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話他沒有再接著往下說。


    屋內出現短暫的沉默。


    徐子琅:“今日楊府聯絡了好些朝中老臣,會不會和這事有所關係呢?”


    以此看來,楊國忠在找朝中信物的對證人,想要知道信物到底會對誰有用。


    沈墨咬了咬牙,沒想到,事情發展的這麽快,他必須要盡早行動了。


    “我會想辦法把信物拿回來,絕對不能落在楊家手裏。”


    徐子琅:“我怎麽和你配合?”


    沈墨:“你按兵不動就好,我會盡我所能,把東西拿到手。”


    徐子琅見沈墨這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心裏不由得擔心起來:“你想做什麽?我跟你說你可不能拿性命開玩笑。”


    沈墨看著徐子琅,目光之中滿是堅定,似有光輝從他眼中冉冉升起一般。


    徐子琅被壓下聲音。


    沈墨:“我不是在拿性命開玩笑,我隻是不想看到大唐如此。”


    “……”徐子琅一時之間失聲,他歎了一口氣,“怪不得先生說你是大唐的未來,是他最好的弟子。”


    兩人又說了一些話,轉眼間天色便暗下來,見時辰不早,徐子琅隻得起身拜別。


    他今日來的時候,還在惴惴不安,想著要是遇上郡主,不免又是一場惡戰。


    不過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他並沒有遇上郡主,來來去去都順風順水。


    今日李青珩實在是忙碌,在靈堂前守了一個上午後,她便與李儼換了一下,自己去處理府上的事情,再讓李儼去靈堂前跪一陣。


    按理說,一個人逝世之後,都會有相應的規章流程,本以為這不是什麽難事,但是等李琮真的走了,把整個慶王府留給他們的時候,他們才發現,這些事情有些處理不完。


    李青珩在書房內看了半日的賬本,還是沒理清楚自己家裏的財產。


    老管家在邊上看不過去了,道:“郡主,明日嗣慶王便要回來了,這些事都交給嗣慶王做便好。”


    嗣慶王也就是李俅,前太子李瑛之子,當年同李儼一起過繼給李琮,年長李儼五歲,已經成親幾載,現在洛陽為官。


    聽聞李琮病逝,他也是快馬加鞭趕回來,明日正好是出殯日,他趕在明日便能回來。


    在李青珩模糊的記憶中,他隻記得李俅這人老實本分,是個死古板,做事有章法條例,是個靠得住的人。


    再加上李俅如今已有二十七,這種事情對他來說的確是遊刃有餘。


    那便交給李俅辦好了。


    她實在是看不懂這些東西,一看到這種書麵東西就頭疼,感覺像是……


    腦子要長出來了。


    月色如綢,柔軟的光線籠罩在長安城的上方,雨後的霧氣還未散去,天空霧蒙蒙的,像是被雲朵裹挾起來。


    現下已經快到亥時。


    剛剛去專門的浴池那邊泡了一個澡,由著金玉為她擦幹發絲後,她才回到寢屋。


    她實在是太忙,沒顧得上讓人給沈墨安排一間房,而她又認床,實在是不想離開自己的小窩。


    隻能暫且今日先同居一日。


    進門之後,隻見沈墨手中捧著一本兵法書看著。


    沈墨抬眸看了她一眼,神色閃過幾分慌亂與無措。


    他放下手中的兵法書,這才理了理衣裳過來走過來,替她關上門。


    李青珩疑惑:“你怎麽還沒睡?”


    沈墨轉回身,立在她麵前,神色從容道:“在等郡主回來。”


    李青珩眸光動了動:“……”


    怎麽有一種小嬌妻等丈夫回來的意味?


    她不明的神色落在沈墨身上。


    沈墨與她目光相撞,也愣了一下,才回味起他方才說的話。


    郡主……可能是誤解了。


    “郡主……我”不是那個意思。


    話還未說完,就被李青珩直接了斷地打斷:“時候不早了,你沐浴過了嗎?”


    沈墨身子一緊。


    還沒等沈墨回答,就聽到李青珩自言自語一般:“想起來了,你身上有傷,碰不得水,那你這幾日吃喝拉撒怎麽樣,傷口可有感染?”


