澗中碧浪翻滾,波濤洶湧,起伏不定,聲勢浩大。


    緊握軒轅劍的司馬元正冷眼旁觀,心中卻回憶起太上召見他的一幕。


    旬月前。


    太上道場。


    主殿鼎爐吞雲吐霧,煙霧嫋繞,宛若仙境,老觀主拂塵挽臂,神色淡然,看向招搖山方向,眼中不時閃過幾道精芒,轉瞬即逝。


    眼神中複雜之意時隱時現,沉思良久後,屈指彈出一道法力向外,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俄而,一位年輕道童緩步邁入殿內,向著上方老觀主躬身一拜,恭聲道:“弟子拜見觀主”。


    老觀主輕輕頷首,道:“你去持我諭令,將那雜役弟子司馬元傳來。”


    年輕道童頓時俯身稱是,隨即躬身而起,緩緩退出大殿。


    片刻後,招搖山,醴泉峰外,募然浮現出一道年輕的身影。


    正是方才那年輕道童。


    道童神色平淡,看向飛靈峰方向,仔細感應片刻後,微微清清嗓子,隨即凝氣沉聲道:“飛靈門掌門司馬元何在?”


    浩大聲音頓時傳遍飛靈峰上下,回響甚遠。


    當司馬元聞聽到此傳言時,本欲不予理會,可當那凝滿浩大仙靈力的傳音再次在耳邊響起之時,他微微皺眉,繼而起身向外走去。


    司馬元有些生澀地運使元氣提速,開始有些手忙腳亂,不過當他行至醴泉峰外時,看到一襲道裝的年輕道童正眼帶陰翳的站立在外時,他拱手道:“敢問這位師兄可是尋那司馬元?”


    那道童頷首,轉身便走,“太上有招,走吧。”


    司馬元不敢耽擱,隨其而去。


    然而路上卻遇到了如此波折。


    他不禁暗忖,莫非這見個太上也有‘九九八十一難’不成?


    他輕歎一聲,眸光逡巡了下方。


    底下兩強嘶吼不斷,掀起的駭浪無情地拍打著兩岸岩石,唬得數百野獸瑟瑟發抖,威風盡失,尤其是當那道宛若無可匹敵的氣極自澗底傳來之際,卑微臣服的姿態尤為明顯。


    司馬元暗自沉吟,不知是那位前輩‘遺澤’的緣故還是兩大霸主的‘特殊照顧’,他此刻的形勢頗有些詭異,正處於進無可進、退無可退的境地。倘若他要立刻抽身而走,會引起它們的追擊;而若要向前微動,則會讓兩者聯手對敵,令他不由得有些措手不及。


    微微思慮片刻後,司馬元便明白了原委,看來這兩大妖獸對他是‘又愛又恨’了,因他腦中貌似擁有某種妖獸所需之物,故其不會讓他輕易離開,而倘若在它們未曾徹底決出生死之前,其是不會讓司馬元離開此地的,怎會讓到嘴邊的肉飛走不是?


    雖然不曾完全明晰前因後果,可之前那陸地蛟龍與孤鷲鷹王看向自己的一抹貪婪之色早已落入司馬元眼中。


    司馬元微微低語道:“獵物,還是獵人?”


    嘿!


    看來他已成被當成是這兩個畜牲眼中的‘回元丹’啊!


    意圖在戰勝對手再吞掉他這個‘馭天補品’,司馬元微眯著眼,對此他毫不意外,他既然敢豁出去來參與這兩頭堪比化界境巔峰大修士的拚殺遊戲中來,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故而,此次不成功便成仁,要麽他虎口奪食,要麽淪為妖獸腹中食物。


    募然,波濤中傳來一道宛若瘋狂地嘶叫聲,極其慘痛。


    司馬元神色肅穆,看來分出勝負了!


