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待花開(48)


    還真是老媽跟人吵起來了!


    哎呀呀!孩子哭,大人鬧的。


    為啥的呀!


    老太太和張蘭兩人攬著孩子,吵架的事林媽一個人就夠了。


    林雨桐一瞧,人家那邊兩人,她就先過去,把林媽護在後麵,說那個年輕的指指點點的,“手放下,幹嘛呀!”


    可能說話比較衝,年輕小媳婦才不尿你呢:“就不放下怎麽了?你誰呀?管的哪門子閑事?”


    嘿!


    林媽在邊上就道:“你不知道,你先上一邊去。”


    不是!我不知道你可以告訴我呀!叫我去邊上是個什麽操作?


    到底是怎麽了?


    這個一言,那個一語的,聽明白了。


    林墨和林硯兩人扔球玩,你給我扔,我給你扔,小哥倆玩呢。邊上有個大個半歲的小姑娘,想來玩。林硯不樂意,抱著球球跑一邊去了,小姑娘撒腿就追。這差半歲,其實在小孩子身上表現的很明顯。一個走路還不算多穩當,一個已經能跑能跳了。然後林硯當然被追上了。大人也沒在意,小孩子玩呢嗎?誰知道小姑娘來搶,林硯爬地上把球壓在身子底下也不給。小姑娘就惱了,上來抓了林硯一把。林媽氣的:“你看見孩子的臉沒?抓破了!”


    人家那邊也氣,“那你家孩子咬我家孩子了,你怎麽不說?”


    “誰先動手的?”林媽就道,“那麽多孩子,我家不咬人家孩子,隻咬你家孩子呀!”


    小姑娘把林硯的臉抓破了,林硯一哭,跑過來的林墨趁著小姑娘蹲著打林硯,撲過去咬住小姑娘的下巴頦了,也咬下了牙印。大人緊趕慢趕的趕過去,三個都傷了。


    林硯臉上三道抓痕,林墨被吃疼的小姑娘推了一下,摔了,額角鼓起了包,小姑娘的下巴也給咬出牙印來了。那這種的怎麽辦?誰家都不能認慫。


    林雨桐幹脆叫報警吧,總這麽吵吵也不是個事呀!你就是能打過人家,但這一動手,性質就不對了!那就吵吧,然後等警察來了,不管怎麽說,一出警,這事到這裏就得了。


    出警的警察來了就問誰報警的,林雨桐就舉手,“我!我報的警!”


    警察就笑,但還是誇,“沒有因為衝動就打起來,挺好的。”


    警察一協調,得了!各回各家吧。


    把林媽氣的夠嗆,“你不幫著吵架,怎麽還報警?”


    這事吵吵,能吵出理不?孩子傷了,都著急,都火大,這就不是講理的事。就是那家沒把孩子管好,先搶人家東西了。但那不是才兩歲的孩子嗎?屁也不懂,大人就是管,估計也不到能聽懂話的時候,那你說怎麽著呀?我過去三拳兩腳把人給打趴下,然後去號子裏蹲著去?


    大不了以後離那家的孩子遠著點就是了。


    林雨桐也顧不上吃飯,先哄倆孩子吧。


    孩子大點了,這脾性就除了。林墨是個比較好哄的孩子,不疼了,就不哭不鬧,該吃飯吃飯,該喝水喝水。但是林硯不一樣,是個小作精!嬌氣包!已經抹藥了,肯定不疼了。但你不能問,你問一句:“哎呀!咋成這樣了?還疼嗎?”


    他立馬點頭,恨不能雙眼含淚,憋著嘴,告訴你可疼可疼了。


    就那麽一會子工夫,一會子說:“媽媽呼呼!”才呼完,喝了沒幾口奶,抱著奶瓶又停下來了,“媽媽抱抱!”


