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太太給的這處莊子,是當年老侯爺親自規劃使人建的,後麵一大片蔥鬱的山,前麵有良田,溪流,山中有溫泉。


    三進的院子在山腳鋪開,修得簡樸大氣,沐雪突然帶了幾大車的人馬來,守著院子的管家帶著二十多個人全部在門口迎接。


    進得屋去,才發覺這院子的妙處,幾乎是步步成畫,步步是景,沐雪親自抱著寶寶,身上披著裘衣,脖頸處一圈紅火的狐狸毛,懷中的寶寶轉動的水盈盈的大眼睛,黑眼珠子到處亂轉,新奇的到處打量,嘴中發出哦哦的興奮聲音。


    沐雪呼吸一口帶著涼涼的新鮮空氣,覺得心曠神怡,低頭伸出一根蔥白手指在寶寶鼻尖兒上點了點,笑:


    “寶兒,你也喜歡這裏,對不對?”


    寶寶胖乎乎的小手抓住沐雪的手指,拉到嘴裏,用嫩嫩的牙齦咬了咬,眼睛鬼精靈似得盯著沐雪的臉,看她臉色。


    沐雪趕緊把自己的手指抽出來,嗔怪道:“寶兒,髒,不可以。”


    珠兒在旁邊看了,笑嘻嘻的拿帕子出來,把沐雪那根給寶寶啃得濕漉漉的手指擦幹淨。


    寶寶委屈的癟癟小嘴,漆黑大大眼睛瞬間包了淚水,作勢要哭,沐雪趕緊安撫的拍拍他。


    “寶兒,乖,莫哭莫哭。”


    寶寶兩瓣嫣紅的小唇,扁了扁,整個粉嫩的小臉可憐巴巴的,沐雪趕緊低頭親親他的臉蛋,可是寶寶還是不滿意,張開嘴巴哇的一聲嚎了起來。


    這處院子自九爺去了金陵,穆老太太就再沒來過,本來之前老侯爺死後,這院子也就九爺常來,帶了舊太子、百裏破風兩人,三個少年,鮮衣怒馬,輕狂絕色,一年總的來醉上幾回。


    沉寂了十來年,沐雪驟然帶了人來,小公子一聲驚天動地的嚎哭,頓時就讓這院子活了過來。


    院子裏跟著幫忙搬東西,收拾的仆人聽著卿哥兒嘹亮的哭聲,紛紛一時住了腳,他們都是以前跟著穆楚寒的,如今聽說九爺回來,沒法子見上主子一麵,不想卻盼來了小主子,一時間感慨萬千,竟有一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沐雪看懷中的寶寶扯開嗓子驚天動地的哇哇大哭起來,哭得滿臉通紅,眼淚橫飛,簡直一副小魔王的樣子。


    “快,快,夫人快進屋子去!”


    紅湖催促著,又去喊奶娘來。


    “小公子是不是餓了?”


    奶娘急忙跑過來,伸手去接沐雪懷中的寶寶,寶寶睜開一條眼縫兒,瞧見了奶娘的臉,小手小腳亂蹬,哭得更帶勁,一雙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亂揮。


    沐雪見這軟綿綿的一小團,哭的哽咽起來,知道他這是不如意,脾氣上來了。


    既是心疼又不想慣著他。


    這兩個月來,她可算是摸清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小寶寶的脾氣,簡直跟穆楚寒一模一樣的混蛋,那麽丁點兒大的小人兒,連牙都沒長呢,脾氣卻大的很。


    這不,他沒能如願繼續啃她的手指,臉上委屈的表情做了幾秒鍾,她沒理,這就開始使出殺手鐧,嚎啕大哭起來了。


    奶娘站在一邊,臉上不自然的很,自己奶的小公子不要她,就好似她沒有服侍好一般。奶娘怯懦的看了一眼旁邊的沐雪:


    “九夫人,或許小公子不是餓了。”


    沐雪看著懷中的小粉團,整張小臉給淚水打濕了,張牙舞爪的,沒得到安慰,已經氣的用手指去抓自己的頭發了。


    哎…。真是個冤孽!


