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待花開(49)


    這種事,叫藤藤怎麽管?


    林雨桐直接找辛媽,叫藤藤住院了,給下的診斷是悲傷過度,不能受刺激。其實隻在醫院呆了半天,天一擦黑就回了。隻說是轉院了,轉到哪裏,人家醫院才不管呢。能轉到哪裏?轉到了中源集團的職工醫院。這邊的醫院基本就是沒人看診,連掛針的都不多。職工體檢之類的還在這裏,其他的真沒有什麽。一天到晚的,也沒有什麽病人上門。老林在工會,這點麵子還是有的。就是給一張病床,我們照樣掏錢。醫生一聽是什麽原因就懂了,“行了,都自己人。要是找來,隻說是情況不穩定,觀察著呢。”


    一個病床一天幾塊錢的費用,也不用要也不幹啥的,劃拉到賬上,‘住吧’!


    這種事你真的沒法子!按說唯一的親生女兒,在爺爺奶奶年老之後,她是應該處理這些事的。但不行呀,叔叔姑姑沒權利,但卻能攛掇爺爺奶奶折騰。


    那怎麽辦?隻要爺爺奶奶在一些事情上不同意,那你再怎麽著,也沒法子。


    幹脆就避開了!


    事故認定,等等等等,都需要人來管。交警那邊打電話來,小姑就接了電話了,說有事可以跟人家父母聯係,孩子這邊住院了,情緒不穩定,不能受刺激。


    所以,別管你們是想火化,還是想把人放在太平間寄存,誰負責辦理,誰負責簽字的,最後找誰去!我們壓根不知道。


    那這個婚禮怎麽辦?


    辦還是不辦?親爸沒了,還沒安葬,就在那兒放著呢,你說這個婚事怎麽辦?


    小姑跟人家親家商量,“叫倆孩子先領證,婚禮辦不辦,什麽時候辦,都行。這一碼事過去了,補辦也行。或是兩人想趁著假期,旅遊結婚,也是潮流。”


    人家那邊當然沒意見,這麽辦當然是什麽都省了。將來辦婚禮,這媳婦都進門了,她自己就知道怎麽劃算了,這事就這麽定了。


    於是,兩人真就是簡單的領了個結婚證,就算是把婚結了。


    林雨桐和四爺給藤藤陪嫁了十萬,這個哪裏能要呢?


    “不能拿!”到底是姐夫在家裏掙的最多。沒這麽給表妹陪嫁的道理!


    林雨桐給她,“我掙的也不少,出的教輔書賣的可好了,錢真沒少掙。拿著吧,早就給你留著呢。”


    林媽也催,“拿著吧!就你們姐倆親,也沒別人。”


    老林給了藤藤三萬,大伯那邊也給了三萬,大龍小龍各給了一萬,姑姑把之前收的彩禮八萬沒動,照樣陪嫁之後,又單給了十萬。


    王若都嚇到了,他覺得這邊沒啥親眷,但沒想到這娶個媳婦,人家陪嫁了這麽些。這就三十四萬了!


    一個小家,在有房有車,有穩定的工作的情況下,手裏有這麽些積蓄,那當真是日子很好過了。


    這邊算是把婚結了,結了婚,小姑就不好再帶著藤藤他們過來吃飯了。以後晚上他們自己在家開火。


    一過五一,天熱了,人家警局那邊又通知呢,說是人找到了,肇事逃逸肯定是有罪的。但家裏人想在民事賠償這一塊,對方的家屬想跟受害人家屬協商。


    藤藤給對方的說法就是:“按照賠償標準賠償就行,這是我的態度。至於其他人,我幹涉不了。”


    然後人就一直不火化,扯皮呢!要三百萬!


