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天花板、地板和其中三麵牆都各有一個和上個房間相同的凹陷的門輪廓,但第一個房間隻有四扇門,這個房間卻有五個。如果按照房間的布置來看,他們來時的第一個房間是餐廳,現在這個房間是臥室。


    “隻是故意把房間做成這樣的吧。”白楚年抱著蘭波走到掛在牆壁上的床前,輕輕推了推,“這些東西是用釘子釘在牆上的。”


    “至於這個水晶吊燈……肯定是硬鐵絲做的,看起來就是支棱在牆麵上。”白楚年走到牆根底下,雙手托著蘭波腋下,輕而易舉地把人魚舉到靠近水晶燈的位置,“你摸摸看是不是。”


    蘭波抬起手,輕撥了一下燈上作為裝飾的水晶吊墜。


    吊墜輕輕搖晃,帶著其他的水晶墜子一起晃動。由於吊燈安裝的方向平行於白楚年他們所站立的牆麵,吊墜晃動起來就像浮在空中的波浪一樣。


    與此同時,幾個狼alpha在釘在牆麵上的梳妝台上發現了一個魚缸,一條鮮豔的紅色鬥魚在魚缸裏遊動。


    “魚缸不能是釘在桌麵上的吧。”何所謂伸手指進去攪了攪,“這水怎麽不灑出來呢。”


    魚缸安然放置在豎直的桌麵上,不滑動,水麵也沒有任何傾斜。何所謂用手從缸裏舀出一點水,水滴橫著經過麵前,落回了豎直放置的魚缸裏。


    這間屋子並不違和,唯一違和的物體就是他們五個闖進來的人,仿佛與整間屋子的受引力方向不一樣。


    白楚年好奇走過去,也跟著攪了攪魚缸裏的水,缸中色澤鮮麗的鬥魚並不像剛才一樣驚慌失措,反而將頭部挨到缸底,用一種馴服的姿態緊貼著白楚年的手指。


    “它好親人啊。”白楚年問懷裏抱的蘭波,“你能聽懂它說話嗎,能不能問出點線索來。”


    “他忘了。”蘭波麵無表情注視著缸中的鬥魚。


    白楚年伸著食指指尖碰了碰鬥魚的鰭,漫不經心地問:“它還說什麽?”


    “王後。”


    “什麽意思?在稱呼你嗎?”


    “不。”蘭波對翻譯一條微不足道的小魚的語言這件事非常不耐煩,抓住白楚年的手臂,尖利的指甲伸出甲鞘,輕輕敲了敲alpha的手肘,“摸……夠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進食量攀升的緣故,蘭波的表現與考試中進化至成熟期的樣子越來越接近了,霸道冷漠,而且有種唯我獨尊的意味在裏麵。


    過了許久,他們才發覺這間屋子比來時更加寂靜了。


    “何隊長?”白楚年轉頭張望,臥室裏除了他和蘭波之外,空無一人。


    “他們回上一個房間了嘛?”白楚年自言自語,到他們剛剛下來的階梯邊瞧了瞧,打開的大門已經不見了,牆上留下了和其他相同的凹陷門形輪廓。


    “哎,姓賀那倆小狼也沒影兒了。”白楚年觀察封死的門上所貼皮紋牆紙的劃痕,把掌心平按在原來門的位置,仔細感受溫度的細微變化,似乎要比正常的溫度高出些許。


    白楚年敲了敲門和牆壁,無法確定是空心還是實心,因為牆壁的材質很奇特,白楚年手賤摳開了一小塊牆紙,裏麵是一種密度超高的金屬,僅靠敲擊的聲音根本判斷不出牆壁另一麵是否還有空間。


    蘭波坐在房間正中心,魚尾像人類的膝關節那樣彎曲,雙手抱住尾巴,把頭搭在上麵。


    白楚年走過來單膝蹲在他麵前,把蘭波按到自己胸前,輕笑安慰:“害怕了?”


    “直接、拆掉。”蘭波翹起尾巴,魚尾末端閃動強電流。


    白楚年相信蘭波的確有這個能力直接把整個密室化為一團焦炭。


    “我們還不確定這裏麵有多少活人,如果你隨便出手毀掉整座屋子,人質死了的話會算在你的頭上,等你被關進國際監獄裏,我再想救你就麻煩了。”


    蘭波靠在白楚年肩窩裏,淡淡地問:“我,為什麽,要做……這些。”


    “一開始是為了三千塊獎金……不過歸根究底歸根究底還是為了向會長他們證明你對人類沒有威脅,而且很能幹很乖,這樣會長就會允許我一直把你養在我家裏,你喜歡嗎?”


