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的本質是自由創造。基本的潛能或力量,隻有在一個特殊的人,或某一特殊團體的人身上,才能實現全部這種力量。


    ——但丁


    學文化去圖書館


    2000年,李詠火了。


    媒體是這麽說的:“李詠把中國電視帶到了全民狂歡的娛樂新紀元。”有點兒拗口,但意思不錯。


    《幸運52》前所未有地改變了中國電視觀眾的收視習慣,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改變了他們的價值觀。“錢”這東西,過去誰敢提啊?除非他是商人,做買賣的,還得頂上個“無商不奸”的罪名。


    但是《幸運52》破了這個例。我的口號是:“誰都會有機會!”從來沒見過這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性別不限,年齡不限,學曆背景不限,隻要您參與,來者有份兒,最不濟都能落塊手表。


    關鍵是不僅觀眾得實惠,讚助商也得實惠。您想吧,要是沒有《幸運52》 ,您在哪兒做廣告能保證全國人民都不換台?況且一般的廣告播一次就完了,我可是在這45分鍾裏來回說您家產品好。接下來,您家銷量增了,利潤漲了,再回過頭來給節目投廣告。多好的良性循環!


    為了賺取收視率——收視率決定著上述良性循環能否成立——我決定閃亮登場,於是就有了後來那個被王朔評價為“穿得像18世紀法國皇宮裏看大門”的李詠。我腳下踩著堂tv的舞台,眼前展開的是一番開曆史之先河的事業,我想不裝,那個……我想不莊嚴,都不行。


    我完全沒有感知到環境對主持人著裝的限製和要求,純粹本著自己的審美訴求和習慣,很不規範地登上了曆史的舞台。


    千包裝萬包裝,都比不上這倆字:別裝!我覺得我做得挺好,實在,嬉笑調侃,言必由衷。特別是說起中獎,哎呀媽呀,我比得獎那位還高興,“價值5000元的大獎送給您!”聲如洪鍾,底氣十足。


    誰跟錢有仇啊?可是誰都不好意思承認。我的任務,就是昭告天下,“錢”是挺好的東西,至少不壞,誰幸運誰開心。


    中華人民共和國工商管理總局規定,電視傳播中授予觀眾的獎品,獎金額度不得超過5000元。經過一番波折和努力,《幸運52》開了先河,獎品價值上限可以達到8800元——還是稅後。


    免費上鏡,機會均等,邊樂邊賺錢,能不火嗎?


    當時我有個慣口,叫“學知識學文化,請去學校圖書館”。言外之意:我這兒可不是傳播知識文化的陣地。好多小孩兒愛看我節目,連作業都不寫了,家長還特欣慰,覺得孩子跟我能長見識。


    大錯特錯也。在我的節目裏,提問就是個幌子,目的還是娛樂、中獎。您要是願意,就跟我一塊兒玩;不願意也好辦,一台電視機可接收好幾十個上星頻道,您愛選哪個選哪個。


    在節目裏,我怪話一串串的,抽冷子就來個“逼問拷打式”互動。


    比如突然衝到第一排某觀眾麵前:“告訴我,好不好?”


    “好。”


    “你中午沒吃飯啊?我虧待你啦?再說一遍!”


    “好!”


    很不規範地登上了“曆史舞台”


    一見我和女觀眾擁抱,閨女就關電視。


    “再大點兒聲!”


    “好!!!”


    要麽就是冷不丁把臉跟一位女觀眾湊特近,諂媚地問:“哎,你覺得我今天表現怎麽樣?”


    對方“格格”直樂。


    “拜托,別光樂啊,說話,說話!讓你老公看見多不好。”


    不僅她樂,全場都樂了。


    我還曾經走到一位西裝革履的選手麵前,揪起他的衣服聞了聞:“喲,怎麽一股子尿臊味兒啊?一看你在家就不管孩子吧?孩子見你就滋尿!獎品拿回家,先犒勞你老婆啊。告訴你老婆,我向她問好。”


    爭議再次鋪天蓋地襲來。


    2000年初tv在西客站旁邊的一家酒店召開《幸運52》研討會,先研討節目本身,再研討主持人。會開到後半段,有兩位老爺子吵起來了,一位是tv副總編陳漢元,一位是前總編室主任龐嘯。因為是閉門會議,所以吵得很直白。


    龐嘯先生義正詞嚴地說:“像李詠這樣的主持人,堅決要槍斃!他給人們帶來了什麽樣的價值觀?錢?幸運?機會?投機?”


