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死鬼臉色一沉,雙眼凶光大盛,但是看看那泥人,再看看滿身陰氣李雪,又看了看單手結印的我,心中有些驚懼,動起手來,三對一可討不了便宜,心中一動,忽然整個化作一股黑煙,徑自沒入地下,便已經消失不見,打不過還有逃這一招。


    “追。”我毫不遲疑的喊了一聲,李雪瞬時間也跟著沒入地下追了出去,也隻有他最合適追下去,而韓濤卻是輕哼了一聲,將泥人一拋,嘴裏念動咒語,泥人騰起一股青煙,竟然也沒入地下不見了,還聽見韓濤啐了一口:“老子不發威,還真拿我當病貓呀。”


    扭頭看看韓濤,輕輕搖了搖頭,轉身走了出去,走廊裏依舊是一片嘈雜,十幾個房間裏關著六七十號人,此時一個個情緒激動,瘋狂的搖晃著鐵窗,想要從裏麵出來,盡快逃離這個鬼地方,隻可惜現在沒有人理睬,那個值班民警此時還在和那群小混混擠在一起。


    有人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呆在這裏,我都認罪,我什麽都招了。”


    也有人大喊冤枉,一個個狀似瘋魔,隻求能夠出去,甚至有人高呼:“放我出去,我拿錢,多少錢都行,隻要讓我離開這裏就行。”


    人性的軟弱在這裏可揮灑的淋淋盡致,我厭煩的歎了口氣,不過懶得理睬他們,扭身追了出去,沿著李雪留下的氣息,一路緊追出去,那冤死鬼究竟躲在哪裏?他身上那莫名的氣息究竟又是什麽?這一切之中定然有著什麽秘密,那冤死鬼絕對是隱藏著什麽東西,每年的索魂之日,一定還有這不可告人之密。


    第一百八十三章 驚變之後


    從拘留所裏一路追出去,並沒有遇到什麽阻攔,因為剛才的陰風,已經將所有的值班民警給嚇跑了,這已經是非人力所能為的,他們無從應付,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走,至於拘留所裏的這些人,那就隻有自求多福了,自己都顧不過來,那還有人會顧及他們。


    一直到拘留所的大門都是敞開的,顯然那些值班的民警離開的很匆忙,都沒時間去關上大門,這就衝出去了,韓濤和高鬆緊隨其後,外麵也已經亂成一團,很多人在驚呼著,四下奔走,一時間都不知道往哪裏去,反倒是沒有人理睬我們這三個越獄的人,甚至於連門口守門的武警都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公安局的大門也敞開著。


    隻是李雪留下的氣機隻是追到公安局門口就不見了,好像是被什麽東西強行阻隔起來,我不由得站在大門口遲疑了,仔細的搜索著李雪的氣息,但是卻並沒有發現外溢的陰氣,為什麽會這樣呢,這又是什麽人搞的鬼?眉頭越皺越厲害。


    心念轉動之際,雙手結成玄水印,輕輕一番,邊有一掛細流溢出,在地上積起一個小水窪,然後蹲下身子,淩空劃出一道符錄,單手輕輕一壓,那道符籙便落入水中,隨著我的手越畫越急,追尋著李雪的氣機,水麵慢慢顯化出李雪的身形。


    李雪穿行於泥土之下,眼前一片黑暗,偶爾會是經過下水道,現出短暫的光亮,水麵中的李雪滿臉的焦慮,不住四下張望,顯然並沒有追上冤死鬼,讓我一陣無奈,這冤死鬼究竟去了哪裏了,心中清潭,輕聲呼喚陸雪,水麵中李雪一怔,四下張望,顯得有些驚訝,片刻之後,身形一頓,猛然間朝上衝來,等現出身形,卻已經是在我眼前。


    “劉剛,我沒追上,那冤死鬼可真狡猾,我剛追下去的時候還看見他了,哪知道追出一段之後,就一下子看不見了,轉悠了半晌也沒找到。”李雪嘟著嘴,一臉的不甘心,更不好意思看我,生怕我埋怨她追個鬼都追不上。