    按照他的猜測,在如今失去天時地利之際,那隻空中霸主的情況本就極其不妙,最後還貿然地擅闖敵手領地,若無意外,此戰必然是那條陸地蛟龍勝了。


    霍然,一顆碩大的猙獰蛟頭募然浮出水麵,神色冰冷地俯瞰著岸上的司馬元,眼神中的戲謔譏諷之色不加掩飾的展現出來。


    同時,那一抹殘忍嗜血之意愈發濃厚了。


    形勢仿若一觸即發。


    半響,不知是欲先行消化腹中敵手的原因還是有些忌憚司馬元的手段,蛟龍眼中劃過一絲不甘之意,便決定暫時放過這條小蟲子,等養肥了再說。


    遂龐大的蛟龍身軀緩緩下沉,意欲撤回洞府恢複元氣。


    司馬元見此,緩緩地舒了一口氣,眼中悄然一抹放鬆之意。


    然而,就在蛟龍頭顱快要徹底湮沒於水中,司馬元意欲拔身撤走之際,‘意外’發生了。


    隻見緩緩下潛的深澗蛟龍募然翻滾不斷,死命地攪動著深澗碧波,同時其上腹中部位置募然緩緩鼓起,愈發脹大,猶如一個巨大球形之物在其體內攪風攪雨,折磨的蛟龍疼痛難忍,仰天嘶吼不斷:


    “嘶~”


    “吼!!!”


    .......


    司馬元眼中微微閃爍幾下後,在瞬息間,他眼神中厲色一閃,當機立斷地決定‘雪中送炭’一把。


    隻見司馬元猛然伸出右手,兩指迅速並攏,同時貌似疾言厲色地向澗中發出一道號令:


    “太清律令,方寸咫尺。”


    “陣旗何在,聽我號令,給我困!!!”


    凝練了司馬元全身氣力地呼號聲傳遍山林深澗,頓時蛟龍翻滾地愈發厲害了。


    好似聽到了司馬元的召喚般,隱藏在深澗中的小號陣旗忽然仙靈光大盛,光暈猶如波紋般蕩漾開來,穿透了碧水,也籠罩住了蛟龍。


    疼痛難忍地蛟龍頓時直覺一道無形之中的束縛禁錮在身,令他難以動彈翻滾,與此同時岸上操縱的司馬元神色抽搐不已,全身青筋鼓起,血脈噴張,本就勞累一番的他在運使一件道寶,來禁錮一條堪比化界境大修士的陸地蛟龍,無異於蜉蝣撼樹。


    不過瞬息,司馬元便大汗淋漓,蛟龍掙脫似乎僅在眼前,尤其是那條蛟龍豁然轉頭望來,那一雙冷漠無情地眼神中透露的殺意仿若將空間凝固,司馬元頓時心神凜然,同時他也焦急心顫起來。倘若不能徹底解決這條蛟龍,讓其恢複過來,必然會將自己趕盡殺絕!


    司馬元眼中不由露出一絲極致瘋狂之色,他突然福靈心智地張口吼道:“鷹王,快啊!我堅持不住了”


    蛟龍腹中依舊疼痛,可卻不能致命,在驟然聞聽到司馬元如此吼叫之際,眼中露出一絲譏諷之色,將希望放在那頭早已化作其腹中之物的老對手身上,無疑於癡心妄想。


    蛟龍神色冰冷,螻蟻安敢挑釁於他?


    司馬元轉頭看了眼那座聳入雲霄地孤峰半腰後,司馬元募然努吼道:“鷹王,我知道你還活著,你要知道,蛟龍不死,你的子孫後代必然會遭其屠戮殆盡,難道你要整個族群因你的隕落而徹底滅絕嗎?”


    “你想成為你們族群的罪人嗎?”


    “......族群的罪人嗎?”


    “......罪人嗎?”


    ...........


    司馬元的怒吼聲瞬間回蕩四野,傳及深澗之中,也貌似傳到了那令蛟龍痛不欲生地罪魁禍首耳中。


    蛟龍霍然抬頭,燈籠大小的眼球中,頓時浮現出冰冷至極地目光,蛟龍血口微張,向司馬元傳出了第一句話語:


    “螻蟻,你該死!!!”


    與此同時,司馬元的耳邊突然傳來一道低弱的腹語聲:


    “善待他們”。


    司馬元神色肅穆,“放心!”


    蛟龍聞言霍然轉頭,龐大的身軀猛然向著司馬元撲來,碩大的猙獰頭顱對他瘋狂怒吼,同時一道震耳欲聾的嘶語狂吼聲瞬間刺破司馬元耳膜,道:


    “放肆!”


    司馬元七竅流血,黑血紅血相間,極為恐怖,麵若魔神。


    然而,蛟龍的嘶吼聲方自落下,本是奔向司馬元的龐大身軀猝然高高墜下,砰然地一聲砸人水中,消失不見。


    “嘭!!!!!”


