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待花開(47)


    之前都知道,說是老孫家的兒媳婦家很有背景,但到底背景多大,咱也不用人家,也不去打聽,也沒太在意。


    這次上門了,很意外的兩個人,進門就說‘冒昧了’。


    大過年的,來上門拜年的都是客,冒昧什麽呀?特別熱情的把人給請進來。


    四爺的原身和金思念應該跟孫家的兒子是認識的。是的!金思念都有一些印象。


    四爺努力找的話,還能從記憶裏找出一個比原身大個三四歲的黑壯少年來。然後黑壯的少年就跟眼前這個黑壯的軍人重合了起來。


    “快請坐。”


    對方就笑,“一晃可有好些年沒見了。”


    是!得有二十年了沒見過了吧。


    桐桐給兩人倒茶,然後跟姚曼搭話,“之前也沒聽孫叔說你們要回來過年,還想著你們挺忙的。”


    “是!原來是沒打算回來。”姚曼接了茶,就道,“我爸那人,一到過年就得下部隊,孫勇平也一樣,反正是回家過不了年的。去年孩子小,前年我有懷孕著呢。這都兩年沒回來了。我媽和我奶奶,被我大伯接京城過年去了。再加上我爸一下部隊,就剩下我和孩子了。那幹脆就直接給孫勇平也休年假算了。我爸之前不樂意,說什麽都不讓人批。還是請了大伯出麵說項,這才給放人了。他那人,古板的很。對女婿的要求苛刻的很!一點情麵也不講。”


    聽話聽音!人家回的是你剛才的問話,但也隱晦的表述來了,過來就是過來拜年的,想走動的意思。並不是誰要攀扯上誰。


    你想想,人家說她爸的時候,用的是下部隊。孫勇平早提幹了,他爸不叫人給批。在部隊到了這個年紀,那他得是什麽樣的級別。更何況,這樣的事,請他大伯給說項的,他大伯在京城。那麽,他大伯又是幹啥的呢?


    句句是回應你剛才的問題,但也句句都是打消顧慮的話。


    林雨桐聽過就算了,沒追著往下問。她隻含笑道:“工作性質特殊,就是這樣子的。我總說當老師累,當老師辛苦,可要比起來,老師這寒暑假確實挺叫人羨慕嫉妒恨的了。”


    姚曼就笑,“說實話!真是!我是在軍醫院工作,要是忙上來,真是沒晝夜之分。一天天的泡在醫院,什麽也顧不上。孩子都是我媽跟我奶奶帶的。現在一歲半了,孩子對爸爸的臉是記住了又忘,再回來再記,然後又忘。這次我倆帶著孩子回來,得虧是自己開車,要不然人家得以為是我倆拐了誰家的孩子了。”


    孫勇平在邊上就笑,“沒法子,在部隊三兩個月見不了孩子一麵。忙上來,手機都打不通。這也得虧是部隊,清一色的漢子,要不然她非跟我鬧離婚不可!”


    說了一會子話,兩邊都把底摸的差不多了。


    孫勇平跟四爺說話,語氣挺誠懇的,“我爸呢,一個人把我拉扯大,不容易。我是一直堅持叫我爸再找個人。當時找了吳阿姨回來,我是一點意見都沒有。那時候我爸忙,我小時身體也沒這麽壯。一個鰥夫爸爸帶著孩子,那就是粗養的。今兒吃的昨兒的剩飯,那日子經常了去了。常不常的就鬧肚子,有時候我爸忙上來都不顧不上回來。那時候我能找誰?我家離防疫站近,我就過去找吳阿姨幫忙……回回見了都管我。帶我去診所看大夫,買了藥回去在她上班的地方給我掛針,沒人在醫院陪,她也要上班。這些你們肯定都不知道!我就說,當年難處伸了一把手,人就壞不了。隻要不是壞人,那倆老人就搭夥過日子唄,都怪不容易的。我呢,在部隊,那真是有事知道的不會那麽及時。就是姚曼吧,她進了手術室也是一樣。老人病了痛了,想打電話找我們,都找不見。我就說,身邊有個人,不求別的。家裏有個說話的人,又那天突然病了,好歹有個幫你打急救電話的人也好啊!”


