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洋的話傳來,讓我渾身一驚。


    我無法理解,一時也無法相信。但袁玲聽到林洋的聲音,倒是主動把衣服床上了,走到我身邊,比劃了一下手語。


    我也看不懂什麽意思,就朝著林洋跑了過去,詢問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三木,老倔頭是不是過來偷看了?”林洋說著,不等我回話,又接著道:“老倔頭一回村,就跟瘋子一樣到處亂嚷,說你媳婦光屁股,吵的大家都醒了,然後當著大家的麵,把一瓶農藥都喝了下去。”


    “沒人攔著?”我脫口問道,雖然老倔頭偷看了袁玲,可大晚上的,也看不到太多,而且對方年紀大。


    當時我氣憤,現在聽老倔頭都死了,心中就沒那麽憤怒了,隻是覺得不可思議,一大群人都在場,怎麽就讓一個老人當場喝了農藥。


    “怎麽沒攔?攔不住啊!老倔頭完全跟瘋子一樣,拿著一把菜刀,誰上去攔,他直接不帶猶豫的,當場就砍。他孫子手都被砍了好幾刀,大家誰敢上去?眼睜睜看著他喝完了一瓶農藥。喝的臉都扭曲了,手中的菜刀卻死死抓著不放,死的時候,都是站著死的。”


    林洋說的臉色都有些發白,讓我趕緊回村,說是老倔頭的孫子要找我算賬。


    我聽得火氣又上來了,找我算賬?找我算什麽帳?難不成還是我不對了?不該打擾老倔頭偷看?


    林洋也看出我臉色有些不對,讓我冷靜點,回去好好解釋一下。


    我嗯了一聲,叫了袁玲,我們三人便朝著村裏走去。


    還沒走到一半,就看見老倔頭的兩個孫子迎麵走了過來,大孫子林棟左手還在滴血,被三根叔拉著。小孫子林粱沒拿菜刀,卻也被幾個村中長輩拉著,後麵一群村裏人跟著,都在勸他們。


    見到我,三根叔搶先叫了起來:“三木,咋回事啊?”


    我還沒回答,林棟林粱兩兄弟就開罵了。


    我想著人死為大,也不計較,就將事情說了一遍,特意說明,我沒有對老倔頭任何的辱罵或者動手。


    “沒動手,沒罵,我爺爺會發瘋喝農藥自殺?三木,你狗日的,今天不把話說清楚,老子燒了你的屋,不砍死你,也要弄殘你。”林棟紅著眼睛吼了起來。


    “老倔頭身上有沒有傷,你們看不出來?就算我罵了又怎樣?偷看我媳婦,還不讓我出聲了?”我回了一句。


    要是換個場合,我也會忍忍,可現在袁玲就在旁邊,作為男人,作為丈夫,我不能什麽都不說。


    “罵了隔壁的,一個啞巴有什麽好看的。我爺爺都多大年紀了!”林棟不依不饒,掙脫著要衝過來。


    “怎麽說話的?”三根叔推了林棟一下:“老倔頭的死,誰都不想,事情還沒弄清楚,你說這話是不是過了?不說你跟三木從小一起玩著長大,就憑三木今天結婚,你這話說的就太傷人。”


    三根叔說完,朝林棟他爸看了過去,讓他管管。


    林棟他爸是個老實人,平常話不多,現在聽三根叔這麽一說,其餘村裏人也都跟著勸,他才出聲,讓大家回去說,把事情弄清楚,該是誰的責任,誰就負責。


    眾人相勸,林棟兩兄弟罵了幾句,也就依了。


    一群人回到村裏,我將袁玲送回家,讓她先休息,我便去了三根叔的家。


    三根叔作為村長,說話有份量,把道理講出來,說老倔頭是自殺,就算我辱罵過他,也是他偷看在先。


    老一輩的農村人,雖然都沒讀過什麽書,可一些是非還是能夠分辨,也都開始幫我說話,隻是林棟兩兄弟不依不饒。


    別看林棟兩兄弟罵的凶,還威脅要燒我家房子,砍死我,到最後,也無非是讓我賠錢,老倔頭的喪葬費我出,另外還要陪五萬,還要守一晚上的靈賠罪。


    我聽得當時就冷笑了起來。


    “笑你麻痹,三木你狗日的記住,你他媽能夠活到今天,不是吃了我家的飯,你他媽早就死了。”林棟衝著我吼了起來。


    我不想理睬他,朝著三根叔看去。


    三根叔明白我的意思,開始跟林棟兩兄弟做工作起來,最後達成喪葬費不用我出,但要我陪兩萬塊錢,守一晚上的靈賠罪。


    我願意賠錢守靈,倒也不是怕他們兩兄弟,主要是三根叔相勸,說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他們不講道理,也沒辦法,而且三根叔表示,他幫我出一萬塊錢。


    我謝絕了三根叔的好意,用手機轉了兩萬給林棟家,便跟著守靈起來。


    因為現在大半晚上,棺材也來不及買,老倔頭的屍體就躺在門板上,用一塊白布蓋著。


    守靈的除開我和林棟兩兄弟,還有老倔頭的幾個兒子姑娘,因為剛才的事情,都顯得有些尷尬,我心想到天亮也就幾個小時了,很快就過去了。


    可能是大家都不說話,氣氛有些沉默,林棟他們幾個開始鬥牛起來,剛開始,還沒什麽動靜,可不到半個小時,估計輸贏大了,打牌的聲音也開始大了起來。


    我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能默默地坐著,差不多一個小時後,有些尿急,就想去上個廁所,隻是剛站起身,就見五隻狗跑了過來。