    頃刻,一道仿若震天撼地地爆裂聲自深澗傳來。


    頓時,深澗之水都為之停滯,群山搖晃,萬獸奔逃,宛若天崩地裂。


    半江碧波瞬間染紅,晚霞鋪灑之下,天清地寧,唯有一片血紅獨留深澗。


    半個時辰後,渾身濕透的司馬元一個咕嚕後自水中泛起,竭盡全力的掙紮上岸後便累到在地。


    全身被鱗片蛇皮包裹,胸懷鼓滿,宛若滿載而歸。


    司馬元癱瘓在地,無言地咧嘴而笑。


    繼而瘋狂大笑。


    崦嵫山脈,幽嶺以南數十裏處,一汪碧波深潭之內,數十丈下的暗穴中,一條數百丈長的幼蛟募然睜開雙眼,口中發出一道悲痛莫名地嘶吼聲,宛若痛失血脈至親,叫聲淒慘。


    同時那一雙疑似懵懂的雙眼瞬間充血通紅,滿是仇恨之色,扭動的身軀在略顯狹窄的深潭洞穴中翻滾碰撞,泛起層層波動,震顫抖動,然而極為詭異地是,任其如何掙紮,仿若有一股無形地力量死死地禁錮著他一般,將其鎮壓在這方寸之間。


    突然,好似察覺到幼蛟的異動般,深潭之中驟然浮現出一道錦袍男子,其周身金袍籠罩,威嚴無盡,看向幼蛟的目光有些熾熱。


    見到這位將自己強行虜來的修道人,幼蛟眼中閃過幾絲掙紮之意後,便趨至堅決毅然。


    幼蛟停下動作,向金袍男子傳了個神意過去,靜待下文。


    金袍男子初始眉頭微皺,繼而神色凝重,隨後便陷入沉思,卻未立刻答複幼蛟。


    思慮半響後,他抬眼望去,隻見幼蛟滿眼恨意,金袍男子沉聲道:“你可決定好了?日後不許反悔!”


    幼蛟眼中最後一次閃過幾絲猶豫之色後,便毅然作出決定。


    烙印奴獸契。


    不過代價卻是殺滅那‘殺父仇人’。


    金袍男子卻負手淡聲道:“幫你報仇卻是可以,不過卻非現在,待我化界成功後,再去尋他。”


    幼蛟眼中閃過幾絲不甘之意後,哀鳴示意。


    金袍男子淡然一笑,不作他語。


    修道之人豈可被外物因果牽絆,更何況還是一條長蟲?


    報仇?看日後的心情罷了。


    ------


    數日後,幽鷹澗,崖邊臨水山洞內,司馬元緊閉雙眼,盤膝而坐。


    半響,他緩緩睜開雙眼,直覺全身精力充沛至極,微微偏頭看向一側,隻見那裏堆了數件血淋林之物。


    蛟龍四爪,數十塊巨大的蛟龍鱗片,千丈長的蛟龍皮,以及一顆蛟龍大的內丹。


    司馬元內心狂喜,眼神之中的激動之色更是難以掩飾,這些東西都是蛟龍身上最珍貴之物,尤其是那顆內丹。


    半響,緩緩平複下心境後,司馬元蛟龍內丹,仔細端詳起來。


    隻見蛟龍內丹大如頭顱,表麵圓滑如意,渾厚沉重,卻足有數萬斤重。至於內裏的龐大能量更是令司馬元都為之驚顫,可以想象當時的孤鷲鷹王體內那顆不容多讓的內丹爆炸的威力有多麽恐怖了,幸好是在深澗水下自爆,否則連司馬元在內,方圓數百萬星裏之地都會化為一片廢墟。


    思及此處,司馬元神色微動,當時在那般危急時刻,他隻不過是抱著臨時抱佛腳般姑且試試的心態罷了,未曾想到那頭鷹王果真如其言毅然自爆了。


    司馬元心中有些震驚,有些遺憾,當然更多還是敬佩。


    都說這些畜牲都是冷血無情,可在臨死之際仍然願意為自家族群盡最後一把力,無疑是在說明那頭孤鷲鷹王的心地絕非人所共知地那般存有善念。


    司馬元暗道,既然曾答應你日後若修道有成,必會庇護你族群,那我司馬元就不會食言而肥。


    修道者,修的並非是隻顧自身而罔念他人的無情之意,而是有情眾生。


    這就是司馬元的修道底線,而目前司馬元修道的目的也並非是隻顧自己長生而罔顧他人死活,他修道的初衷不過是希望日後憑借自己的努力,找到皮球、小花和瘦猴兒他們,想知道他們還過的好不好罷了。


