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我不動作,幹脆掀了被子拿著棉襖直接往我身上套。我再次震驚。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誰嗎?什麽時候這麽開放了?男女授受不親啊喂!


    而且都已經穿了一件了你又拿出一件是幾個意思?!往常這種厚度的我穿一件都嫌礙事,再穿一件我怎麽走路?用跳的嗎?……哎哎哎過分了啊,這第三件了!……完了,跳也不行了,隻能滾了……


    我當然不可能乖乖地就坐那任他給我綁成個肉丸子,但是重點是也不知道這家夥三年裏吃了啥,一隻手就能把我製住,並且是死死的那種。在我的掙紮與反抗無用之後,我光榮地成為了一顆包了五層棉襖的大肉丸子……


    他打量了一下空前圓潤的我,似乎滿意了,把剩下的棉襖收回去,又找出一件道袍給我套在最外麵……等等,少年你別扯了,這肯定套不……


    呲——


    看看,我說吧,果然撐爛了吧?我眼看著好好的道袍在腰間開了個大口子,心裏想著這他娘又得補了真是麻煩。


    他手上拿著我的道袍,似乎有點不知所措,臉上出現了一種大概也許可能叫做尷尬的表情。然後他想了想,拿出另一件道袍,把我身上的棉襖脫掉了一件,這才勉強套上。【零↑九△小↓說△網】


    於是我就成了一隻不那麽圓潤的大丸子。


    我艱難地下了床,又艱難地抬腿,啪,一步,再艱難地抬腿,啪,兩步,再再艱難地抬腿……欸欸?!我怎麽離地了?!


    我一驚,視域快速旋轉,最後停在某人的下顎上。


    又被抱起來了。


    還沒等我定下神,他就大步往外麵走了。


    此刻正是未時末,也就是下午兩點四五十的樣子,宗裏弟子大多沒什麽事,於是他們之中有十幾個幸運兒就在從枯榮苑到山門這短短的一段路上,目睹了他們的塵醴師兄被另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看起來不怎麽好惹的、不認識的、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個男性無疑的人,堂而皇之地抱在懷裏疑似高調秀內啥——雖然我本人並沒有這麽圓潤的身材,並且也已經盡力拉高領口把臉擋住縮成一團降低存在感了,然而在我腰間不住晃蕩的貌似無辜的腰佩暴露了這一切,不管是上麵刻的醴字,還是底下栓的竹綠色流蘇穗子都完美地把線索指向了我。


    我默默往他懷裏縮了縮,我幾乎已經能想象之後半年青雲宗弟子私下裏的談論熱點了。比如:“風流依然!某斷袖親傳不甘寂寞又覓新歡”,再比如:“拿什麽拯救你,我的斷袖師兄?”,又比如:“為何美男屢遭毒手?為何斷袖如此難醫?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然後到了山門處,等在那裏的是塵愉那小子,以及一輛馬車。


    塵愉笑著朝我們打了個招呼,掀起車簾子,讓他把我放了進來。


    我靠著車壁艱難地坐起來,然後翻了個白眼,問塵愉:


    “幹嘛去?你怎麽也……摻和進來?”


    塵愉促狹一笑,答道:“今天是正月十五,當然是帶你下山看熱鬧去。”至於我的第二個問題,他半個字也沒回答。


    不過隻要想想,就知道肯定是碧白那死丫頭指使的,不然就憑那個誰那點能耐,還使喚不動他。我斜著眼瞟了一眼跟著我上來的那個人,他規規矩矩地坐在了我的對麵,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坐在車轅上的塵愉手中的馬鞭一揚,趕著馬兒就往山下走。


    車廂開始前後左右地亂晃動。我穿得太厚,坐不太穩,好幾次險些倒過去把腦袋磕在車壁上,還好我最後都憑借著超強的毅力挺住了。正當我鬆了一口氣之時,不知道車輪子是不是硌在一塊石頭上了,整個車廂猛地一顛,我立馬衝著左邊倒過去,眼看著就要懟上車壁。我的兩隻手急忙在空中亂抓著,想抓住點什麽來穩住,可是車廂裏除了兩排座位就什麽都沒有了,我知道我肯定要抓個空,索性眼睛一閉,就等著頭上傳來疼痛。卻沒想到真抓住了一個東西,而且被那東西用力一拽,反而倒向了右邊,紮進了一個說軟也不太軟,說硬也不太硬的地方。


    睜眼,看見一小截雪白的鎖骨,正從微微扯開的衣領裏探出來,深陷的骨坑讓人不禁對隱在布料以下的部分充滿遐思。我咽了咽口水。這是死穴啊。


    接著我就立刻醒轉過來,收起出現了瞬間的癡漢臉,借著他手上的力,離開他的胸口,坐直……然後再次一頭紮了進來,磕得我腦門生疼。


    話說突然把手上的力撤掉這種行為真的人幹事?!


    我氣結,縮手,想把手抽回來,卻被早有準備的他緊緊捏住,動彈不得。嚐試了幾回,發現確實是拿不出來,我也就認命了,任他把我手捏著。


    反正剛好還暖手了,不暖白不暖。我自暴自棄地想著。


    他見我不動了,手上的力也鬆了幾分,把我的兩隻手放在一起,用手掌柔柔地捧住放在膝上。


    一時間車廂裏一片靜默,我歪倒靠在他的胸口,他一手攬著我,專心替我暖手,竟然醞釀出一種溫馨的氣氛。


    由於我不想讓某人誤會我在用頭蹭他的胸口,所以我的視線隻能看見某人的半截鎖骨,和我們交握的手,臉頰的溫度有些上升。


    果然不應該穿這麽厚的,熱死我了。我紅著臉想。


    過了許久,我感覺到馬車漸漸慢了下來,於是掙了掙,他從善如流地放開我,並且幫我坐正。


    我們倆剛分開,塵愉就掀簾子看進來了。


    “到了。”


    他先一步下車,然後對著我伸手。


    我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情況,確實一個人下不來,於是把一隻手給他,任他把我拉了下來。


    安全落到地上之後,我正要把手抽出來,他手裏又是一緊,我就知道我這手是抽不出來了,也沒怎麽糾結,就索性先寄放在他那裏了。反正我現在這個樣子,走路也是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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