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朱孝天瘋狂地奔跑起來,耳邊聽到陣陣風聲吹過,心中明白司空靖很快就要追了上來,麵對如此強大而瘋狂的敵人,自己如何是他的對手?難道真的要死了嗎?可是如果自己死了,“九幽宮”的仇誰來報?爹的仇誰來報?絕不能讓寧婉芷在‘九幽宮’裏耀武揚威,永遠逍遙下去,絕不能讓‘九幽宮’永遠成為鬼域的附庸、棋子,拯救‘九幽宮’的大任落在自己的身子,自己絕對不能死?虛度近二十年的春秋,也是時候為‘九幽宮’出力,貢獻自己的力量。


    “小胖子,你往那裏逃?”司空靖身形如風似電,轉眼間便要追了上來,隻不過他心中顧忌朱孝天手中是否還有‘天幽鬼芒’,故而不敢離朱孝天太近。


    朱孝天身形肥胖,武功又低,漸漸便有些有力不從心,眼看著司空靖便要追上來,心中急呼:“天要滅我!我不甘呀!”


    驀然間,他已經奔出了密密的紫竹林,遠去卻出現一片湖泊,深邃而幽靜,恬靜而美麗,湖麵上蕩漾著道道水紋,片片紫葉紛紛如瓣瓣花兒墜落在水中,隨水飄遊。


    站在湖邊,朱孝天止住身子,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不由蹲下身來,臉上哀愁滿麵,汗珠如漿似地往下流著,心恨自己荒廢了二十年的美好時光,不然怎麽有今日之狼狽?


    司空靖在他一丈遠的地方站住身,心中還是疑惑他手中究竟還有沒有‘天幽鬼芒’,冷笑道:“小胖子,想不到你在‘九幽宮’中的地位不低呀,手中居然還有‘天幽鬼芒’?”


    朱孝天咧著嘴:“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很多,我手中何止有‘天幽鬼芒’,而且還有‘九幽宮’的‘天幽令’,你盡管追上來試一試!”


    司空靖心中震悚,卻倏然狂笑著道:“小胖子,原本還看你是個老實的孩子,怎麽生死關頭居然撒起慌來?叫老夫怎麽相信你有‘天幽令’?那可是‘九幽宮’宮主的令牌,你以為你是誰?”


    朱孝天自嘲地笑道:“我是誰?被那個寧婉芷愚弄了二十年,我真的忘記了自己究竟是誰?嗬嗬,我是誰?我是被寧婉芷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廢物,我是‘九幽宮’的大公子,原本‘九幽宮’的繼承人是我?”他倏然狂笑起來:“你們這群混蛋,我絕對不會讓‘九幽宮’毀在寧婉芷的手中,我要奪回我應得的一切!”


    司空靖一怔,尖笑起來:“這還真是一件讓我大開眼界的事,我居然見到了‘九幽宮’的大公子,傳說中的廢物!寧婉芷還真有本事,居然把你變成這副文不文、武不武的胖子,哈哈,實在太好笑了,你要搶回‘九幽宮’,別說瘋話了,你拿什麽去搶,就算你今天從老夫手中活下去,憑你這個樣子能搶回‘九幽宮’嗎?別笑死人了!”


    朱孝天怒道:“司空靖,你不要小看了我朱孝天,不……我的名字叫做厲天鳴,我是‘九幽宮’的少宮主,我有我的尊嚴,絕對不容你們小覷!既然天要亡我,我寧願自盡,也絕對不落在你們手中受辱。”朱孝天,不,厲天鳴倏然站起身,縱身跳進了幽深的湖泊之中。


    司空靖神情微震,這個廢物公子也沒有傳說那麽無用,居然寧願自殺也不願落在敵人的手中受辱。如今‘九幽宮’的隱患已經除去,那麽“九幽宮”便再無翻身之力了。


    司空靖在湖邊站了許久,直到天邊的紅日墜落下山,才緩緩地離開了。


    (二)