    這顯然不可能,對方是希望多賠償一點,爭取在判刑的時候,能爭取量刑輕一點。可這家的老人受了家裏其他子女的影響,堅決不讓步,就要三百萬。


    真賠不起三百萬。


    沒法子,最後還是走了法律程序。這事不難判呀,按照年齡,按照當事人本身情況,法院判決賠償各種損失加起來四十八萬九千六百五十二元。


    再加上本身留下的八萬多塊錢的遺產和一套縣城的房子,這個遺產的數額也不小。


    這些人也是絕的很,處理這些遺產的時候沒一個人通知藤藤,人家弟弟和妹妹把縣城的房子一賣,攏共八十多萬塊錢,兩人一分,再添了點錢,在省城給各自的子女購置了一套房產。


    這事大伯娘打聽的清清楚楚,而此時已經到了最熱的七月份了。


    空調開著,今兒都在這邊吃烤肉。自己吃自己烤,羊肉吃了上火,主要是烤五花肉,用生菜包著吃,當真好吃的很。


    電話的免提開著呢,大伯娘的聲音清晰無比的傳過來:“……人家把錢分了,回頭老頭和老太太直接給扔在鄉下沒人管了。大熱天的,叫老人住著朝南曬的果園房裏,屁股大點的地方,倒是通著電了,可連個風扇都沒給老人買。有人看不過去,拿了家裏不用的風扇給送去,結果,人家隻接了點燈,連個接插線板的地方都沒有。”


    藤藤就不能理解,“村裏又不是沒房子,幹嘛把老人攆到田裏去住。”


    “老兩口原來住的地方,那不是在村口嗎?”


    嗯!


    “靠著公路的房子,如今可值錢了。賣肥料賣農藥賣農資,人家就要這種靠著路邊,大貨車能調頭的地方……”


    “所以就賣了?”


    “他們要在省城給兒女買房,這不是一家分四十多萬,錢不夠嗎?那老院子又賣了三十多萬,兩家一分,這錢也就大差不差了。”這不就給賣了嗎?


    藤藤不想跟那家人再沾上關係,愛怎麽著就怎麽著去。


    大伯娘卻覺得,“憑啥不要,好歹四十多萬該歸你,憑什麽便宜別人去。”


    桐桐就插話問了一句:“他們分錢不說就算了,那喪事怎麽辦的?也沒通知藤藤呀。”


    大伯娘愣了得有半分張,才‘哎呀’了一聲,“喪事還沒辦呢!人怕是還在醫院的太平間裏呢。這麽喪良心的,錢分了,人就扔那兒不管了。”


    頓時,這烤肉都不香了。


    他們為啥不管的,還不是都等著藤藤呢嗎?


    果然,一直拖欠著人家醫院的費用,人家當然得報警了,當時簽字的家屬不接電話,這屍體總得認領吧。這才輾轉找到藤藤。


    反正一天三百五的費用,從四月底到七月初,兩個半月,接近三萬塊錢。


    藤藤墊付了,在通知了那邊的爺爺奶奶之後,人在省城火化,然後骨灰帶回老家安葬。緊隨其後,藤藤將叔叔和姑姑告上了法庭。


    他們怎麽對老人的,她管不著。但是該她那一份,這次是非要不可。


    這一告,那可熱鬧了。對方找不到藤藤在哪兒,便去大伯娘家叫罵,大伯娘那嘴上是饒人的?幾乎天天在家幹仗。


    四爺給大龍打電話,“不要起衝突,不行就報警,用手機拍下來。”


    桐桐在邊上道:“要是再來,就叫大伯躺下吧,心髒不好,刺激不得,然後來省城‘養病’。”


    訛不出三五萬了,咱也不罷休。誰還不會耍無賴了!估計是鬧不出結果,又四處打聽藤藤,一會子是老人病了,托人給大姑捎話,叫藤藤回去。一會子是想來省城,說是私下協商,一家子人走什麽法院呀?