    陳漢元先生立刻反駁:“老龐,你徹底錯了,這樣的主持人我們非但不能槍斃,還要堅決保護,堅決支持!”


    在這之前,我請陳漢元先生看過一期節目,老爺子挺給麵子,去了。過後就說:“我這一把歲數了,什麽沒見過?愣讓你小子忽悠得一會兒坐下去,一會兒站起來。這他媽是怎麽回事啊?”所以他在會上,堅定不移地向著我。


    兩位前輩針鋒相對,爭執不下。整個一下午,我默默旁聽,一語未發。


    最後與會諸位專家學者長官相互妥協,得出結論:“《幸運52》造就了李詠,李詠風格了《幸運52》 。”


    這句話,如今已經成了中國傳媒大學的教材。


    屁股決定腦袋


    那年《新周刊》發動數萬名網友及讀者,評選出首屆“中國電視節目榜”,我和小白都榜上有名。我是“最佳遊戲節目主持人”,小白是“最佳新聞主播”。


    那是我獻身娛樂以後,得到的第一個大獎,激動得夜不能寐。我堅信那個獎項是專門為我設計的,那會兒,全中國也沒幾個“遊戲節目”。我美不滋兒地做上了春秋大夢,放眼百年以後,中國電視史想必繞不開“李詠”這個名字。


    頒獎儀式在海口的一家度假村舉行。我和小白以及眾多記者圍爐夜話,對酒當歌,一派眾星捧月、眾望所歸之和諧場麵。


    中國電視史繞不開“李詠”倆字兒嘍——自拍我都臉紅。


    我們倆主聊,其他人摻和。他說他的新聞時評,我說我的遊戲娛樂,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明明聊的是兩碼事卻又顯得那麽投機,從夜半到淩晨,意猶未盡。


    到現在我都覺得那一夜的狀態無法解釋。如果非要解釋,隻能說當時我們年輕氣盛,一腔熱血,對電視懷著難以言喻的激情。這麽說就是俗點兒,但特別真實。


    大多數記者的提問都是衝著《幸運52》來的,那時節目已經開播近兩年,我玩兒得很轉了。宗旨就是徹頭徹尾的放鬆,撞大運,活該您賺錢!別跟我提深刻,誰讓我深刻我跟誰急。


    博彩這東西,不太符合咱們這個社會的主流價值觀,說白了,就是“不勞而獲”。所以《幸運52》從一開始就被徹底剝離了“博彩”元素tv給定了個基調——寓教於樂。


    為了求生存——生存才是硬道理,我把節目包裝成了“寓教於樂”的樣子。


    首先是我得買書。


    作為一顆冉冉升起的“電視新星”,全國各地的演出邀請函“像雪片一樣飛來”,每出一趟門都是連續作業,不停在各個機場轉機、轉機、轉機,累得人不人鬼不鬼。我後來常發牢騷,家裏生活不困難,who tmd幹這行?


    但剛開始沒覺得,可興奮了。在機場候機的時候一家一家逛書店,逮什麽看什麽。在節目裏說笑話、嘮典故,得有根據不是?甭管什麽類型的書,隻要其中一篇文章、一段注解,或者哪怕一句方言、一個歇後語對我有啟發,我覺得下回照這麽說,觀眾能樂,節目不冷場,我就買下來,基本不考慮行李負重。


    您該笑話我了,那麽土啊,還買書?上網一搜不全有了?


