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崖半腰,腹地深處,一間石室,一道金色道袍身影盤坐閉目,修煉調息,募然一道亮光由遠及近,自外向內穿越重重阻礙,終於來到金色道袍地身前猛然停下,滴溜溜地旋轉不定。


    金色身影雙眼霍然睜開,眼中一道耀世金光轉瞬即逝,同時隨著其意識地回歸,一道無形地衝天氣極瞬間被便籠罩全場,原本寂靜無常地石室竟然簌簌發抖起來,顫顫巍巍,頂上四周地大小石塊接連下落,同時空氣中一道道刺耳地摩擦聲不斷響起,宛若虛空凝滯,擦槍走火,帶起呲呲聲。


    半響,在金色道袍地有意收斂掌控下,那股滔天氣極方才緩緩降低,直至低微不可察,身影輕按亮光,微微感應一番,眼中閃過幾道莫名之色,隨即輕聲低語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既然你留下後手,那我就在徹底打滅你的希望,絕了你的幻想!”


    隨即石室中的聲音漸至低不可聞,極其微弱。


    -------


    茅屋內,司馬元手持竹簡,貼著額頭細細地感應著,腦海中頓時浮現一段信息:


    《清淨經》


    太上嫡傳法門,具凝神靜氣之功效,可采集日月之精華,納天地之仙氣,用以哺育周身,領悟‘太上之道’。


    ............


    半響,司馬元在反複研讀了好幾遍後,方才將竹簡中的內容完全明晰讀懂,微微思索後,他便明白此乃飛靈門的入門弟子所修法門,為基礎功法,須得謹慎抉擇,否則日後出得差錯,必然悔之晚矣。


    心思中微微閃過這幾個念頭,那處久久未曾有動靜地識海神墟之地募然搖晃起來,泛起層層漣漪波浪,司馬元腦中突然恍若開天辟地般如泉湧似的呈現出數量龐大的信息,頭痛欲裂,疼地他隻想大聲呼喊,可剛想狂呼,嘴裏卻難以發出絲毫聲音,宛若沙啞。


    隨即,司馬元眼前一花,便緩緩昏倒在榻,而他未曾注意到,在他地後腦部位,一道清光眨眼而逝。


    月明星稀,滿月高掛,萬籟俱靜,四周的夜蟲鳴叫聲襯托著此地愈發的安寧和諧了。


    司馬元輕嚶,睜開雙眼,募然看見數位仙風道骨之人浮現在眼前,他眼神恍惚,低聲道:“好多上仙啊。”


    忽然,他猛然一個激仙靈,恍惚之意瞬間一掃而空,瘦小地身板飛快地彈跳而起,落在身後半丈遠,一臉警惕地盯著這些不速之客。


    看到司馬元地緊張姿態,為首一位須發皆白地老者笑道:“小友無須驚慌,貧道等人並無惡意。”


    老者身後一位肅容中年,宛若鐵麵無私地冷麵判官,冷聲喝道:“放肆!看見觀主還不下跪行禮,難道還要本座道規伺候嗎?”


    司馬元聞言,待到細細打量了幾眼後,有些後知後覺地恍然大悟,急忙躬身道:“小子該死,飛靈門雜役弟子司馬元,見過觀主!見過諸位仙長!”


    為首老者輕輕擺了擺手,有些和藹,溫聲道:“算了,不知者無罪!”


    司馬元立馬感聲道:“多謝觀主寬宏大量!”


    冷麵聞言立馬冷哼一聲,也不知是在針對何人。


    老者置若罔聞,仍是溫聲道:“小友如今可有何不適?”


    司馬元聞言,有些吃驚,難道對方一直在監視自己?


    暗自思量片刻後,司馬元斟酌些許,道:“回觀主,弟子尚無任何大礙,隻是行功許久,有些疲憊,急需修養罷了。”


    冷麵中年冷聲道:“何必如此麻煩,直接搜魂即可!”說著便欲上前擒拿司馬元。


    那位老者眉頭一皺,輕斥一聲,道:“我飛靈門弟子,豈可輕易搜魂,日後不可再如此肆意行事了!”


    中年人神色微動,看了看身旁同伴,見他們盡皆漠然而視,好似與之極不相幹,他心中悚然一驚,後背微濕,遂急忙向老者打個稽首,道:“是,弟子知錯了!”


    老者高拿輕放,輕輕嗯了一聲後,便不再追究。


    而待到那冷麵中年回到原位之際,身邊數位‘同僚’盡皆眼露幽深之色,更夾雜著某有些不清不明莫名之意。


    老觀主慈眉善目,抬手向著司馬元微微招手,司馬元猶豫了一下,緩慢靠近,老觀主輕撫司馬元腦袋,眼中複雜之意一閃而逝,隨即輕聲道:“日後你就跟著貧道修行吧”。


    司馬元不明所以,老觀主身後數人則神色微變,甚至有人再三欲言又止,問道:“觀主,您貴為道場之主,貿然收此人為徒,恐怕會招來非議啊!”


    立馬就有人附和道:“不錯,觀主乃我飛靈門的掌舵人,按理而言,覓得佳徒實乃喜事,可此人乃是那魔頭所留,其身上必然有魔功的痕跡,萬一日後此人亦是隨之墮入魔道,我飛靈門怕是不好收場啊。”


    老觀主扭頭問道:“貧道幾時說過要收此人為徒?”