    姚曼跟林雨桐苦笑,“我呢,是想過把我公公接過去的。我們有自己的住處!可是呢,之前接過,他到那邊很不適應。住了半年,病了五回。我們一忙,家裏還是隻剩下他一個人。而且我爸這人呢,知道孫勇平三兩月不回,我呢,大部分時間在娘家。他大概覺得,他住那邊,害的我總得往家裏跑……反正怎麽都不呆了!”


    主要還是兒子不在,做公公的不好意思老住在那邊吧。


    孫勇平就道:“我這次回來,也是想著,不行把倆老人都接去。可一開口,就被擋回來了。”他也沒拐彎抹角,而是直言,“那幹脆,我們出錢,給老人在你們附近給買套房子。兄弟,哥哥不求別的。隻求老人病了痛了,你能給搭把手,暫時幫我安排一下就行。”


    四爺壓根就沒猶豫,“悖”鶿翟勖怯些瓜葛,便是沒瓜葛的人。兒子當兵去了,留下老人在家,誰見了都會搭把手的。要是為這個說什麽拜托不拜托的話,那就多餘。”


    這個話題扔過不提,吃飯的時候也隻說一些其他的瑣事。


    吃完飯,對方也沒多留,彼此留了聯係方式,然後人家告辭離開。


    四爺和林雨桐把人送到車上,看著車子開走了,才返身回來。


    他們給了孫家孫子紅包,人家也給了林墨和林硯紅包。另外就是來的時候沒少帶東西,都是品質不錯的補樣品,適合家裏的老人用。


    像是上品的阿膠,市麵上不太好找,人家拿了那麽一大包。林雨桐就說,“分成三份吧,給家裏留一份,給我姥姥姥爺一人分出一份來。這是好東西!”


    而這孫家小兩口辦事,特別利索。應該是找了朋友,朋友托朋友,真就在小區裏給買了一套房子,位置雖然在頂層,但是最高也才六層,又有電梯,問題不大。房子是三居室的,也不用另外裝修,直接就能住人。


    而最叫林雨桐和四爺沒想到的,是人家直接給孫思念運作了一個二甲醫院的後勤崗。


    菜市場邊上的醫院,原來屬於jun工企業的職工醫院。後來算是改製比較成功的。那地方可能姚曼屬於伸手能夠到的地方,這件事特別快,過了正月初七,十五都沒到了,通知函都到金思念手裏了。


    她特別無措,直接找到家裏,“哥,現在怎麽辦?”


    四爺拿著這個通知函,先問她:“你怎麽想的?”


    金思念就比較一言難盡!其實她一直沒辭掉醫學院的工作,一個原因就是覺得穩定。雖然去古今園也可以,但去了誰都捧著自己,真就是一雙眼睛去看著攤子的!這種感覺叫人並不怎麽舒服。


    而在醫學院呢,她也希望有空的時候考個中醫藥劑之類的資格證,可這還沒實施呢,穩定的工作機會就擺在了麵前。


    真把這個東西直接拒絕了?她覺得,大概她一輩子都再沒機會有這資格了。像是後勤崗,在那個圈子裏呆著就知道了,沒關係很難進去。


    四爺就道:“你要接了,媽那邊很多事,你就得多操心。”


    金思念就不言語了。


    沉默了良久,才說了一句:“之前他們並沒有跟我商量過。”


    四爺說了一句公道話,“對方也不是那種冒昧的人。一定是有人說什麽了,人家才給辦的。”


    金思念麵色一變,“是媽跟人家的說的?”


    人家對金媽的了解到底是有限,並不知道金媽沒有征求女兒的意見。於是,事情人家給辦了!人了求了,完了你又不去了。


    四爺就說,“確實是挺穩定的工作。你呢,接受也可,不接受我去解釋,這都可以,隨心就好!”


