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道場,秘境之中。


    司馬元飛遁時,耳邊便傳來一道由遠及近地縱掠浮空聲,他心神頓時一緊,全身上下驟然緊繃,如臨大敵。


    頃刻,一道突如其來的絕美倩影毫無征兆地闖入了此處秘.洞,其人一襲宮裝道冠,姣好麵容潔白無瑕,渾身上下無不充斥著強大到極致的強者氣息,幾乎與方才那兩人巔峰之時不相上下,勢均力敵,更讓司馬元膽顫心驚地是,這些駭人氣極仿若是其不經意間散發出來的丁點,不及其全盛巔峰之際的千分之一,萬分之一。


    化界之上!


    這二人乃是化界之上的存在!


    司馬元神色肅穆,竭力壓下內心深處的惶恐不安後,死死咬緊牙關地起身向其拜倒,自喉嚨深處傳出一道嘶啞之音,“飛靈門掌門司馬元拜見太上!”


    倩影不答,沉默不語,氣氛陡然變得壓抑凝重起來,半響,仿佛過去了億萬年之久後,司馬元耳邊才傳來對方略顯平淡地聲音。


    “都死了?”


    司馬元不敢擅自胡言亂語,腦中飛快地轉動幾圈後,他便毅然作出了決定,即便不知其人是敵是友,也不知這位女道姑與兩位同歸於盡地老前輩究竟是何關係,不過司馬元還是決定告知其實情,稍稍捋了捋思路後,遂輕聲回道:“兩位前輩都走了很安詳。”


    道裝女冠清霧氤氳,臉上神色模糊不清,看著司馬元的神墟部位靜默不語,待到聞聽到司馬元如此模棱兩可地話語後,不置可否,隨後自其皓齒朱唇間傳出一聲輕微的歎息。


    道姑的女兒姿態不過眨眼間便被其收斂起來,眼神再次投射到司馬元身上之際,司馬元頓時渾身一震,好似有道仿若神明地眼光驟然降至其身,天威莫測。


    此次的探視遠非方才所能比較,前次是透過司馬元頭顱,直奔那處剛剛偃旗息鼓的鬥法之地,神墟識海;如今則是以盛氣淩人地強者姿態來探查其周身上下,宛若剝光了衣服的小娘子般,靜待他人的臨幸。


    這種被摁在砧板上任人魚肉的滋味,司馬元再一次品嚐後,卻麵不改色,其中的辛酸苦辣,不管有多麽的難以下咽,他都會不聲不響的吞下去。


    隻因,他是弱者。


    女冠淡聲問道:“你有兩個選擇,一是死,二是生不如死。”


    “你選哪一個?”


    司馬元霍然抬頭,眼神之中那一抹濃濃地不甘之意,不加掩飾地傳了出來,他近乎瘋狂地看著眼前這位即將決定他生死的道裝女冠,神色慘然,他頓時明白了,些許小聰明終究難登大雅之堂,難以逃過這位的法眼。


    而且退一萬步而言,即便司馬元真是那兩位的托孤弟子也難逃一死,這讓本抱有些許僥幸心理的他頓時知道此事絕非表麵上的那麽簡單,定然牽連甚廣,否則這位剛來此地便不問青紅皂白的女冠絕不會下如此狠手。


    寧願斬草除根也不奢望追尋事實真相,或者說,人家毫不在意?


    司馬元不願意相信自己毫無價值,他原本有些垂落的腦袋猛然抬起,目光灼灼地望向女冠,一字一句地回道:“前輩,晚輩選第二條路!”