    藤藤也沒露麵。


    七月份呀,真熱的能要人命。天氣預報說是最高溫度三十九攝氏度,可實際上地麵溫度能達到四十一二度。兩個快八十歲的老人,在果園的小房裏中暑了,然後上吐下瀉。先開始是老太太,老頭兒就叫人幫忙,說買點止瀉藥。


    鄰人好心,給買了,送來。可中暑的上吐下瀉,不是說用止瀉藥就行的。一拖兩拖,連續一周的高溫,要了老兩口的命了。


    有味兒了,路過的人才發現的。


    完了!老大留下的遺產法院還沒給分呢,老頭老太太沒了。


    好些人都說,當時要是給人家親閨女二十七八萬,估計也行。父母和女人,三個人平分就完了。到了老人手裏呢,你們姐弟倆看著分也行呀!如今好了,隻顧著分錢高興了。死了的仍在太平間不管,活著的往外一推,也不要了。


    現在好了,人家親閨女告到法院了,要是老人還活著,說不得二十來萬給那邊也就打發了。可現在呢?另外兩個繼承人沒了,人家有子女的情況下,有你們什麽事。


    可以說這個變故快到誰都沒有想到!


    藤藤最開始是真沒想要,她有顧慮。總怕是分了那二十多萬之後,以叔叔和姑姑那麽做派,這老頭老太太往後非得折騰她不可。今兒病了,要來省城,你給照看吧。冬天了,家裏冷,你給接去住一冬吧!這種事絕對避免不了,所以,她幹脆躲遠。


    可你們拿了錢,後事你們料理明白也行呀!他們不管死了的人,這才把藤藤給氣著了。可誰想到呢,老人咯嘣沒了。


    這個很好判的,之前肇事事故的賠償款裏,細則裏關於老頭老太太,各種的賠償一共六萬多。其他的像是治療費用,各種亂七八糟的費用,前提是藤藤出的錢。那就隻要把這六萬多屬於老頭老太太的,分給他們就行。其他的,他們沒權利分。


    人家律師也說了,這種情況下,能爭取回來七十萬到七十五萬之間。


    那也行呀!官司打著吧。


    老太太就說:“看吧,人就不能有壞心。但凡有一點善念,哪怕是對老人孝敬些,這會子也不至於。”


    是這個道理!


    老太太就叮囑,“你爸沒管你,但人死了,換了那麽一筆錢,也算是把欠你的還你了。不要再記恨了,以後逢年過節,要祭拜的。”


    藤藤應了!


    小姑到底是從當年的老照片裏,找出一張照片來,“拿去放大吧,留著好四時供奉。”


    在這事上藤藤沒強著,將來孩子也不跟自己的姓,人家要祭祀,也祭奠王家的先人。跟自己有什麽幹係?不過是自己活著的時候祭拜祭拜,等到自己沒了的時候,一塊帶到下麵就罷了。


    一個好好的人,又突然這麽沒了。老林一下子感覺出人生無常來了。


    本來就不是一個很外在外麵遊蕩的人,可以說現在更宅了。上班踩著點去,中午必須回來吃飯,主要是陪老太太的。晚上下班最積極,回來帶帶孫子,跟老太太說說話,給老太太洗了腳,看著人睡下。然後加班幹上三小時的活兒,之後休息。


    這就是老林的生活日常。


    像人家老程老黃,人家該按摩的按摩,該推拿的時候推拿,注意保養呢。幾次叫老林,他都不去,這些都笑:“你就是個守財奴!隻掙不花。”


    老林心說,你們知道啥呀?我在家的待遇也好著呢。自家閨女那按摩和推拿,真做的挺好的。三天給做一次,按摩完睡的那叫一個香甜。他也不是個人家一說就妥協的人,反正別管人家說也罷,笑話也罷,他依舊是我行我素,單位上好些人把老林叫‘好好先生’。


    在單位也不跟人紅臉,什麽都好好好。一下班就回家,老太太給安排活兒,老林說好。林媽指揮他幹這幹那,老林還說好。就是兩孫子,提什麽要求他都說好。過來串門子的見了,出去就調侃,然後在單位傳開了。都到這個年紀了,得了個好好先生的外號。


    今年的暑天,說句熱的要人命,這話一點也不假。早起六七點,出門那溫度都夠可以的。又是一屆麵臨高三的學生,這個暑假肯定得補課的。中間隻休息了十天,就開始上課了。隔兩天上一大晌的數學課,其實也還行吧。