    沐雪歎了口氣,對旁邊惶恐不安的奶娘說了聲不關你的事,就抱著他趕緊往屋裏走去,也沒心情欣賞美景了。


    小寶寶撕心裂肺的哭了一路,聲音洪亮蠻橫的哭聲貫穿了整個莊子,等到沐雪抱著他去到屋子裏。


    紅湖趕緊上來給她解開身上披著的裘衣,沐雪有吩咐珠兒趕緊打了盆溫水來,自己仔細淨了手,被她放在床上的寶寶,已經哭得打嗝,依舊不依不饒。


    聽得紅湖、珠兒幾個焦急的不得了。


    沐雪在一邊淨手,雨竹和半芹拿了小布老虎、撥浪鼓來哄小寶寶,小寶寶全不理,繼續撕心裂肺的哭鬧。


    雨竹和半芹心疼的半死,一邊喊著小公子,一邊驚慌失措。


    沐雪走去,一手將寶寶抱起來,將自己剛剛洗幹淨的手指放在他的小胖手中,寶寶一把抓住,一邊扯著喉嚨哭,一邊睜開眼睛瞧了瞧,瞧著沐雪那張熟悉的臉,又見自己如願握著了她的手指,驟然就停了哭聲。


    守在床邊一臉著急的雨竹和半芹,一人手裏拿著小布老虎,一人還拿著撥浪鼓,見上一刻還哭得喘不過起來的小公子,一握著夫人的手指,就突然收了聲,隻餘可憐巴巴的抽泣,真是奇了。


    小寶寶剛把沐雪一根手指拉到嘴巴,就聽沐雪溫柔的對他說:


    “寶兒,這是娘親的手指,不是吃的,不可以放在嘴裏,知道嗎?”


    寶寶濕漉漉的大眼睛轉了轉,委委屈屈的瞧著沐雪的臉,沐雪作勢要收回手指,寶寶小胖手趕緊抱著,妥協了。


    咧開嘴,小胖手掰弄著沐雪蔥白的手指耍,一下又咯咯咯的笑出了聲。


    雨竹和半芹站了起來,瞧了一眼,滿臉淚痕,眼中還包著淚花的小公子,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恍然大悟:原來小公子是想玩夫人的手指啊!


    “珠兒,去打水來,給寶兒擦擦臉。”


    沐雪對懷中這團粉白小不點兒,真是又愛又恨,如今見他眉眼彎彎的笑起來,隻覺得氣悶。


    如今這般小,就知道跟她耍心眼,脾氣還那麽大,完全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姿態,往後長大了可怎生得了。


    沐雪感慨了一回,始終是舍不得打罵小寶寶,陪著他玩了一會子,估摸著時辰他該餓了,才又叫奶娘進來喂奶。


    江家大太太聽說沐雪真的搬到了郊外的莊子,便開始收拾叫人收拾東西,準備去莊子上瞧她去。


    不料江家大太太的動作快,秦月樹的動作更快,第三日,沐雪才將將把莊子裏的下人認了個熟臉,還來不及帶著紅湖、珠兒出去到處轉轉,秦月樹便拉著明哥兒,坐了輛馬車上門來了。


    正巧,沐雪將將把寶寶哄睡了,就聽珠兒進來驚喜萬分的說:


    “夫人,不得了了,是明少爺來了。”


    “哪個明少爺?”沐雪有些發愣。


    珠兒滿臉喜氣:


    “就是咱們家的明少爺呀!”


    沐雪突然站起身來:“是明哥兒來了嗎?”


    珠兒都激動的想跳起來了,狠狠的點頭。


    沐雪捂住嘴巴,差點叫了出來,那個被眾人嫌棄,被親爹後娘虐待的明哥兒,記憶裏永遠沉默著,小聲叫她姐姐的明哥兒呐!


    “快,快,他在哪兒呢?”