    活著總比死了好。


    死了一無所有,活著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即便是生不如死的活著。


    ----


    太上道場,飛仙崖,臨淵之地,清霞仙子神色清淡,拂袖而立。


    俄而,倩影身後,一道豐神俊朗地卓然身影募然浮現,看向清霞仙子之際,眼中溫柔盡顯。來人緩步走到清霞仙子的背後,微微沉吟後,輕笑道:“如此結果,應是連師尊都未曾料到的最佳結局了,師妹理應為師兄感到高興才對。”


    仙子依舊沉默,對於這位早已傾心自己已久的師兄,她既不刻意疏遠,也不屑於曲意逢迎,順從本心本就她的修行之道。


    名喚清軒之人,人如其名,氣宇軒昂,風采俊逸,宛若神仙人物,乃是飛靈門第四代弟子中佼佼者,如今更是躋身道場十大高手之列,執掌戒律堂,教化規束道場數萬位弟子。


    清軒一直以來的追求與仰慕並未讓清霞仙子高看一眼,非是她眼高於頂,而是在這位被飛靈門數百位弟子讚譽為‘清霞仙子’的絕世美人心中執念僅僅隻是道途罷了,兒女私情早已被她徹底斬斷泯滅,絲毫未曾留存。


    心中仰慕地仙子並未對於自己假以顏色,使得清軒愈發躊躇滿誌,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更何況在他看來,仙子如今正因那位亦父亦兄的師兄隕落而處於心情失落沮喪之際,也正是自己需要安慰之時,頓時他心神微蕩,輕聲道:“大師兄雖然鑄下大錯,可最後能夠迷途知返,懸崖勒馬,這無疑能夠證明他並未被徹底墮入魔道,使得我飛靈門威嚴未墮,他並未給師門蒙羞!”


    清軒深吸口氣,好似被大師兄的壯烈所感動了,他的眼中略微閃過一絲悲傷之意,道:“一直以來,大師兄待我們如同親人,自上山修道至今,無微不至地照顧,我們早已將他視為咱們的親兄長,如今他雖然走了,可我相信他依然還在外麵身邊,靜靜地看著我們!”說完抬起袖袍輕輕地擦拭下眼角,好似風沙入了眼。


    清霞轉頭眼神淡淡地看了眼這位二師兄一眼,如同看傻子,清軒訕訕而笑,仿若有些不知所措,仙子頭也不回地道:“師妹有些累了,就不送二師兄了。”話音未落,倩影驟然淩空飛起,紗巾微蕩,空中頓時呈現一片漣漪,如同波紋,清霞仙子如履平地,卻又猶如蜻蜓點水般,幾個閃爍間便消失在這處傳聞有再世仙人盤膝之地。


    清軒在溫聲回道好後,便一直臉掛微笑,靜靜地看著清霞仙子地飛走,可眼中那一抹戀戀不舍之意難以言表,如同道侶未能長久廝守而不得不離別的悲痛場景,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憫之意。


    直至清霞仙子的飄然仙姿徹底消失在視野之中,清軒方才緩緩收斂笑容,恢複平靜,同時其眼中的溫情不再,轉而被滿眼地漠然無情之意取而代之,偶爾還有一絲絲陰鷙神色不斷閃爍。


    他神色冷漠,低語幾句後,身後草丫微彎,仿若被無形之物驟然壓住般,在清軒言語之後,便瞬間恢複。


    清風拂過,帶走了兩位修行者那微不可察的氣息與氣味,更帶走了清軒的虛化身影,轉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


    幽暗漆黑,陰森恐怖,鬼氣彌漫,仿若陰曹地府,這就是司馬元對眼前之地的第一印象,或者說是司馬元的此刻正麵臨的險惡處境。


    當那位看似仙子般的道姑讓司馬元選擇生死之際,司馬元那一刻是真的絕望了,麵對那樣的無上大能,他一個未到弱冠之齡的仙夫俗子無論如何也難以抵擋對方一道隨意一擊,幾乎是必死之局,尤其是在徹底明晰對方不會放過自己之後,司馬元地心智幾乎處於崩潰地邊緣。


    然而當司馬元貪生怕死地選擇苟且偷生這一條時,本以為會有一線生機出現,未曾想到,對方竟然如此狠心地將他扔到這種鬼地方來折磨他,直到這一刻,小司馬元地心中方才明白當年夫子常常掛在嘴邊的‘世上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到底是何意,甚至他還不假惡意地揣測到,那位看似如同瑤池仙子實則懷有蛇蠍心腸的道姑定是對於他心懷怨恨,覺得是司馬元害死了她的師門。


