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重業和陳文是朋友關係,朋友間開玩笑正常,不過陳文這副輕鬆的樣子倒是有些少見,他跟江重業說了幾句話後才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鍾大千想要你身上的皮?”


    “是!”我點頭。


    陳文恩了聲:“你有什麽應對的方法嗎?”


    我暫時哪兒有什麽辦法,也不嫌丟人,就直說沒有。


    陳文嗬嗬一笑:“是不是又指望你哥我了?別以為我不知道,摸摸你的兜。”


    我伸手一摸,摸出一張符紙了,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麽時候放進我口袋裏的,就問:“這是什麽?”


    陳文回答說:“通神符,你小子最能找事兒,還處處都解決不了,我怕你被自己給作死了,就給你放了這一道符。嗬,好小子,沒想到你小子一遇到危險就想著讓我來救你,我突然覺得好丟人,如果讓其他道門支派的人知道我認了你做了弟弟,我不敢想象要怎麽在他們麵前立足。”


    我有些尷尬,說:“咱有這麽差勁嗎?”


    陳文:“也就那麽樣吧,馬馬虎虎而已。”


    江重業說了一句讓我振奮的,且我認為很正確的話,江重業說:“學法術得保持三年的熱情,十年的耐心,二十年的堅持,三十年的孤獨,四十年的無助。你接觸道術才沒多久,而且也不能修煉正統道術,現在就可以跟紅眼級別的鬼魂對打,這成就就算是在道門中也很少見,目前我所知道的,好像僅僅在你哥之下,他這是在激勵你呢,別聽他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喂鬼


    三人在這裏玩笑一陣,陳文還有事情和江重業商議,讓我先一步離開,離開前對我說:“今天七月半。百鬼出籠時,你孤身回去隨身準備些香燭紙錢,有人找你討要,就給他們一些。”


    我恩了聲。


    中國有四大鬼節,分別是七月半、清明節、三月三、十月初一,相傳鬼節是陰司大門打開的時間,在陰司裏麵有一處枉死城。我和陳文曾經去過。枉死城的人因為枉死不能投胎,就會在枉死城等待鬼節到來,鬼節一到。陰司就會打開陰司大門,將他們放出來平息生前怨氣,而後前去投胎。


    應了陳文後離開醫院,將張嫣放出來一同返回,其他人也都知道今天是鬼節,晚上早早回了屋,空曠街道上到處可見是活人燒給死人的陰陽紙和香燭。


    行了一陣。果然前麵一個衣衫襤褸之人向我們走了過來,伸出了手,張嫣看了這人幾眼,微笑著遞上一些紙錢,這人離開。而後又不到十米,再一人上來,我們繼續給紙錢。


    短短一條街道的路程,竟然不下十個人來找我,我們手上紙錢已經快分發完畢了,但是距離酒店還有很長一段路程,張嫣這會兒對我說了句:“陳浩。我們後麵……”


    我回頭看,頓時驚了,百十來個鬼魂悄無聲息跟在我們身後,見我們回頭。紛紛伸出了手,張嫣正要遞出陰陽紙,我忙搖頭讓她縮回來。


    做了一件錯事,這些鬼魂都是從枉死城裏麵出來的,他們本身就帶著怨氣,怨氣增長鬼力,令他們變得貪婪無比,我給了一個,就會來兩個,甚至來十個,現在我們手裏還有陰陽紙,一旦陰陽紙沒了,恐怕他們會立馬翻臉,我血肉之軀怎能抵擋這百十個厲鬼,低聲對張嫣說了句:“快走。”


    兩人加快腳步,那些鬼魂也加快腳步跟上,快要追上我們時,我丟出幾張陰陽紙,引起他們哄搶,我和張嫣這才與他們拉開了些距離,不過這方法也行不通,因為手裏隻剩下不到十張陰陽紙了。


    “點香燭!”我說。


    張嫣嗯嗯點頭,我和她拿出香燭找了個地方插上,才剛點燃,他們就一窩蜂湧上來,猛嗅了起來,張嫣這會兒說了句:“他們看起來好可憐。”