    當時係統給沈墨治療時,隻是讓他加快恢複,脫離了生命危險而已,若是保養不當,沈墨仍舊有可能舊傷複發。


    沈墨聽到她這麽直白的問,不由得腳趾一緊。


    本想回避這個問題,不作答。


    但她卻沒有要走的問題,那雙攝人心魄的美眸,直勾勾盯著他,似乎非要一個答案。


    漫長的沉默後。


    “郡主,自那日鬼門關一趟,我便恢複的差不多了,這幾日一切正常。”


    他聲音依舊溫潤如玉,聽上去並無任何不妥。


    “那你還能那個嗎?”


    沈墨瞳孔驟然一縮,隱隱察覺到她說的是什麽,但還是不太確信。


    李青珩往前走了兩步,見沈墨不答話,便停下腳步,轉頭看著他,像是怕沈墨聽不懂一般,目光使勁往下瞥著。


    沈墨頓時臉漲的有些紅,他忙垂下眸去。


    “怕是要讓郡主失望。”


    他與郡主同榻而眠,兩人現在雖不是夫妻,可也算得上是半個夫妻。


    按理來說,若是郡主想要與他同房,都是理所應當。


    隻是,此時的他,可能……已經算不得是個男人,不能讓郡主滿意。


    李青珩見沈墨眼底的落魄之意,非常好心地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沒關係,你若是有這方麵的需求,我改日為你找個男寵,到時候你在下麵就行。”


    沈墨:!


    他青筋一跳,雙手不可控製地攥緊衣袖,咬牙許久後,才用平緩的語氣道:“郡主,沈某沒有這方麵的需求。”


    “沒事啊,第一次都這樣,以後就習慣了。”


    李青珩一副我懂的樣子,在一旁大度的勸解沈墨。


    她就看過好多一開始不承認自己是0的,但發生了之後,還不是變成0了,剛開始抵觸都是正常的。


    沈墨愈發耳麵赤紅,喉嚨微震,語氣比方才重了一些:“郡主,沈某不是斷袖。”


    “我懂我懂,我這還不是為了你著想。”李青珩已經坐到榻上,開始脫鞋。


    見沈墨還在原地立著,她停下動作,仰起臉看向沈墨:“過來睡覺了。”


    沈墨這才艱難往前邁步,走到床邊時,又停下腳步,深潤了下幹澀的唇,眼底帶著一股幽怨,開口:“郡主,沈某不是斷袖。”


    李青珩蹙眉,明顯有些煩悶:“你不是說過了嗎?我說我懂,快點睡覺。”


    沈墨垂下眼瞼,不卑不亢道:“郡主沒有懂。”


    李青珩:“……”


    她已經脫完了鞋,玲瓏的由金線繡著牡丹花的鞋子正歪歪扭扭躺在木板上,她兩隻玉足也已脫掉襪子,腳趾頭帶著一點粉嫩,毫無章法地疊在一起,擺在床上。


    她抬眸,認真打量著沈墨:“怎麽,你想要證明一下自己不是?”


    沈墨喉頭一動,看了她玲瓏有致的身軀一眼,眼睛像是被灼燒一樣,慌忙別開視線。


    沈墨:“那倒……不必。”


    他現在怕是沒法證明自己。


    李青珩:“那你自己說,你想怎麽著吧?”


    沈墨:“煩請郡主以後不要再提此事。”


    李青珩不悅:“好心當成驢肝肺是吧?我這不是為了關心你,不是為了你好?”


    沈墨垂首,恭謹接下她的怒氣:“郡主恕罪。”


    郡主恕罪……


    聽著就氣不打一處來。


    念及自己還有四年的時間要和沈墨一起度過,所以她決定先忍一忍,日子總得過下去。


    李青珩給沈墨挪了個空,讓沈墨從她身後過去,睡到裏麵。


    兩人躺下之後,又叫來外麵守夜的婢女熄了燈。


    一片寧靜。


    今日晚間雨便已經停了下來,此時外麵掛著的那一輪月沒有任何遮擋,柔和的月光傾瀉下來,從窗內照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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