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第十一章鹽佗子


    在太監弄大約200米的距離上,分布著10餘家蘇州最有名的菜館、酒樓,鱗次櫛比。唐詩指著最近的菜館說:“這就是始創於清乾隆年間的鬆鶴樓菜館,裏麵的蘇州名菜鬆鼠鱖魚及鱖魚係列天下第一;而與鬆鶴樓隔街而望的,即是以拍攝《滿意不滿意》、《小小得月樓》、《美食家》3部電影而聞名的得月樓菜館,它的拿手好菜是得月童雞、魚巴肺湯等;毗鄰得月樓的是王四酒家,以烹製常熟叫化雞等常熟菜出名;要吃江蘇名點楓橋係列大麵和細沙豬油粽等,這裏有以製作小吃聞名的五芳齋。此外,還能在京華酒樓吃到京味十足的北京烤鴨和涮羊肉;在三元酒家吃到粵菜;在老正興吃到上海菜紅燒甩水、蝦子烏參;在功德林吃到淨素菜肴。”


    唐詩說的眉飛色舞,垂涎欲滴,仿佛一盤盤美味佳肴就擺在眼前,我卻有點哭笑不得,諸多煩惱在身,結果卻被這個胖子拉著在蘇州品嚐美食,此時任何美食對我來說,都沒有欣賞的欲望。


    可是胖子不由分說已經拉著我走上了鬆鶴樓。我早就聽說過北京全聚德,揚州富春花園,蘇州鬆鶴樓,杭州樓外樓並稱中國四大名店,但近年已經式微,其在蘇州菜中仍有一定的地位。


    唐詩並不客氣,張嘴就喊服務員,此時是早上,並不是吃飯的點,在此時,大廳裏空無一人。服務員賠著笑,告訴我們這裏不賣早點,要吃大餐還沒到時候,有些材料還不全。唐詩大發雷霆,誰規定的不能早上吃大餐,你們開門就得營業,並且順勢亮出自己的記者證。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服務員才開始陸續上菜,在這一個小時裏,唐詩並沒有閑下來,不停地往嘴裏塞著剛從黃天源買的糕點,服務員們站在遠方,象看兩頭怪物一樣注視著我們。我如坐針氈,但唐詩卻一點不生氣,隻管往嘴裏塞食物。


    我真的很佩服唐詩,他的胃口真的超級好,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好胃口的人,他似乎對食物有著無窮無盡的渴望,李大哥也是個超級胖子,肌肉宋也特別能吃飯,但和唐詩比起來,他們兩個簡直就是小兒科。


    唐詩真不客氣,整整點了一桌子菜,我隻懷疑,他還能塞下這麽多菜,但菜上來後,他隻是客氣地讓了我一下,便開始了瘋狂的進食的表演,他吃飯很有特色,就是吃一,夾二,望三盯著四。


    菜如流水般上來,我每盤子夾了一筷,老實說,蘇州菜的味道偏甜,並不符合我的口味,而唐詩每吃一口,嘴裏嘖嘖吃奇,開始還衝我謙讓二句,後來就根本顧不得我了,而這時飯店的人越來越多。


    這個大廳大概能坐三十桌客人,這時已經有四桌坐上了人。靠門的桌子上人最多,有六八九個人,都休閑裝打扮,年齡各不相等,一個五十多歲,形如大煙鬼的人坐在上首;而在另一側的桌子上,是一群少男少女,穿的花花綠綠,不著地玩笑打鬧;而在通往廚房送菜口的那張桌子上,幾個穿著少數民族服裝的人,象剛表演完的演員;而有一張桌子上隻有一個人,一個時尚青年。


    這四桌客人正好把我產夾在中間,而剛才還在大廳門口的服務員已經不見了蹤影。


    此時,剛剛上午十點左右,根本不是吃飯的時間,這四桌人顯然也不是來吃飯的,他們連杯茶都沒有要,隻是直直地望向我們這裏。


    該來的終究來了,隻是沒想到他們這麽大膽,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在鬧市區來圍捕我。我本來擔心的是警察,但想不到他們先找來了。而唐詩低著頭,還在埋頭對付桌子上的菜,我不想牽連他,慢慢站起來。


    隨著我站起來,三個桌子上的人慢慢站了起來,隻有時尚少年還在坐著。唐詩抬起頭:“你怎麽不吃了,這是正宗的蘇州菜,你要學會享受生活,在其它的地方可吃不到的。”我笑了笑:“有朋友找我有事,帳就由我來結吧。”


    那大煙鬼笑了笑,他一笑露出兩隻大板牙:“七少爺的帳就由我們兄弟來接吧,剛才不敢打擾七少爺進餐,既然您已經吃完了,我們就談點正事吧?”他說的是普通話,卻帶著濃重的江浙口音。唐詩抬起頭,兩眼放光:“老七,想不到你在蘇州也有朋友,你早說,我再多點兩個菜。”


