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倔頭帶著林棟蹦著朝墳地方向過去,誰都不敢攔,場麵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得見,直到老倔頭他們兩個屍體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女人們的哭聲才再次響起。


    哭聲將寂靜打破,吵醒的村民也開始低聲議論起來,說老倔頭死不瞑目,才還魂掐死了自己的親孫子。還有人說這不可能,哪有爺爺還魂掐死親孫子的說法。


    大家各說雲雲,誰也給不出個準確答案。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啊!我家是造了什麽孽啊!”林棟的爸,這個老實人,承受不住打擊,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村民一個個上前相勸,三根叔走到我身邊,詢問我事情的具體經過。


    我剛說了兩句,林粱突然跟瘋子一樣,衝過來就踹了我一腳。


    我被踹的有些懵比,還沒開口,林粱就紅著眼睛指著我罵了起來:“三木,你媽了個逼的,你要害死我全家是不是?老子今天就先弄死你!”


    罵著的同時,林粱又朝著我踹了過來。


    這次我有了準備,往後退了一下,目光盯著林粱,心頭的火也衝了上來。


    “林粱你他媽瘋了是吧!”三根叔見此,吼了一聲,衝上去將林粱攔住,狠狠甩了他兩個耳光:“三木害你全家做什麽?有什麽話,說明白,錢也賠了,守靈也是你家的要求,還要怎樣?”


    “好,說明白是吧!”林粱紅著眼睛點了點頭:“大家都在這裏,我就把話說明白!”


    “說!”我也沒有客氣,倒想聽聽林粱能說出什麽。


    “三木你別說話。”三根叔轉頭看了我一眼,眼神示意我冷靜點。


    林洋也跟著過來,拉了我一把。


    我嗯了一聲,不再多話。


    林粱開口了,沒有衝著我,而是對三根叔說道:“三根叔,我把話說明白,你也不要護著三木。”


    “不護著,我隻護著有道理的人。”三根叔皺了皺眉頭。


    “好。”林粱點了點頭:“一開始我還想不通,我爺爺就算偷看了三木媳婦,就算被三木罵了,也不可能回來喝農藥自殺,還當著全村人的麵,拉都拉不住,三根叔,你不覺得奇怪嗎?”


    三根叔沉默了一下,才道:“你接著說。”


    “守靈的時候,你們都不知道,我爺爺起屍,是三木最先發現的。而且中途,他去牆角那邊不知道做了什麽?我爺爺剛起屍的時候,還對三木笑了一下。大家都清楚,三木爺爺,懂得道行,要說三木一點都不會,誰他媽相信!”林粱說道這裏,狠狠衝著我瞪了過來。


    “你想說,是我用道行,逼的你爺爺回來自殺,再用道行讓你爺爺起屍,掐死你哥是吧?”我冷笑了一聲。


    “你他媽還裝是吧?”林粱吼著,衝過來又踹了我一腳。


    這一次,我沒有退,也沒有站著不動,抓著地上的一條板凳,二話不說,朝著林粱就砸了過去。


    顯然大家誰都沒料到我會動手,一板凳下去,砸的林粱啊的慘叫一聲,我也是憤怒之下失去了理智,板凳不停,下著死手,死命的朝林粱身上砸。


    先前老倔頭的死,我已經賠錢息事寧人。


    現在林粱這話出來,那意思不往別處想,起碼都要我賠錢,我先前賠了兩萬,是念在小時候吃過他家的飯,也不想節外生枝,但現在我卡裏就剩一萬多,我剛結婚,還要過日子。


    再賠下去,我這日子也不用過了,等著餓死。加上他們家連番誣陷我,泥菩薩都有火氣,媽了個逼的,不讓我活,我也管不了許多,所以下手起來,也沒有分輕重。


    幾板凳下去,林粱頭都被砸破了,血流了出來,可我還沒有停手。


    “三木,夠了!你真要打死人!”三根叔吼了一聲,衝過來打了我一巴掌。


    這一巴掌,讓我冷靜了一些,隻是心頭的火,還沒有完全消失。


    估計我出手重,下手狠,林粱被砸傻了,抱著頭蹲在地上哆哆嗦嗦,哪還有之前的囂張。


    “三根,林粱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三木想要證明清白,還得請楊瞎子過來看看。”村中一位長者站了出來,猶豫了一下,把話說了出來。


    “是啊,老倔頭起屍,這件事情,不管是不是三木做的,都要解決。”


    “我看這樣也行,就是請楊瞎子貴,這錢,誰出?”


    村民一個個開始討論起來。


    楊瞎子不是林家村人,他的出現很突然,是在我爺爺去世後七天,他才搬過來的,但不住在村裏,就在村後山搭了個棚子住著,他還有一個徒弟,好像叫做楊秀。


    楊瞎子跟我爺爺不同,我爺爺就算去外村幫忙,都隻會象征性的收取一些費用,但楊瞎子收費貴,起步價都是一萬。


    雖然現在的一萬,不像以前萬元戶的時代,可也算是個不小的數目,加上楊瞎子那人長得醜,瞎了一隻左眼,常年用狗皮膏藥蒙著,也不太跟村裏人來往,所以價格上麵,從來都不會降,他說多少就多少,錢不到位,死了人他都不管。


    現在問題提出來,請楊瞎子誰給錢,大家都沉默了,目光朝著林棟他爸看去。


    林棟他爸還蹲在地上哭,眾人看過去,他都沒有抬頭。


    “唉,先請楊瞎子過來再說吧,到時候再商量。”三根叔無奈的歎息一聲,叫林洋跟村裏幾個長輩去請一下。


    差不多二十來分鍾,林洋他們把楊瞎子師徒給請了過來,三根叔讓我把事情詳細的講述一遍,然後開始詢問楊瞎子要多少錢?