    而在這之前,班上有三個學生被保送了。


    其中就有孫立,在全國奧賽中得了第二的名次,被q華提前錄走了。


    除了這三個被清北錄取的,還有幾個是本省的大學,可以保送。但他們覺得這並不是他們想去的學校,因此,還是希望能參加高考。


    林雨桐給這個班定下的目標是:咱們數學全員衝滿分。


    像是已經被錄取的三個人,來不來都行。如果來,就請做在最後。自己學大學的課程也行,或是幹其他的事也行。當然了,人家確實在學大學的課程。


    孫立還是一樣,把不是很明白的地方,會圈出來問叫林雨桐看,林雨桐會抽空給她細致的講一遍。


    因著這孩子把孫勇平叫舅舅,是關係親近的堂舅舅,所以,不時的也走動了起來。應該是孫勇平叮囑過,叫不用太見外,所以,這孩子問問題的時候慢慢的就多了起來。


    暑假了,之前那一屆學生,還是會來家裏看他。像是蘇瑞,一放暑假先來報道,帶點水果,在這邊混飯,說說這一學期的情況。暑假沒什麽事,他自己主動要去古今園幫忙,一到假期那邊遊客就多的爆,每天得叫臨時聘請好些臨時工,包括維護現場秩序的。行吧!想去就去吧。臨時住在那邊也行的!他一個人,平時在學校的時候還不顯,等隻剩下了自己了,難免孤單。那就去吧!住的話有四爺在那邊的辦公室,吃的話那邊更不缺了,是想買小吃還是想吃大餐,或是幹脆跟員工一起吃食堂,隨便他。


    剛把這個安頓好,韓俏俏又來了。又拿了好些水果。


    林雨桐無奈的呀:“都說了不要帶東西,偏還都要帶。家裏的水果是真吃不了了。”


    “沒事,放冰箱裏壞不了。”她過來逗孩子,跟林墨和林硯玩了一會子,才擠著坐在林雨桐身邊,“老師,我跟你說件事。”


    嗯!說。


    韓俏俏低著頭,手不停的搓著,“我……我媽近一年對我……特別好……”


    人想開了,對你好就好吧!


    “這次放假回來,我才知道……我媽給我生的那個弟弟……不知道怎麽了,得了哮喘病,挺嚴重的。張劍橋現在跟我媽鬧離婚呢!”韓俏俏露出幾分苦澀的笑意來,“老師,我媽自打懷孕,就不去做舞蹈培訓了。生了我弟弟,之後,發現有病,為了看病的,把舞蹈培訓中心給轉讓出去了。現在是要工作也沒工作,我弟弟那情況,不能叫哭鬧,要不然就犯病了……我媽這個時候找我……我覺得心裏很難受!”


    大女兒讀的是播音主持,這將來要是發展的好,錢肯定是不缺了。當她自己沒有能力給小兒子治病,那隻能從大點的女兒那裏想辦法。


    林雨桐就皺眉,“你媽不該離婚,更不該這個時候找你。張劍橋是孩子的父親,他該盡什麽責任那是他的事。跟你有什麽幹係?他們的年紀也遠不到喪事勞動能力的地步,憑什麽要成年的子女去為他們的決定買單。沒這樣的事!”


    韓俏俏深吸一口氣,“聽說張劍橋跟他前妻生的女兒,也在您班上。”


    是!林雨桐就跟她說孫立的情況,“不能說話,但是及其聰明。如果以後隻從事相關工作,她的前途不可限量。”


    “我媽說,幾次都發現張劍橋托人跟他的前妻聯係……怕是想破鏡重圓。”


    林雨桐搖頭,“沒戲,我跟他前妻認識,是個非常不一樣的人。而且,她前妻的堂弟,娶了個家世非常顯赫的媳婦,孫家的姻親來頭很大,不是他想糾纏就能糾纏的上的。所以,這個人不是你媽媽跟張劍橋婚姻的障礙。你現在要勸的是,這種情況下,不要在婚姻裏奢求什麽所謂的愛情,顯然,那東西早已經不在了。她現在要維護的是她和孩子的權益……不要在乎什麽體麵不體麵,張劍橋肯定有忌憚的東西,她捏住這一點很重要。孩子這才幾歲?往後二十年都得他們負責。不能說現在扔了不管了,把責任扔給你,這個不行。出名的主持人是很掙錢,但更多的是不出名的。這出名和不出名中間,隔著萬水千山呢。你有你的路要走,還不能養自己呢,就非得去養別人嗎?沒這樣的事!”不過,她還是問,“什麽樣的哮喘呀,鬧到離婚這一步了?孩子的哮喘,很多都是能自愈的。隻要不做劇烈運動,跟正常人一樣生活也是可以的呀!怎麽……就連舞蹈中心都轉讓了,錢還不夠。”