    那我怎麽可能叫你去跟人家說那些個話,事不是那麽辦的。


    金思念就道:“我去!媽那樣……得有人看著。她要是老跟人家張嘴,再好相處的人,也處不長。”


    是這個道理!


    饒是如此,四爺和桐桐帶著金思念,在人家走之前,也鄭重的請了人家一次。一是感謝,二也是隱晦的提醒。對於金媽,不用有求必應。有事,咱們私下的交流溝通完全可以。老人的話,選擇著聽就行。


    就像是老孫,要真是身體出問題了。他說不叫通知他兒子,那這個肯定不行。這邊該通知的還得通知。像是金媽,想要什麽東西或是想要求著辦什麽事,這個你聽了就應承,但不急著去辦,你先告訴我,我斟酌著看。


    這當然是最理想的狀態了。老人們搭伴過日子,要麽不要走動。要走動,那也多是為了老人考慮的。很多事情雙方互通消息,這很正常。什麽話都說在明處,都知道底線在哪,彼此是什麽樣的人,處起來沒有負擔,這不是挺好。


    姚曼還跟林雨桐釋放善意,“之前咱們聊醫院的事,覺得你對醫院醫生這一塊,特別熟。”


    “我一朋友在醫院,家裏數代行醫。之前走的是西醫的路子,後來太累了,確實身體扛不住,走了家傳的中醫路子。”


    姚曼就點頭,“中醫……京城醫院周副院長就是中醫出身,她現在很少在外麵看診了。上次去京城,見她的時候才知道她把一個助手放到c省的醫科大學去了。人家找老師,找到了周院長的門上,她沒時間,把助手安排去了。聽說那邊缺一個助手,還沒物色到合適的人選……”


    人家把話說到這裏,就是說你如果有意向給你朋友爭取,那就盡快商量。回頭我舉薦!


    這還真是一個機會。


    辛年這幾年幫自己良多,不說當時受傷昏睡幾個月在醫院,她日日幫著按摩的情分,就是這幾年,自家這大事小事,犯事有上醫院的,她都忙前忙後的跟著折騰。自己跟她其實沒有交集的地方,想幫人家,你也沒這能力。總不能等著人家孩子上學了,你等著教吧?事不是那麽一個事。


    姚曼說的這個機會,對辛年來說,真是一個大好的機會。一步踏出去,就海闊天空了。


    林雨桐果斷的很,她寧肯欠了姚曼的人情之後再想法子還,也希望給辛年爭取到這個機會。


    因此,送人一離開,反身一上車,林雨桐就把電話給辛年打過去了,事就是那麽個事,“……這個機會太難得了!便是再找人家,可能剛好趕上人家身邊正缺人的機會卻不多。要是可以,你跟家裏商量一下,盡快給我電話。借調出去三年再後來,比讀研好多了。”


    辛年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家是世代行醫,但是在醫療係統的關係也僅限於省內,省外多是父母的同學,不外乎你幫我,我幫你,這樣的關係。那就是說,層次等級相差不大。想拉拔誰,那是難上加難的。


    可怎麽也沒想到,桐桐給自己碰出這麽個機遇來。


    “不用商量,我就能決定,我去!”辛年說著就問,“你會叫你欠太大人情吧?”


    “沒事!”林雨桐說著就道,“我先掛了,給對方回過去。”


    打過去一說,姚曼一口就應下來了,“最晚今晚,我給你回話。”掛了電話,她跟孫勇平就笑,“這兩人確實不錯!家裏有這樣的兄弟,省心。在外麵能交這樣的朋友,那更是運道。”


    林雨桐不知道這是欠了自己天大的人情嗎?知道!可她沒跟她自己或是她家裏人要什麽,而是為了朋友,毫不猶豫。這樣的人,哪怕沒有家裏沒有這些瓜葛,都該交往交往的。


    不過叫她想不通的是,“金家那樣的父母,怎麽養出那樣的兒子的。”不說金思業,就是金思念,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呀!


    原本兩人不可能閑著沒事去管金思念的事,人各有誌,咱也不知道人家想幹嘛?對吧?


