣,玲兒也好不到哪去。


    可她沒有辦法,青年喪夫,隻留下這一棟宅子和幾畝田地,她苦苦支撐著將子恒養大,他就是她一切的希望,是她的榮耀。


    她不能讓阿箬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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