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她真心愛你嗎?我告訴你,即便她嫁給你,也是基於她的同情……她隻是在憐憫你,你知道嗎?”


    嚴西諾失控的樣子,讓葉函森當即拉住了她的手臂,並且對她重重搖頭。


    而父母這幅沉痛哀傷的模樣,也叫葉挽楓的理智瞬間清醒了幾分,表情裏充滿了困惑:“爸爸,媽媽,你們到底想說什麽?”


    嚴西諾深知丈夫害怕她說漏嘴,但是,此時此刻,為了葉挽楓的幸福,嚴西諾再也無法隱忍,“你知不知道,為了喬君,你失去了一個腎,你再也不是正常人……喬君根本是因為良心的譴責才嫁給你,可是,她卻選擇在婚禮上給予你難堪,這樣的女人,我今生今世都不想看見她!!”


    說到最後,嚴西諾靠在丈夫的懷中,失聲痛哭。


    母親的話,猶如晴天霹靂,叫葉挽楓當場震驚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怎麽會這樣?


    他被摘除了一個腎?


    那他還算什麽男人?


    怪不得喬君會嫌棄他!因為他是個殘疾!


    “不!這不是真的!”


    葉挽楓突然失控地抱頭大吼起來,轉身瘋狂地衝回了自己的房間,砰然反鎖了房門!


    滕東宇約了葉函森見麵。


    地點是在y國維多港的希爾頓酒店。


    長長的會議桌兩端,分別坐著談判雙方,各自的保鏢圍立身周,氣氛顯得很壓抑。


    與往常的見麵情況不同,一貫沉穩冷靜的葉函森此刻將憤恨寫在了臉上,葉挽楓則是出乎意料的平靜。


    “滕先生,我認為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如今全世界都知道你在葉挽楓的婚禮上公然命令手下帶走喬君……我不知道滕先生你是否考慮過我們葉氐家族的感受,但如果你認為葉氐家族無法與滕先生你抗衡,我相信我們很快便會證明,葉氐家族能夠在j國百年立足,亦不是靠運氣!!”


    葉函森向來和氣儒雅的臉龐,少有的顯出了威脅的神態,眼眸亦銳利無比。


    葉挽楓沒有發話,但墨黑的眸子卻始終直盯盯地看著滕東宇,那種眼神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麵對葉函森的這樣直接的挑釁,宮幟不免笑了笑,“葉老先生,您這麽對滕先生說話,恐怕不妥吧?您總不會以為,我們怕您葉家……”


    然而宮幟的話未說完,滕東宇已經揮手阻止了他。


    滕東宇很清楚,在宮幟將喬君帶回y國的那一刻起,這一幕便會不可避免的發生……


    “葉老,首先,我代我的手下向你道歉,這件事對於葉氐家族所帶來的影響,我會盡力彌補的。”滕東宇平靜地開口,神情坦然。


    “嗬!”


    然而葉函森卻突然暗啞地低笑了一聲,神情帶著一股狠勁,“滕先生,我記得,當你打電話告訴我,我的兒子即將失去一個腎時,我失控得想立刻殺了那個傷害我兒子的人!雖然事後我得知整件事與隋正有關,但是,我兒子卻是為了喬君失去這個腎……如果不是你在電話中勸導我,讓我從挽楓的感受出發,我發誓,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讓喬君生不如死……”


    天知道,葉挽楓發生事故後的每分每秒,他的心都在揪疼,他恨不得將傷害葉挽楓的人碎屍萬段……若不是因為滕東宇,他絕不會忍耐到今時今日!


    “哼,說來說去,你們還不是知道東宇在乎喬君,所以不敢對喬君輕舉妄動……”宮幟以極小的聲調自顧自的嘀咕,順帶還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葉函森父子倒是沒有聽清宮幟的諷刺,但是滕東宇卻聽的異常清楚,所以當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宮幟即刻老實地低頭,不再吭聲--好嘛,算他錯了,給東宇惹麻煩了。


    “葉老先生,我以為我們可以友好地商談這件事!”滕東宇收回視線,隨即將話鋒再次轉向葉函森,眉宇間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強勢。


    “永遠不再有可能!!”這時候,坐在葉函森旁一直保持沉默的葉挽楓,終於挑起眉梢,冰冷出聲。


    滕東宇頓時眸色微沉,眼底寒光直直飛向葉挽楓。


    葉挽楓的臉龐出乎意料的冷靜,向來優雅如貴公子般的精致五官,此刻不帶一絲表情,掛滿寒霜,“滕東宇,我隻想知道,喬君現在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他對喬君,仍抱著最後的希冀……


    “當然,滕先生和喬小姐本來就是一對!!”對於葉函森父子的囂張,宮幟著實隱忍不住,不禁出言刺激葉挽楓道。


    而這一次,滕東宇沒有再阻止他的話。


    言下之意,就是默認了宮幟所說的內容。


    對麵的葉挽楓霍然站起,握緊的拳頭早已鬆開,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領,然後眼眸直視前方,“爸爸,我們走!!”