    真沒聽過這麽厲害的哮喘。


    這是個慢性病,季節性發作上來時很厲害,但更多的是需要大人日常護理的。不是說花錢沒數的那種病。以張劍橋的工作和收入,不至於負擔不起。


    韓俏俏更苦笑了,“錢……是一個方麵。另一方麵是……生活質量明顯下降了。我媽每天都忙著照顧孩子,這次回來我一看,頭上白頭發很明顯,也沒來得及去染。再加上孩子哮喘,染發、護膚品的氣溫,像是香水,基本都不能用了。家裏也很亂!您不知道,我媽那人,是個非常注重生活質量的人,張劍橋更是如此。錢隻是一個理由,我覺得根子還是過的沒以前好了……”


    要是這個理由!那真是更操|蛋了!


    林雨桐問說,“你跟你爸說了嗎?”


    韓俏俏搖頭:“還沒有!”


    “要跟你爸說呢!有些事,聽聽你爸的意見。”林雨桐告訴她,“是你的責任,不要逃避。但不是你的責任,不用背負。他們想有好的生活質量,難道你就不配有好的生活質量?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不必太在意。放假了,多出去轉轉,旅遊,長見識,充實你自己。別的事不用太放心上。”


    然後回去第三天,老韓給四爺打電話,說古今園那邊的設計他會看的,發郵箱裏就行,就不見麵了,他要帶著閨女出國遊。去歐洲幾個國家轉轉,這個暑假估計都不在。


    這天,林雨桐在學校給學生上完課出來,正是中午吃飯的時候,還在學校門口看見了張劍橋,正跟門衛大爺說話呢,想進去。


    見林雨桐出來了,可熱情了,“林老師!您看,我正說叫孫立出來一下,我帶孩子吃頓飯。”


    林雨桐就跟孫天晴打電話,“來一下,學校門口。孫立的爸爸說要找她吃午飯……”


    張劍橋並不知道電話是打給孫天晴的,林雨桐說叫他稍微等等,他果然就等著了。


    剩下的時候林雨桐沒過問,她今兒且急著呢,要跟四爺去參加個酒會。


    是的!就是酒會。


    林媽對此不屑一顧,“怎麽好端端的,弄個什麽酒會。”


    林雨桐吃了飯,洗了澡,選了一條米白色的午休長裙,頭發盤起來,化好妝,就得了。她一邊拾掇一邊跟林媽說,“就是那個有錢的公子哥……家住別墅那個,我記得來過家裏的。”


    “就是叫思業跟他們一塊做生意的那個小夥子。”


    “對!就是他!”林雨桐就說這個郭楊,“……之前推脫了好幾次,也沒打算跟他一起做。這次人家這酒會,也是訂婚酒會。去還是要去的!”


    說著話,四爺就回來了。又給桐桐找了一條披肩,“走吧!這種天開酒會,冷氣肯定開的足。”


    地點選在省城最好的酒店裏,進去之後林雨桐發現認識的人還不少,好些都是跟四爺一起參加飯局見過的。平時都不咋聯係,但如今碰上了,就屬於熟人。其他的客人,應該是人家公司的下屬,不是圈子裏的人。彼此容不進去。


    林雨桐才一進去,跟四爺一個科室的老大姐就招手叫呢。


    她穿著一條黑色的裙子,簡單的化妝,一看就是來應付事的。林雨桐一到跟前,就給塞了一碟子蛋糕,就聽對方問,“你吃完飯了嗎?”