    林雨桐氣的呀,他這傷真不如哥哥的重。林墨那個在頭上,側著睡覺會壓著,一壓著就會疼。但林墨不鬧,他就作精作的沒完。


    說真的!她跟四爺沒養過這樣的男孩子,就是這樣的女孩也沒養過。這次真真跟養了個嬌姑娘似得。


    林雨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預想到了這小作精的悲慘人生。你要真是個姑娘,嬌氣一點,那你爸能把你寵的更嬌氣。可你一個小夥子,你動不動就要嬌一下――行吧!現在還不懂事,且由著你。等你慢慢懂事了,你再給你爸作一個看看。


    好容易哄兩個午睡了,才有功夫扒拉了一口飯,趕兩點得到學校的。


    這一著急,也就忘了跟林媽說前姑父的事了。


    到了小區門口想起來了,卻也沒再看到這人。不知道跑哪去了,先這麽著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到學校米白還問,“孩子都不吃奶了,你這急匆匆的,幹嘛呀?”


    中間不回去一次,不能放心呀!


    米白就犯愁,“我現在是想要孩子都不敢要。顧不上帶!”


    肯定得父母幫襯,要不然真沒法子。


    米白一邊批改卷子,一邊跟林雨桐吐槽婆婆,“給我大姑姐家看孩子去了,說是叫我媽給我看!她覺得跟兒媳婦住一起,要被兒媳婦挑眼!我也不能說我絕對不挑眼,可是吧,這還沒一起過了,就先覺得我會這樣會那樣……省心是真省心,不麻煩我們。可我媽那邊不是幫不上忙嗎?我嫂子才生了,帶不夠三年,都不好意思撒手。你說現在這……怎麽弄?不行就晚生幾年,等她們都把孩子帶的送幼兒園了,我再生。”


    胡扯!


    “不說你的年齡,就說孩子哪有能放開手的時候。那幼兒園接送,也費事的很。生吧,車到山前必有路!”


    “那也得到了明年再說,把這一級的孩子送出高中校門。”


    而林雨桐呢,最近的數學課多了起來。要替老周給他的兩個班上課。他去省奧賽隊了,那邊邀請的。反正每年他都會有那麽一段時間,忙外麵的事。


    課其實不費勁,關鍵是作業改不出來。她沒有積壓作業不著急改的習慣,但是老周有。作業一收上來,林雨桐就發現,老周隻改了兩次作業,後麵都沒改。肯定是作業題講過了,然後叫學生把錯的改了。但是他沒給批!


    要命的是,上麵要檢查作業以及老師批改作業的情況。工作安排是下周,具體的好像是周三。


    兩個班呢,我批不出來。


    然後使用老師們慣用的伎倆:“換作業本!”領了新作業本發下去,“今天開始,咱們的作業爭取在作業本上完成,強製要求的。”


    反正趕在檢查的時候,總能趕出三分之一本作業的量來,看起來不那麽難看就是了。


    其實大部分主課老師都是這麽幹的。好些老師都不怎麽布置抄寫在作業本上的作業了,覺得浪費時間。要麽直接回去打印填寫,要麽就是某種資料書上的題。


    這一次爭的,下午林雨桐就給老周提了一個建議,“能不能在校內出一本練習冊,隻本校的學生使用。不用每次在群裏發題!”


    關鍵是好些學生會去舉報,弄的老師不得不在學校印好,然後當作業給發下去。


    零散沒法整理,就不如出一本校內練習資料,各科都有。


    老周回複:回去我跟校長商量一下。


    不是誰都有出題的能力的。數學能做到,那其他的呢?能抓好題嗎?想要自己獨立的出內部資料,就得有相應的教研實力,也沒想的那麽簡單。


    一下午都在忙這些,然後下班回去的時候,才想起要跟小姑說這個前姑父的事。


    到家的時候四爺回來已經有一會子了,這會子懷裏抱著依偎著爸爸的林硯,手還沒閑著,跟林墨在玩。


    肯定是嬌氣包要抱抱,四爺不好厚此薄彼,抱了這個,就得陪那個玩。


    果然,媽媽一回來,嬌氣包就趕緊道:“媽媽給呼呼……”


    都不疼了!呼呼個屁!自己這麽剛性的一個人,怎麽生出這麽個玩意來?


    “叫爸爸給你呼呼吧!”她往廚房去,“哎喲!傷沒好,還疼著的,怕是不能吃肉肉吧?”