    眾人聞言一愣,隨後方才反應過來,確實,觀主方才隻不過是說將此人待到身邊罷了,僅僅充當侍從身份,而非是關門弟子而論。


    頓時諸位飛靈門地實權人物齊齊放下心來,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可老觀主接下來的話讓眾人的心再次提起來,隻聞聽老觀主緩緩言道:“他既是那逆徒最後所見之人,必定遺留著後手,貧道須將他帶在身邊,日夜看顧,訓以道法,拂以清微,使之徹底歸入我道門玄宗。”


    或許是覺得倘若不給個充足的理由,此事必然會惹出禍端,老觀主看著有些沉默地司馬元,向身數人傳音道:“我方才以道念察觀此人,其腦後霞光漫射,紫氣氤氳,疑似我道門的氣運之說,且觀其全身上下,魔門痕跡早消失殆盡,必不會對我道場有何劫數。”


    老觀主等待片刻,耳邊忽聞一道隱秘傳音:“既然如此,那不妨由吾等扮一回黑臉,觀主施以善意,以示恩威!”


    一位仿若年過半百之人眉頭微皺,不待老觀主回答,便語氣森然地言道:“師兄何不直接將此魔崽子打殺了事,何必如此多此一舉?”


    老觀主淡然回道:“佛家都講究慈悲為懷,我道門難道就沒人仁義心腸嗎?”


    那人聞言,有些裝模作樣地看了眼老觀主後,欲言又止,又強行壓下,隨即便沉默不語,不再多言,好似被老觀主強行抑製住而心有不甘,卻奈何不得。


    老觀主慈祥地看了看司馬元,溫聲道:“走吧”。


    數日後,飛靈門主殿,一老一少兩個身影相對而坐。


    身旁熏香清霧圍繞,吸入鼻尖,頓覺舒爽安逸,頗有養神安魂之妙,坐下軟質柳條編織而成地仙靈木蒲團傳來絲絲涼氣,沁人心脾,觀內銅鍾咚聲傳遍四野,鳥鳴山幽,愈發謐靜異常。


    司馬元俯身拜倒,躬身道:“弟子多謝觀主不殺之恩!”


    老觀主閉眼調息,並未當即回應,良久,輕歎一聲後,道:“起來吧”。


    司馬元依言起身盤坐,低眉順眼,耳邊再次聞聽老觀主言道:“可是覺得幾位師長太多無情?”


    司馬元渾身一震,低頭回道:“弟子本是昭仙村村民,能夠踏上仙道已是莫大機緣,如今能夠在觀內修行已然心滿意足,怎敢貪心奢望更多。諸位師長不願弟子追隨觀主必是擔憂那位前輩在弟子身上留下後手,恐會為道場帶來禍患方才那般提議,弟子不怨恨諸位前輩師長,更何況觀主寬宏大量,不計小子身份卑微,願意收留弟子,司馬元已是感激涕零,再無其他。”


    老觀主定眼瞧了瞧司馬元,半響後,方才輕輕頷首,氣氛頓時趨於緩和。


    遂再次問道:“我那徒兒可曾給你留下過何物?”


    司馬元木然道:“回稟觀主,那位前輩未曾留下任何東西,好似自盡般的死了。”


    老觀主眼皮微沉,沉默不語。


    隨後老觀主手臂微抬,好似輕輕一揮後,再次語出驚人,道:“半旬前,清霞代貧道收你入門,自今日起,你便是我飛靈門一脈了。”


    司馬元眼中恍惚眨眼間便消失不見,驟然聞聽到此驚天喜訊,頓時有些震驚意外,立馬再次拜倒,顫聲恭敬地言道:“弟子司馬元拜見師傅!”


    老觀主笑顏逐開,一手扶起司馬元,一手拂須笑道:“好好好,快起來吧。”


    司馬元臉上神色欣喜,內心卻如墮冷窖,冰冷透骨。


    --------


    暗室,被稀疏地樹葉剪切地支離破碎地月光,影影綽綽地照在大地,一片斑駁,石室內瘦小身影臨門而立,麵無表情。


    那日師徒談話已然過去數月,可直至如今,司馬元愈發心驚膽戰,越想越怕,時不時冷汗浸濕後背,後怕連連。


    難以想象,在眾人麵前慈眉善目地老觀主會有如此偽善地一麵,司馬元依稀記得當日甫一進入道場大殿之內,便會立馬產生一種昏昏欲睡地感覺,眼神恍惚,精神不定,如同木偶,若非腦後突然傳來一道清涼之意,說不定自己就稀裏糊塗地將自己的所有家底都給抖落出來了。


    司馬元伸出左手,微微感應下,直覺一道微不可察地玄門法術死死地紮根在手臂之上,猶如附骨之蛆,極其難除,若非當時腦中那股神秘力量尚未徹底散去,說不定自己都難以知曉那位看似宛若慈祥長輩的老觀主竟會如此陰險。


    知人知麵不知心,司馬元心中低語道,低頭看手,臉上神情模糊不清,晦澀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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