    然後去追尋那貌似遙不可及的大道巔峰。


    司馬元低頭,看著手中的蛟龍內丹,眼神火熱,這就是他日後踏上道途的基石。


    不過他並未輕舉妄動,並未冒冒失失地吞下這顆驚世大丹,他有意火中取栗之際就有如何妥善處理此丹的念頭,不過那是還極為模糊,如今隨著兩大至強者的同歸於盡,司馬元腦中的念頭與謀劃也愈發的完善了。


    至於那四隻巨爪與蛟皮,司馬元暫時未能想出轍子,看來些東西,須得日後方有機會處理了。


    忽然,幾道怒吼慘叫聲,傳入耳邊,司馬元腦袋霍然抬起,全身戒備,隨即小心翼翼地摸索到洞口,隻見眼前的一幕,令他大驚失色。


    方圓數裏內,萬獸奔騰,齊齊奔至此地而來,山野之內廝殺不斷,虎嘯豹吼,鬼哭狼嚎等等各種聲音此伏彼起,不絕於耳。在司馬元的眼前,就有九隻斑斕巨虎在對陣上百隻豺狼族群,惡鬥一觸即發,在經過幾次試探性攻擊後,狼群齊齊撲了上來,十幾隻狼圍殺一頭巨虎,頓時戰場分成了數大陣營,分工明確,團隊協作,配合的無懈可擊。


    不到半刻鍾,在損失掉近乎二十隻惡狼的慘重代價後,那近乎十隻猛虎的超級勢力便被狼群分割吞噬大半,頓時土崩瓦解,除了僅剩的三隻傷痕累累地巨虎還在做垂死掙紮外,其餘六隻盡皆殞命,得以幸存的三隻仰天哀吼,宛若尋死般向著狼群後麵那頭滿是雪白的狼王衝去。


    其中兩隻巨虎向前,身影有些臃腫的那隻在後,貌似在保護其安危。


    意欲同歸於盡。


    狼王神色冰冷,衝著狼群嗷叫一聲,頓時狼群陣型大變,作防禦狀,死死地抵擋著三隻巨虎的臨死反撲。


    很快又有一頭巨虎被狼群湮沒,一聲慘叫聲後,轟然一聲,倒地身亡,喉嚨部血噴入泉,大如鬥。


    兩隻巨虎不由得哀吼一聲,其中一隻好似終於明白大勢已去,如今考慮的該是如何脫身了,遂保護身後巨虎拚死向前,意欲突圍而去。


    然而,上天最終還是未曾垂憐兩隻巨虎,盡管他們死命向外奔逃,卻始終未曾擺脫狼群的圍追堵截。


    它們危在旦夕,重傷倒地,瀕臨死亡。


    募然,狼群中一道人影驟然在狼王身邊乍現,一拳轟出,拳勢駭然,勢若奔雷,快如閃電,嘭地一聲,狠狠地砸在狼王額頭,狼王哀鳴一聲後,瞬間倒飛出去,哀痛慘嚎。


    司馬元募然大喝道:“滾!”


    狼王眼中似有不甘,同時方才司馬元的拳勁使得它還隱隱作痛,故而在微微考慮了片刻後,嚎叫一聲後便帶著狼群落荒而逃。


    司馬元拳頭微甩,有些酸痛,未曾想到那頭狼如此抗砸,受他全力一擊後,不僅未死反而還讓他拳頭微痛,看來這頭狼王定是獲得了某種機緣。


    司馬元思慮片刻後,轉身看向那兩頭巨虎,緩緩走進後,巨虎發出一道警告吼聲,司馬元神色平靜,也不著惱,仔細看了下它們的傷勢後,便明白已然無力回天,無法挽救了。


    沉默片刻後,司馬元平靜地道:“你們的情形不容樂觀,小道也無能為力,你們倘若有何遺言,我可盡力滿足。”說完負靜靜地看著地上兩隻哀吼不斷的巨虎,也不管對方是否聽得懂人言。


    若是有緣,自有天數;若是無緣,那他也隻能盡一下綿薄之力,埋葬一下他們罷了。


    至於為何要做無利於己之事,司馬元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


    或許,是想到了當初自己選擇孤身一人去伏殺那團兵匪的場景,有些觸景生情吧。


    也或許是厭惡狼群的‘狼多勢眾’?


