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我太熟悉不過了,正是九龍會的七宮十三星之中的玉玲瓏,一想起她詭計多變,我的後腦勺直發涼。怪不得那混血青年見機這麽快,他可以不怕言家,但敢公開和九龍會做對的人並不多。


    玉玲瓏媚眼如絲,目光已經快速在我身上掃了一下,一幅驚訝的樣子:“七哥,鱷魚湖迷宮一別,好久不見,想不到在這遇見你,我們兄妹還真是有緣。”我知道她演戲的功夫一向很好,隻好陪她演下去:“古亞妹子好久沒見,一下可好。”


    玉玲瓏笑的花枝亂顫,對我的知趣很讚同:“是啊,聽說七哥在非洲掉在溫柔鄉裏,怎麽現在隻有一個人了,怪寂寞的,你的非洲美人呢,還有美麗的吳姐姐怎麽都不在身邊?”她半是裝瘋賣傻,半是諷刺。


    我心中苦笑:“古亞妹子國色天香,那會理解我這種俗人的煩惱,隻是怎麽這麽巧我們在這裏相遇。”臉上努力擠出微笑,讓自己自然一點。我明白,這根本不是巧的問題,玉玲瓏很可能就是大煙鬼嘴裏說的委托人,估計她本不想撕破臉皮,卻不想鹽佗子們遇到了硬手,隻好自己親自出馬。


    玉玲瓏笑語晏晏,根本沒把鬼童子等人放在眼裏,而那混血少年臉上掛著微笑,卻並不坐下,全神戒備。玉玲瓏把目光投了過去,少年見機極快:“姐姐真是美貌,驚為天人,我在國外見過這麽多美女,跟姐姐一比,都是庸脂俗粉,此次小弟蘇州之行,也算值了。”


    玉玲瓏顯然十分受用,微笑著點了點頭,兩隻眼睛上下打量著少年:“墨家少爺果真天智聰慧,隻是你剛剛回國,人生地不熟的,這裏不同國外,象你這麽帥,又這麽會討女孩子喜歡,別到時運回去的隻是你的骨灰盒。”


    她的話雖然溫柔,但裏麵尖酸刻薄。那混血少年是墨家少爺,這讓我想起了在山西溶洞裏麵那位微笑的白衣青年,看來墨家的人還是不甘寂寞。墨家少爺微笑著:“姐姐的話,小弟記著了,那天姐姐去美國,弟弟陪你好好逛逛。”


    玉玲瓏點了點頭,臉上笑的更媚:“這就好,先謝謝弟弟。”她把目光掃向了鬼童子和血苗族人:“墨家的人已經沒有意見了,幾位也沒點菜,想必也不想在這裏久留,小妹就不送了。”


    我這時反而放下心來,玉玲瓏放她們走,顯然就不會殺我,我被九龍會帶走的消息一定會傳播開來,組織上也很快會找上門去,那她抓走我顯然是一場賭博,到時我會變成一個燙手的山芋。


    玉玲瓏的目的我知道,她是奔著鳳鳴劍來的,隻是這到底是一把什麽樣的寶劍,能讓九龍會冒著這麽大的風險。鬼童子他們是為了言家人報仇還好解釋,血苗人又是為了什麽,而墨家怎麽也會出現在這裏,如果說是我有鳳鳴劍的消息傳了出來,最應該出現在這裏的應該是龍家的人。


    鬼童子顯然不是墨家的人,我能理解他此時的心理,言家是三大古老家族之一,以詭異狠毒聞名,九龍會雖然勢力龐大,但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幫會,而且此時玉玲瓏隻一個,她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自然沒有什麽威懾力,被一言驚走,傳出去實在麵子上不好看。


    “這位小姑娘,我們湖南言家大當家給我們兄弟下了死命令,這位小哥帶不回去,我們就不用回去了,還請姑娘給個麵子,讓我們把他帶回去。”鬼童子的話綿裏藏針,那意思是帶不走我交差,就隻有拚命了。


    玉玲瓏瞪著兩隻無辜的大眼睛,頻頻點頭:“你說的對,七哥雖然長的不錯,但畢竟不是我男朋友,為了他拚命不值得。”他看著我,滿臉笑嘻嘻的。


    鬼童子一看有門,雙手一抱拳:“謝謝了。”


    他話音沒落,整個身體向蝦米一樣蹦了起來,聲音也變的又尖又高:“你個臭婆娘,中了你的計。”玉玲瓏身子一側:“你喊什麽喊,煩死了。”


    鬼童子已經落在地上,整個身體象篩糠一樣,身上不時有死蠍子,死蜈蚣、死蛇跌落下來,他身旁的一個同伴伸手去摸,結果自己也象一個蝦米一樣蹦了起來。


    那個血苗首領一直默不作聲,此時一個箭步竄了過來,衝其它的人大喝一聲:“快閃開。”手中銀光一閃,砍在第二個言家人的胳膊上,哪人慘叫一聲,暈倒在地,而鬼童子已經一動不動了。