    四爺一本正經的給嬌氣包兒子呼呼了,然後點頭,“對!還疼著的,不能吃肉肉,要好好養傷。”


    林雨桐就道,“我去給哥哥做個肉沫蒸蛋吧,哥哥的傷好了。”


    林墨抿嘴笑,然後拍手。


    林硯掙紮著要下來,“好了……不疼……”


    這就好了?


    嗯呢!


    “咋好的這麽快呢?我都不信!”


    “爸爸……呼呼……好的!”


    你爸爸給你呼呼好的?


    嗯!


    嗯個屁!你爸呼的是仙氣呀!


    林媽把林硯抱起來,“家裏還就離不了這種小活寶!”


    四爺就把林墨抱懷裏,看了看額頭,問說:“還疼嗎?”


    “不疼!”


    四爺摸著小子的頭,老嚷著疼不行,始終不喊疼的也不行。一個得知道適可而止,一個得知道會哭才有糖吃的道理。


    大人吃飯以前,先得叫倆孩子吃飯。放在他們自己的椅子上,然後小盤子裏各色的都得搭配好,叫他們自己用勺子吃。林硯一吃到胡蘿卜,就給那玩意有毒似得,臉上的五官都能擠到一塊,極盡誇張的表示了他特別不喜歡,但是還強忍著吃完了。一吃完就給自己鼓掌,“林硯棒棒噠!林硯棒棒噠!”


    林墨也不喜歡吃,他總在弟弟誇張的閉上眼睛的時候,默默的抓了胡蘿卜放弟弟的盤子裏。弟弟一吃完,他也跟著鼓掌:“林硯棒棒噠!林硯棒棒噠!”


    把大人看的直樂,說嬌氣包其實是個小憨憨!


    被孩子一打攪,天大的煩心事一看見孩子笑,就被攪和的啥也不剩了。跟誰吵架這個事就真不是大事了。


    但前姑父的事,卻也不算小事。小姑和藤藤過來吃飯的時候,見老太太吃完了往臥室去了,林雨桐就把中午碰上的事說了。


    小姑一句一句問呢,說都說啥了。


    林雨桐就看了藤藤一眼,藤藤低著頭吃飯,“沒事,姐,說吧!我二十多了,不是十來歲的孩子了……還怕傷著我呀!”


    反正被親爹記不住年齡,挺傷人的。


    藤藤一聽完,嗤笑一聲:“……她找來幹嘛?給嫁妝呀?給了我也不要,正好一塊算算賬,看她欠了我多少撫養費,我又欠他多少贍養費……一筆一筆的,算清楚……至於其他的,我可沒閑工夫跟他掰扯。”


    反正就是防著些,未必不會摸到單位去。


    單位倒是沒摸到,估計是來了一次,在桐桐這邊沒得了好,然後又回去了。回去了找中間人,去大伯家,說項嘛。就說林小姑也沒再婚,他呢,現在也沒跟人結婚。知道年輕的時候荒唐的很了,做了很多對不起人的事。這些年後悔的都不行不行了。但如今也這個歲數了,不年輕了,意思是,想複婚。


    夫妻還是原配的好嘛!搭伴過活得了。


    把大伯娘氣的破口大罵:“想屁吃呢!我妹子城裏幾套房,一年在私立也幾十萬的掙……”當然這話很誇張了,但這氣人嘛,不誇張的說怎麽氣到人!“這些年把藤藤也拉扯大了,娃爭氣的,自己考上編製,在學校教書呢。一輩子穩穩當當的,風吹不到雨淋不著的!找了個對象也是城裏的,一家子都是公務員。這會子想複婚了?浪子回頭了?呸!人家那浪子回頭金不換,他想回頭那就值一泡狗屎!”


    連這個說項的人一塊趕出去了!


    大伯娘還就跟人說,“我家的姑娘都金貴著呢,但娃們過日子,彩禮就是個意思。意思意思就行了!我家桐桐當年也沒多要,但你看我家思業,是不是樣樣都拔尖的。我家藤藤也一樣,找的對象不要人家啥,就是看上人呢!彩禮給八萬,我家陪十六萬。有些人還以為娃結婚呢,彩禮還想分一半還是啥意思?沒這事!要想管娃結婚的事,行呀!當爸是陪嫁房呢,還是陪嫁車呢,或是拿個十萬八萬的,給娃貼補上……”要是啥也沒有,就滾!


