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點點頭,也同樣緊緊地回擁他,仿佛怕抓得鬆些便會分離似的,一雙小手,倔強而固執地圈成環,在他圈住她的同時,也將他鎖在自己的懷抱裏。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離開他,隻這般擁著他,便已覺得擁有整個世界。倘若有一日,這懷抱被人奪走……這種事,她根本怕得連想都不敢去想攙。


    她甚至,竟忽地冒出個連自己都覺得古怪至極的念頭—悅—


    倘若能永遠這般地留在他身邊,即便讓她成為那瓏華,也不是不可以的……


    可隨即,便笑自己傻到癡了。


    瓏華是他的王妹,如果她真成了瓏華,即便再親密也無法逾越倫理的線……不是更痛苦麽?


    她這般傻乎乎地想著,自我嘲笑,卻不想自己在他懷裏,這聲輕笑被原本便敏銳的他結實地聽入了耳。


    “你笑什麽?”


    他將她鬆開些距離,卻依然圈在自己的控製範圍裏,有些嚴肅地凝視她,“你不是愛聽這種話麽,我說了,你卻笑我。”


    “我……”


    她頓時呆了,不知所措,心裏有些甜,又有些好笑。


    甜的是,他原是這般在乎她的,她心底耿耿於懷的,他竟真的察覺得到。


    而好笑的是,他堂堂一國之君,如今卻在她麵前似個賭氣的小孩兒般,敏感任性得不行,還得讓她反過來哄哄。


    結果,她還在絞盡腦汁尋思麵前這個大傲嬌要怎麽組織語言好好肯定一番才能過關,不想某人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便俯下身來。


    至於要做什麽……已不必說。


    她整個人都沉醉在他溫軟的吻裏,腦中一片空白,心中卻被柔情占滿,連帶整個身骨也軟化了,若不是他環著她的腰,隻怕連站也站不穩。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吻呢?


    似乎……認識這麽久了,他還從未這般吻過她,如此認真,仔細,溫柔,綿軟,長情地吻。


    不帶過往的霸道與掠奪,也不摻雜難以壓抑的***,仿佛忘卻了所有,拋開了身份,過往,所有肩負的,隱瞞的,承擔的……都在這一刻放下,他隻是縱情地吻著她,品嚐著她的美好,仿佛要將她都化在他的溫柔裏,隻是相戀,如此甜蜜。


    而她原本還帶著的那些敏感,驚疑,不安,困惑,都在這一吻中全部融化……小手貼上他結實的胸膛,那沉穩的心跳便如此清晰地傳了過來,連帶她的心跳也變得踏實安定。


    無論曾有多少的誤會與磨難,無論曾分離了多少次,試圖放棄了多少次,這一刻,她融在了他的懷裏,兩顆心,仿若一體,彼此連通,無法分離。


    如果時間這一刻停止就好了……


    她心中默默滑過這個念頭,卻隨即又自己否決掉了。


    不可以停,也不準停。


    因為他們還有更美好的明天,未來他所有的路她都要緊緊相伴,也許依然會有不安,會有爭執,會有冷戰跟疏離,可永遠都不會有誰真的離開誰。


    也許……未來,他們還會有自己的孩子。


    是的,孩子,忽然間,她竟然有了這樣一個念頭。年紀尚輕的她,這一刻竟已憧憬了那個小小的身影,這樣的他,與這樣的她,二者結合為一,會獻給這世界一個怎樣的小禍害呢?


    她好期待。


    然而,無論人們盼望與否,時間不會停止,連減緩片刻也做不到,這一吻終是到了結束的時候。


    隻是經曆過這場纏綿,現場氣氛就大不一樣了。


    小紅兔崽哪裏還有方才的半點銳氣,此刻臉紅撲撲地依偎在大灰狼,哦不,大白狼懷裏,渾身綿軟得還得靠依偎對方才站得穩。


    又或者說,幹脆就是直接撒起了嬌,借勢靠上去連自己站都懶得站了。


    畢竟,某人可少有這種百般寵溺的時候,不好好利用徹底怎麽行。


    “總之,以後少與姓花的接觸,記住了麽?”


    再開口,第一句便是交待提防情敵,看來某人依然對方才的事耿耿於懷呐。


    “嗯……”


    她鼻間哼出了綿糯的嬌音,順從又溫柔,小女人味十足,心裏卻是覺得十分好笑,甜意更甚。


    隻是,她本是敏銳的,一顆心一旦安定下來,反而留意到了之前錯過的細節。


    “陛下這是從鳳棲宮過來的麽……”


    花鎏這一句忽地滑過腦海,此時再一回想,登時便聽出了幾分別的意味。


    亂猜?挑撥?