    我伸手敲了她一下,張嫣馬上一臉委屈抱著頭,可憐兮兮看著我:“好痛。”


    從醫院出來,我就將手心掐出了傷口,這會兒自然可以觸碰到她,她這模樣倒是可愛得很,我說了句:“在枉死城他們可不是這樣,要是咱們沒有香燭了,他們會把我們當成食物的,快走吧。”


    張嫣哦了聲,我伸手拉她,她手裏還有幾張陰陽紙,卻不知如何是好,我說:“丟掉吧。”


    丟掉後,我成功將她小手抓住,一同往前。


    卻發現前麵也同樣有百十來個陰魂擋住了我們去路,現在我們被前後夾擊,能保命的隻有手裏的香燭了。


    這是陳文讓我給的,沒想到竟然惹來這麽大的麻煩,前後看了看,又點燃一些香燭,這些鬼魂猛嗅了起來。


    “還有嗎?”身後傳來聲音。


    他們已經將剛才的香燭全都吃完了,這會兒再來向我要這些東西了,我手裏香燭也剩下不多,根本支撐不到酒店。


    我說:“沒有!”


    我一說沒有,他們臉色立馬就變了,這些東西根本不會念你的好,隻會無止盡的索取,一旦你提供不了他們想要的,你就是他們的敵人。


    陪他們這麽玩兒下去,還不如直接衝出去,和張嫣相視看了一眼,然後直接衝了過去,他們雖然身上鬼氣十足,要是硬打的話,我和張嫣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要是逃走的話難度不大。


    很快衝出了包圍圈,拉著張嫣進入一處黑暗小巷,念咒招來了烏鴉。


    屍體鬼魂見了烏鴉都得避讓,又因為這裏可見度不高,他們四處尋找沒見到我們,就散了。


    我和張嫣鬆了口氣,收起了手上剩下的香燭,繼續上路。


    快要走出這條街道,和張嫣卻同時停住了腳步,因為在前麵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我的那個姐姐!她竟然也追到這裏了。


    她看起來餓極了,正蹲在地上撥弄那已經燃完了的香燭,衣衫襤褸可憐得很。


    她一心想要殺掉我,但是實際上卻幫了我不少的忙,畢竟是有血緣關係的姐姐,我本想避開她,但是見她看著香燭殘柄流口水,於心不忍,走過去說:“你跟我來。”


    她抬頭認出了我,我卻已經離開,她迅速跟了上來,等她追上我的時候,我已經在一處幽靜之地點上了剩下的所有香燭,她做了個吞口水的動作,不過卻拉不下臉來吃,說了句:“弟弟,你是來讓我殺你的嗎?”


    我說:“已經餓成這樣了,哪兒還有力氣,我在這裏等你,等你吃完了再來殺我。”


    說完我真的就蹲在了一邊,她猶豫了一會兒,過去在香燭邊上貪婪地吸食了起來,她很出神,我和張嫣靜悄悄離開,她並沒有發現。


    才剛走了一條街道,張嫣突然對我說:“陰兵,陰兵!”


    我回頭看去,真的見一隊陰兵進入了那小巷,不到十秒鍾,我那姐姐就被抓了出來,手裏抓著沒有燃盡的香燭,口裏發出了野獸般的嘶吼聲音。


    她一心想要殺我,被陰兵抓走了算是好事,不過我看著卻不大舒服,跨步上去,張嫣拉助我:“他們是陰兵不是陰差,很危險。”


    “沒事。”我跟張嫣說了句,快步上去擋在了那些陰兵的前麵。


    陰兵都是沒有感情的鬼魂,除了他們的首領,這隊陰兵首領見了我後說:“陰兵辦事,生人回避。”休助莊劃。


    陰魂逗留在陽間就已經觸犯了陰律,他們抓我姐姐無可厚非,但是那畢竟是我姐姐,我怎麽能讓她被抓走,就說:“放了她。”