    “我不需要,別人允許。”蘭波依靠尾巴的力量支撐起身體,以一個占有的姿勢把白楚年摟在臂彎裏,低下頭,嘴唇輕貼在白楚年額頭上,“我會帶你……回……洪都拉斯。”


    “哼……”白楚年眯起眼睛,故意順著蘭波的意思,用臉頰蹭了蹭他的頸窩。


    當alpha表現出依賴時,蘭波的態度肉眼可見地從冷淡變得柔和愉悅,然後輕輕捧起白楚年的臉,歪頭吻住alpha的嘴唇,冰涼舌尖探進口腔,並且散發出濃鬱馥雅的白刺玫安撫信息素,長魚尾強勢地纏繞住他的身體。


    人魚熱情的示愛完全表現為進攻和控製的一方。


    在自然界中某些物種會以母係為尊,比如蜂群中的蜂後,蟻穴中的蟻後,它們掌握著交配權,即族群中的絕對權威。


    白楚年頓悟,終於理解了蘭波忽冷忽熱的態度轉變——當蘭波認為他的所作所為冒犯到了自己“權威”的地位,就會有意識地冷落他,變得嚴厲疏離,以此來鞏固自己的地位;當白楚年故意表現出示弱和依賴的時候,蘭波會覺得alpha臣服於他,於是就會很開心地以上位者的姿態保護和愛.撫他。


    想起他們第一次睡在同一個繁殖箱裏那天,白楚年還記得自己訓練一整天後,遍體鱗傷筋疲力盡,看見床上多了一尾漂亮的小魚omega,任誰都會覺得心裏無比溫暖安慰的,但蘭波對他興趣不大,一直背對著他。


    可他身上的氣味實在太溫柔了,白楚年從背後抱著他,額頭輕輕抵著他的背睡著。現在想來,這種姿勢在蘭波的視角根本就是在表示順從和臣服。


    大概從那天起,蘭波就把他徹底視作了屬於自己的東西,而現在,這樣的種族本性隨著蘭波的進食量接近滿足而越發凸顯出來。


    “原來是這樣嗎。”白楚年終於摸清了這個縹緲的生物的套路,仰頭彎起唇角露出一個很乖的表情,半眯眼睛淡笑,“哥哥。”


    當這個稱呼脫口而出時,他看見蘭波的胸口起伏節奏立刻變得快了。


    人魚興奮地將卷在白楚年身上的魚尾纏得更緊,蓋住私密部位的魚鰭被一個逐漸脹大的東西頂了起來。


    一枚紅色激光瞄準點突然落在了白楚年臉上,白楚年敏銳地察覺到危險,抓住蘭波雙手抱他站了起來。他用小臂托抱著omega,左手摘下背後的hk417,槍口指向對方。


    “別動,哥們,老子的槍可不長眼,把手舉起來。”就在兩人沉迷在二人世界裏,已經把外邊的情況忽略掉的時候,臥室床邊的一扇門不知不覺打開了,一個雇傭兵打扮的alpha舉著衝鋒槍緩緩走進來。


    白楚年還沒來得及思考這道門是如何打開的,懷裏的蘭波已經變成了憤怒的紅尾,背鰭紮起血紅尖刺,盯著雇傭兵的眼神盡是正事被打斷的憤恨怒意。


    “等等,蘭波,先別——”


    一道閃電從魚尾末端釋放,轉瞬間那位莫名出現的雇傭兵,連著他手中的槍同時化作一縷刺鼻的黑煙。


    很快,雇傭兵的同夥也從這道不知不覺出現的門中走了出來,用槍指著白楚年和蘭波。


    領隊的是位吉拉啄木鳥alpha,白楚年還清楚地記得他,在atwl考試裏,他們在圖書館遭遇的無人生還隊,當時無人生還隊準備直接開車莽過來,他用m25一槍狙掉了車上的司機,也是無人生還隊的主力,一位名叫恩可的吉拉啄木鳥alpha。


    但由於白楚年甩狙速度太快,恩可還沒有看清他的臉就直接被爆頭淘汰了,所以這時沒能認出白楚年。


    恩可抱著微衝打量這兩個人,看見蘭波身上的警服時眉梢挑了挑:“警察?”


    “我們是來搜救人質的,不衝突。”白楚年麵帶微笑,手底下盡量按住蘭波不讓他暴起傷人。


    “哼。”恩可見他們隻有兩個人,並沒把他們放在眼裏,冷聲盤問,“剛剛是不是有個人進到這個房間裏了,他去哪兒了?”


    白楚年真誠回答:“啊?沒看見。哪兒有人啊,沒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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