    說得是啊,我這不不會上網嗎?前些天在單位,同事讓我看一個網頁,過了一會兒我告訴他看完了,他忙別的呢,順嘴說:“看完就關了吧。”我研究半天也不知道關哪兒,直接把電源拔了。


    所以對於我,不買書就完全沒有信息來源。我家不但有專門的書房,衛生間裏都有書架。


    聽說現在網上都有“幸運52題庫”了,殊不知,那都是兄弟姐妹們的血汗啊。下了多大的心思才編出這些題,既不費您腦子,又能逗個悶子。


    風度翩翩站在台上,說點兒太平盛世的話,這種事兒我勝任不了,得是小朱和小崔上。他們的特色是給你做個套,再拿話勾引你,讓你不知不覺一步步往裏鑽,到時候不哭都不行,還顯得挺有思想。


    我不讓您尋短見,我鞠躬盡瘁,以身作則,自己挖一個挺深的坑,先縱身跳下去,然後跟底下吆喝:“好玩兒!下來吧!”大家這才“撲通撲通”跟著往下跳。


    算起來,《幸運52》走過10年,跟著我往坑裏跳過的朋友,數以十萬計。他們給我的驚喜和感動,超乎想象。


    那年有個朋友tv看節目,離著演播室老遠就聽見裏麵沸反盈天,熱鬧爆棚。他就琢磨,這李詠,又在裏頭耍什麽寶呢?一邊琢磨一邊走了進去。嘿,不會吧?李詠壓根兒就沒出場!


    天生孩子王,最會帶頭起哄。


    隻能說凡是來到現場的朋友都太有精神頭了。觀眾席的座位是我們特別訂做的,座位小,靠背直,間距窄,坐著挺不舒服,太舒服了容易睡著。觀眾個個都繃著股子勁兒,坐得筆挺,激動,憋著來跟李詠撒野,找茬兒,勁兒不使完不走。


    雁有頭雁,羊有頭羊,我就是觀眾堆裏的孩子王。而他們對我意味著什麽呢?有時候,我也有自己的煩心事兒,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致。但是隻要我走進通往演播大廳的通道,聽到裏麵“嘩嘩嘩”一浪高過一浪的聲音,或者說是“噪音”,甭管剛才怎麽蔫頭耷腦,這一刻就如同正負極對接,瞬間合閘,馬上來電!


    總編室曾專門發文表揚《幸運52》氣氛熱烈,沒有“領掌”。


    所謂領掌,就是每次錄節目,怕冷場,得安排專人站在觀眾席前麵營造氣氛,到點兒就領著大家“呱唧呱唧”。《幸運52》完全省略這個環節,一進演播廳,觀眾不由自主就熱血沸騰,整個場子都要開鍋了。


    一台娛樂節目能有這份場氣,不容易。我作為主持人,此生能享這番快意和熱情,何等殊榮!


    現場是鍋,人氣是火,我主持人就是那掌灶添柴的,想的是怎麽才能再加一把火。我不斷地給自己出難題。比如“60秒十問快答”環節,連續答對10題能得商標,我這兒是一個字也不敢念錯。錯一個字剩下全錯,本來人家能答對的,全讓我給耽誤了——這事兒後來發生過一次,雖不影響大局,但我後悔了好久。


    當導演提出這個環節的設想時,我還真有點兒含糊,我這嘴皮子行嗎?又不是機器,純人工啊,再說機器還有出錯率呢。


    我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自己拿著一摞題卡,試著快讀了幾輪,還行,風采不減當年。不禁默默感激我的老長官呂斌,給我起了個好名字,讓我這輩子憑張嘴就有飯吃。最快的一次,居然60秒讀了32題。


    同時我向節目組提要求:第一,要有倒計時的聲音,製造緊張氣氛;第二,要有音樂,節奏感強烈的那種;第三,我挑動群眾鬥群眾,紅黃藍三色衣服,相互間打壓起哄,支持同色服裝的選手。用完的題卡,我就“啪啪”往外飛,砸誰是誰,受傷的有,索賠要求就一個:要我一個簽名。


    一切一切,都為烘托一個“快”字。現場那叫一個亂啊,就差警察維持秩序了。有的觀眾特別好心,提出台下不應該那麽亂哄哄,對主持人不尊重。我先得謝謝他對我的體諒,然後再說一句:兄弟,拉倒吧,要的就是那效果!