    而在鹽佗子身上的蛇蟲紛紛跌落下來,我看的目瞪口呆,這時人影一晃,香氣撲鼻,玉玲瓏一把拉著我的手:“還愣什麽,快跑。”她這一抓,我全身酥麻,身不由己。


    玉玲瓏不走大門,我們兩個直奔送菜的門,從這轉一個彎就是廚房,奔出去還有一個大廳。轉過大廳竟然回到了剛才買糖糕的那條大街,出了門一輛大型越野車停在門口,車門半開,玉玲瓏一拉,我們兩個竄了進去。


    第九卷第十四章又見何笑


    我回頭望過去,血苗族人和言家人並沒有追上來,而街道上警笛震耳欲聾,大批的特警、武警正往這裏趕來,有的已經衝進了鬆鶴樓,血苗族和言家的人這一次吃了暗虧,不死恐怕也要脫層皮。隻是對我來說,手裏不止有鳳鳴劍,還有紫微珠和龍遊江遺留下來的書帛和毒龍佩。看來金九龍這一次要發意外之財了。


    汽車飛快駛出蘇州繁華市區,身邊香氣撲鼻,美女在側,讓人不能自已,我不敢多說話,閉上眼等待著玉玲瓏能玩出什麽新花樣,大不了拚著一死。


    玉玲瓏的興致頗高,半個身子依了過來:“七哥,講講你在非洲和那美女酋長的故事吧,江湖上都說你豔福不淺,還有那個什麽四姑娘,聽說她為了你和那美女酋長大打出手,鬧的整個非洲北部熱鬧的很,死了好幾百人。”


    我差點沒暈死過去,這傳的都哪和哪啊,根本沒影子的事。而玉玲瓏還在喋喋不休:“七哥,我聽說了都後悔死了,早知道和你上一個熱氣球,我都鬱悶死了,我們的氣球飄到了埃及,受了傷,然後就回來了。”


    車轉了兩個圈子,已經駛出市區,前麵綠樹掩映,遠處隱約有一座八角七層磚塔高聳,不知道是我的眼睛有問題,還是角度的原因,我總是感覺到這個塔有點歪,仿佛隨時要倒下來。玉玲瓏嬌笑著:“七哥,這次你有福了,我們老爺子要見你。”


    這裏巷道彎彎曲曲,房子古色古香,車子又轉了兩圈,漸漸聞到一股香味,前麵竟然是一座小山,周圍的人越來越少,而玉玲瓏的臉色也更加凝重,前麵突然橫了玉玲瓏一把攥著一輛卡車,把巷道堵得嚴嚴實實的,“停車。”玉玲瓏輕吒一聲,一把抓著我的手輕輕說道:“跟我來,快一點。”


    但我們快不了,巷道後麵也橫堵了一輛車,此時天上竟然紛紛揚揚地飄散起雪花來,蘇杭天堂,竟然也會下雪,雪花中有七八個人慢慢圍了上來,玉玲瓏還在笑,但她笑的已經有些勉強了。圍上來的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他們在離我們五六米的地方站著。


    在他們後方,一位身體豐腴,體態婀娜的少婦,手持一柄白底青花的油紙降落傘悠然而出,在她的身後是一位粉嘟嘟的兒童。我暗暗歎口氣,該來的終究來了,看來七哥我現在真是名人了,一出首都就被人盯上了。


    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和我曾經同一個車廂的美婦人何笑,雖然天空中飄著雪花,她外麵黑色的皮裘,白色的小披肩,高貴而華美,她淡施脂粉,優雅而高貴。玉玲瓏也是美女,也愛打扮,但和她比起來,缺少了成熟的韻味和那種淡淡的氣質。


    這和她在車廂裏那種妖嬈,那種媚態相比完全是另一個人。我感到玉玲瓏的手在抖,她的眉毛扭在一起,兩隻眼睛緊緊盯著那個何笑,兩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我突然有一種火星碰地球的感覺。


    我真的不知道,這兩大美女如果打起來是什麽感覺,但何笑的目光隻是看了一樣玉玲瓏,然後停留在我臉上。以前有句話叫眼睛會說話,此時她的眼睛會唱歌,裏麵似乎包含有千言萬語。


    玉玲瓏身子往前走了一步,有意無意地把我遮擋了一下。她一向揮灑自如,但對這個女子卻顯得很凝重,很小心。何笑輕輕一笑,一笑百媚生,讓人不由自主地骨頭都酥了。我看著這個女人,她對我也算是費透了心機,一路上那麽多機會,她不動手,為什麽等到現在跳出來。


    “小玉姑娘,這個小弟弟不適合你,還是留給姐姐吧?”何笑說出來的話和她的打扮大相徑庭。我臉上一熱,而玉玲瓏淺淺一笑,已經恢複了正常:“姐姐,七哥現在不歸我,今天我們老爺子要見她,見了老爺子就把他還給姐姐。”


