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不會如天神降世般落在中央,隻在外圍揮劍砍殺,總也是近千年的妖修,修煉雖耽擱了,不能像君鸞辰那樣一道一道的收割,但一劍砍掉一個倒也算幫了忙。


    更何況,那些灰衣人隻是些傀儡,似被下了死命令,目標隻有君鸞辰一個,連頭也不曾回過,梵迦撿便宜撿得分外英武瀟灑。


    江燼雪站在山頭沒動,迎著山野微風,龍血蘭的香氣已經分外濃重,她敢說,山坳裏的香氣,儼然已能辣眼睛了。


    沒過多久,漸漸變少的灰衣人群中,露出了君鸞辰的身影。


    飛揚的長發,墨黑扶風的衣袍,可他的臉……竟然傷了,一道斜長的傷口落在了臉頰一側,鮮紅的血淌了小半張臉,混著他口中不斷湧出的血,連脖頸都淌紅了。


    江燼雪幽幽歎了口氣,這次劫色都沒戲了。


    而直到灰衣人被斬殺幹淨,君鸞辰一口血吐出,捂著腹部彎了腰,江燼雪剛想讓梵迦把他帶上來,卻見梵迦的劍頓時一脫手,緊緊握了手腕。


    他手腕尚有被鎖鏈磨去皮肉的傷,恐怕這龍血蘭香……還真是害人不淺。


    江燼雪邁步走了下去,龍血蘭香飄渺無色,卻分外的熏眼睛,甜膩的香氣衝進喉嚨,絲絲撕裂般的疼。


    “梵迦,你先上去,找個風大的地方吹吹。”


    江燼雪說著,一顆魂珠先按進了君鸞辰口中,看著瞬間染血的指尖,她是不是該問一句,說好的後會無期,可這麽快就又見麵了,算不算風大閃了舌&頭?


    君鸞辰艱難抬起頭,緊凝著雙眉,看向江燼雪的時候,忽然愣了一下,隨即又斂了眼眸,“何必再來尋我……”


    江燼雪抹了抹被熏出淚花的眼睛,被甜膩香氣嗆住的喉嚨,一開口已有點兒嘶啞哽咽,“我是出來打個劫,再順道買點兒茶葉回去,誰出來尋你了?”


    君鸞辰嗤笑一聲,突然又吐了口血出來,喘息著道:“就憑你?”


    “事實證明,我確實趁火打劫到了一個,隻是恰巧認識。”江燼雪覺得,自己被這龍血蘭香熏出來的哭聲,分外淒厲,“我先帶你上去。”


    君鸞辰向她身上靠了靠,仿佛頂著一口氣道:“放心,我沒事。”


    “我知道……”江燼雪話說一半,就被熏得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她自然知道君鸞辰不會有什麽事,就算身上掛了幾道傷,連帶臉頰也傷了,但那都不是什麽大事。


    妖修很強悍就在於妖法,修煉幾千年的妖,什麽陣仗沒經曆過,但從未見有妖修毀容的。


    隻要把他帶出去,不受龍血蘭香催化那些傷口,妖法一出,都用不著藥,傷口會愈合得特別快,連疤也不會留下。


    江燼雪扶著君鸞辰很賣力,也很焦急,眼淚順著臉頰從下顎滴落,她也顧不上擦,隻想快點兒走,實在太嗆了!


    山風一吹,江燼雪才把生生憋下去的氣吐出來,找了個風大的地方,才扶著君鸞辰坐下。


    頂著一雙被熏得通紅浮腫的眼睛,抹了抹臉頰上的眼淚,聲音仍舊哽咽道:“你要麽先別走了,等著……”


    “好。”君鸞辰淡淡應了一聲,嘴角仍舊向外淌著血,眸光卻深沉安詳,“不走了。”


    江燼雪點了點頭,又抹了抹眼淚。


    她本想說等著送嫁的隊伍一起走,人多勢眾,灰衣人興許會忌憚幾分,而界主正宮的位置,也恰是蘭赦界界碑的方向,他到時候再回垠雲界也不遲。


    當然,她也有自己的打算,留在江家大宅還有幾日,之後路途遙遠,也難保其間還有什麽事,有君鸞辰在,多少也添了些安穩。


    等到她嫁入界主正宮的那一天,她就不再需要他的保護。


    “我都說了不走,別再哭了。”


    “我沒哭!”


    難道你就不覺得熏眼睛嗎?!


    …………


    江燼雪又把君鸞辰帶回了江家大宅,梵迦有點兒惆悵,明明之前去的決絕,說好的後會無期,這還沒出一個時辰,君鸞辰就又回來了。


    可麵對江燼雪一臉淚水,哭得慘兮兮的,梵迦又很無奈,雖然江燼雪自己百般的不承認,可分明就是被君鸞辰給迷惑了,還迷得不輕。


    萬幸的是,君鸞辰之前說過,他要江燼雪去救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但他如果無所圖謀了,還留在江燼雪身邊,做什麽呢?


    然而,這世間事都碰巧的時候,就會顯得分外詭異又氣人。


    江燼雪前腳將君鸞辰送進房間,後腳院裏就來了人。


    仍舊是那個替虞曼綺傳話的女子,身後還帶了兩個托著盤子的人,一臉的喜氣洋洋,說是老夫人之前命人整理江燼雪的舊物,那人回報說都沒什麽像樣的東西了,老夫人這才命人送來了些許金票銀票,說別人操辦的未必合江燼雪的心意,讓她自己去買些合心意的東西帶著。


    江燼雪自然明白,這是先送來舊物,讓她明白自己的落魄處境,再送來金銀,便是份更大的恩情。


    畢竟如今送嫁已定,虞曼綺該是怕她反悔了又鬧騰,或者幹脆跑了,此時安撫是上策,不然也不會答應她連聶瑬軒的棺槨都帶上。


    可江燼雪看了看那些貨真價實的金票銀票,又看向斜倚在床榻上,正用妖法療傷的君鸞辰,想起上一刻她還窮得要出去打劫,很是無奈道:“你的原形……不會是招福納財的瑞獸吧?”


    君鸞辰微微一笑,似是牽動了臉頰上的傷口,又皺了皺眉,瞥眼道:“你現在是瞧著我百般的好了?”


    江燼雪眼圈還有點兒紅,回來也沒來及洗臉,還殘著淚痕,翻了翻白眼道:“趕緊把你臉上的傷口消了,我聽你說話似有漏風。”


    君鸞辰艱難動了動身子,似是身上其他地方的傷先好了,才顧及臉上的傷口,雖說不是眨眼間就能愈合,但那也是眼睛可見的速度,傷口一點點消失不見。


    或許這就是天道為什麽要限製妖修,不能攜帶任何東西跨界的原因,手無寸鐵就能撕碎刺客,隻要妖法不枯竭,元神不滅,妖修……就是無敵的。


    可就在這時,君鸞辰突然捂著腹部一探身,一口血吐在了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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