    然後那邊連個屁都沒放!


    不過人家開著車到小區門口,堵藤藤呢。周末不上班,藤藤肯定要進出的。人家平時不下車,你也不知道人家在。看見藤藤了,才下來。


    藤藤今兒出門沒開車,王若開車在門口等著呢。小區修整路麵呢,開車進出不方便,今兒就沒叫進。然後一出去就被叫住了。


    一見人,藤藤都愣住了。多少年沒見了?十多年了吧!


    這要猛的在路上碰上,第一眼都未必認出來。對方在車裏估計也是一直盯著,直到跟前了,才有八成確定。然後叫的時候都是那種試探的語氣。


    藤藤幾乎是本能的朝後退了一步,那邊王若趕緊下了車,“怎麽了?”


    三兩步竄過去,拉了藤藤擋在身後,然後看眼前這個有點邋遢的男人,“請問,你哪位?”


    騰騰爸就上下打量小夥子,然後看藤藤,“我是她爸。”


    王若聽藤藤說起過,他覺得私下接觸這個人,並不是好主意。於是就先問藤藤,“舅舅和姐夫在家嗎?”


    “在!”


    王若就道:“那……請您跟我回家去吧!在小區門口進進出出的,也不合適。”


    “去找個地方……”


    王若就道:“關鍵是,我也不知道您要談什麽呀?對吧?我們是小輩,您要談什麽,直接找我舅舅吧!家裏的事,我舅舅拿主意。”說著,就看藤藤,“給舅舅打個電話吧。”


    把老太太想法子先打發出門,省的跟著生氣。


    老林一接電話,火氣就上來了。盡量的語氣平和,“是嗎?那行!過來吧!”掛了電話,就看老太太,“今兒周末,家裏不缺人,您出去打牌吧,消遣消遣。”


    這是有事呀!


    林雨桐就搓著老太太出門,“走走走!我送您去,今兒的晚飯就在咱牌桌上了。”


    老太太覺得打一場麻將給五塊錢的桌子費特別貴,一路上都在算賬,“一天打兩晌,就是十塊錢,一個月得三百。一年得三千六。這三千六攢下來,夠買一條金項鏈不?夠吧!你說我要十年不打牌,我能攢十條金項鏈,給你和藤藤分了,是不是將來留著還能傳家……”


    屬於越算越不劃算的。


    林雨桐就笑,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老太太說話,把老太太安頓在牌桌上,“打四圈,別管輸贏,咱就不玩了,直接回家,成嗎?”


    成!


    走的時候又跟老板換了兩百塊錢的現金給老太太,“玩吧。”


    再回來的時候,前姑父已經在家了。小姑也從前麵那棟樓過來了!她給老太太拆洗床單被罩,在那邊洗了那邊晾幹,這邊沒地方晾曬去,孩子的衣服太多了。


    結果床單還在洗衣機裏呢,打電話叫了,說是前夫來了。


    小姑以為見了都恨的不行了,結果並沒有。就是個陌生人的感覺,然後很不可思議,當年怎麽會覺得這人其實還不錯呢!眼瞎了吧!這個年紀,邋遢成那個樣子。頭發支棱著,臉都像是沒洗幹淨,精神也萎靡。身上的衣服不整潔,衣領還在裏麵窩著呢。


    她進來就坐在最遠的位置上,跟林媽說,“嫂子,你把孩子帶屋裏玩吧,省的嚇著了。”


    林雨桐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句話,她叫林媽在外麵呆著,自己叫了倆孩子進屋。


    當年給孩子留的房間派上用場了。現在能當活動室,兩人在屋裏玩也挺好的。


    林雨桐隻坐在門口的位置,擋著別叫出去就完了。門開著呢,能聽到外麵的說話聲。


    “……閨女結婚了,這是大事,我當然得來問問。”


    老林就說,“孩子中考、高考,上大學,畢業了工作,哪一件不是大事?之前咋不見問,現在問什麽?”


