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8:00整,波蘭市警局,探長辦公室。


    李笑難打著哈欠從自己的辦公桌上醒來,麵前擺放著兩份報告,其中一份證明了案發現場的房間中,所出現的過量血液,有百分之六十以上,不屬於死者,而是經過處理後的動物血,不知通過何種手段祛除了動物血獨有的腥臭味。


    另一份報告則是證明了案發現場房間門內側門把手上的指紋,確定屬於死者。並且還額外標注了,昨天送到痕檢科的幾份外賣均無安眠類成分。


    “還真是個密室啊...”李笑難低聲自言自語著。


    腦海中不斷構思著凶手的作案手法。


    如果凶手從房門進入,將死者殺死,再用死者的指紋從屋內鎖住房門,凶手將無法從門窗緊閉的20樓逃脫。


    又如果凶手殺死死者後從房門出去,鞋底上的血液會不會在客廳的地毯上留下血跡暫且不論,凶手又是如何鎖門的呢。


    假使房內有凶手提前布置的殺人機關呢...畢竟2001室的門鎖曾被撬開過...不不不...那麽凶手又如何從密室中取走凶器,又如何確定死者一定住進這一間被布置好機關的房間呢...


    在李笑難準備點燃第二根煙的時候,趙櫻鹿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進來。”


    “老鍾說他剛剛過去複勘現場的時候,在案發現場門口堆積的血液中發現了一些黑色的顆粒物,他叫你過去一趟,說是給你打了電話但是,沒!人!接!”趙櫻鹿風風火火地喊完這段話之後,在李笑難低頭注視自己手機上麵未接來電的目光中,將靜音關閉,並且將音量調到最大。


    “以後再有一次打電話你不接,你手機也別用了,以後揣個磚頭上班!”


    趙櫻鹿來的風風火火,走的更加雷厲風行,甚至李笑難聽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已經看不見她的身影了。


    “唉...”


    李笑難微微舒了口氣,拿起電話,將靜音開啟,隨後走出了辦公室。


    “...”


    上午9:00整,“寫手之家”,2001室。


    “昨天這些東西浸泡在血液裏,我還以為是灰塵之類的。”老鍾輕輕地抬起手指,指尖上已經完全幹涸的血液中,有著幾顆很小,且顏色漆黑的顆粒。


    李笑難戴好手套,從老鍾手指上接過那片血液,食指和拇指輕輕地揉搓著,感覺有些膈手。


    “是在屋內門口發現的嗎?”李笑難問道。


    老鍾一邊將黑色顆粒裝進物證袋裏,著手帶回去研究,一邊回答道:“沒錯,還有就是廚房那邊的冰箱有被移動過的痕跡,不知道你之前有沒有注意到,冰箱很高,很大,看著就不便宜...”


    “你是想讓我給局裏也配一台嗎...”李笑難有些無奈地打斷了老鍾的絮絮叨叨。


    老鍾離開之後,李笑難來到案發現場的房間門內側,麵向房門並將房門關上,抬起頭打量著這麵明顯高於正常房間挑高的牆。


    牆上貼著整齊的壁紙,黑白相間的塊狀圖案,像是舊時代農家自建的小屋牆壁那種,一塊塊磚頭和石板累積的樣式。


    “頭兒,樓下的兄弟說,公寓外的垃圾桶好像起火了。”警戒線外看守現場的警員大聲向李笑難喊道。


    “起火?”李笑難快步走出2001室,猶豫幾秒後,走進了電梯。


    “叮...一樓到了。”


    電梯開門的瞬間,一個眯眯眼的男人勾著嘴角與李笑難擦肩而過,待李笑難反應過來,轉身想把住電梯門的時候,電梯門已經合上了。


    李笑難匆忙地按著電梯門旁邊的按鍵,但是無濟於事,此時這部電梯已經上升到了二樓。


    他站在原地陰沉著臉看著電梯上升所至的樓層。


    20樓。


    “此處為案發現場,未經許可禁止入內。”警戒線外的看守警員伸出手攔住了這個眯眯眼的男人,有些警戒地說道。


    “a級及a級以上的偵探是有權利自行調查案發現場的吧,阿si


    。”眯眯眼男人的聲音有些上揚,並且拿出了一張識別偵探身份的卡片交給了警員。


    警員半信半疑地從兜裏掏出了一個機器,有點像是poss機的樣式,但它的作用卻有些像是舊時代的打卡機,用於識別身份。


    特別是在這樣一個偵探遍地走的世界觀下,基本每次出任務或是現場的時候,警員都會隨身帶上一個,這樣可以省去某些偵探想要通過某個案件來賺取“名聲”又不得不往返警局索要許可的麻煩事。


    畢竟這樣的麻煩事還不少,並且a級以及a級以上的偵探們都是值得信任的,至少除了李笑難以外都這麽認為。


    “滴,a級偵探。歡迎您,莎拉維爾,感謝您在追求真相的路上所作出的貢獻。”


    “打卡機”自動播報的語音讓警員有些尷尬,盡管他也覺得這句中二十足的話的確很酷,但是每次刷卡都來上一遍還是讓人難以接受。


    “為了避免對現場可能存留的其他證據造成無意識的破壞,您的勘驗時間隻有10分鍾。”警員側身讓開了一個身位,一邊解開警戒線一邊說道:“請見諒,偵探先生。”


    “感謝配合,阿si


    。”莎拉維爾聳了聳肩,在另一名警員的陪同下進入了2001室。


    “...”