    無人知曉。


    一刻鍾,那頭身影臃腫的巨虎朝司馬元輕吼一聲,“人族,你過來。”


    司馬元眼神微閃幾下後,緩步靠近。


    巨虎扭頭,舔了舔肚腹,神色溫柔慈愛,隨後看向司馬元,“幫我照顧好他!”


    司馬元神色動容,伸手輕撫這頭母虎肚腹,緩緩沉聲道:“你放心,我會善待它的。”


    母虎巨頭微點,眼中似有眷念不舍之意,最後無聲墜地。


    司馬元輕呼口氣,摸出小劍向著虎腹輕輕一劃,一頭足有半人大的幼虎沾血而出。


    幼虎全身淋濕,披褐黃黝黑色毛發,黑中帶金,寓意道寵。


    司馬元靜待幼虎睜眼,使其凝視生母,仿若有靈地嗚咽垂淚。


    司馬元隨即將其放置在母虎腹部,幼虎吸吮片刻後,爬到母虎頭顱邊,伸出小舌輕舔母虎。


    忽感頭上一隻大手覆蓋,幼虎轉頭一看,這是司馬元,它亦是輕舔司馬元手指。


    神獸有仙靈,可識人親,能辨善惡。


    司馬元轟出拳頭埋下母虎屍體後,便帶著幼虎回到崖洞,看著睡眼惺忪的憨態,司馬元有些啞然,畢竟是隻雛兒,哪有那多悲痛欲絕,不過也讓他微微鬆了口氣,至少不用擔心其思母而絕食而亡了。


    司馬元抬眼看向那複歸雲遮霧繞的孤峰,眼波流轉,不時閃過幾絲異動,思慮半響還是暫時打消了急欲登上峰巔的念頭,尤其還是在那頭孤鷲鷹王莫名隕落之際,搞不好那群孤鷲部落就會將他當作侵犯者攻擊了。


    現今所考慮之事有二,一則是如何在此地落葉生根,包括這個小東西的食物;二則是該如何處理得自蛟龍身上的東西。


    司馬元神色微動,募然想起一事,群獸暴動的誘因。


    猛然拍額頭,低語道:“該死!”


    睡眼惺忪的雛虎眼睛霍然睜開,全身毛發豎立,碩大的身軀瞬間彈跳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守護在司馬元的身旁,同時還未完全長出的小虎牙閃閃發亮,虎目不斷地掃視著四周,吼聲陣陣,宛若王者歸來。


    司馬元本是被其大驚小怪地一幕嚇了一大跳,隨後才發現是它被自己的一生低語給驚醒了。


    司馬元輕撫雛虎額頭,眼神中閃過幾絲暖意,笑道:“放心,不是敵人襲擊,繼續睡吧。”


    雛虎有些迷糊,憨頭憨腦地盯著司馬元,眼神中似有茫然之色,仿佛不明白司馬元到底發生了何事。


    司馬元微微沉思片刻,道:“也罷,萬獸之王豈可困於囹圄之內。”


    司馬元語聲微頓,摸了摸雛虎地頭,輕聲道:“你我緣聚於此,行走於玄道仙途,惟願能共同攀登那座無涯道峰,終至盡頭。”


    雛虎神色懵懂,似有所悟地輕輕頷首。


    司馬元頓時開懷大笑,宛若得一知己。


    大道玄途,既是知己,更為護道。


    隨後數日,司馬元與雛虎同行於深澗邊緣,找尋那些遺落的蛟龍碎肉,吞入腹中,既是以此果腹,更是獲得蛟龍之力。可惜,司馬元醒悟地稍顯晚了些,大部分蛟龍血肉幾乎被周遭群獸分割完畢,少有剩餘。不到十日,一人一虎便將殘肢剩肉拾掇得幹幹淨淨。


    崖邊臨風而立,司馬元翻手又覆下,五指彎屈化為鐵拳,他募然神色猙獰,狠狠地向下一砸,口中募然大吼一聲:


    “吼!!!”


    已然初具叢林霸主雛形的雛虎隨之抬頭,亦是仰天大吼道:


    “吼~~”


    兩道吼聲瞬間傳遍四方,掀起一陣異常騷動。


    實力大增地司馬元豪邁一笑,道:“走,咱們去會一會太上道場的‘英雄豪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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