    唐詩的話還沒說完,坐在大煙鬼兩側的兩個人身如閃電,已經到了他的身邊,一個人手裏是明晃晃的蠍尾劍,而另一個手裏卻是一把柯爾特手槍,劍在咽喉,槍在腦門。唐詩的臉立即變得蒼白,我能清楚聽到他牙齒打戰的聲音,他尖叫起來,剛叫了一半,蠍尾劍往前一伸,他立馬明白了什麽意思,壓低了聲音,聲音裏還帶著哭腔:“老七,救命啊,救命啊。”


    我朝他笑了笑,衝大煙鬼一抱拳:“他隻是個普通人,萍水相逢在一起吃一頓飯,別難為他。”那大煙鬼淡淡一笑:“七少爺放心,我們兄弟隻求財,不傷人。”他說話的同時,拿槍的那個人伸手砸在唐詩的太陽穴上,把他砸的昏倒在地。


    大煙鬼衝著周圍一抱拳:“諸位朋友,這一次我們鹽坨子受朋友之托,請七少爺幫忙,望相好的讓一條路。”我這才恍然大悟,這些人竟然是鹽佗子,鹽佗子是鹽幫的後代,雖然現代鹽賤,早已經沒有了鹽幫,但鹽佗子在江浙一帶近年來走私斂財,勢力十分大,蘇州也是他們的地盤。


    但是我想不明白,長江以南,除了那次貴州之行,我還是第一次來,怎麽會跟這些人有瓜葛。


    那群少男少女中一個頭發染成紅色的少年站了起來:“大哥,年紀大了就別找事了,七哥和我們湘西言家淵源極深,不會跟你們走的。”他把目光瞄向少數民族的那一桌:“血苗七傑親自出馬,但請你們別忘了我們兩家曾經有約定,現在是兌現約定的時候了。”


    第九卷第十二章百蟲向春


    我有點不相信,言家的少年怎麽會打扮成這樣子,要知道言家處在湘川邊界,信息封閉,我對他們的印象還停留在言天放夫婦時代,看來現在的信息已經衝進最封閉的世界裏,並在改變著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想不到血苗和言家的人竟然會找到我,他們不是遠在川貴嗎?血苗和言家的人出現讓我想起了四姑娘,他們當年合夥進入雷公山地下溶洞,我們成了俘虜,後來我又被四姑娘騙的帶著紫龍珠跟著她狂奔,最後差點沒死在應聲蟲手裏。


    血苗和言家的人在這裏出現,恐怕和四姑娘的天下第一家有關,不是冤家不聚頭,想不到我們又快要見麵了。血苗家的人哼了一聲,並沒有回答言家人的問話。鹽佗子中手拿蠍尾劍的人有些不耐煩了,罵了一聲,伸手來抓我的胳膊。


    而拿槍的人喊了聲“四哥。”聲音十分急迫,蠍尾劍突然怔著,一動也不敢動,在他的腮邊突然多了一隻色彩斑斕的小蠍子,那人頓時愣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看到小蠍子,我突然想到死在鳳青山手裏的鴨蛋臉言無放,他雖然是死在鳳青龍手裏,但已經牢牢地被安在我的身上,難道言家是來報仇的。


    大煙鬼臉色變的鐵青:“這位小兄弟不要欺人太甚,言家勢力雖大,也要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畢竟這是蘇浙水鄉不是川湘山地。”他身邊的人也慢慢站了起來。


    那言家少年嘻嘻哈哈地笑著:“大叔,你別這麽旺的肝火,對身體不好。”他看著鹽佗子的幾個人,一點也沒放在心上:“七哥和我們的言家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我們幾個來了,請不到七哥回去,恐怕自己也回不去了,到時恐怕您老人家也不好交差。”


    但看著那幾個血苗人:“況且有血苗七兄弟在這裏,給你們也帶不走人。”這小子說的一口流利的普通話,什麽時候言家後代又出現這樣的少年英傑。


    血苗人坐在那裏象七個木樁,一動不動,也不說話,也不表態。大煙鬼冷哼一聲:“年輕人,別太猖狂了,我們鹽佗子怕你,可是請我們來幫忙的朋友你惹不起,識相的朋友還是讓開吧。”


    我坐在這裏,想不到七哥我還真香,這麽多的朋友爭來搶去的,可惜沒有人記得征求我的意見,好象我是砧板上的肉一樣。我也不說話,但心中真的希望他們能打起來。這可是蘇州繁華的鬧市區,一打起來,肯定很快會有警察前來,一亂我就有機會脫身了。


    這幾幫人馬隻動嘴皮子,估計也是這個原因,現在的中國畢竟是法製社會,幫會也好、家族也罷,一旦觸怒了強大的專政武器,無論多麽高深莫測的法術,也會傾刻間被化為粉末。


    那獨自一桌的青年饒有興趣的看著我們,他約二十五六歲,有點混血,臉上蕩著一些淺淺的笑意,我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但他孤身一人在此,也算是頗有勇氣了。而唐詩倒在地上,雖然沒有睜眼,但呼吸還算頗為順暢,倒沒有什麽性命之憂。