    對方就不說話了。


    老林坐在沙發上,靠著椅背,沉著臉,“既然不問,那就不要管。沒你管,孩子好好的道現在。你往後也不要管,孩子還是能好好的過下去!找的女婿你也看了,般配。這就行了!或者是你還有什麽訴求?”


    把對方說的坐立不安。


    四爺給他倒了一杯茶遞過去,“喝水。”


    對方接了老林才道:“當然了,藤藤的前十幾年,你有參與了撫養。按照法律規定,她是有一定的贍養義務。但是呢,之後到了高中,就來市裏了。從擇校到高中讀私立,所有的花銷你得負擔一半吧。不光是在學校的花銷,還有課外補習的花費,各種興趣班的劃分……這還不能算大學的。因為大學期間,藤藤成年了。父母出錢,是情分。父母不出錢,法律也管不住。因此,這一部分費用,我沒算。算的都是十八歲之前的!這些加起來得有二十三四萬吧。另外,因為父母離異,藤藤的精神上受到了傷害,情緒一度抑鬱……”


    藤藤:“……”我怎麽不知道我還抑鬱過!


    行吧!舅舅這麽說了,那大概就是抑鬱過吧!


    老林一本正經的,“這期間呢,不停來往各大醫院,各種檢查。在外麵的一些心理輔導機構,做心理谘詢。你知道一次心理谘詢,人家的費用嗎?一個小時一千!還有中藥,求診名醫國手,光是黃牛票費的錢就不是小數目。當然,中醫看診不貴,中藥也不算貴。但這個黃牛票的錢確實實實在在的。所以呀,這幾年,藤藤花費的數額大概在五六十萬!你承當一半,三十萬左右。這就算你把當父親的責任盡到了。之後,咱們再算藤藤給你養老的事,一碼歸一碼,對吧?再說了,養老也沒有標準。養在家裏跟伺候老太爺似得,這是養老。送到養老院,一個月出幾百塊錢,這也是養老。”


    所以,別想著把你那小房子賣了給藤藤這三十萬,叫藤藤將來把你照顧好或是如何。沒用!你不怕前腳把房賣了把錢給藤藤,後腳藤藤就給你送養老院去,你就去賣。


    咋劃算,你自己算那筆賬。


    對方想說這是胡扯,前妻根本就拿不出那麽些錢來給藤藤這麽治。


    林媽就說,“咋呀?不信呀!為了藤藤,幾家都弄的沒積蓄。我還是從娘家借了錢的!”


    是的!前期倆哥哥呢,湊是能湊一些的。再加上這個二嫂子的娘家確實經濟實力雄厚,為孩子看病花錢的,那這個錢真能借來。


    他沒證據證明人家說的是假的!


    四爺見他一時間不言語,就又給出主意,“你養了誰,那誰就有責任養你,這個理到哪都對。之前你養了誰家的孩子,那誰家的孩子就得養你。別管鬧過什麽不愉快,這個責任是不能逃避的。不要去吵,不要去鬧,直接找個律師,告他去!他要嫌棄丟人,要私了,那你能多要點。要是造謠一些事情,你也可以往法院告嘛。對方拿不出證據,那就是誣陷,一樣是得給你賠償的。要是不能私了,那就走法律程序。總能把養老錢找回來的,對吧?”他還拿老金舉例,老金這把年紀了再婚,一次性跟兒女把贍養費都要了,如今人家的日子過的有多逍遙,“……追回個二三十萬,縣城的房子往出一租,幹脆回村裏住。社保到了年限,一月也能領個一千七八,再加上房租,兩千多塊錢。找個農村的大嬸子搭夥過日子,這不也能過嗎?對吧?院子裏有上兩分地,種個瓜果蔬菜的,兩千多塊錢,兩人是能過的。”


    總比逼急了藤藤真給你送養老院去要好的多。這人心道:能過是能過,可如今這兩千塊錢,也就隻是能過而已。冬天取暖得算計,夏天開空調一樣得算計。病了痛了到醫院也沒人陪著,這不是說能過就能過的。