    我見是村裏的狗,也沒太在意,也不想在林棟家裏麵上廁所,就去了旁邊的角落撒了個尿,等我回來的時候,發現那些狗圍在老倔頭的屍體旁邊,乖乖坐著,也不吠叫,卻盯著老倔頭的屍體,詭異的很。


    我畢竟小時候見到過髒東西,這時心中有些打鼓,就靠近過去,要把狗趕走,可我嗬斥了兩聲,五隻狗頭也不動作,依舊死死盯著老倔頭的屍體。


    白布蒙著屍體,我也看不清老倔頭的具體情況,但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起來,正要轉身跟林棟他們家人說說的時候,一陣風刮了過來,將蒙著老倔頭屍體身上的白布給掀了開來。


    白布掀開的同時,我忍不住往後退了一小步,不是我膽子小,而是老倔頭的情況太嚇人了。


    老倔頭喝農藥而死,死的時候,我沒看見,此時被風吹開的白布掀開,昏暗的燈光下,隻見一張扭曲至極,整個臉都是青色的老倔頭,跟死不瞑目一樣,眼睛是瞪著的。


    我退了一小步,林棟他們卻沒有發現,應該是打牌打的入神,可這個時候,五隻狗卻猛然衝著老倔頭吠叫起來。


    狗的叫聲,讓林棟他們家人反應了一下,紛紛掉頭看了過來,但隻是一瞬間,我就聽到他們一家人發出了驚叫聲。


    我不明所以,看了他們一眼,見他們臉色蒼白,老倔頭的一個女兒更是身子都抖動起來,指著老倔頭的屍體,聲音顫抖的說老倔頭的眼睛睜開了。


    我聞言頭皮都炸了開來,一個女兒,肯定不會開離世父親的玩笑,就算是外人,也不會如此缺德。


    與此同時,那些狗吠叫的聲音也越來越大,還對老倔頭做出攻擊的姿勢,這個時候,我哪能不明白,出事了。


    我想法一出,果然,就在這一瞬間,躺在門板上的老倔頭,猛然坐了起來。


    “啊!”


    驚恐的叫聲,在這一刻響起,幾個女人,直接嚇哭了,癱坐了地上,林棟他們幾個男人,驚恐之下,抓起了板凳。


    我雖然以前見過髒東西,但那終究是小時候不懂事,很多時候還以為就是人,可現在老倔頭猛然起身,我也嚇得差點尿褲子,趕緊往後退。


    我退的動作剛出,老倔頭屍體就站了起來,瞪起來的眼睛朝著我盯來,腳步也開始僵硬的走向我。


    那一瞬間,我完全被嚇傻了,連逃都忘記了,隻聽到林棟傳來一句:“三木,你狗日的,還說沒有害我爺爺,他現在還魂找你報仇了!”


    林棟的話,將我從傻愣中喚醒過來,而此時,讓我沒有想到的是,老倔頭卻對我詭異的笑了一下,然後身子一轉,朝著林棟衝了過去。


    老倔頭屍體轉的突然,林棟估計是剛罵完我,一時沒有注意,也沒有反應過來,頓時就被老倔頭給掐住了脖子。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們都傻了兩秒,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林棟他爸,他人老實,可兒子被死去的父親起屍掐住脖子,而且掐的翻白眼,他急眼之下,二手不說,將手中的板凳砸了過去。


    農村的板凳大多是那種長條形的,砸到人身上,雖然不致死,可力道不小,隻是這一板凳砸在老倔頭身上,凳子裂了,老倔頭卻連頭都沒回。


    “快幫忙拉開。”我隨即也反應過來,這個時候也顧不得林棟一家如何對待自己,衝上去拉住了老倔頭。


    我上前,林棟他爸也跟著過來,我們兩個一人抓住老倔頭一隻手,但絲毫效果沒有,老倔頭的雙臂跟鐵做的一樣,完全是紋絲不動。


    我看林棟被掐的臉都紅了,雙手亂揮,白眼直翻,加上又拉不動老倔頭,情急之下,衝著林梁他們幾個男的叫了起來,讓他們幫忙。


    我不叫還好,一叫,他們反而往後退了起來,林棟他爸見此也罵了起來,可依舊沒有效果,不知道林梁他們是不是嚇傻了,還是覺得太詭異,都不敢過來。


    沒人上前幫忙,我們兩個拉不動,折騰了半分鍾,我手都酸了,不過我們的叫聲,把其餘睡覺的村人給吵醒了。


    但已經晚了,林棟死了,他舌頭都被掐了出來,直直伸在外麵,一張臉青紫,眼睛翻的隻剩眼白。


    可能是村民都圍了過來,老倔頭口中發出了兩道嗬嗬的聲音,空洞的目光似乎在辨識方向,然後一個轉身,帶著林棟蹦了起來,跟僵屍一樣,朝著墳地方向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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