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灰仍然用的是同一招,提起一腳,踹在劉傲傑的肚子上。


    除非是體格特別與常人不同的,才會腿比胳膊短。還好,許灰是那種很正常的人類,所以劉傲傑的一拳還沒打在許灰的臉上,便被許灰一腳踹翻在地。


    小喇叭和日哥見許灰動手,二話不說也衝了上來,逮著趴在地上的劉傲傑一頓踢打。


    許灰倒是停了下來,然後看著劉傲傑穿著騷氣的純白外套,就這麽眨眼間變得烏漆墨黑,印滿了鞋印。


    看來,在壞學生雲集的學校裏,尤其是男生竟然穿一件白衣服,真的不是什麽可取之處。


    看著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的嬴雅,許灰挪了過去,略顯詫異地問:“和你有說有笑的朋友被打了,你都不幫忙攔架嗎?女孩子攔架,其實都能起到不錯的效應的。”


    嬴雅水靈靈的大眼睛,看得許灰差點一陣失神,而後她抿嘴一笑:“他和我有說有笑的目的,是追求我,而追求的道路上,總是要碰到點荊棘和羈絆不是嗎?”


    現在的女生,思考方式都這麽奇特了麽?


    許灰在聽到嬴雅如此回答的時候,真的有些意外。


    馬上,從高一1班裏衝出來了五六個男生,看見劉傲傑被打翻在地,為首的那個男的叫道:“你們是誰?”


    許灰見他一臉怒色,笑著說:“朋友,如果我是你的話,看見自己的兄弟被打,我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然後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將這些人草翻。絕不是像你這樣,在這裏色厲內荏的先問問對方是誰。”


    那人看了看仍在地上被打得滾來滾去的劉傲傑,又看了看許灰,似乎有些踟躕。


    許灰見狀,先是歎了一口氣,然後淡淡地說:“不敢動手的話,就滾回去,別他媽站在這裏礙眼。”


    許灰好久沒有來學校了,所以也不知道這個劉傲傑,到底在高一是個怎樣的存在,但是清楚劉傲傑底細的康寧,心裏明白得跟個鏡子一樣。


    劉傲傑的家就在十五中附近,他的哥哥劉展飛,是附近一個掛得上號的人物。雖說十五中是全封閉式的學校,但是其實學校的有些牆角,早已經幾乎被人給踏平。所以當地不少社會上的青年,進入十五中就像回自己家一樣方便。


    學校的老師隻要有工資拿就行,一般情況下,除非有學生上告,不然對於學校裏發生的任何事情,他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劉傲傑占著是本地人的優勢,兼且又有一個能人哥哥,很自然的,在他剛剛踏入十五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裏,囂張跋扈,惹是生非,已經在整個高一頗有名氣了。


    (高一新學期開始剛剛幾天,但是不少高中都會在開學之前進行軍訓。所以其實劉傲傑在十五中已經呆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他哥哥是劉展飛。”康寧還是說了出來,是要提醒許灰掂量一下。


    “哦。”許灰點了點頭,不以為意地說:“顯然你不了解我的為人。因為在這個情況下,就算你說他哥哥哪怕是天王老子,我都會回答一句那是個什麽jb玩意!”


    說完之後,許灰打了一個響指。


    小喇叭和日哥同時停了下來,隻有劉傲傑還躺在地上捂著腦袋,低聲的呻吟著。


    挨打也是一門學問。


    諸位看官切記,挨打的時候,如果不能反抗,那麽一定要蜷著身子捂住腦袋。這麽一個姿勢,多少能有點保護作用。


    所以許灰倒是點了點頭,點評道:“動作很標範,挨打界的新星小能手。”


    說完這麽一句,許灰這才拉過日哥,朝著嬴雅笑道:“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朋友,名叫……額,暫時,先叫他日哥就行了。”


    嬴雅看了看許灰,又看了看許灰所指的日哥,抿嘴一笑,伸出潔白又嫩滑的小手:“日哥你好。”


    日哥看見嬴雅那纖細的指尖,感覺眼睛裏都冒光了,緊張的把手在衣服上一蹭,然後慌不迭的握住了嬴雅,一臉激動的說:“我ri!”