    珠兒激動的說:“已經進了二門,如今怕由明路大哥引著到了門口了。”


    沐雪往前走一步,激動的差點沒站穩,珠兒扶了一把,兩人急急出了裏屋。


    秦月樹和明哥兒剛進外廳,紅湖認識明哥兒,也曉得沐雪與他姐弟情深,原本將直接把明哥兒引導外間去,不想明哥兒身邊還跟這個俊俏的偏偏公子,她便隻得讓兩人在外廳等著。


    雨竹和半芹來給兩人上了茶,明哥兒沒心思端茶,想要問紅湖他姐姐怎麽還不出來,卻發覺張了嘴發不出聲音來。


    這一年,他在生人麵前說不出話的病已經完全好了,這節骨眼兒上卻突然犯了。


    珠兒打起簾子,沐雪穿過外間,繞過屏風,來到大廳。


    突然就俏生生的站在了明哥兒和秦月樹兩人麵前。


    秦月樹差點打翻了手中的茶杯,蹭得一下站了起來,雙眼直愣愣的盯著麵前的沐雪。


    他在腦子中千百萬次想想過這小白臉穿女裝的樣子,卻還是個驚豔到了,隻覺得一顆心已經不再屬於自己,砰砰砰狂跳,快要衝破胸膛跳出來。


    那眉,那眼,那鼻,那嘴,組合在這張雪白精巧的小臉上,怎得就那麽好看呐!


    秦月樹在貪婪的打量沐雪,沐雪卻在細細打量麵前的明哥兒,原本瘦瘦小小,一看就很好欺負的可憐小孩,已經長成了如玉的少年,那雙清明的大眼睛,依舊不變,還是那麽純淨。


    “明哥兒,你長高了。”


    沐雪一開口,臉上帶著笑,眼中卻突然湧了淚水。


    明哥兒張了張嘴,想喊一句姐姐,卻發不出聲音。


    沐雪上前幾步,一把抱住激動得傻掉的明哥兒。


    “是姐姐呢!明哥兒。”


    秦月樹在一邊站著,恨不得被沐雪抱住的人是自己,又見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濕漉漉的,越加如水洗般透明動人,一時看傻了。


    “姐姐。”明哥兒耳根突然紅了。


    珠兒看著,在一邊拿帕子擦眼淚。


    沐雪拉開明哥兒,如小時候一般,捧起他的臉,左看右看,這可是她在青石鎮給自己,給李家爹娘尋來的依靠,說是弟弟,那時她的心理年齡都二十多了,可是幾乎把他當兒子養呢!


    “姐姐,怎麽多人看著呢!”


    明哥兒別扭起來,姐姐真是一點兒沒變,還是總是這樣對他動手動腳的。


    沐雪見明哥兒紅了臉,知道他臉皮薄,放了手,笑:


    “好,好,好,是姐姐的不是,你遠道而來,可是渴了累了?”


    “爹爹和娘可還好?”


    “書院的生活還習慣嗎?有沒有人欺負你?你一向是個聰明的,肯定學的極好,夫子可是喜歡你?”


    沐雪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明哥兒不知道從何回答,秦月樹見自己被這姐弟兩徹底忽視了,故意咳了咳。


    沐雪抬頭,紅湖走過來介紹:


    “夫人,這是秦家公子,是他帶明少爺來的。”


    沐雪滿眼疑惑的看過去,顯然已經記不得秦月樹了,秦月樹便覺心中一痛,卻萬分不願意跟著稱呼她為九夫人,便含糊的說:


    “李家小公子,我們可是在鹿山書院見過呢!”


    沐雪盯著秦月樹,看著他臉上的笑,半天才想起來。


    秦月樹眼睛一亮:“可是記起我了?”


    沐雪失笑,想起之前與這個紈絝在鹿山書院爭鋒相對,如今就遠得如上輩子的事一樣。


    “原來是你呀!”


    秦月樹上前一步:“就是我,就是我,嘿嘿,小白臉。”


    “哦,不,李家公子…。”


    往日機靈伶俐,鬼主意頗多的秦月樹突然變得有些傻,竟一時找不到個合適稱呼。他倒是想喊她一聲閨名兒,卻不敢孟浪了。


    “秦公子,隨著他人叫我九夫人即可。”


    沐雪能感覺出秦月樹的善意,就衝他帶了明哥兒來相見,她與他的恩怨便可一筆勾銷。


    “那我還是叫你江小姐吧!”秦月樹不願意。


    “無妨!”沐雪站起來:“多謝秦公子。”


    “謝什麽?”