    參加過《幸運52》的觀眾都知道,節目最大的魅力在現場,電視上呈現出來的,已經打了許多折扣。一來時長有限,不得不忍痛割愛,二來要經由公共平台傳播的,“限製級”就得有所提高。很多特哏兒的話,在現場是搞笑、幽默,在電視上一播可了不得,忒有傷大雅。


    比如有個著名的橋段,網上都傳瘋了的,說夫妻倆一個比劃一個猜。很多人以為是網友惡搞,在這兒我可以嚴肅地告訴你們,原版是倆大男人。為了得商標,他們什麽都敢說,純屬故意找樂兒。在場沒有不笑翻了的。我坐在樓梯口,笑得東倒西歪,前仰後合,至少5分鍾沒站起來。咱平時上哪兒找這麽原生態的樂子啊?人家也算真動腦筋了。


    到了,播出時被斃了。


    印象很深的,還有幾年前的一次節目。三位選手中,紅衣服的是位拉板車的車夫,藍衣服的是位大學教授。場上支持率明顯“一邊兒倒”,藍衣服的觀眾呼聲格外熱烈。教授麵前,無論車夫自己,還是紅衣服觀眾,振臂高呼“必勝”,都顯得底氣不足。


    遊戲進人第一個環節,教授明顯更狠,下手快,正確率高,身後商標猛增,車夫還沒實現零的突破。教授挺洋洋得意的,老斜眼兒瞟旁邊的車夫,很是不屑。


    嘿,這我就看不慣了。毛主席教導我們說:“職業不分高低貴賤。”您不能因為學問高就瞧不起人啊。


    誰有學問,咱跟誰過不去!


    車夫自己也沒了心氣兒,慢慢就有點兒蔫。


    我準備充分發揮主持人的作用了,哼哼,等著啊,讓你們看看啥叫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於既倒。


    “請聽題:‘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醉翁’,指的是誰?”


    “啪”,教授信心十足地拍下按鈕。我列舉出a、b、c、d四個選項。


    “b,歐陽修!”


    “回答正確!不過,這道題您要是答錯了,可真說不過去。初中語文課本裏就有吧?”我特壞,故意寒磣他。


    “接下來請聽題:被稱為‘萬園之園’的古典園林建築是哪裏?”


    教授再次毫不猶豫地搶到答題機會。又是abcd四個選項。


    “c,圓明園!”


    “回答正確!這好像也是初中曆史學過的,您今天怎麽老抄上這種特容易的題目?”話裏話外我就打擊他,您會是您應該,誰讓您是教授呢?


    教授麵子薄啊,被我忽悠得亂了方寸。輪到車夫來勁兒了,初中咱也是念過的,不會就蒙唄。他開始“咣咣咣”狂拍搶答器。


    反正題目在我手裏,怎麽問都行。隻要車夫搶到答題機會,我就化繁為簡,四個選項變兩個選項,選擇題變判斷題,並且不動聲色地、春風化雨地,用語言引導他,隻要順著我的意思說,準沒錯。


    “徐誌摩詩歌《再別康橋》中的康橋,位於今天的劍橋大學,對嗎?”


    “啪”!車夫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按下了搶答器,不過按完就蒙了,心想:怎麽剛輪到我就從初中變大學了?


    “您聽過這首詩嗎?”我一邊偷著樂,一邊作循循善誘狀。


    “沒有。”


    “我們知道,徐誌摩先生,早年留學英國一所知名大學。很多大學的命名,都和它的自然景觀或地理位置有關……”


    “哦!”車夫恍然大悟,“我選a,是!不都有個‘橋’嗎?”


    “恭喜你,回答正確!剛才李教授答對了兩道初中課本裏的問題,您這一上來,就把大學拿下,可真不簡單啊。”我“別有用心”地恭維車夫,給他打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誰有學問,咱跟誰過不去。


    最後,車夫以首先集齊10枚商標勝出,穿紅衣服的觀眾激動得了不得啊,房頂都快給我掀了。恭喜車夫之後,我再轉回頭來踩咕教授:“李教授,我特別替您遺憾。我就特納悶兒,這些年,您也是桃李滿天下,都教了他們些啥呀?”