    李笑難有些焦躁地不停按著電梯的上行鍵。


    在他有預感那個男人乘坐電梯要去20層的時候,就打了個電話向老鍾確認:“公寓外的垃圾桶中的所有物證是不是都提前打包帶回去了。”


    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在我出來之前如果有人從公寓中出來,都讓他們留一下。”李笑難囑咐了公寓外的警員,便進入了好像變得有些緩慢的電梯。


    “叮...20樓到了。”


    李笑難走出電梯的同時,立刻開口問道:“是有人來過嗎,就在這幾分鍾裏。”


    警員愣了一下,回答道:“有一名a級偵探來過搜查證據,是你找的幫手嗎,頭兒。”


    “把信息給我看一下。”李笑難微微歎了口氣,就連他這個警署探長也沒辦法在某些方麵上剝奪那些偵探們的權利,畢竟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偵探們為自己所爭取來的。


    李笑難有些忐忑地再次進入案發現場,目光所及之處與幾分鍾前並沒有什麽不同,但他還是可以肯定,那個名叫“莎拉維爾”的偵探一定和這起案件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偵探們有著偵探的權利,那麽探長也有著探長的權利。


    在案件發生的三天以內,案發現場雖不拒絕偵探前來調查,但是探長有權利將案件信息封鎖三天,直到三天後,才會對各位偵探開放現場的搜證或是勘驗。


    而這起案子,李笑難還沒有對任何一個偵探放出過消息,除了警局內的人員外,知曉情況的隻有三名嫌疑人,到現在還在局裏關著呢。


    調查無果後,李笑難有些猶豫地撥通了一個電話。


    “喲,什麽風把李探長吹來了啊,是有什麽案子被難倒了嗎!怎麽沒聯係琴啊,是不是覺得還是我比較容易被相信啊,阿難~”


    電話那頭是一個輕佻的女聲,李笑難甚至不由地想到了她將右手比成“八”的形狀,拄在下巴上的蠢蛋模樣。


    強壓著想要錘她一頓的衝動,李笑難打斷了電話那頭的絮絮叨叨:“偵探美伢,現在是探長的求助,你給我收斂一點。”


    “哦?那李探長要向我這個新人偵探求助什麽呢。”美伢的語氣依舊輕佻:“不會是讓我幫忙調查趙警官的個人興趣愛好吧,tamel可和我講過你倆可並不合適...”


    “幫我查一下你們偵探界裏有一個叫做莎拉維爾的眯眯眼男人的資料。”李笑難咬著後槽牙再次打斷了美伢的無端妄想。


    “真想不到那個看起來和琴一樣麵癱的tamel也會這麽八卦麽。”李笑難有些無力地想著。


    和這幫偵探打交道實在是比偵破案件還要困難的事情,至少李笑難一直這麽覺得。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李笑難隱隱地有些奇怪,在他剛要發問的時候,一個清冷的男聲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是我。你是如何知道莎拉維爾這個代號的,阿難。”


    麵對tamel的發問,李笑難皺了皺眉,盡管他並不喜歡這些特立獨行,縱然身懷絕技,可實際上正義感十分模糊的偵探們,但不可否認的,李笑難的確與他們中的一部分成為了不錯的朋友。


    就比如目前對他發問的tamel,是一個清冷的“男高”形象,瘦瘦高高又性冷淡的賣相倒還真是能夠和“偵探”這兩個字融合地十分完美。


    “案發現場,他來過。”李笑難言簡意賅地回答說。


    “他還在a級嗎。”tamel沒頭沒尾地再次問道。


    李笑難愣了一下,意識到這個莎拉維爾好像和他的朋友們是老相識了,回答說:“沒錯,並且擅自來到了警署還沒有公開的案發現場,所以他的身份...”


    “背叛與詛咒之刃,莎拉維爾。”tamel回答道:“一個摒棄了心中正義的天才偵探,距離那場‘世紀對決’後,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五年來他在公眾視野中的第一次現身。”


    “具體的等到我和美伢趕回波蘭市再與你細說,希望在三天後你還沒有把案子破了。”tamel清冷的聲音中像是混著絲絲調侃:“這次要小心了,阿難。”


    掛斷了電話,李笑難一邊思考著tamel的話,一邊無意識地向2001室外走去,而就在他一隻腳即將踏出房間門的時候,身後傳出了一聲電流短路的“滋啦”聲,李笑難循聲望去,那台在早上被老鍾誇獎過的雙開門冰箱正冒出著滾滾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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