    就是晚上說閑話,金媽說起了金思念,意思是想找個有編製的。


    其實還提金思甜了,可金思甜跟金思念不一樣。她那個學曆,那個年紀,以及這些年的工作經曆,那真沒法給安排。倒是金思念,一直在充電。她屬於給本身自身條件先能過線的,這才跟人家開口。你總不能在家種地呢,回來就說給我安排在大學,我要教書。這不可能!天王老子也辦不了。那得是你先達標,在達標的基礎上,那才行。


    因此,幫了金思念一把屬於不為難的。對於金思甜的事,兩人沒說行,也沒說不行,辦不辦由咱們呢,對吧?


    他們以為是人家商量好的,結果這一吃飯,表達出來的意思,一聽也就明白了。人家並沒有那個意思,且提醒他們:你們爸娶回去的那個,其實身上是有許多缺點的。見了缺點,你們別搭理就行。


    孫勇平就道:“這事回頭我跟爸悄悄說說,回頭我爸慢慢說那位吳阿姨就得了。咱隻當啥也不知道。”


    懂!姚曼就打電話,聯係那位周副院長,把情況給說了一下。


    結果那邊就笑,“你說姓辛,家裏還是世代行醫的,那我就知道是誰家了!那家老爺子還健在,每年行業內開會還總能見見……”


    但也隻是見見,知道是誰而已。一般人攀不上他的。卻沒想到這一家背後還有這樣的人脈關係,能找到姚家給說項,於是她哈哈就笑,“叫辛年是吧?名字好記。回頭把我的聯係方式給這姑娘……借調函我從這邊給往下發……”


    然後桐桐這邊手機一響,是姚曼把聯係方式發過來了,又發了一串語音,把事情交代了一遍。


    桐桐又給辛年發過去,叫她等借調函就得了。


    借調函快到想象不到,這邊辛爸才會診出來,辛媽剛出手術室,就聽到消息了。這個說恭喜,那個說賀喜,這個打聽,沒想到跟周院長也有聯係,那個說,老辛,藏的很深呀!


    可其實兩人都挺懵的。叫了閨女背著人細問,才知道是這麽一碼事。


    辛爸就說,“這是倆實心眼的孩子碰到一塊了!”


    自家這孩子挺實心眼的,那幫朋友幫的,一點力都沒省。那邊也大方,什麽都想著辛家。人嘛,其他方麵給你了什麽,但是錢財上從來不心疼,就叫人覺得,人家也沒欠咱家啥。結果,這猛不丁的,給自家閨女爭取了這麽一個機會。這肯定是欠了人家天大的人情了。


    下班別的地方也別去了,先去林家吧。買啥不買啥都是次要的,人先過去吧。


    辛家很會來事的,知道怎麽回事了,那老孫的身體,辛家人就會照看。怎麽調理,這些怎麽安排,人家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四爺又在外麵定了飯,林家辛家孫家,給辛家和老孫搭建一個認識和相處的平台。


    所以呀,這個年過的累的呀!


    歇下了,林雨桐大白天的躺在沙發上都不想動地方了。


    老太太給孫女順頭發:“跟辛家和孫家的人都能交往試試,人要是都想著別人的好,做啥事都念著情分在前,那就走不了大樣子……對不對?辛家咱交往的時間長,這孫家呢……你得想,人家要不是為了他爸的,何至於此?有孝心的孩子,差也差不到哪兒去,是不是?”


    是!