    言家少年笑了笑:“不管請你的是什麽朋友,我們言家都要帶七哥走,大哥,你別扯虎皮做大旗,言家雖然不想惹事,但讓十個八個人終生殘廢也不算什麽大事。”這小夥子的口氣極為猖狂,但言家確實有這個實力,就算警察到時找上門,也自有人坐缸認罪。


    那混血青年拍了拍手:“諸位,這樣爭吵也不是辦法,一會就到飯點,會有更多人來這裏,要盡快想個解決的辦法。”鹽佗子和言家的人爭吵了半天,並沒有真敢動手,此時青年一插嘴,大家都把眼光集中過來。


    大煙鬼冷笑一聲:“小兄弟謝謝你多操心了,我們已經貼出公告,這家酒樓春節期間整修停業,大家不用急。”那個青年笑了笑:“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大家這樣爭執也不是辦法,我有個提議,我們有什麽需要的,大家就在這裏,各取所需,要胳膊要腿大家都別客氣。”


    言氏少年咯咯一笑:“這位哥哥真愛開玩笑,我們要的東西隻有我們能知道,要七哥的胳膊腿有什麽用?”這個少年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整個言家隻有他一人發言,他眼珠子轉了一轉:“這樣行不行,我們帶他先回言家,幾位也跟著去,等我們問完了,幾位再各取所需。”


    一言未發的血苗人“呸”了一聲:“你們帶回言家,這個姓周的恐怕連骨頭渣子都沒有了,我們再取個屁?你小子真的把我們當成三歲娃娃了嗎?”他竟然給我改了姓,可是此時我也無法再追究下去。


    混血青年也在笑,他笑的溫柔優雅。言氏少年突然變臉:“那我們沒辦法了,隻好先帶七哥走了。”他話音剛落,身邊的少男少女突然躍出,象蝴蝶撲花一樣,煞是好看,鹽佗子剛剛起身,便大叫起來,每個人身上都有幾十隻蠍子、蜈蚣,還有兩三條如拇指粗細的小青蛇。


    這時已是冬天,鄰近春節,雖是江南,但溫度頗低,正是蛇蟲冬眠的時候,但這些蛇蟲生機勃勃,根本不象是冬眠的樣子。而混血青年身形急退,手中多了一把折疊紙扇,輕輕一擋一揮,但臉上依然在微笑。


    言家少年也在笑,卻笑的很勉強,他衝鹽佗子一揚手:“你們隻要不動,自然不會傷害你們,但如果哪一位不服氣,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們出來時解藥帶的可不夠多。”他在衝著鹽佗子說話的時候,把精力卻放在混血青年身上。


    就連血苗人也大為吃驚,把注意力轉了過來,領頭的血苗人低聲歎了一聲:“這位小兄弟,身手俊的很,談笑間就化解了言家的百蟲向春,不知是何門何派?”


    言家少年已經笑不出了:“不管他是何門何派,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將是個死人?”另幾個言家少男少女也呈半扇形,慢慢圍了上來。


    混血青年的微笑依舊優雅:“小兄弟你太心急了,一言不合怎麽就想要人性命,我最怕這些蟲啊蛇啊的東西。”血苗族人突然冷笑一聲:“小兄弟,年青人武功不錯,眼神可惜差的遠了,鬼童子的年齡當你老爸已經綽綽有餘了。”


    第九卷第十三章再見玉玲瓏


    這場戲有些沉悶,就好象你本來想看的是火爆的美國大片,結果卻上映的是墨西哥的電視連續劇。我坐在位置上,我簡直懷疑這四幫人怎麽光動嘴皮子,不來真的,而那些鹽佗子也是廢物,手裏有刀有槍,說的這麽好聽,卻被幾隻小小的蟲子嚇破了膽。


    還有那些血苗人,我真的懷疑他們是不是血苗,就象一群旁觀者,我不相信他們會遵守什麽屁協定,在這些人眼裏,隻有利益沒有協議。


    而那混血青年一步步後退,突然笑了起來:“這樣行不行,這遊戲我不玩了,我隻在旁邊看戲行不行。”言家的那個叫鬼童子的冷笑道:“你怕了,怕了就滾遠點。”那青年搖了搖頭:“你錯了,我不是怕你。”


    鬼童子雙目圓睜:“你不是怕爺爺我你怕誰?”


    一個甜的膩人的聲音從外麵飄了過來:“他自然是怕我。”我的心裏一震,這聲音怎麽這麽熟悉。


    一個美麗妖嬈的女人慢慢地走了進來,她衣著時尚,長發披肩,手裏拿著一麵小鏡子,此時已經寒冬臘月,蘇州雖屬江南,但此時也寒氣逼人,而她上身小皮馬甲,下身短裙黑絲襪,難道絲襪比棉褲還抵禦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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