    他這麽想的,沉默了半天之後也是這麽說的。然後藤藤就道:“我半夜發燒,上醫院的時候,就我媽陪我了。您需要有人陪著上醫院的時候想起我了?我需要有人陪著上醫院的時候,您在哪呢?我把話說頭裏,叫我看著你餓死,這個我確實辦不到。我承諾不會看著你餓死,你要病了我按照你的積蓄給你瞧病。瞧的起就瞧,瞧不起就算了。我就是一老師,還是一小學老師,我的收入就那麽一點。就這我得交房貸呢!之後我還得養孩子!我不會拿我媽的錢去給你養老治病,我就是結了婚,王若也有自己的父母要養,哪裏有多餘的錢。按照我的工資,你就是去告我去,法院最多判我給你三百多塊錢,連四百都不到。你自己看著辦!”


    反正,不管怎麽算,得到的就那麽些。你就看你這麽折騰劃算不劃算了。從老家跑一趟省城,油費,加上上高速的過路費,加起來來一趟就得一百三四十。再加上在外麵吃飯喝水這些開銷,跑一趟兩百塊錢。你要是錢多的沒處花,你就一趟一趟的跑吧!城裏的路也不熟,多兩違章出來,一趟兩百可打不住,四五百都有。


    折騰吧!你能耗得起你就折騰。


    四爺給他把賬算的清楚明白,言下之意,在這裏折騰到底,最好的情況就是法院給判的,一月給你三四百那樣。最壞的情況,就是之前那賬目一抵消,你啥也撈不著。所以,找那些欠了你的人去,打官司去吧,沒事就纏著,肯定行的。


    這邊這樣的態度,人家也沒吵也沒鬧,就一筆一筆的算賬,越是這種理智的,越是無情,再磨下去,也就這樣了。


    幹脆直接起身,誰也沒搭理,直接走了。


    林媽拍了拍藤藤的頭,“好著沒?”


    肯定心裏還是有些難受的,藤藤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心裏怪不得勁的。


    老林還怕著家夥回去之後,有別的動作,跟老家通了電話,把事說了,意思是多打聽打聽,看看他到底是想咋。


    結果一個多月之後,據說真從之前搭夥過日子的女人的兒子那裏要了八萬塊錢回來,要回鄉下住。人家給說了一個五十三四歲的寡婦,這寡婦男人死了,一輩子沒孩子,兩口子原先抱養了男方妹妹家的女兒養著的,可孩子大了,奔了親爹親媽了。結婚的時候男方給了二十萬的彩禮,人家親爹親媽都收了,沒給孩子陪嫁,她幫孩子鬧去了,孩子還嫌棄她多事,至此再沒管過那孩子。


    兩人迅速的住到一塊,還準備收拾屋子了。


    老林一聽,這就是沒事呀!然後跟藤藤說了一句,叫她安心,這事到這裏就算是結束了。等將來老了,你再說真老了不能動的事。現在且不急!


    可那話咋說來著?人算不如天算。


    藤藤五一結婚,日子訂好了,婚紗照都照了,四月的下半旬,周五的晚上。吃了飯,切了西瓜,一家子商量給男方報席口的事。藤藤少了一半社會關係,隻有母家的親戚,其實是沒多少社會關係的。加上小姑的同事,藤藤的同事,七八個席口的樣兒。


    至於婚車那些,藤藤也覺得,“就用自家的車好了,回頭弄些氣球綁上,就醒了。”


    王若那邊是父母把錢一給,就不管了。因此藤藤開始算計著,能省一些是一些。


    林雨桐說,“婚紗別租了,我給你買一件。”隻穿一次的,也不用很貴。


    正一樣一樣的算呢,然後藤藤的手機響了,是縣城交警隊的。


    親爸出交通事故了,正在醫院搶救,人家先聯係裏當事人的弟弟和妹妹,結果人家人到了,但是別的卻不管,隻說是沒錢。找的那個女人,又沒領證,人家也沒管的責任和義務。那這肯定得找直係的。


    比如,父母和子女。


    父母哭的可憐的,說他們還要人養呢,哪裏還有錢。


    那就隻能聯係子女了。


    最後還是通過派出所,查找到了學校,從學校找到了藤藤的聯係方式。


    怎麽辦?能不管嗎?見死不救?