    婆婆住到一個小區裏,她自己有家要顧的,屬於能伸把手幫你,但不會過分關注你的那種關係。孩子會走路了,不在家呆,老愛出去。現在天冷,也隻太陽出來那麽一會子,出門溜達一圈。


    一去廣場上,五分鍾不到,金媽就趕到。在樓上能看見廣場,她在邊上陪護一會子,孩子回家,她也回她那邊。


    林媽呢,也放平心態跟親家母相處。保姆做點花樣飯,她就提前給親家母打招呼,別做飯了,一會子跟老孫來家吃飯吧。


    四爺一看這情況,得了!給花幾千塊錢,給金媽那邊也請了個保姆。這事給孫勇平溝通過的,“你別管,我給安排就行。不住家,一日三餐家常便飯,把家裏拾掇拾掇就行了。”


    那邊也沒堅持,隻哈哈大笑,“行!你掙錢多,我不跟你掙。”


    其實相當於金媽每月還是以前的供給五千而已。於是,金媽舒服了,老孫也覺得挺好,孫勇平還覺得家裏有托付了很放心,皆大歡喜。


    四爺背著人說過金媽,“你要過日子,就消停的過日子。不管我的事,還是誰的事,你都不要管。孫家的事,那是人家的事,你不要插嘴,人家愛怎麽著怎麽著。我們有事,我就看著辦。你不要求人,不要覺得人家有關係就能幫你……如果你還是這樣,那你跟老孫還是過不到頭。我這邊你別管,我姐那邊已經有起色了,年前旺季就掙了二三十萬,她現在很穩當,有房有車有營生,不要操心。思念去了醫院,旱澇保收。她再談個穩當的對象,就可以了。你也知道,她性子倔,你別在她的婚事上插手。她能談,那就叫她談,是好是壞,我管。要是人不行,我會看著處理。要是她談不到合適的,隻要說想結婚,那結婚對象我給物色。怎麽嫁妹妹,怎麽跟對方溝通,那是我跟桐桐的事,這些一應不要你照管。你有空了,過去跟倆孩子玩玩,要是孫叔想出去旅遊轉悠,你隻管去。你的退休金別一味的攢著不花,你就拿出來跟孫叔一起開銷,這才是長久的相處之道。您呀,要是一年不生事,按我說的去做,到過年的時候,我給您個大紅包,準保比你一年的退休金多。”


    聽聽這個話。金媽就道,“我這不是想幫……”


    “看著人家的條件好,想幫,這沒錯。”四爺隻得哄著往下說,“可前提是關係好!關係好了,什麽都好說。關係不好,親的該不幫都不幫,是不是這個道理!而你要是想幫忙,隻要把關係處好了,就是幫了最大的忙了。不用巴結誰,就是年輕時候沒過過的日子,撒開了去過,這就行了。”


    就這樣?


    對!就這樣!


    哦!那誰不會不帶心思的過日子呀,成呀,你覺得我吃喝玩樂不用操心就行,那就這樣。


    正月還沒過完了,天還冷著呢,兩人跑海南去了。說是在那邊住上一兩個月再回來。請來的保姆也不能叫人間歇性的上班吧,怎麽辦呢?那邊沒人的話,就還過來幫忙。因為桐桐不能隻在家了,她得上班去。長期不坐班,那是做夢!想啥美事呢!


    一過周歲,孩子就徹底斷奶了。斷奶這個過程,艱難的很。孩子不是餓的找奶水,那就是到點了就想吃奶。媽媽不能抱,一抱就壞了,掀開你的衣服就找。而且還一個前麵一個後麵,也不知道在脊背上能找到啥。


    怎麽辦呢?


    林雨桐那一周,先開始是裝病。孩子一找,就躺床上,還專門給自己開了養身的中藥,孩子要媽媽抱,她就準備喝藥,叫孩子聞那個苦味。但這倆自打生下來,就不知道生病是什麽滋味,吃藥是什麽滋味,因此,孩子無法把這兩者之間的邏輯關係給聯係起來。這一招不行,四爺就弄了彩色顏料,給桐桐花了個青紫傷,這個孩子知道。學走路哪有不摔跤的,一摔就疼,膝蓋都烏青了。然後倆孩子懂了,呼呼呼的給吹吹,到底是不敢要奶吃了。堅持了一周,孩子不纏人了。


    飯也吃,奶也喝,孩子一到斷奶之後,最愛鬧毛病。吃的喝的稍微不太注意,孩子就病了。桐桐是特別注意這個,晚上回去孩子睡下之前,先給推拿,這裏揉揉那裏按按,一直都好好的。