    沐雪看了看身邊她一直拉住的明哥兒,笑著不語。


    “帶秦公子下去歇一歇,公子見諒,實在我太久不曾見過我家弟弟,有好些話要與他說。”


    秦月樹聽著沐雪軟糯糯的對自己說著話,眉眼如畫,一顆心就飛了起來。


    糊糊塗塗的讓紅湖領了出去。


    等秦月樹走了,屋裏便沒有外人了,沐雪拉起明哥兒的手,笑:


    “走,到姐姐屋裏去說話。”


    “珠兒,快去把明哥兒喜歡的果子都端上來。記得要軟軟甜甜的。”


    明哥兒皺眉:“姐姐,我已經長大,早不愛吃了。”


    一直都是她自己愛吃好不好。


    沐雪隻是笑,覺得這些日子來的煩悶終於是一掃而空了。


    兩人進了沐雪裏屋,沐雪將明哥按坐在自己旁邊的木榻上,明哥兒已經學禮,覺得即便是姐弟,也太過親密了,便偷偷的往旁邊挪了挪,沐雪發現了他的小動作,覺得可愛的不得了,直接伸手在他臉上捏了一把。


    明哥兒瞬間就破功了,捂住臉,不好意思氣呼呼的喊了一聲姐姐。


    沐雪笑:“可還記得答應過姐姐的話,說了明哥兒的臉,姐姐隨時都可以捏的。”


    明哥兒麵紅耳赤,看著沐雪不正經的樣子,小聲嘟嚷:


    “都是當娘的人了,姐姐怎得還是這樣。”


    “要是給娘瞧見了,又得念叨一頓了。”


    沐雪突然似想起了什麽,突然跳下去,拉明哥兒:


    “明哥兒,你來,來瞧瞧你小侄兒。”


    明哥兒任由沐雪將他拉到床邊,沐雪小心翼翼的撩起紅幔,掛起來。


    床上小寶正呼呼大睡,就如個小天使。


    明哥兒也見過舅舅家的滿哥兒、見過大表哥家的姐兒,覺得家裏的小娃娃已經夠可愛,卻比不上他這小侄子萬分之一。


    沐雪看明哥兒傻掉了,笑著輕聲說:


    “要不要摸摸他?”


    明哥兒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瞧著小寶那粉嫩粉嫩的皮膚,精致的眉眼:“可以嗎?”


    “有何不可?”


    沐雪好笑的拉了明哥兒的手去觸碰小寶的臉蛋,異常的光滑柔軟,明哥兒嚇的一下縮回了手,生怕自己弄壞了這個一團粉嫩的小侄子。


    沐雪咯咯開懷笑起來:“膽小鬼!”


    明哥兒別過頭,兩人又鬧了一陣,才重新坐下來認真說話。


    沐雪撚了塊甜膩膩的軟糕小小咬了一口,問:


    “雖然你年紀還小,也不過十三,還沒考院試,但聽說鹿山學院的孫院長帶了好些書院的學子來盛京,還是忍不住猜想你會不會跟著來見見世麵呢?”


    “姐姐去打聽了,你沒來。”


    “姐姐。”明哥兒連忙解釋:“原本我也是要來的,可夫人讓我今年就下場參加院試,督促著日夜苦讀,不敢辜負姐姐的期望。”


    沐雪知道明哥兒聰明,又肯吃苦下功夫,知道他心裏一直想著出人頭地為家裏撐起一片天呢!


    “沒關係,咱家明哥兒比誰都聰明,不著急的。”


    “可是,姐姐”明哥兒終於問出口:


    “他們都說姐姐是盛京的千金小姐,身份極其貴重,是去盛京享福去了,但是,我聽秦大哥說,姐姐過得並不好,那個九爺對姐姐……”


    沐雪搖頭打斷明哥兒的話:


    “姐姐如今呼奴使婢,又身纏萬貫,小寶也乖巧可愛,還有什麽不滿足呢?不停外麵的人胡說。”


    “可是,姐姐…。”


    沐雪轉移了話題,她並不願意提說與穆楚寒的這段孽緣。


    “家裏爹爹和娘可好?”