    司馬元惡狠狠地想著,口中罵罵咧咧,眼神卻不斷地掃視著陌生之地。


    這段時間,這位來自昭仙峰下的泥腿子可謂是曆經了人生最大的幾大苦難與痛苦之一,不僅雙親俱亡,村中那些熟食地鄉親更是盡皆慘遭屠戮,幾位昔日待他如同親弟弟的姐姐們更是被那些狗.娘養的給禍害致死。


    司馬元滿臉恨意,他胸中怒火絲毫未曾因那些兵匪的死無葬身之地而有所減輕,反而愈發濃烈瘋狂。


    飛靈門某處神秘之地,主殿內,大殿中央獨置一隻半丈高的鼎爐,爐內輕煙氤氳升起,焚香繞粱,一位須發皆白的長眉老者跌珈端坐於蒲團之上,潛心修煉,仿若得道高人。


    募然,老者耳朵抖了抖,眉眼微動後,眼皮緩緩睜開,眸若浩瀚星辰,深邃而莫測。


    老者地目光抬起,眺望遠方,仿若穿透了億兆空間距離,透過重重空間般,抵到一處暗黑之地,待到瞧見那一抹正在苦苦掙紮地瘦小身影後,他眼中眸光微閃,一道複雜之意悄然閃過,沉默不語。


    隨後大殿之中悄然傳出一道長長地歎息,仿若有人以低不可聞地語氣,輕聲呢喃道:“小兒怎如此愚笨啊。”


    隨即這道呢喃之音便被湮沒在拂動清風中。


    --------


    司馬元神色緊張地看著周遭地環境,稍稍習慣後,他便舒緩一口氣,因為發現此地非是那種暗無天日、伸手不見五指的墮落深淵,而是一處充滿煞氣的染血之地。


    仙靈墟。


    司馬元眉頭緊皺,根據那位‘前輩’地遺留記憶描述,此地本是一處仙靈機旺盛之地,名喚仙靈穀。


    大約在數百年前,曾因當時靠近此地的兩位超級大宗們地械鬥與廝殺而讓聖地變為廢墟,更因為兩派中數位大能之間的鬥法神通使得此地的一切血煞氣被牢牢地困住,數百年未曾流逝絲毫,反而變得愈發濃鬱厚重了。


    而司馬元所在之地不過是仙靈墟的最外圍罷了,根據那位仙子所言,他必須要在此地待上整整十日方可向外而去。司馬元不是未曾想過即刻返身出去,然而每當他生出向後邁出一步地心思之際,其腦海中便會驟然出現錐心之痛,極其難受。在如此反複經曆地好幾次後,司馬元便猜到了那個娘們兒應該是給他下了某種禁製或者邪術了,否則他不會甫一生出後退的心思便會遭受如此極致痛苦。


    司馬元極為不憤地罵罵咧咧著,騷娘們兒毒婦人等不雅詞語從其嘴裏接連蹦出,他正欲再接再厲,準備再次痛罵對方一頓時,耳邊驟然響起一道勁風,司馬元神色霍然大變然,頭也不轉地猛然向前發撲去,瘦小地身軀剛剛落地,他便急忙轉頭,隻見身後丈許處猝然躥出一隻血色狼狗,獠牙外露,呲牙咧嘴,眼中嗜血冷然之色不言而喻。


    司馬元立馬躬身而起,嚴陣以待,小心翼翼地與之對峙著,同時心中卻也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絲後怕之意,若非以前跟著爹去打獵之際學到的耳仙靈本事,自己說不定就難以躲避方才地突然襲擊了。


    狼,群居動物,生性狡猾而難纏,尤其是饑腸轆轆地惡狼,更加使人膽顫心驚,莫名地生出害怕恐懼之意。而司馬元遇到地這隻餓狼確實一直獨行俠,然而在環視一周徹底辨析情況後,司馬元非但未能鬆一口氣,反而愈發地謹慎小心了。