    樓上程家那孩子,都快把人坑死了。從去年冬天開始,今兒感冒了,明兒咳嗽了,柳絮忙著呢,程顥不在家。老程跟後娶的老伴,兩人整天開著車帶孩子去醫院,輸液瞧病。幸虧找了這麽個老實人,真的!孩子一病,親爹親媽都扛不住的。


    然後林媽就不太愛叫自家的倆孩子跟程家的孩子一塊玩,咳嗽啥的怕給孩子傳染。還是把孩子放在家裏帶的時候比較多些。


    會走的小人,老太太就看不住。張蘭在家幹了一年,比較熟悉,隻要帶著孩子不出林媽的視線,搭把手也是可以的。要是給林媽請的保姆不時的過來幫一下忙,這就更從容了。


    小姑放假能在這邊幫忙,這一開學,她也顧不上了。而且,過年的時候,藤藤跟著王若回了一次家,王家的父母對藤藤也挺滿意的。上周王若過來吃飯,征求這邊的意見,問問是不是可以兩家見個麵,一起吃頓飯。


    小姑的意思是周末吧,周末兩家一起吃個飯。


    藤藤那邊,她爸壓根指望不上。跟她爸那邊的姑姑叔叔都不來往了,自打離婚,那邊也沒說問過藤藤如何了。這就是林家非管不可的。


    老林還專門打電話給大伯,意思是周末過來一趟,看看這家的人怎麽樣。


    而在這之前呢,王若找小姑說他的情況,“……我父母積蓄不多,我工作的時間短,也沒攢下多少錢。我父母住的那套房子,我哥要了。我哥談的對象,那邊是姐弟倆。弟弟要用房子結婚,不可能叫他們住,所以他結婚想用那個做婚房……我想先我哥一步結婚,把婚房給騰出來。”哥哥要是結婚了,弟弟還住在家裏,誰都不自在。


    城市平民,偏還倆兒子,以如今這物價房價,確實是娶不起媳婦。


    小姑之前就想到這種情況,也沒為難,“你是怎麽打算的,你隻說。”


    “我們婚後住過來,跟您一起住。我有一輛貸款買的國產車,自己存款不到六萬。我父母給我十萬來辦婚禮!您看,八萬的彩禮行嗎?”


    “行!什麽都不要你們添。回頭彩禮給藤藤存著,留給你們做小家的啟動資金。”


    反正就是沒要啥東西,啥條件沒提,就這麽著吧。因著事先都溝通好了,所以,見麵就很順利。估計王若知道這邊要帶孩子,因此飯館就訂在小區門口,特別方便。王家的人不多,來了一家四口。再加上林家人,滿滿一大圓桌。王家父母都是很訥言的人,不善言辭。王若也不是一個多話的人。但是王若的哥哥特別活泛,看起來是特別會說話的那種人。


    但是很奇怪,吃完飯各自回家後,包括大伯娘在內的所有人,都不是很喜歡那個特別活泛的,“就是話太稠!人家都說言多必失,話太多的人也不好,看著沒有王若穩重。”說完還看林媽,“是吧?”


    林媽也點頭,“跟咱家的人不像,合該看上的是老二,不是老大。”


    也對!


    大伯娘這次來沒急著走,而是找桐桐,“你那個同學還在醫院上班不?給你嫂子檢查一下!”


    咋的了?


    “你大哥跟你嫂子倆人,著急忙慌的去做試管嬰兒去。”大伯母氣的呀,“我都沒有催,自然而然的懷就行了,急啥嘛!該來的時候自然就來了。結果從去年後半年都開始去做了,結果這次沒成……今年過年都沒過來拜年,隻大龍來了。說是大夫說那段時間不叫下床,要靜臥休息呢。結果後來又不長胎芽還是啥,這又掉了。我這一次一見,咋胖成那樣的樣子了,看著還是虛胖。就這還說要去再做一個!把人折騰成那個樣子,你想做的時候難受不難受……受罪呢嘛!不如叫吃一頓時間的中藥,先把身體調好!別說才結婚兩三年,就是結婚十年二十年,才生娃的都多著呢,急啥?”