    肇事車逃逸了,還在查找。人不能放在醫院沒人管吧!


    沒叫小姑去,王若陪著藤藤,連四爺和桐桐都跟著,這事不好處理。


    王若把結婚準備的錢都給藤藤,先救命吧。


    然後去見大夫,然後聯係省城的醫生,請人家飛刀做手術。意思就是別的都不提,救命再說。


    可這一請飛刀了,叔叔姑姑連同爺爺奶奶都不答應,“有條件就去省城,就去京城,去大城市去做手術,後遺症肯定會小的。現在這是什麽意思,成了這樣放在縣醫院,你這就是看著你爸去死呢。”


    藤藤都差點氣爆了:“……人成了那樣,路上顛簸的起嗎?路上萬一出了事,這算誰的?”


    爺爺說話擲地有聲,“你要能出錢,那就出錢。我定的,去省城。”


    醫生在邊上翻看各項檢查指標,“馬上請飛刀,盡快手術,被救過來的概率有五成。若是再耽擱,可就不好說了。”


    林雨桐在醫生邊上也看那些檢查數據,心裏就有數了。人家醫生給的建議是最靠譜的,現在醫生出發,最多兩小時就到醫院。這邊準備著手術,醫生一到就進手術室。如果醫生是辛年媽媽這種級別的大夫,救過來的概率大概在七八成。可要是耽擱,這個人拖不過六個小時。


    而醫生手裏的數據,最起碼也是半個小時之前了,也就是說,這會子一耽擱,就隻剩下五個小時了。危重的病人折騰到救護車上,這又是一個大半個小時。路上不敢開的太快……完了進了城區車就快不了。就算是請警車開道,這到醫院也是需要時間的。完了危重的病人過去,各種的檢查人家得再做一遍,這耽擱的還是時間。


    藤藤估計是不耐煩跟這些人講道理,“行!他生我一場,這個錢我出。至於其他的決定,你們做!隨便吧!”


    “那就去省院,得請專家。”


    藤藤咧嘴:你當專家閑著沒事幹,就在家裏等著你上門呢。


    她沒言語,你們能請你們去請,錢我出。


    醫生把科室主任都請來了,說明這個厲害關係,可死活人家不答應。人家主任就說,“那就簽病情通報知情單子,咱們立馬辦轉院!”


    行!就真這麽應了。


    林雨桐就說,“這事得慎重――”


    “我們家的人我們自己定!”


    直接把桐桐的話給攔住了,


    然後人家忙去了,來個不搭理!一邊去醫院辦轉院,安排救護車,一邊商量著去哪個醫院。


    這個說誰誰誰的誰誰誰在省院,趕緊打電話問問。這才打給甲號朋友,請甲去找他的朋友乙,乙又說我跟那誰不熟悉,你找丙吧,丙跟丁的關係最好。好容易找到丁,丁的妹夫的姐夫在省院,不知道是幹啥的,反正就是幫忙,咱這裏有個危重轉院。


    等到了醫院急診,人家大夫檢查,各種的急救,耽擱了大半個小時,得到的消息是:沒有手術的價值了。


    這個找來的‘熟人’,就是丁的妹夫的姐夫說話很不客氣,“這種病人為什麽要轉院?醫生沒告訴你們該怎麽處置才恰當嗎?這不是把人往死裏折騰嗎?打個電話,請個大夫趕去給做手術,也比折騰來好呀!這是哪個大夫給出的主意?簡直胡鬧!”


    傻眼了!也真急了!想想法子,得救呀!


    救什麽呀?半個小時時間,再度搶救無效,死亡了。


    藤藤看林雨桐,“姐……”


    林雨桐抱她,“你盡心了!真盡心了。你要是當時爭執,其實耽擱的還是時間。隻要他們不放心你做決定,在那裏都是這個結果。”


    王若就說,“我去安排一下,這喪事怎麽辦?是在省城火化還是……”


    結果人家弟弟和妹妹不叫火化,要把人先放這邊的太平間,得等肇事司機抓住了之後,才辦喪事!


    可這人放在這裏一天,得花多少錢,他們壓根就沒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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