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守所裏的人將大門打開的時候,外麵正擁擠著大量的喪屍,雖然它們根本無法衝破看守所的高牆,但那密密麻麻的數量讓人一看就頭皮發麻。而如果它們當中再有一隻之前襲擊李傑他們的變異體的話,看守所裏也不是絕對安全的。


    大門一開,就有很多喪屍往這個方向湧來。不過在黃傑的指揮下,看守所裏的幸存者們用輕機槍、自動步槍組成了一片密集的彈幕。黃傑現在真是既不缺糧,也不缺彈藥,至少對於他這裏有限的這麽幾個人來說真的不缺,而他之所以願意這麽做,除了做一個順水人情之外,李傑衝出去的時候能引開大量喪屍也是事實。


    當喪屍在槍林彈雨中被打得血肉橫飛的同時,李傑發動了防暴車,猛的一踩油門,車輪在地上摩擦出一片難聞的焦臭味之後,像一枚魚雷一般的衝進了喪屍的海洋裏。而在他身後,看守所的大門也迅速的關上了。


    “媽的。”黃傑在大門關上的時候吐了一口濃痰,他看到除了門口堆積的大量喪屍屍體以外,還有很多喪屍幾乎都要湧到門裏來了,自己這個人情做得實在太凶險,果然末世裏是一點點的文藝都不能玩的啊。


    而李傑駕駛的防暴車像一枚魚雷,又像一道犁,犁開了看守所外圍大量的喪屍,而周圍那些喪屍,也憤怒的追著他尾隨而去。李傑的車速很快,基本上路上的障礙物,能撞開的都是直接撞開的,不管是一般居民小區的圍牆也好,還是路上停著的汽車也好,防暴車結實的車身在撞擊中不斷的變形,但始終沒有熄火拋錨。汽車的速度當然也是喪屍不能企及的,那一片喪屍的海洋在被他犁開後,又尾隨他追了很遠,但最終也被甩得無影無蹤了。


    李傑把車開到一個街道小工廠裏,也顧不上檢查工廠裏的狀況,抱著季憶,背著裝備,徑直就往工廠的水塔上爬。那個水塔有20多米高,“之”字形的鐵樓梯,中間還有一間半封閉的屋子,裏麵是一些李傑看不明白的機電設備,設備旁邊有那麽幾個平方的木地板,除了樓梯的一側,另外三麵都有鋼板擋著。


    李傑就把季憶放在了機電設備旁邊的木地板上,然後噔噔噔的跑到樓梯的下半部,砰砰砰的一陣,將自己攜帶的自動步槍和手槍的子彈毫不猶豫的打完,子彈全部射在了最下麵的幾層鐵樓梯上,並且是瞄著關鍵位置打的,然後他不停的在那些樓梯上跳踩,奮力的踩跨了最下麵的幾層樓梯,空出了兩米多的位置來。這樣,他自己還能抓著樓梯的扶手往上爬,喪屍的話,爬一般的樓房裏的樓梯還是沒問題的,爬這個陡峭的鐵樓梯本來就很難,再空出這麽兩米多的距離,除了變異體,都隻能望而聲歎了。


    李傑爬上去,又把一顆手雷綁在了緊跟著的樓梯上,用一根纏在水塔外麵的電線(扯下電線的時候,他也不管有電沒電,反正是顧不上了)栓在了手雷的拉環上,一旦還有喪屍或者自己的同類爬到那裏的話,他就會拉響手雷,把水塔的下麵半截樓梯全部炸斷。


    做完這些事情以後,李傑滿頭大汗的回到季憶的身邊。季憶雖然什麽也沒做,可也同樣是滿頭大汗,她的臉色還沒有變綠,倒是一片明顯的高燒中的嫣紅。如果不是情況不對的話,李傑一定會流著滿嘴的口水讚歎,這姑娘現在不但很美,還性感得不得了。


    季憶看著李傑,無力的笑了笑,問:“敢不敢在這個時候嚐試一下讓我變成一個真正的女人?你說過你要我的。”


    李傑豎了一根大拇指,問:“你一直都這麽彪悍?”