    林雨桐搖頭,“沒吃。”


    “說是五點開始酒會,我還以為在這邊要吃飯的。結果吃的就是這些,自主,自己吃。”一副很不能理解的樣子,“這比吃席麵更體麵,更實在嗎?”


    林雨桐就笑,“咱這種過日子法,跟人家不一樣。”


    那倒是。


    反正,他們是不會端著酒杯滿場轉悠的,這會子都聚到小廳裏,能找到坐的地方都去坐了,其他的應酬,全不參加。幾個女人一會子去端個飲料,一會子去端個蛋糕水果,先填飽肚子吧。


    林雨桐就跟這些人在一起,低聲討論一下,各自身上的衣服在哪買的,值多少錢的問題。


    一般都是三四百,在某寶上訂做的。大學老師也有孩子讀初高中呀,跟桐桐比較有話題,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郭楊急匆匆的,一臉的笑意,端著酒杯,帶著準新娘就過來了,“怠慢了!怠慢了!認罰!”


    林雨桐純屬是陪四爺的,壓根就沒往過湊。老大姐也懶的起來應酬,兩人躲在角落裏,吃吃喝喝的,挺好的。


    不大功夫,就聽到郭楊跟四爺在那寒暄,“金兄,怎麽不見嫂夫人呀?”


    林雨桐不得不起身過去,順手端了兩杯果汁,像是去給四爺取飲料的。


    一過來,郭楊就看見了,給準新娘介紹,“這是林老師……”


    結果一碰麵,對方就喊了一聲,“林雨桐!”


    啊?


    林雨桐抬眼看新娘子,記憶遙遠到甚至有些模糊,幸而名字在酒店大廳門口有看到,上麵寫著郭楊先生和陳雅麗小姐訂婚酒會雲雲的字樣。


    因此,她隻能問了一句:“陳雅麗?”


    “老同學!”對方熱情的過來擁抱。


    林雨桐也隻能擁抱對方,“我還以為同名同姓呢。”


    “大學畢業你就回了老家,大家都跟你斷了聯係了。”


    都有各自的事要忙,誰沒事能聯係誰呀?這個同學當時應該是住隔壁宿舍的,所以,真算不上多熟悉。


    兩人泛泛的聊了幾句,對方很激動是真的。林雨桐隻能默默的再補了一份禮金。


    這種性質的酒會其實無聊的很,晃悠了兩小時,就能散場離開了。陳雅麗挎著郭楊的胳膊站在門口,送大家離開。走的時候陳雅麗親昵的挎著林雨桐的胳膊往台階下送,“……以後見麵就容易了,回頭出來一起吃飯……”


    上了車了,桐桐才問四爺:“這郭楊哪裏有問題嗎?”


    “沒有!”四爺就道,“認識信的朋友,跟故人重逢……你想的太複雜了!之前郭楊是想做工藝品……可嚐試了這麽長時間,效果不好。聽說現在有意向做花卉園,想叫咱們參股……”


    什麽叫花卉園?


    “種植,然後客人可觀賞,可自行采摘……”


    林雨桐搖頭,“麵子上要是過不去,小投一點錢沒事。但是大投資……我不看好。”


    四爺就笑,“他這個是不是真的會去投資這個,都說不好……叫咱們投資也不過是一句空話而已。”


    林雨桐就皺眉,“那他這是想幹什麽呀?”總得有目的的吧!繞著圈子也要跟你交朋友,原因呢?


    “他八成是想以高校為平台,往仕途上轉。”四爺就道,“估計是聽說我有走行政崗的意思……”


    兩人年紀相仿,很多事情是存在競爭的。若是兩人打一樣的算盤,事情就不好說了。他還是想摸四爺的底吧。


    無聊!


    是挺無聊的,“別的問題沒有,不遠不近的處唄。”


    四爺說是沒問題,那就真沒問題。一個是四爺的同事,一個是自己的老同學,這麽兩口子慢慢的就成了家裏常來常往的客人了。


    跟林雨桐這種忙來忙去的不同,陳雅麗家裏是做生意的,她自從畢業,就沒工作過。準備國慶結婚,未來的計劃裏,也是全職太太。


    家就安在了廣場後麵的別墅裏,不是跟公婆住,是另外買了一棟別墅,隻兩口子住。


    然後林雨桐被拉進了大學的同學群,陳雅麗是群裏的活躍份子,拉了林雨桐進去,就給群裏發了紅包:讓我們歡迎林雨桐同學歸隊!