    身後韓濤和高鬆呆立,高鬆搖了搖腦袋,苦惱的道:“追不上難道就這麽算了,那冤死鬼可是出來害人的,留著他以後還會有人被害的。”


    “那關我們什麽事,你們看見這公安局的人這麽多年都沒處理嗎,就你操這份閑心。”韓濤嘿了一聲,拿眼斜著高鬆,一臉不以為然,在他的心裏就沒有舍己為人這回事,能把自己照顧好就不錯了,哪有閑心去管別人的死活,又和他沒關係,在意也輪不到他。


    這和韓濤小時候的生活有關係,我倒是一點也沒有責怪她,小時候韓濤父母死得早,後來爺爺奶奶也過世了,那時候韓濤才八歲而已,但是親戚朋友卻沒有一個人管他,那些日子裏,韓濤是饑一頓飽一頓,全靠村裏人看他可憐,這家給點吃的,那家給點喝點,才堅持了好幾個月,一直到輝哥去了,才將他帶出來,那段日子給韓濤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讓他對人性很失望,從此,韓濤就隻對對自己有恩的人真心的好,哪怕付出生命也不會猶豫,其實說到底,韓濤本性是好的,隻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造就了他的人生價值觀而已,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心中閃過這些念頭,又將心念轉到冤死鬼身上,根據李雪說的,那冤死鬼本來還能跟得上,李雪也沒被甩開,但是突然之間就失去了蹤跡,便再也找不到了,那麽這樣說來,要陰氣行跡,並不是一個隻有幾年鬼齡的冤死鬼能自悟出來的,也就是說一定是有人幫他,或者說操控他,如果是這樣的話——


    我心中沉吟未決,轉過許多念頭,忽然有一個心念一閃,臉色忽的一變,也許冤死鬼隻是利用了我們的死角而已,當我們都追出來的時候,那麽哪裏才是最安全的呢,無疑是我們剛剛出來的拘留所裏,而冤死鬼的目標也是拘留所,因為每年就隻有這麽一天而已,也許應該是冤死鬼有隱去行藏的辦法,那一瞬間藏了起來,待李雪追過去,又悄然的折了回去,那麽現在冤死鬼在做什麽?


    “不好,咱們快點回去。”話音落下,我腳下用力猛然間朝拘留所衝了回去,身後韓濤收起泥人,和高鬆也奮力追了上來,而李雪懸浮在我肩頭四下張望。


    衝進拘留所,便已經感覺到不正常,因為太安靜了,剛才就隻有我們三個人衝出來,而且那時候拘留所裏一片嘈雜聲,那些人和瘋了一樣,為什麽現在卻已經沒有了聲音,難道——我心中一震,不好的預感冒上來,對了,舒雨和王燕兒也還在裏麵的女室那邊關著呢。


    千萬不要有事呀,一腳將虛掩的門踹開,走廊裏很安靜,昏暗的燈光下,水泥的地麵隱見水漬,沒有慘慘的陰風,但是此時此刻的拘留所裏,就像是開了空調,溫度很低,猛地一進來身不由己的打了個激靈,真的好安靜,我和韓濤高鬆對望了一眼,慢慢的朝裏麵走去。


    走過第一間屋,是值班室,哪位值班民警已經回來了,此時端坐在值班室裏正觀看著電視,還一邊喝著茶水,點燃了一顆煙,絲毫沒有感覺我們的到來,也許是我們腳步很輕,但是剛才這位值班民警不是還在那間小混混的房間裏嚇得和那些小混混擠在一起嗎。


    眉頭越皺越厲害,緩緩地朝前走去,心中也有些緊張,第二間是兩個醉駕的家夥,此時正躺在水泥板的床上喝喝大睡,小呼嚕打得震天響,好不惱人。


    接著是第三間,裏麵是幾個小偷小摸的,幾個已經睡了,微微的打鼾聲,顯示著他們睡得很熟,而有兩個卻沒有睡,一人點了顆煙,一邊吞雲吐霧,一邊低聲閑聊著什麽,聲音很低,隻能聽見嘀嘀咕咕的,卻聽不清說的是什麽。