    楊瞎子半夜兩點被叫起來,顯然脾氣有些不好,獨眼看了三根叔一眼,伸出右手,手掌攤開。


    “五萬?”


    起步價一萬的楊瞎子,一下伸出五根手指,讓三根叔深吸一口氣,一下為難起來,但又知道楊瞎子的規矩,還價免談,硬是愣在原地,不知道接下來該怎樣說。


    “林棟他爸,你別哭了,你盡你的能力拿一點,其餘的,我們大家想想辦法,怎麽說,大家也是一個祖宗傳下來的,能幫忙的,大家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不管。”愣了半天的三根叔,最後又無奈的歎息一聲,走到林棟他爸麵前。


    說完,三根叔目光朝著其餘村人看去,大家也都紛紛表示願意幫忙湊點,不少人都開始掏荷包拿錢起來。


    這家幾百,那家一千,村裏四十多戶人家,過年都有現金在手,當場就湊了兩萬五,加上三根叔的一萬,林棟他們家拿了一萬五,把五萬塊錢湊齊了。


    楊瞎子讓徒弟楊秀把錢拿著,也不說一句話,腳步一邁,領先朝著墳地方向走去。


    我們一大群人在後麵跟著,路上三根叔低聲囑咐我,讓我忍一下,大家都湊錢了,就是不想事情繼續擴大下去。


    我也明白,就點了點頭。


    到了墳地,隱隱可以看見我爺爺的墳前,跪著兩個人,卻沒有動彈一下,從背影看,就是老倔頭跟林棟兩具屍體。


    這副情景,看起來異常詭異,饒是楊瞎子師徒在場,村人也都停下了腳步,不敢繼續往前。


    我朝著楊瞎子看了一眼,正好他也轉頭朝我看來,醜陋的臉沒有一絲神色,也不開口說話,弄得我莫名其妙,心想莫非是爺爺的墳出了問題?


    但我也不好問,怕村人誤會,見楊瞎子腳步朝著跪在墳前的老倔頭兩具屍體走去,我也沒有猶豫,準備跟著過去看看。


    “你過去幹什麽?”三根叔拉住了我。


    “楊瞎子在,出不了事。”我說了一聲,不顧三根叔的勸阻,還是跟了上去。


    我走過去,楊瞎子也沒讓我走開,而是將老倔頭和林棟垂下的頭給抬了起來。


    說實話,大晚上的,兩具屍體跪在墳前,已經夠詭異的,現在楊瞎子將老倔頭的頭抬了起來後,我才注意到,原本老倔頭睜開的眼睛,已經閉上了。


    林棟的舌頭卻依舊伸在外麵,脖子上麵還有道明顯的掐痕,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異況發生。


    “鹽。”楊瞎子看了幾秒,朝徒弟楊秀吩咐了一聲。


    等楊秀把一袋食用鹽遞過去,楊瞎子接手,便撒在了老倔頭和林棟的臉上,然後在地上抓了一把土,覆蓋在鹽上麵。


    我看楊瞎子的手法,頓時想起爺爺小時候給我講的一個故事。


    自從我眼睛被粘糯米不讓出門後,偶爾,我太無聊,會纏著爺爺講故事,不過每次爺爺所講的,都有些恐怖,隨著我年紀漸長,也不大敢聽了。


    而楊瞎子使用的鹽混泥土,這種辦法,我記得還是比較清楚得,爺爺當時講的也很詳細,說是檢查鬼上身的手法,隻要將鹽混著泥土抹在死者臉上,等上五分鍾,死者臉色發黑,那就證明被鬼上身過。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抹完鹽和泥土,楊瞎子就在旁邊等了起來,三根叔估計見這邊沒有動靜,也跟著走了過來,低聲問我是個什麽情況。


    我說等個幾分鍾就知道了,隻是這話剛出,楊瞎子突然掉頭又看了我一眼,問道:“你也懂?”


    “不懂。”


    因為林粱說爺爺傳了我道術,老倔頭也是我作法弄得起屍才掐死的林棟,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沒說是從爺爺故事裏麵聽來的。


    楊瞎子冷著臉笑了一下,顯然聽出我沒說實話,但他也沒有追問,等五分鍾到了之後,便讓楊秀將老倔頭和林棟臉上的土抹開。


    土抹開,我心一下沉了下去,老倔頭的臉色,的確發黑,林棟的臉色卻是沒有任何變化,那就說明,老倔頭起屍,並不是屍變,而是被鬼附了身。


    “楊瞎子,咋個老倔頭臉變黑了?”三根叔不懂其中道理,詢問了一句。


    “老倔頭的起屍,是被鬼附了身。”楊瞎子的回答,跟我所想一模一樣。


    隻是楊瞎子接下來的一句,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他說道:“這個鬼,就是這幾天動過這座墳的人,你們想想,這幾天,誰動過這座墳?”


    “啥?楊瞎子,你別亂說啊!”三根叔臉色一下變了,然後看向了我。


    我被看的渾身發冷,這幾天動過爺爺墳的,除開三根叔,就隻剩下袁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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