    厲天鳴落入湖中,便感覺到一股寒冽之氣襲來,遍布全身,肥胖的身子便不停地往下沉,飛快地向湖底墜落下去,然後被一股急流漩渦卷進了一處看似深不可測的黑洞之中,不由心頭一黑,刹間他的人便昏昏沉沉,毫無知覺,很快就不省人事了。


    不知過了多久,厲天鳴蘇醒過來,卻發覺自己居然還活著,而且四周都沒有水,靜寂得隻聽得見自己的喘氣聲。心中頓時欣喜若狂,自己居然沒有被淹死,隻要沒死,自己就有重見天日的一天;隻要沒死,就能回到‘九幽宮’,阻止寧婉芷的陰謀,奪回自己應得的一切,絕對不能讓‘九幽宮’成為鬼域的爪牙和棋子,絕對不能讓‘九幽宮’成為武林的公敵。


    厲天鳴爬起身,擰擰衣袍上的水漬,緩緩地向前爬行,漸漸前麵出現了一抹亮光,這道光如同他絕望之中見到的一抹曙光,不由心頭大喜,爬行的速度越來越快。那道光是從一個門縫裏透露出來的,雖然微弱但卻振奮人心。他的心裏不由得開始幻想:“這裏麵會有什麽呢?難道龍城傳說中的千年寶藏埋藏於此?抑或是有一位絕世高人隱居於此,自己可以拜他為師,然後重歸‘九幽宮’找寧婉芷算帳。”


    厲天鳴努力屏息自己心中的激動,伸手輕輕推開門,他爬了進去,抬頭看去,差點驚呼起來。到處是一片水晶的世界,晶瑩剔透、光彩奪目的水晶廊道把四周映照的亮若白晝。


    厲天鳴順著能照得出人影的水晶廊道進入了一個寬敞的水晶所特製的房間裏,房間裏有水晶做成的燈飾和各種各樣的人物,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排排的形成兩道人牆夾道歡送著,厲天鳴走在中間夾道上,恍若已回首千年,感受到了自己便成了國王,成千上萬的百姓正在夾道歡迎他們英雄似的國王的到來。順著大道便走到了大房間的中央,出現了一座用水晶做成的水晶棺。厲天鳴心中不由一陣激昂:“這水晶棺裏會是誰?難道是千年前此朝的國王?”


    厲天鳴滿懷激動而興奮的心情走近水晶棺,眼睛瞪得老圓,嘴張得極大,臉上驚愕地表情漲得通紅,水晶棺裏居然躺著一位美女,一張美豔絕倫的臉頰,白裏透紅,如熟透的桃子一般,充滿了芬芳與香甜,細柔濃墨的烏黑長發披散著,頭上戴著水晶和光彩奪目的寶珠所鑲嵌的水晶冠,美麗而聖潔。她眉目如畫,膚白欺雪,粉靨若霞,美是美到了極點,令人望之,而魂不守舍,如癡如醉。她緊閉雙目,細長的睫毛若扇子一樣緊合著,唇邊流露出淺淺的笑容,似乎她正在沉睡,正做著一個美麗的夢似的,那種笑容便是鐵石心腸的男兒也會被熔化,化為繞指柔,讓人心生愛憐,百般嗬護。那雪白的長裙如白雲般飄逸、清柔、雅麗,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雙白晰細長、美若如玉的手交叉放在胸口。


    厲天鳴不由癡了、醉了,他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女人,便是謝藍兒、龍月華的美也不及她的十分之一,真正稱得上傾國傾城、風華絕世。當他第一眼看見她時,心裏便深深地愛上了她,不由得伸手輕輕撫摸著水晶棺,喃喃地道:“你是誰?你是誰?”


    四周一片靜寂,原本有些害怕的厲天鳴因為有美人的相伴而感到了無邊的幸福與快樂。他靜靜地望著棺中的美人,眼睛再也不願挪開分毫,真正一陣“咕咕”聲把他驚醒,他的額頭不由沁出汗來,在這暗無天日的湖底,水晶雖然美麗卻不能食用,如果再找不到出口,自己不會悶死,也會餓死!