    孤狼行走,更加地噬人而食,更夠在落單之後還活下來地都不簡單,尤其是在這種時時刻刻都充斥著血煞氣,隨風飄蕩在仙靈墟四周宛若地獄的恐怖地方。


    這頭孤狼要麽極為僥幸,得以幸存;要麽就是遠超其餘。


    此刻,一人一狼正靜默對峙著,孤狼雙眼通紅,很明顯遭受血煞之氣侵蝕極深,全身瘦骨嶙峋,腹部地肋骨都極為清晰可見,孤狼眼神疲憊卻仍然凶光四溢,低吼挑釁之聲時不時響起,還不斷地對司馬元呲牙警告,同時其血紅眼珠之中地凶狠之意愈發濃鬱,它在尋找可趁之機,伺機而動。


    待到快要溢出之際,孤狼募然衝出,朝著司馬元再次發出了突然襲擊,嗖地一聲,在司馬元好似還未反應過來之前,便殺至其身前,撲身而上,血盆大口猛然張大,欲死死地咬住司馬元地大腿。司馬元眼中驟然厲色一閃,右手屈指握拳,高高抬起,在孤狼臨身之際,猛然向下一揮,便狠狠地砸在孤狼地腦袋之上。


    嘭地一聲,孤狼吐血倒飛而去,嗚咽幾聲後,便極為迅速地麻溜起身逃走,幾個呼吸時間便消失在司馬元視野之中。


    如此,司馬元入得仙靈墟地首戰便落下帷幕,初戰告捷。


    司馬元也未追趕那頭血狼,他低頭瞧著雙臂,微微甩了甩,眼中掠過幾道驚喜之色,喃喃自語道:“看來,當日的藥材有些不簡單啊,要是以往遇到這種幾與頭狼不相上下地餓狼,自己定會被其撕成肉幹,淪為其腹中之物。”


    司馬元有些嘲笑地道:“這是否就是傳說中的因禍得福?”


    突然,一道咕咕聲驟然響起,司馬元頭皮瞬間發麻,隨即霍然轉身,死死地向後看去。


    空無一物。


    司馬元不敢疏忽大意,依然在警惕著看著四周,是否有任何可疑之物,可依然毫無發現。


    司馬元有些納門兒,有些摸不著頭腦,咕咕聲再次響起,司馬元猛然低頭看去,瞬間便注意到了。


    正是自己的肚子。


    司馬元嘴角微微抽搐,半響,他砸吧砸吧嘴巴,輕輕地歎了口氣。


    他餓了。


    司馬元眉頭皺起,看著四周空蕩蕩地地方,別說吃食,連根毛都沒有。


    毛?


    司馬元眼睛一亮,低頭仔細看去,隻見先前那頭孤狼倒地之際留下了幾根雜毛,他眼珠微微轉動,誰說沒有肉,這不是就是嗎?


    司馬元抬頭朝著那頭孤狼離去地地方看去,他的眼神頓時有些泛紅。


    半個時辰後,在沿著狼的腳印尋找數裏地後,司馬元找到了那頭孤狼。


    一處高高拱起地斜坡上,司馬元俯身倒地,眼中卻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地一幕。


    一幕好戲。


    隻見司馬元先前遇到的那隻血狼正在與‘同伴’廝殺肉搏中,其身邊數隻體型稍遜一籌的野狼群死死地將他圍在中間,時不時地襲擊撕咬一下它,在對方家族盡皆出動地情況下,那頭孤狼有些寡不敵眾,終究是‘雙爪’難敵眾雄,此刻的它渾身傷痕累累,血流不止,或許不用多久,對方就可飽餐一頓了。


    孤狼眼中見逃生無望,幾次努力都難以逃出對方的圍殺之中,尤其是在幾次抱著同歸於盡地架勢咬死過幾隻‘同伴’後,依然難逃一死,它的眼中終於露出一絲絕望之色。


    它募然仰天發出一道悲涼淒慘地嚎叫後,仿若尋死般向著那是躲在狼群身後俯視這場廝殺的頭狼衝去,宛如飛蛾撲火。


    然後當它正要一頭紮進那個早已被頭狼布好陷阱之中時,耳邊驟然聽見幾聲淒慘地痛苦聲,隨即孤狼轉頭望去,隻見自己先前的‘獵物’向著自己走來。


    宛若光明照耀,希望升起。


    半時辰後,一人一狼染血佇立,大口喘息著。


    大戰落幕,最終在司馬元這股強大戰力下,隨著那頭狼王極為不甘地丟下幾具同伴地屍體後,狼狽逃走,孤狼贏得了最後的勝利。


    突然,本在喘息休憩地司馬元與孤狼幾乎同時向對方發起突然襲擊,孤狼從側翼向司馬元地大腿咬去,司馬元則猛然伸出一拳悍然砸向孤狼受傷地腹部。


    嘭!