    季憶嗬嗬一笑,說:“彪悍談不上,不過認識你以後,也跟你學得非常的無恥了。”


    李傑歎了口氣,說:“無恥?我倒一直覺得是個優點呢。好吧,時間急迫,我們不要廢話了。你應該知道我打算做什麽吧?武俠小說裏那種解毒療傷的方式暫時不用,因為我覺得注射畢竟更靠譜一些。”


    季憶說:“其實一點也不靠譜。即使你的全免疫體質可以提煉抗病毒血清,但是你認為直接注射你的血液能起作用嗎?你真是看武俠小說看多了。不過死馬當活馬醫,試試就試試吧。本來我還想問問你是什麽血型,現在覺得連這個也不必問。這就開始吧。”


    其實,在和季憶說話的時候,李傑已經拿出了在看守所的救護車上順出來的東西,除了一堆藥品之外,就是幾套一次性注射針筒。他動作很麻利的用一根醫用膠管纏住了自己的左臂,用手拍了拍,然後就將針管紮進了自己的血管裏,抽出了一管鮮血來。然後同樣動作很麻利的將自己的血液注射進了季憶的靜脈裏。


    “動作還很麻利的。”季憶一動不動的看著李傑所做的一切,坦白說,她現在沒有痛感,無論如何,這都不是一件值得樂觀的事情。不過她的意識還很清楚,說話也沒問題。當她看到李傑注射了一管之後,又抽了一管自己的血,就笑著說:“如果有用的話,也許幾毫升就可以了,如果沒用,你把你的血全換給我,也是白搭啊。”


    李傑這時沒有一貫的吊兒郎當的做派,依然動作麻利的做著抽血、輸血的工作。他突然一句話也不想說,隻是機械的做著這些動作,腦子裏也是一片空白。一直到幾套針管全部用完,他才坐了下來,看了看季憶,想說句什麽話,卻發現自己剛一準備開口,就有些哽住了的感覺。


    季憶倒是毫無保留的淚流滿麵,淚流滿麵的笑著說:“拜托,大叔,你就是個厚顏無恥,見到美女就會流口水的,不管有幾個都像左擁右抱的猥瑣男好不好?玩悲情真的不是你的特長啊。”


    李傑還是沒吭氣,他的槍已經沒子彈了,季憶的手槍彈夾裏還有七八顆子彈,他把季憶的手槍拿過來插在了自己的槍套裏。接著讓水塔上爬上去看了一下,水塔裏還有一多半的水,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當做一個遊泳池都不為過,水塔上麵是一個雨棚,站在上麵能看到很遠的地方。這個街道工廠沒多大,除了水塔之外就是一間廠房和一棟三層的辦公樓,廠區裏停著兩台小貨車,堆著一些原材料和雜物。


    沒有喪屍,至少現在沒有,周圍一片都沒有。也許喪屍都被吸引到看守所那邊去了。李傑往那個方向看了看,遠遠的,竟還能看到看守所的高牆。他的視力很好,所以甚至還能看到高牆上遊蕩的哨兵,不過不知道對方能不能看到他。就算看不到,之前他弄出的槍聲,他們也應該能聽到。


    現在回想起來,去看守所投靠黃傑不是個好主意。不是寄人籬下的問題,而是,對末世以後人心的異化還有些估計不足。現在魯斯他們留在那裏會發生什麽不好推測,也不難推測,最有可能的劇情,就是黃傑看上了金荷熙,而她本人無力反對,魯斯大概和她也沒太大的交情,要為她跟黃傑幹架。那麽那個女明星成為黃傑的女人隻是時間問題,從黃傑盯上季憶的時候,李傑就斷定黃傑在這方麵絕對不會含糊的。其實是他的話,他也不會客氣。也許黃傑會連趙佳敏一起要,甚至想得更惡俗猥瑣一些的話,他和他那些兄弟還可以輪流來。


    這麽一來,把金荷熙和趙佳敏帶到黃傑那裏,是不是害了她們呢?這也談不上吧,至少,她們還能活下去不是嗎?


    李傑這時候沒心情去關心那些事情了,他檢查了水塔,確定不再有危險後,回到了季憶的身邊。他現在隻剩下一件事可以做了,那就是抱住季憶,陪著她直到最後,至於會不會有奇跡,那根本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


    “7月14號,中午12點14分。天氣晴,氣溫,我想至少也有38、9度吧。我被喪屍變異體抓傷了,正在感染。”季憶現在既沒有日記本,也沒有錄音筆,但是她靠在李傑的懷抱裏,依然用有些虛飄的聲音,為自己做著記錄。


    “我看到了很多人死去,隻是,死亡,到底是什麽呢?當我變成它們中的一員的時候,李傑,我能告訴你死亡是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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