    “好。”


    葉函森憤怒地站起,透露年紀的沉暗眼眸,也不再有一絲的猶豫和隱忍,“滕先生,你記著,這件事不會就這麽算了,我們葉家不會一再受你們的侮辱,哪怕鬥不過,我們也不惜與你玉石俱焚!!”


    也難怪葉函森如此憤恨宣誓,畢竟--人的忍耐總是有限的。


    首先,他怎麽也比滕東宇年長,在商場上更是當之無愧的老前輩;其次,葉家百年曆史,人脈優渥,家底厚重,按理也該受到小輩們的敬重。


    而之前,為了兒子的幸福,他已經不得已地委曲求全,對滕東宇妥協,認同葉挽楓娶喬君。但是,喬君卻在婚禮當天,選擇了拋棄葉挽楓、傷害葉挽楓,葉函森再也忍無可忍……


    葉家父子走出門的一刻,葉函森重重地冷哼了一聲,似乎在對滕東宇宣告:大家走著瞧!


    眼見葉函森父子冷麵離去,宮幟終於按捺不住,抱怨道,“東宇,我們幹嘛要對他們忍耐三分,你已經放過葉挽楓太多太多次……你還記不記得之前你與隋可兒的訂婚現場,就是葉挽楓派內鬼進現場破壞了背景板,意圖置你於死地;還有,他讓黑客盜取我們公司對m國貧瘠土地的競標價,還好你提前洞悉他的意圖,最後反將一軍引他上鈎;更不說之前他利用喬董夫婦的車禍,一再的汙蔑你、挑撥你和喬君之間的感情……你一次次因為喬君而放棄對付葉挽楓,可如今看來真是放虎歸山留後患……”


    宮幟心底真的是很氣憤的,不僅僅是因為葉家父子今天的態度囂張,更以為他從這件事上,感覺到滕東宇變了:曾經的滕東宇,即便遭遇再大的困難也能夠冷靜自製,遊刃有餘地處理任何突發狀況。


    但是,今日的滕東宇,卻明顯有所顧忌……


    “j國總理與y國總統的夫人是嫡親姐妹!!”丟下這句話,滕東宇徑直起身離去。


    “啊?”沒頭沒腦地突然聽見這麽一句話,宮幟愣住了。


    不過他知道,滕東宇說的每句話都是有意義的,所以他立刻絞盡腦汁地開始搜索這句話代表的相關信息:


    j國總理與葉氐家族、y國總統皆有著親屬淵源……如果滕東宇公然與葉氐家族對峙,即是與j國總理對峙,最後亦會演變成同y國總統對峙……


    那麽,‘滕飛’即將麵臨與y國zf對峙……


    天呐,意識到這點時,宮幟的眼眸瞠得老大,嘴巴張大的簡直能夠吞下一顆鴕鳥蛋!


    要知道,‘滕飛’的總部成立在y國,無論‘滕飛’將來想要拓展事業版圖,或是發展跨國商業,‘滕飛’都必須向y國zf批核……那麽,y國zf若是刻意打壓‘滕飛’,‘滕飛’必然將會受到嚴重影響……


    難怪東宇說他不懂揣度時機!


    以往,隻要是滕東宇作出的每一項決策,幾乎都不會有太大的意外發生。即使會發生計劃之外的偶然事件,也一定在他們的可控製範圍內。


    然而這一次的事件,卻是自己與喬氏夫婦背著滕東宇擅自決定的,這才令眼前的事態惡化……


    思及於此,宮幟連忙飛快地追上滕東宇。


    坐在車內,宮幟內疚且擔優地對著滕東宇低頭認錯,“對不起,東宇,我這次真是犯大錯了!”


    原來不是滕東宇變了,隻是滕東宇考慮事情總是能比他人周到,而他的腦子想的總是更簡單,往往隻看到了事情的表麵……


    “事情還沒有到無法掌控的地步。”不想宮幟自責,滕東宇輕描淡寫地就將話題打住了。


    “東宇,我保證,今後沒有通過你的首肯,我不會再貿然行動了!”宮幟終於能夠理解滕東宇此刻所處的危險,想起方才葉函森父子的強勢和威脅,宮幟突然有種後怕的感覺。


    傍晚。


    又到了用餐時間,喬君照例絕食,一口飯一滴水也不碰。


    傭人每隔二十分鍾進來臥室一趟,把已經涼了的、原封不動的飯菜端出去,然後再替換一份熱乎乎的飯菜拿進來。


    周而複始,毫無怨言。


    但喬君心中,卻越來越過意不去。


    等到傭人第六次將飯菜送到喬君麵前時,她終於又氣又無奈地開口,“你們聽不懂嗎?我不想吃!我不想為難你們,你們也不要為難我好嗎?我隻想見滕東宇!他現在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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