    孤狼再次倒飛,然在落地之際卻極為迅速地爬起,惡狠狠地瞪著司馬元,好似既然在嘴上占不了便宜,那就以目光在司馬元身上剜掉一塊肥肉下來。


    司馬元神色微凝,看著孤狼急欲再次撲來,他募然喝到:“慢著!”


    聞聽這聲大喝,孤狼竟然果真極有仙靈性地停下前爪,眼中的警惕卻並非減少多少,反而愈發的濃厚了。


    司馬元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狼兄,咱倆暫且罷兵如何?”


    孤狼歪著頭微思,竟然有些明白自己所言,司馬元頓感有戲,遂急忙補充道:“你我聯手禦敵,獵殺到的血肉平分,不,我隻要一小塊就行!”


    看到孤狼眼神中有些意動,司馬元接著補充道:“就像剛才那樣,你我合作,互為攻守聯盟,在這期間,井水不犯河水,這對你我都是互利共贏地好局麵,否則倘若你我再起爭鬥,必然會兩敗俱傷,到時讓那群野狼回來撿了便宜就不好了。”說完還怕孤狼聽不明白,司馬元先是指了指他和狼,然後再指著地上地幾具狼屍說道。


    司馬元負手等待,在孤狼看不見的背後,司馬元抖了抖手腕,痛麻痛麻的,心中暗自嘀咕道,挨了小爺幾次拳頭,竟然都沒事兒,反倒是自己的手疼的厲害,看來這頭孤狼確實有兩把刷子。


    不到萬不得已,還是能化幹戈為玉帛最好啊,否則一直這樣糾纏不休也不是個事兒。


    孤狼沉思了好久,定眼仔細看了看司馬元,隨後它咧嘴一眥牙,便朝著狼屍費力地走了過去,方自臨近狼屍便狠狠地咬上一口,幾次搖頭撕咬下方才將其咬掉。


    司馬元正要前去分食,卻見孤狼突然朝自己走來,他神色微肅,暗自提高了警惕,卻不率先發起攻擊,他想看看這頭孤狼所為何事。


    孤狼蹣跚走進,在司馬元身前丈許處停下腳步,將那塊狼肉丟在地上後,便轉身離去。


    司馬元愕然,隨即眼中露出複雜之意。


    --------


    茹毛飲血,生吞活剝,正是司馬元這數日的行為,而在踏入血煞之地的第二天,司馬元便遇到了一次生死挑戰。


    煞氣侵神,掠奪心智!


    在被那位‘仙子’扔在這個鬼地方之時,司馬元還有些納悶兒,為何那位老前輩的記憶力裏好似森羅地獄的血煞之地竟如此不堪,他竟然未曾感受到絲毫危險臨近。


    其實在司馬元甫一踏入仙靈墟外圍之際,無形無質的血煞之氣便在司馬元難以察覺的時候絲絲縷縷地侵入了他的五髒六腑、侵入他的腦海,尤其是在司馬元吞食下那些狼屍狼肉之後,其遺留下來的後遺症就隨著早已隱藏已久的侵入者的驟然爆發而隨之顯露出現,如此更是讓司馬元堪堪感受到一股嗜血意念在腦海中轟然爆發之際,讓形勢變得愈發危急。


    當時正是司馬元與孤狼在一隻獵物的必經之路埋伏著,在司馬元猛然衝出之際,他忽然感到一股強大至極的嗜殺欲念完全充斥在識海神墟之地,泛起滔天駭浪,頃刻間便要掀翻識海中的本識孤舟,生死存亡僅在一念之間,尤其是外麵那隻好似黑熊的血煞怪物在察覺到司馬元的恍惚之際,募然向他衝了過來。


    死神臨近,千鈞一發!


