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寒煙自述說:“我雖然出生於西域,我母親也是地地道道的西域人,但是,我那禽獸不如的親生父親,卻是個中原人,他是往返於西域和中原之間的走商。所以,可以說我有一半的中原血統。”


    “哦。”葉塵點頭回應,心裏暗道一聲:難怪了。


    其實在初次見到風寒煙時,他就覺得對方五官特征等和中原漢人有著些微的差異,雖也不似西域女子那般金發碧眼,但卻也並非是傳統東方女性的樣貌。


    隻是當時他以為風寒煙是風若狂和某個西域女子所生,所以就並未深究。畢竟,眾所周知,湘西趕屍門是中原的門派,而風若狂也是個純純正正的中原漢人。


    至於走商,葉塵也當然知道是指那些並無自己固定的店鋪,靠著各地奔波,低價買入,高價賣出,從而從中牟利的行商。


    這在當時並不罕見,畢竟中原的絲綢、茶葉等,在西域頗受推崇,甚至在商家之間,還有著一寸緙絲一寸金之說。而相應的,西域的香料等,在中原也同樣十分搶手。所以,很多商人看中其之間的暴利,不惜勞苦,跋山涉水往返於兩地之間。想必那風寒煙的親生父親,便也是其中一人。


    不同的隻是風寒煙的親生父親在西域行商之時,無意間結識了一名西域女子,且兩人又互生情愫,最後就有了風寒煙。


    “那時候,他每隔半年左右會回來一趟,而母親卻總是一個人在家裏默默的等著他。”風寒樣回憶著說:“在我記憶中,關於我母親最深刻的印象,就是看到她在那人差不多該回來的那些天裏,每天都會站在家門口,眺望著遠方,直到日落黃昏,夜幕降臨。”


    “而且,每次如果見到他回來,母親都會興奮的像小女孩一樣,有著說不完的話。但如果沒等到他,母親就會一整晚都悶不做聲。”


    說著,她突然苦笑一聲:“不過當時我和母親都沒有怪他,因為我們都以為他是忙於家計,所以才無暇顧家。都覺得他比我們更辛苦,更勞累。直到我五歲的時候,那年他並未如期回來…”


    風寒煙五歲那年的某一天午夜,那是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閃電劃過,仿佛撕裂了天空,雷鳴陣陣,又如無數的猛獸,在嘶吼咆哮。


    當時尚且年幼的風寒煙,被這磅礴的天地之威從夢中驚醒,嚇得縮進了自己母親的懷中。而母親也是溫柔的抱住她,一邊輕撫著風寒煙幼小的後背,一邊柔聲安慰。


    可就在風寒煙在母親的撫慰下,逐漸安定下來,又要迷迷糊糊睡去的時候,他們家的前門卻突然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甚至緊接著一聲巨響,似乎門外之人已經撞開門走了進來。


    聽到響動,風寒煙的母親,匆匆安慰了風寒煙兩句,讓她躲著不要出來後,便急忙忙披上外衣,趕了出去。


    可還不等風寒煙再次安定下來,緊接著就聽到自己母親充滿驚懼的聲音:“你們是什麽人?要幹什麽?”


    聲音很響,也很尖銳,幾乎蓋過了天空中隆隆的雷聲,也讓幼小的風寒煙一瞬間睡意全無。


    當時尚且年幼無知的她,出於好奇,居然並未聽從母親離開時的囑咐,而是悄然下了床,跑到房外,躲在前屋的門後,透過門縫向裏偷看。


    隻可惜,前屋裏並未點燈,光線十分昏暗,她根本看不真切,隻能模糊的看到好像有幾個高大的身影,正站在自己母親麵前。不過她卻清楚聽到一個粗獷的聲音回答自己母親的問話。


    “放心,我們不是強盜,我們是來要賬的。”


    “要賬?要什麽帳,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從未欠人錢。”聽到不是強盜,她母親情緒稍微安定了一些說:“你們快走,要不然我可要報官了。”


    “報官?哼,這事再多大的官也管不了。”同一個聲音回答:“你看看這個人是誰?”


    說完,一招手,便看到兩個身材與他才不多魁梧的人,架著另一個已經被打得連四肢都耷拉著的男子走上前來,將其丟在風寒煙母親的腳邊。


    而就在風寒煙正迷糊家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的時候,天空中又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了屋內,也讓她終於看清了裏麵的情形。隻是,這一眼,卻成為了她永難磨滅的心理陰影。


    隻見四五個提著鋼刀的壯漢,一臉猙獰的站在那,獰笑的望著自己的母親。


    尤其是站在他們最前麵的那個為首之人,臉上還有著一道如蜈蚣一般長長的刀疤。甚至,隨著他的獰笑,那條“蜈蚣”就猶如活過來一樣不斷地蠕動。在閃電的蒼白光亮中,顯得格外滲人。


    而自己的母親,則背對著自己,蹲在地上,似乎正在確認被如破抹布一般隨手扔在地上之人的身份。


    可能正好也是借著閃電的光亮,她終於認出了那人,緊接著便是一聲如杜鵑啼血般的嚎叫:“夫君,怎麽會是你?你怎麽了?怎麽會這樣?”


    緊接著又歇斯底裏的衝那些人喊:“你們把他怎麽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哼,你自己問他吧。”那為首的壯漢卻不正麵回答,隻是冷哼一聲說。


    ……


    講述到這,風寒煙突然停了下來,不知道什麽因為回憶起童年悲慘的遭遇,還是因為憤怒,她原本白皙的臉已經漲得通紅,那仿佛會說話一般的眼睛,此刻也布滿了淚水和血絲。


    見此情形,葉塵安慰說:“如果真的不想再想起,那就別說了。有些事,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過分的耿耿於懷,除了苦了自己,並不能改變任何事,何必呢?何苦呢?”


    風寒煙閉上眼,重重的籲了口氣後,倔強的搖搖頭說:“不,都說到了這裏,我就必須把事情說清楚。不然,你一定會以為我是個能做出弑父這種大逆不道之事的惡毒女人。”


    “那好吧,你喝點水,慢慢說。”葉塵知道多勸無用,就再次為風寒煙倒了杯水。


    他其實有點已經有點後悔起自己提起這件事,並非是夜已深,而是他沒想到由於自己一時的好奇心,居然讓風寒煙想起這麽痛苦的回憶。如果早知道會這樣,他寧可自己什麽都沒問。


    隻可惜,事已至此,他同樣也清楚現在自己說什麽都沒用了,任何安慰的話,都已經顯得是那麽蒼白又無力。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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