    自然,可能性也是有的。


    然而,還有一種更大的可能性……


    伏堯知曉花鎏在等她,對其在宮中的舉動一清二楚,顯然派了專門的眼線盯著,而花鎏……當然也可以!


    即使,這是在羲王宮中,可是,以花鎏的心氣,以他的手腕,他的勢力……如何不行?


    忽然便打了個冷顫,她一直被兒女私情所左右,沉浸糾結在那些心緒裏,卻忘記了……這裏是王宮,這裏是權力場,這裏——更是戰場!


    “怎麽了?”


    她這些微妙變化哪裏逃得過某人的眼,不過身子微微一顫,伏堯便已擰起了眉,“又在亂想些什麽?”


    “……”


    她知曉瞞不過他,麵色鬱鬱地猶豫了一下,才伸手攥緊了他的衣襟,聲細如蚊,“小心……花大人。”


    然而說這話的時候,心中卻是翻江倒海,無比糾結。


    她是真當花鎏可結交之士的,而花鎏也對她百般千般好,可如今她卻為了愛人倒戈相向,心中沉重掙紮無以言喻。


    而伏堯聽了這話,卻隻是眸光微爍,隨即化為淡淡笑意。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仿佛看出了她內心的糾結,他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我與他,豈是這一日兩日。”


    他說得言簡意賅,她卻頓時幡然醒悟。


    是的……睿智如他,敏銳如他,怎會看不出她所察覺的這些?


    他早就知道,很早前就知道。


    而花鎏挑釁的那句,也是表明得再清楚不過——他在監視伏堯,他亦知道伏堯知曉此事,自然更知曉伏堯也在緊盯著他,否則怎會他一靠近自己便引得這一國之主迅速趕來?


    他知道,他們都知道,卻依然有恃無恐,表麵相安無事,處在一種微妙的平衡之中,他不點破,他不拆穿。


    這——便是政治,是她一直清楚卻也一直抗拒著的複雜存在。


    顯然,伏堯比她更善於此道,否則,又怎能從內`亂之中一枝獨秀殺出生天,更不會在有花家這般龐大勢力的掣肘下穩坐王位,讓原本蕭條的大羲得以休養生息,日益強盛,進而反吞汧國!


    如此能幹——如他所說,她真的一點都不需要為他操心的。


    可是,她卻因此湧出一股別樣的心酸,除了心疼他,還想起了別的……


    “可我聽說……”


    她忍不住抬頭看向他清俊的臉,“十年前,你們是很好的朋友……”


    聽到這句,伏堯沉默了,眉宇間露出些複雜的東西。


    可隨即,便是微微一笑。


    “人是會變的。”


    “在你還沒法改變這世界前,隻好先改變自己了。”


    他說得十分坦然,可她卻知曉他這兩句有多麽不容易——她知道的,曾經的他,是多麽地溫和無害,與世無爭。


    “無論你選擇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會在的。”


    最後,她回了這般一句。


    她並不是很擅長安慰人,隻是腦中這般想了,也便就這般說了。都是她的心裏話,她相信他能感覺到的。


    “嗯。”


    果然,伏堯笑了。


    不比方才的淡淡微笑,這一次,他笑得很溫暖。


    長袖抬起,一手扶著她後腦勺,將她整個人都摟得貼緊了自己,仿佛摟著這世間至寶,“你在就好……”


    然而,這最是溫馨甜蜜赤誠相見的時候,他卻也有許多話沒有告訴她。


    比如,即使十年前,他與花鎏也並不是很好的朋友。


    他們維係的唯一原因,便隻是那名明豔似火的少女罷了。


    所以,怎麽可能是真正的朋友呢?


    他們,都愛上了同一個女孩子呀……


    “不過,今日花太傅倒也做了一件好事。”


    忽然間,某人竟迸出了這般一句。


    “……嗯?”


    懷中人原本正沉浸在甜蜜之中,被這匪夷所思的一句都整迷糊了——好事?


    “……提醒了還有樣屬於寡人的東西忘了取走。”


    在小紅兔子困惑的眼神中,某人補完後麵半句,抬起她的手臂,俯身在某處吻了一下。


    於是小紅兔子一下子就溫度猛彪成了烤兔子……


    因為那處不是別的,那是……


    守宮砂。


    ---題外話---咳~為免你們下一章揍我,我先老實交代了。


    吃了這麽多糖,接下來是要開虐的節奏~


    大高`潮快來咯~我會努力加更滴(正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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