    第四間就應該是那些小混混的房間,十五六個小混混打群架被扥了進來,事情並不大,這些小子也根本不在乎,隻是一間屋子擠下十四五個人,顯得相當的擁擠,本來就隻有四張床鋪,卻要擠下十幾個人,情況自然可以想象,簡直和豬圈一樣,不過這些小子倒也睡得安穩。


    第五間是幾個嫖娼的,有老有少,各式各樣的人被集中在一起,這些人並不認識,所以也就各自並不靠在一起,躺著的,坐著的,龜縮在角落裏的,有的還用衣服蒙著頭,顯然是無臉見人,有的睡著了,有的卻還在唉聲歎氣。


    第六間就是我們的房間,門是敞開的,裏麵的水泥板的床上還堆著王燕兒托人送來的被褥,一如我們剛剛離開的摸樣,絲毫看不出有什麽異樣。


    第七間是兩個故意傷人的家夥,滿臉橫肉,胳膊上還紋著紋身,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東西,不過這兩個家夥顯然是長進來,所以睡得很香,根本不在意這是什麽地方。


    而第八間,就是最後一間,裏麵關著有七個人,至於是幹什麽的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猜測應該都是本分人,因為我看他們的穿著都是好像街邊的小販,也許是被城管給拎來的,許是和城管發生了衝突,所以被關了進來,一個個懨懨的沒有精神。


    一切好像都很正常,正常的簡直和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平靜的讓人感到害怕,即便是我也感到心裏很不踏實,隱隱的在打顫,正因為太正常了,這些人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難道我們剛才經曆的都是幻覺不成,沒辦法相信,但是我們的的確確是見到了冤死鬼,但是為什麽會這樣,最讓我奇怪的是,這裏一點陰氣的殘留也沒有,但凡是有鬼魂待過的地方,那就一定有陰氣的殘留,隻是一般人感覺不到罷了,最多也就是感覺有些陰冷,不會往這方麵想,其實有時候我們會莫名其妙的感覺忽然一陣發冷,冷的隻打寒戰,但是我們看到的卻是一如往常,其實這就是因為有鬼魂經過的原因。


    “韓濤,高鬆,你們感覺如何?”我沉吟了一下,輕輕地問身後的兩人,但是卻並沒有聽到回答聲,我心中一呆,猛地轉過身去,卻一下子呆住了,身後空空如也,並不見韓濤和高鬆的身影,就連本來懸浮在我肩上的李雪也不見了蹤跡。


    怎麽會這樣,我明明記得韓濤和高鬆是和我一起進來的,就是我踹開門的那一刻,我還聽到韓濤在後麵說話,讓我小心點,一開始我還能聽到他們的腳步聲,但是後來心念全都放在觀察上了,反而忽略了他們的聲音,到了此時,竟然見不到了,怎麽會這樣?


    如果說韓濤和高鬆遇到了什麽事情,被人或者鬼給擄走了,但是那也該發出一點聲音來呀,可是沒有被擄走,那麽他們去哪裏了,還是說根本他們就沒進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心中有意思恐懼泛出來,為什麽明明知道不對勁,但是卻感覺不到一絲陰氣,究竟哪裏不對勁呢?


    我從拘留室裏跑出來,韓濤高鬆也在,門被打開了,那麽我們跑出去,就一定要經過值班民警的房間,值班民警怎麽會發現不了,就算是他看電視太投入發現不了,但是其他房間的人應該能發現呀,可是還有幾個人沒有睡呢,發現了他們會怎麽辦?會不會大喊大叫?會不會驚動值班民警?