    紅包瞬間搶完,然後不少人發了‘鼓掌’‘撒花’這樣的東西。隻同宿舍的同學,看見的問了一聲:怎麽不跟大家聯係?現在在哪?忙什麽呢?過的怎麽樣?


    緊隨其後,不知道是哪位的問了一聲:有什麽難處就說話,大家同學一場,不用客氣。


    林雨桐:“……”我要不曬一曬幸福,好像大家還真以為我怎麽著了呢。


    然後不能免俗,拉了四爺,一人拎個娃抱著,來一張自拍發過去:過的還行!這幾年忙著戀愛、結婚、生子,養娃,也沒忙其他。


    陳雅麗跟了一句:他老公是x大講師,她是市一中的老師,雙胞胎兒子一歲半了。算是咱們班結婚生崽最早的人了。


    再說什麽林雨桐沒關注,好幾個申請加好友的,私聊去了。


    同宿舍的三個人,都發了紅包過來。結婚的紅包補上,兩孩子的紅包給補上。這種紅包不收吧,大家會覺得這是要斷交。收吧,這好端端的,哪有補的道理。收的也很尷尬。如今這境況是,大家彼此找機會見麵的可能性不大,都挺忙的,收了人家的紅包,都未必有機會給補上。


    可是尷尬,還是得收。


    然後進了同宿舍的小群,群聊去了。視頻打開,看看生活的環境。


    有大學畢業考研的,第一年沒考上,考了兩年才考上。讀完了研究生,又讀博,現在正打算求職呢,背景還是宿舍。有畢業了奔京城的,在大公司裏上班,每□□九晚五,在大城市裏一直租房子。還有一個出國了幾年,如今在鵬程做外貿。


    結婚的,一個也沒有。更沒有生崽的!


    林媽一聽這個情況,當時就阿彌陀佛,“這要是一直不結婚,跟你這些同學一樣,我跟你爸得愁成什麽樣兒。”


    你以前可不是這麽說的!這風向轉的可真快。


    晚上躺下了,四爺還問她:“上大學的時候,就沒有什麽刻骨銘心的愛情?”


    林雨桐:“……”幹嘛提這個叫人傷心的事!我也覺得呀,大學四爺,怎麽就沒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呢?


    說笑歸說笑,但四爺的語氣裏還是有些可惜,“要是真有機會,能重新來過,早早遇見該多好。”


    是!要是能早早遇見該多好。


    “想不想回母校去看看?”


    林雨桐:“……”要是完全不想,那不可能。偶爾還是會想,變成了什麽樣兒。但是,真要是叫去的話,她又搖頭,“很多東西都變了,不是當年的樣子了。熟悉的地方,不熟悉的人,那味道也不對!”


    在這個上麵,她沒有執念。


    四爺就說,“想不想住到對麵別墅去?”


    嗯?咱家買的起了嗎?


    “買的起!”四爺看她,“買不買?”


    買了,再裝修,然後得擱置一兩年,這最少也得在兩年之後吧。


    四爺點頭,差不多。


    想買嗎?想買!得叫老林跟老媽知道別墅是啥滋味呀!


    可四爺現在提買別墅,是因為自己的同學住別墅,把自己比下去了嗎?她頓時哭笑不得,“要是為了這個,真不必!”


    四爺卻很堅持:“怎麽不必?很有必要!別管什麽時候站在人前,跟周圍人比起來,你都得是數一數二過的好的!”要不是為這個,我忙來忙去忙的價值在哪兒呢?


    林雨桐:“……”我還能說點啥呢?要買就買吧,這兩天就去問問,有轉手的咱就買。


    沒買到之前,兩人悄悄的,誰都沒說。直到定下來了,老林才知道,這倆敗家子一千兩百萬買了套戶型最大的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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