    陰兵也是鬼魂,和鬼的對陣中,氣勢最為重要,一開始就要把自己放在平等對話的位置上。


    陰兵首領說:“鬼魂歸陰間管理,陰司給玄術修煉者開後門,默許你們養鬼,但並不代表你們可以染指陰司的事情。”


    說完就要帶著陰兵離開,而這時候,我那姐姐一口咬住了鉗製住她的那陰兵的手臂,猛扯掉後轉身逃跑。


    陰兵首領眉頭一凝:“殺掉她。”


    陰兵瞬間撲了上去,再次將她鉗製住,正要動手殺她,我上前揪住兩個陰兵丟到了一邊,將我姐姐護在了身後,說了句:“快走。”


    我姐姐詫異看了我兩眼,抓著香燭跑了。


    這些陰兵勃然大怒,我掏出城隍的任令書:“我是城隍,你們想要對我動手,去找司殿拿條令。”


    陰兵首領咬牙看了我手裏任令書幾眼,說:“陰兵直接歸閻王殿管,即便是城隍幹擾我們,我們也有權力殺了你。”


    說完就要動手,見城隍的身份嚇不住他,我拉著張嫣就跑,才走幾步,這些陰兵竟突兀出現在我們前麵,根本逃脫不了。


    “跟我們走一趟。”陰兵首領說。


    張嫣眼睛迅速變成了紅色,我也將各方麵調到最佳,以應對這情況。


    不過就這時候,一輛黑色的大眾車出現在視野裏,到了我們旁邊停下,車窗搖下後卻是陳文,說了句:“上車。”


    陰兵哪兒肯放我們走,又要上來,陳文卻打開車門出來,問了句:“我跟你們走一趟行不行?”


    這陰兵首領應該認識陳文,隻看了一眼後馬上說:“我們快走。”


    陰兵在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我和張嫣隨後上車,問了句:“你怎麽又換車了?”


    “借的別人的。”陳文說,啟動車子離開,在車上笑了笑,“剛才給多少鬼魂喂食了香燭?”


    我還沒提這事兒他竟然提前說了,我不滿回答說:“有這麽坑人的嗎?明知道不能喂鬼還讓我們來冒險。”


    第一百五十六章借屍還魂


    開車返回酒店,進入其中,陳文和於鬆對視一下,並沒有做交流。返回房間中後,陳文讓我打開了窗戶,開窗戶看了會兒後說:“有風從震位吹過來,震位為傷門,今天晚上小心有變故。”


    我不懂他說什麽,隻在旁邊點頭搖頭。


    夜裏開窗睡覺,陳文睡覺很死。隻要沒有危險,他都不會醒過來,我在床上輾轉反側一會兒後也睡了過去。


    這幾天天天做夢。今天也不例外,這次做的夢是一個片段一個片段的。休助廳技。


    先是一隻黃鼠狼在老家的門口啃食地上的雜草,然一隻腳突然出現,那隻黃鼠狼直接被踩死。緊接著畫麵一轉,再看見的卻是我姐姐正蹲在牆角哭泣的畫麵,蜷縮在老家的臥房一處黑暗角落,瑟瑟發抖。


    正要伸手過去拉她。卻被另外一股力量直接拉了出去,之後不斷在各種夢境之中穿行,甚至還看見的張嫣當初掉落進入水井包的畫麵,很無助,想要上去拉出她來,卻又轉身進入了另外一個夢境之中。


    仿佛陷入泥潭,掙不脫離不開,正這個時候,耳邊卻傳來一個聲音:“跟我走。”


    我看去,隻是一個模糊的身影,眼睛突然變得模糊。好像被什麽東西黏住了,想要睜開,卻完全做不到,不過他拉著我不斷翻山越嶺。到的卻是最後一古樸建築裏麵。


    “你看見了什麽?”他問我。


    模模糊糊看過去,隻能看個大概,就說:“靈堂,有棺材,有神像,還有跪拜的人。”