    第一百八十四章 莫名的惶恐


    不對,這一切不是真的,深吸了口氣,我大喝一聲,這一聲道喝將沉寂的拘留所驚醒了,一時間怒罵不已,值班民警也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一見到我站在走廊裏,當時臉色就變了,一聲驚呼,猛地衝回值班室裏,然後一邊用把對講機合腳外麵的值班民警,一邊手拎著警棍衝了出來,指著我大喊:“想逃跑怎麽的,我可告訴你,這可就嚴重了,這是越獄你知道嗎,要是你老實的回去,我還可以不像上麵匯報,你聽見沒有。”


    我沒有理睬值班民警,心念一動,神眼已經張開,神眼可以看透一切虛妄,就算是幻境也擋不住神眼,神念如潮,慢慢的朝周圍擴展開去,一時間,我看到拘留所的外麵,另一邊是女室,別人不說,其中的一個房間裏正關著舒雨和王燕兒,兩個女孩子還沒有睡下,正湊在一起議論著什麽,隱約間我聽到她們在商量對策,邊說還氣呼呼的。


    神念落向遠處,已經出了拘留所,南麵是警察單身宿舍,有不少單身警察正在睡覺,往北就是公安局的大院,此時院子裏靜悄悄的,除了大門口的門燈閃爍,就是一個武警正在值班,門衛的屋子裏還敞著電視,可惜哪位老大爺已經睡著了,隻有電視在不知演給誰看。


    一切很安靜,安靜的如同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不過隨即就有幾名警察從辦公樓裏衝出來,還拿著對講機和人說話,聽說的那些話卻是和這裏的值班民警在通話,顯然是我驚動了他們,一個個臉色陰沉,手裏還拎著警棍,估計著是想對付我。


    怎麽會這樣,我怎麽沒看到韓濤和高鬆,計算是被抓了,也不可能一瞬間就見不到蹤跡了呀,我堅信我的神眼所見是不可能有假的,可是韓濤他們呢?我剛才經曆的是怎麽回事?


    一下子呆住了,腦海中嗡嗡作響,卻想不出是怎麽回事,不對,一定是有哪裏不對,神眼所見是真的,那麽真的一切事情都沒發生嗎,可是和我一起關進來的韓濤和高鬆去哪裏了,難道那也是錯覺,不可能,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傻呆呆的站著,腦海中亂作一團,絲毫沒有看到一幫警察已經衝了過來,一下子就把我控製住了,我還挨了幾拳頭幾腳,然後被壓著,推推搡搡的朝我的房間走了過去,被他們猛地推進了拘留室裏,還聽到他們的咒罵聲,不對,到底是哪裏錯了?


    “你們等一下,我的朋友呢?我們是三個人被關機那裏的,他們人呢?”我高聲叫喊,聲音震得走廊都在回響,說不出心裏有多麽焦急。


    聽到我的喊聲,那幫警察一下子也呆住了,那個值班民警臉色登時大變,人也一下子呆住了,剛才太過激動了,隻是想把我抓進去,可是根本就沒多想,本以為將我抓進去就什麽事情都沒了,但是此時聽我一說,心裏一震,猛然間想起,今天李隊送人進來的時候,的的確確是三個人,但是此時就看到我一個,那麽而另外兩個人呢?


    值班民警一臉慘淡,真要是有嫌疑人從他手裏跑出去,那他這工作也不用幹了,這個做過可就大了,一想到這些,身子不由得微微發抖,朝身邊的警察顫聲道:“你們看到另外兩個人了嗎?”


    其餘的警察也呆住了,先是搖了搖頭,有的反應過來,衝到我的房間窗前,衝著我大喊:“小子,那兩個家夥呢,我告訴你,要是他們逃了,你的事情可就大了。”


    看著他們的摸樣,我的一顆心直往下沉,他們也沒有看到,那麽韓濤和高鬆去哪裏了呢,不行,我不能呆在這裏麵,我要出去找韓濤高鬆他們,不管怎麽樣,我一定要找到他們,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失蹤了,可是我該怎麽找?


    想不出來,但是我要先出去,心念一動,雙眼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望定窗口的那個民警,盡量的將聲音變得柔和:“快點放我出去,我要去找我的同伴。”


    這是迷魂術,其實就是催眠,用神念催眠,是修道人對付普通人最常用的一招,而且相當管用,在我的眼光的催眠下,那民警一陣迷糊,甩了甩頭想清醒一點,但是卻不可得,終究陷入了沉眠之中,眼光有些迷離,朝我輕輕點了點頭:“我放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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