    然而值此內憂外患之時,那頭孤狼卻並非袖手旁觀,更未曾落井下石,反而一反常態地死死拖出那頭凶狠怪熊,獠牙大露,低吼咆哮,寸步不離地守候在司馬元地身側。


    司馬元在識海中突生‘叛亂’之際便極為倉促地停下腳步,瞬間倒地昏迷,與此同時,在他腦後一處極為神秘之地,一團金光在漫天赤色地侵入掠奪下,牢牢地守住這最後一片淨土。


    赤金兩色僵持不下,誰都沒有後退。


    募然,在金色快要堅持不住之時,一道冷哼聲乍然響起,隨即司馬元全身黑氣彌漫,遮蓋了周遭數十丈範圍內,血煞之氣如避蛇蠍,迅速後撤。


    頓時,本是紅彤彤地天幕,在這方寸之地霍然明亮起來,天色大開,暖陽普照,溫煦而祥和。


    司馬元地臉色也開始從猙獰痛苦緩緩趨於平靜,突然一道極致地慘叫聲刺入他的雙耳,瞬間驚醒了昏迷中的他。


    司馬元霍然轉頭,隻見那頭孤狼痛苦地低吼呻吟,飛快地跑出了清朗天地,歸於赤幕,他頓時心底釋然,有些感動。


    這頭孤狼在血煞之氣地潛移默化下,早已習慣了仙靈墟之地的惡劣環境,倘若真要將他帶到仙氣充盈之地,反而對它不利,如此司馬元也漸漸打消了將這位生死相依地‘兄弟’帶出仙靈墟的想法。


    在明晰了方才所發生之事後,司馬元學著曾經夫子說過的江湖人禮節,他抱拳沉聲道:“狼兄,大恩不言謝!能與狼兄結識是我的榮幸,自今日起,狼兄你就是我司馬元的兄弟!”


    孤狼嗚咽一聲,算作回答,也不知是何意。


    司馬元有些老氣橫秋地道:“狼兄此言可算是答應了,日後你若有難,盡管來找我!我就在這個道場內!”


    孤狼微偏頭,斜眼看著司馬元,好似要牢牢記住他的樣子。


    一人一狼,算是於此血煞之地結下了不解之緣。


    數日之後,仙子依言翩然而來,眼中微有驚訝,更有一絲司馬元未曾注意到的欣慰之意隱藏在眼底最深處,悄然而逝。


    半日後,司馬元便被清霞仙子給擰到一處排茅屋前落下,輕輕一扔,司馬元便癱落在地,看到仙子未發一言,司馬元便順勢盤坐在地,調息起來。


    兩人等待半響後,方才有一位中年男子姍姍來遲,有些告罪地向清霞仙子陪笑道:“不知仙子大駕光臨,寒舍有失遠迎,還望海涵!”


    清霞仙子微微稽首,示意無礙,輕聲道:“此人就拜托給道兄了。”


    男子躬身回道:“仙子客氣了!”


    清霞微微頷首,隨即螓首忽轉,對著司馬元道:“你今後就在此地修行,若有何修行上的困難,可來我處詢問!”


    司馬元神色微動,輕聲道:“多謝仙子!”


    清霞仙子安頓好司馬元後,便清光微閃,瞬息之間便消失不見,來無影去無蹤,司馬元好半響方才反應過來,神色有些悵然若失。


    中年男子在看到清霞仙子徹底消失後,臉上那一抹恭敬之色便緩緩收斂,直至麵無表情,看了眼司馬元後,語氣淡然地言道:“本座乃是掌管此地諸務的執事,日後你的修行之事將會由我負責,你既是初來乍到,有許多事情你須謹守在心,不可疏忽大意,尤其是不可衝撞了觀內諸位仙長!”


    司馬元躬身稱是,隨後在對方看似高傲淡然實則宛若話癆地絮絮叨叨下,方才徹底安定下來。


    既來之,則安之。


    在近離溪澗之地,一間簡陋地茅屋迎來了它的新主人,司馬元便在此地入住安落。


    卻渾然不覺因自己的到來,使得飛靈門的氣氛驟然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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