    明哥兒點頭:“姐姐放心,家裏有馮師爺看著,一切都好。”


    沐雪就怕她爹娘性子軟綿,家裏有越發富裕起來,會給人算計了去。


    明哥兒又說:“上次家去,娘還在為難呢,說九爺給姐姐送的那幾箱金銀,放著都快生灰了,姐姐也沒再家去。爹爹和娘一個子兒都不動,全給姐姐留著呢!”


    沐雪聽了,突然記起李二嫂和李鐵栓對她不顧一切的好,眼淚唰就流下來,用手捂著臉哭了。


    之前離開,誰又知道想再見麵,卻是那般艱難了?


    隔著多少重山水,還日夜惦記她的李家爹娘,這輩子她都無以為報。一日是穆侯府的兒媳婦,她便一日不得脫身。


    “姐姐,別哭。”明哥兒看沐雪突然默默哭起來,急了。


    沐雪拿開手,一臉淚痕,緊緊拉著明哥兒的手:


    “明哥兒,替姐姐好好照顧爹娘,別讓有心人鑽了空子,你雖不是爹娘親身的,但爹娘對你怎麽樣,你該清楚。”


    “若是三爹遇著難處,也可幫一把,切不可做那等恩將仇報的人啊!”


    明哥兒聽了,急的滿臉通紅,咬著牙:


    “姐姐說的什麽,我就是爹娘的親身兒子,姐姐的親弟弟,三爹就是三爹,一輩子都變不了。”


    沐雪望著明哥兒清明的眼睛,知道他本性純良。


    “對了,這次你準備在盛京呆多久?”


    明哥兒這才記起進京的目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原本是聽說姐姐不好了,這才匆匆而來,連夫子都不曉得呢!”


    沐雪看著明哥兒,轉身拿了貼身的鑰匙,去櫃子裏拿了個木盒子打開。


    “這是姐姐的小印,你拿著。”


    沐雪將一枚刻著她名字的章包好放在明哥兒手中,繼續說:


    “姐姐在金陵的錢莊存著銀子呢,讓爹娘別省著,想買什麽吃什麽都隻管按著心意來,家裏那幾箱金銀,全換成銀票去。”


    “姐姐在金陵錢莊的銀子應該有十來萬兩了。”


    明哥兒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沐雪拍拍他手:


    “好好對你黑娃哥,有事多和馮師爺商量,爹爹性子軟,你須得自己立起來。”


    瞧著沐雪突然交代起事情來,明哥兒捏著手中她的小印,有些慌:


    “姐姐,可是出了什麽事?要不幹脆跟明哥兒回青石鎮去?”


    沐雪望了一眼旁邊床上呼呼大睡的小寶,想著穆楚寒作死的大計,腥風血雨笑了笑:


    “明哥兒,好好保護自己,好好保護爹爹和娘。以後別來盛京找姐姐了。”


    想了想,沐雪又說:


    “那位秦公子,是刑部侍郎家的公子,姐姐也不知他與你結交帶著什麽樣的目的,自己多張個心眼,別什麽都告訴他,曉得嗎?”


    明哥兒從沐雪屋裏出來,由珠兒引著去了廂房住下。一直忐忑不安,姐姐說隻讓住幾日就回去,盛京真的那麽可怕嗎?


    秦月樹也死皮賴臉跟著住著不走,卻再沒見過沐雪,沐雪曉得刑部侍郎是左相的人,不過是派人送了些謝禮給秦月樹,卻不再見他。


    這可急壞了秦月樹,明明在同一個宅子住著,隔得那麽近,卻不得相見,這是何等煎熬。


    江大太太來的時候,秦月樹又冒了出來,把江大太太駭了一跳,秦月樹對著江大太太恭敬的行禮,身子站得直直的,頗為緊張的喊了聲大太太,反而把江大太太嚇的落荒而逃。


    江大太太逃到沐雪屋裏:


    “雪兒,秦家公子怎得在你這裏?”


    之前滿盛京都在傳雪兒和秦公子的緋聞,怎得她還敢留他在家裏住,要是給穆家九爺曉得可怎生是好?


    沐雪不以為意,拉著大太太坐下,問:


    “母親,若我想與穆家九爺和離,可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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