    厲天鳴艱難地挪動著肥胖的身子,收回自己的眼睛四處張望,如果這兒沒有出路,自己隻能順著原路潛回紫竹林,不知道此時龍城怎麽樣了?在鬼域和九幽宮的聯手之下,龍城還能存在嗎?大家都會死嗎?他心中感到欣慰的是,自己逃出九幽宮,卻交到了幾位知友,不知道卓不凡他們會不會活著回來?那個病殃殃的家夥居然是名動天下的劍神?想來鬼域想啃下龍城這塊骨頭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徐非魔帝現身?有龍城主、半步宗師的謝前輩、“風中君子”的華楓梧、巾幗不讓須眉的歐陽箬,一定不會有事的?我現在關心的是自己被困在這裏,該如何離開?


    厲天鳴轉過水晶棺,眼睛四處遛噠,猛然心神一顫,臉色變得極其蒼白,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卻見水晶棺對麵的牆角出現一堆骷髏,他似乎受了重傷,右手骨骼全部折斷了,左手無力的緊緊攥住一把似劍非似劍、似鉤非鉤的兵器,似乎看來年代已久,卻歲月的侵襲未曾褪去它的光彩,武器仍舊如雪般潔白,形如彎月,刃彎似鉤,閃爍著淩厲的光芒。那頭顱與空洞的眼窟窿直直地望著水晶棺中人。


    厲天鳴愕然地望著骷髏,心想:“此人為何死在這裏?難道……?”他的心不由又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興奮而澎湃:“難道他便是千年之前這個王朝的國王?也許他無法阻止強敵的入侵,這位美女一定是他的皇後,他一定對她情深意重,怕敵人毀了愛妻的靈柩,又想與愛妻同生共死,便拖著將死之身來到這兒,一邊等死,一邊望著水晶棺中的愛妻,好淒婉的故事,好感人啊!”


    厲天鳴心中有些眼紅骷髏手中的兵器,又怕褻瀆了前輩的英靈,便在骷髏前跪了下來,足足瞌了九個響頭:“前輩,晚輩無意中闖入,驚擾了兩位,請見諒!不知道前輩能不能把兵器送與晚輩,晚輩一定會用它揚名立萬,絕不辱沒前輩一世英明!”厲天鳴卻沒有發現當他瞌了九個頭以後,骷髏原本揚起的左手輕輕垂了下來,手中的兵器卻直透地麵而沒。


    厲天鳴站起身,輕輕蹲了下來,伸手輕輕抓住了雪月鉤,刹那間仿佛時間倒流,回首千年之幻境,他全身如同觸電似的輕輕地抖動了一下,自雪月鉤裏發出一道亮麗的光芒,一道道信息轉瞬傳入他的腦海之中:吾乃當朝護國將軍,姓聶名空。吾朝百姓人人習武,個個驍勇善戰。吾王天資卓越,神功蓋世,世無對手,威名遠揚,為世人所尊崇。朝中神將十餘,猛將千餘,個個以一敵百、以百敵千,王朝之強盛,令爾等王朝所不容。所謂樹大招風,風必摧之,人為名高名喪之。爾朝王朝覬覦吾朝財富與神功,群而攻之。吾王大怒,率眾迎敵,卻身陷囹圄,血濺當場。吾身受重傷,不堪入敵而受辱,故而跳湖自盡。吾見吾王之愛妃靈柩,靈妃乃吾王之愛妃,仁慈亦善良,為群臣與百姓所愛戴,卻未料天妒紅顏,倏香消玉殞。吾皇哀慟悲痛,形容枯瘦,險與之同穴。吾守靈七日餘,便亦歸去,希爾拜吾為師,吾以‘移魂之術’傳爾神功,‘移魂之術’有傷天理,望爾慎用!吾兵器乃雪月鉤,傳於乃,望爾不忘吾之名,吾地下之靈必欣慰!


    厲天鳴不由緊閉上雙目,靜靜地半跪在地上承受聶空以“移魂之術”傳授的絕世神功,忘記了心中的後怕和腹中的饑餓。


    水晶放射出耀眼而潔白的光芒,水晶棺中還躺著一位美若天仙的美女,怪異的骷髏、半蹲的厲天鳴,恍若一麵千年幻境,把他們帶回了千年前的強盛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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