    “有其他的東西嗎?”他再問。


    我現在眼前模糊的很,越是努力睜開,眼皮就越累,直往下沉,堅持了這麽會兒早已經累到了精疲力盡,再也不能睜開半點,而這個時候他卻突然拍了我一下:“繼續看。”


    我再費力睜開眼睛,這次看得比較清楚了,這是一處古屋的殿堂,殿堂最上方掛著的是一把一把的大刀,我將看見的全都說了,那人恩了聲,說:“醒過來吧。”


    我眼前漸漸清晰,卻見自己已經坐在床上,陳文正站在旁邊,伸手掰著我的眼皮,不讓我閉上,見我自行開始睜眼,問:“醒了嗎?”


    我恩了聲:“醒了。”


    陳文這才鬆開了我眼皮,說:“你剛才陷入了夢魘,幸好發現得早,不然你就會在無止盡的夢境中度過,直到神魂耗盡死去。”


    “夢魘?”我不解問。


    陳文點點頭:“我們稱呼為靈魘,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很容易中招,一旦中招,神魂就會被別人控製,別人能讀取你的思想,一旦你自己的自主意識消失,就會淪為別人的工具,你剛才看到的最後的那地方,就是施展靈魘的地方,我跟你一起去。”


    說完起身穿戴好衣服,沒有叫上其他人,就我和陳文兩人,下樓時候我問於鬆:“這邊兒有什麽古時候的建築嗎?”


    於鬆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有幾處,不過大多都是風景區。”


    我將所看到的那地方的特征跟於鬆說了,於鬆說道:“你說的應該是血衣門的祠堂,血衣門以前的老祖宗是屠夫,知道皮的作用後開始研究這些,屠刀被他們當成神靈供奉,也隻有血衣門才會供奉屠刀。”


    問來了地址,直接趕往那地方,那地方就在桑植縣城的邊上,原本那裏是主城,後來風水師說主城風水不好,就搬了過來,不過血衣門的祖祠一直留在那裏。


    陳文自己開車,一路到了祠堂外麵,見裏麵燈火通明,我看了看外麵的環境,果然跟我在夢境中看到的一模一樣,說:“就是這裏。”


    陳文恩了聲,到了門口一腳將門踹開,這木門本來就不結實,陳文這一腳更是將它們踹成了碎塊,還沒進去,就有幾個漢子衝了上來。


    陳文並指念了一個法咒,上來的人直接倒在地上,隨後進入其中,看見了裏麵的人和棺材,棺材上寫著的是‘鍾武業千秋萬載’,旁邊的人這會兒都端坐在旁邊,這會兒並不作為。


    棺材的正前麵,一個身著道士服裝的人正在念動法咒,前麵的桌案上擺著各種各樣的法器,其中一個紙人,上書寫我的名字,並沒有我的生辰八字。


    我們進去,這些人馬上站起來要阻攔我們,陳文卻徑直到了那做法事的道士麵前,說:“施法,繼續。”


    那道士有些詫異,伸手就要抓麵前的黃符,陳文卻伸手將他手臂按在了地上,嘴角蠕動兩下,符紙自行燃燒起來,這道士慘叫起來。


    陳文鐵了心要燒他,不管他怎麽慘叫,也都不鬆開,直到這道士手下麵的符紙燒完了,陳文才用力一把將這道士從桌案後方扯了出來,一腳將他踩在地下。


    這會兒旁邊的人向陳文圍過去,陳文麵無神色,一拳過去,竟然直接將衝來的一個人手臂打了個對折,骨頭斷裂的聲音所有人都聽得很清楚,其他人被嚇住不敢上前來。


    至於地上這個道士,整隻手都被燒爛了,再加上陳文現在踩著他,他除了慘叫什麽都做不了。


    陳文說:“陳浩,去打開棺材。”


    我點頭,到棺材旁邊,伸手就將棺材蓋子給掀開了,裏麵是一具新鮮的屍體,竟然是那鬼見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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