    哎呦臥草!哎呦我真他媽草!許灰忍不住拍了拍額頭,這一刻,他真的覺得全世界都欠了日哥他爸媽一個biyuntao。


    留下日哥在這裏,許灰和小喇叭一邊往回走,一邊交流著:“小喇叭,你覺得日哥能搞定嬴雅嗎?”


    “希望不是太大。”小喇叭老老實實的回答。


    “哈!要對我們的兄弟有點信心。”許灰古怪的說。


    “好!他根本沒有一點希望!”小喇叭這次信心十足的說。


    “這才對嘛。”


    “好久不見啊灰哥!”一個足足二百斤的大胖妞,朝著許灰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


    這個大胖妞,外號叫做大豬妹。人如其名,真的比豬還胖。所以“一白遮百醜”這句話,


    至少在大豬妹的身上,沒有起到哪怕一丁點的作用。


    通常來說,每個人身上都有閃光點,都有值得令人稱道的地方。而大豬妹唯一讓人讚歎過的,就是——


    嗬!你這胳膊比我的大腿粗多了!趕上我的腰了吧?


    好在大豬妹為人十分開朗,就算每天承受著這樣的奚落,她也會哈哈一笑,毫不在意,更讓人覺得她是一個永遠都不會生氣的女孩。


    許灰也這麽覺得。


    直到半年前的一個半夜,許灰睡不著,閑著無聊想出去上網。路過操場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在低聲抽泣。


    不得不說,當時嚇了許灰一跳。


    因為社會上流傳了這麽一個說法,是說很多學校,都是建立在一些亂葬崗之上。之所以如此,是需要用學生陽光的朝氣,來鎮壓住一些陰穢。


    許灰當時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像是很多恐怖片裏愛作死的配角一樣,不但沒有撒丫子跑開,反而偏偏逆流而上,要去看個究竟。畢竟人的膽量是很奇怪的,不注意的時候,熟人拍一下肩膀就能惹得自己一個激靈。


    但是膽大的時候,萬一不巧再加上二兩白的下肚,我勒個去,那時就是貞子來了也得展露出它溫柔的一麵!


    順著聲音走了過去,許灰就見到了坐在草地上,正不住哭泣的大豬妹。


    許灰問她:“為什麽哭?”


    大豬妹淚眼婆娑的看著許灰,然後揪著胳膊上的一塊肉,真的不誇張,足足揪起了快半尺高:“你說我為什麽哭!”


    記得當時,大豬妹的樣子很凶狠,語氣也很衝。但是不知為何,許灰卻生不出一點被頂撞的氣惱,隻是默然的立在那裏好久好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到了最後,許灰坐在了她的旁邊,靜靜地聽著抽泣聲。


    期間,許灰的煙沒有斷過,大豬妹的眼淚也沒有停止過,兩人就那樣一句話也沒有說,一直坐到天亮。


    天亮的時候,大豬妹說了一句:“謝謝。”


    然後就走了。


    老實說,許灰並沒有覺得自己做了什麽,還值得她道謝。


    然後白天上課的時候,當有人又喊著“大豬妹”的時候,許灰聽到的,依然是大豬妹熟悉而又開朗的哈哈大笑。似乎因胖而抽泣整夜的人,根本和她無關一樣。


    據說隻有極度自卑的人,才會以從不間斷的和煦笑容,來掩飾內心深處無窮的哀傷。


    回憶終止,許灰笑著說:“是啊,好久不見。”


    自那以後,反正許灰再也沒有叫出“大豬妹”這三個字。


    大豬妹哈哈一笑,轉身離開了。


    “灰哥,灰哥!”


    戰貝從身後趕了過來,直接搭著許灰的肩膀,扯著許灰的胳膊:“真是難得啊!正想給你打電話呢!”


    9班的戰貝,在許灰不在學校的時候,可以算得上十五中的扛把子了。兩人之間很是熟絡,關係也是相當不錯的。


    “怎麽,碰見什麽事了?”許灰問道。


    戰貝搖了搖頭,神色是很輕鬆的:“我有個發小,叫沈傑,想和你認識一下。明天中午,讓他擺一桌如何?”


    許灰皺了皺眉,問道:“為什麽?”


    戰貝聳了聳肩:“他說他女朋友在咱們學校裏受了點欺負,吵著鬧著要和他分手。這不想讓你通融一下,給他個方便麽。”


    許灰登時就想起了自己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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