    何笑也笑的很媚:“小妹妹,什麽時候金老爺子的口味變了,那麽重。七弟弟更符合我的胃口,還是跟我走吧?”這個小媳婦把我當做什麽了?我恨的牙根癢,正想搶白一句,玉玲瓏似乎猜出了我的想法,手裏使勁阻止了我。


    她搶前一步:“那不好意思了,這個七哥有主了,一個是陳世安手下的美女,據說還有一個是天下第一家的四姑娘,這兩個你都惹不起。”少婦一笑,輕輕一揮手,兩個男子突然躍起,這兩個人手裏都有短刀,人如雄鷹搏兔。


    玉玲瓏冷笑一聲:“還有人敢在九龍會頭上撒野,讓姑奶奶我好好教訓教訓你們。”身子輕輕一轉,那兩個人似乎不由自主地側身躲避,兩人麵前轟燃一響,有股濃煙升起。我和玉玲瓏認識的時間不短,知道她是降頭師,能夠殺人於無形,但這兩人一側身後退,玉玲瓏臉色變了。


    她鬆開我的手,長袖輕揮,籟籟飄蕩的雪花飛舞起來,那雪竟然變成了綠色,少婦搶上前去,手中的紙布油傘化著一團旋風,把雪花卷了起來,兩人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中悠然而過。這是我最好的機會,我突然撒腿就跑,有兩個人已經堵了過來。


    我也不說話,以拳為刀,朝我前麵的那個人劈了過去,他側身想躲,身子搖晃了一下,一頭栽倒在地,有人輕輕唉喲一聲。就在這時,我聽到巷道外似乎有人吹了一聲口哨,那少婦疾呼一聲撤,身子如鬼魅一般已經消失在遠方。


    和來時一樣,瞬間這些人消失的無影無蹤,隻有大雪越下越急。我扭轉臉,卻看到玉玲瓏腰間直冒鮮血,她臉色慘白,一手捂腰,臉上還在笑,但身子搖搖欲墜,而汽車旁邊橫著司機的屍體。


    此時,四下無人,正好趁機溜走,但我這一走,玉玲瓏非死不可。畢竟九龍會和我們還有同盟關係維持著,而玉玲瓏也算是我的盟友。我稍一猶豫,還是奔了回來,她腰間有一道傷痕,約有半尺長,但傷口極深,我手中沒有止血藥,隻好扶著她,玉玲瓏展顏一笑,笑的卻頗為勉強。


    第九卷第十五章賞梅品茗


    我正著急,遠處有四五個人急匆匆地跑來,我心中叫苦,此時玉玲瓏受了重傷,我該怎麽辦。領頭的是一個中年人,帶個眼睛,溫爾文雅,玉玲瓏展顏一笑:“自己人。”抬起頭:“二哥,遇到了硬手,我受傷了。”


    我大吃一驚,玉玲瓏叫二哥,難道這個男人是九龍會七宮十三星中坐第二把交椅的銀百伶,此人在九龍會中地位頗高,除了金九龍和幫會中兩個神秘人物外,隻有第一高手金如意在他之上,想不到他卻長一幅學者麵孔。


    有兩個人上前扶起了玉玲瓏,銀百伶衝我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老七兄弟,請。”有兩個人有意無意地站在我身後,而在遠處也有人,這些人有意無意地封堵著各個關口。


    銀百憐皺了皺眉頭,低聲命令身邊的一個年青人:“去找找我們安排在這裏接應的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們往巷道裏又走了幾步,卻是一個小門市部,穿過門市部,別有一番洞天,假山怪石,妙奪天工,奇花異木,目不暇接。我們拾階而上,那種淡淡的花香愈加明顯,已經不見了玉玲瓏,隻有銀百憐陪我,他含笑不語。


    又穿過兩個月門,有一個小院,上寫冷香閣,字非常漂亮,銀百憐含笑做了個請的手勢,推開院門,數百株紅梅怒放,香氣四溢,有一個老婦人在掃雪,銀百憐向老婦人點了點頭,那老婦人停了下來,她發白如雪,滿臉布滿皺紋,但兩隻眼睛仍然明亮,想來年青時也是個標致的人物。


    “這就是老爺子要你們找的老七?”老婦人眯起了眼睛,銀百憐半彎腰點頭:“是”,他的態度甚是恭敬,我知道這老婦人絕非普通人,也微笑著點頭致意。


    這時一陣微風吹來,枝頭的上的梅花伴隨著雪花紛紛落下,我心中一動:“紅梅如雪,老人家好有雅致?”那老婦人展顏一笑:“紅梅如雪,雪紅如梅,小子我掃的不是雪,也不是梅,而是仇人的血。”我笑了一笑,這句話不倫不類,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奇人異士的禪機。


    我突然想起上小學時,有一次我因為犯了錯被父母責罰,我生氣了逃到山裏,卻見到了雲道人,他給我講過一個佛教的故事,說的是禪宗六祖惠能南逃時,路過長江,放不下北方禪宗祖庭,一漁人告訴他,詳細話我記不著了,大意是心中有佛,那裏都是祖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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