    林雨桐也沒發現這兩口子不孕呀!


    “我直接帶去辛家,叫老爺子給看看吧!西醫的檢查單子也帶上,配合的看看,是咋了。”


    然後又帶去求醫去了,其實一見這兩口子林雨桐就明白了。可能是問題出在大龍身上,但他的情況不屬於不孕,可能是西醫的標準檢查的時候覺得j子的質量如何如何了。其實吃三五個月中藥就會有明顯的改善,不著急。


    大龍也跟四爺說了,“大夫那意思呢,也是跟長期一年四季守著火爐可能有些關係。不是說有病……可她不懷上,她自己快把自己逼成抑鬱症了。”


    幹脆就做吧!可這麽不光花錢花的很厲害,關鍵是運道也不是那麽好,恰好就一次成了的。這第一次做,花的多點,從前期檢查到現在,小十萬不見了。


    林雨桐就說他們,“那就先把生意停上一年,回去種一年地去,叫我嫂子在家歇著。沒事村裏轉轉……這次的藥連續吃三個療程,說不定吃完就有消息了。”


    好像結婚兩三年沒生孩子,就低人一等。


    大龍媳婦之前還有點生婆婆的氣,這種事怎麽能跟誰都說呢?最好藏著掖著,要不然試管這事不定多少人笑話呢。她跟大龍兩人偷偷摸摸的,為啥呀?要不是這次恰巧叫婆婆知道了她都不打算說的!她不想叫孩子知道他是這樣懷上的,也不想叫周圍的人以後對孩子議論紛紛。


    可婆婆這張嘴,肯定保守不了秘密。要是不回去在外麵懷上了,哪怕是自己懷上的,老家的人肯定還會認為是試管。那就不如回去!


    然後看診之後抓藥,人直接走了。


    大伯娘的嘴確實是誰也沒法子,這不,回去又說藤藤的婚事定了,想在五一結婚雲雲。


    藤藤爸所在的村子離老家水塔寨又不遠,三親六故的都有來往,這不,消息就傳回去了。這天中午,桐桐從學校回來吃飯。結果一到小區門口,就看到瘦高的熟悉又陌生的人,不是前姑父又能是誰。


    她還心說,怎麽找到這兒來了,結果人家一扭頭,也看見桐桐了。


    應該是第一眼沒認出來,當年的小姑娘跟現在的孩子媽,本就有變化,再加上氣質早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氣質了,認不出來也不出奇。可再看第二眼,肯定還是會覺得眼熟,畢竟麵容年輕,五官又沒變。


    這一認出來,立馬就招手,“是桐桐不?”


    林雨桐隻能停下來,“有事嗎?我小姑不在。”


    “知道!知道!”對方有些局促和尷尬,“那個……你能聯係到你小姑不?”


    “我小姑上班著呢。她在私立學校,管理嚴格,這會子肯定是出不來的。”林雨桐就道,“您要有什麽事,跟我說是一樣的,我幫你轉達。”


    藤藤爸就越發局促了,“那個……我聽說藤藤要結婚呀?”


    “藤藤多大了?還不結婚呀!”


    “二十四了,也不大!”


    “年已經過了,過了這個年她已經二十六了!實歲!”真行,親閨女多大了也給記錯了!


    這不是鬧笑話嗎?


    對方愣了愣,“都二十六了嗎?”


    瞧這話問的!多新鮮呐!可不都二十六了嗎?王若還大個兩歲,二十八了。要不然男方那邊為什麽著急催著結婚,因為王若的哥哥過年之後三十一了。家裏不能再等了。


    這前姑父沒言語,好像還在計算他家閨女今年到底多少了?兀自不信,“二十六了?我怎麽覺得還小著呢?”


    嘖嘖!


    林雨桐沒搭理她,正要往裏走呢,樓上一戶的阿姨看見她了,急忙招呼:“趕緊的……林老師,你媽媽跟人吵起來了……”


    哎喲!別是又因為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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