    教授的臉啊,紅一陣白一陣。


    我可痛快了,深得民心。別說,我這主持人的位置,說高不高,說低不低,關鍵時刻還挺能發揮作用。我就要一屁股坐在老百姓堆兒裏,誰拽也不起來。


    我的口號——娛樂娛樂


    回憶起《幸運52》的往事,我也挺惆悵。這麽好的節目,後來怎麽就沒了呢?真的是做不下去了嗎?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了嗎?我不知道。


    其實——我是混到今天、年過不惑,才敢公然宣布這個“其實”。其實我自己心裏也一直有個口號——娛樂娛樂。聽起來跟“寓教於樂”差不多,意思可差遠了去了。


    我下麵還有一句肺腑之言,您想聽嗎?“隻要給我合適的土壤,我就娛樂至死。”


    也就是為了出書吧,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索性全給抖摟出來了。早一刻說,晚一刻說,都不合適。否則也別娛樂至死了,直接去死吧。


    我是真不情願在節目裏引導人們,宣教什麽,那是高僧大和尚的事兒,不是我該幹的。我唯一能做的,既讓長官省心又讓觀眾愛看,就是讓節目看起來盡可能地“益智”一些。


    但是有一條,甭管多“益智”的題目,我都提倡娛樂包裝,有話就是不好好說。武鬆不說武鬆,我偏說是“潘金蓮她小叔子”。我也專門跟出題的工作人員講,咱能不能問點兒跟日常生活相關的問題?比如白糖和鹹鹽到底啥區別?別動不動就幼發拉底河、底格裏斯河。


    要說咱從小到大,上完幼兒園上小學,上完小學上中學,運氣好的接著上大學,都受多少教育了?挺乖的了。好不容易看個電視,還得接受再教育,圖什麽啊?


    隻要給我土壤,我就娛樂至死。


    2005年節目改版,增加了“擂台賽”環節,本期no.1和上期no.1現場對決,互相設套,挖智力陷阱。


    為了把現場氣氛挑撥起來,我在家裏做足了功課,所有的插科打諢、敲邊鼓、埋汰人,看似無意,實則有心。我還專門買了一本《中國歇後語大全》。


    “我可提醒您啊,他這招叫‘草船借箭’,接招還是不接招,您千萬想好。”


    “孫子兵法說了,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於無算乎。您和他比分持平,成敗在此一舉,不算,可不行啊。”


    擂台賽嘛,要的就是較勁。可惜的是,這些話後期全沒給我剪進去,隻保留了提問回答的部分,好像那才是精華所在。長達兩年,都是如此。我能怨誰啊?也就怨怨那個“寓教於樂”吧,反正它沒長嘴,不能說我什麽。


    直到有一天,節目組有關人士自我反省:“娛樂節目應該放大主持人的作用,做好哪個環節,也不如做好主持人這個環節。”然後又來找我做工作,“能不能把你那些典故啊、歇後語的,繼續說下去?”


    李詠也是有脾氣的!辛辛苦苦努力半天,沒人認可,甚至沒人覺得那是你在努力,我也就不想再費這番腦子了。大概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對《幸運52》的感情依然在,但狀態沒了,在場上常常是順其自然,有什麽說什麽。好在積攢了這許多年,吃老底兒也還夠。


    隻會帶頭起哄,不會語重心長


    2007年,《幸運52》徹底改版。改版的原因是不得不改。


    也不知道是哪位長官製訂的發展戰略,幾十家電視台一塊兒上了星。本來全世界就數中國電視台最多,觀眾坐在家裏打開電視,全都是類似的節目,答題、打擂、中獎,主持人還都比李詠長得漂亮。


    為了收視,隻有改版。


    正好節目組換了一位製作人,決定借鑒美國fox電視台正在熱播的真人秀《你比五年級生更聰明嗎?》,弄一出本土的智力大比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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