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原本以為湖底有什麽十分罕見的絕世珍寶,他喜出望外的越潛越潛,看來真是老太爺開眼,想要賞賜他些什麽,結果卻與湖內的水怪碰麵,那水怪的眼珠子居然比凡間的銅爐還要大,這般駭人景象哪裏是他見過的,嚇的他驚慌失措的劃水朝上遊,腳下使出足了氣力,仿佛箭鏃一般衝出水麵,一頭栽倒在船板上。


    由於之前那書生落水驚的船篷內眾人紛紛醒酒驚醒過來,前赴後繼的趕到船頭,卻隻發現那昏迷的書生,李魚的身影不見了。


    李魚難不成救人反落水了?不應該啊,李魚是在場水性最好的。


    “李道長?李魚!”


    “李道長!你在哪兒?”


    一幹人站在船上大聲呼喊,臉色焦急,有人險些跳入湖裏,前去尋人,但被一個中年武夫攔住了,中年武夫目色深邃的講道:“你們不要輕舉妄動,李道人水性極好,大概是在水下發現了什麽,救人之後又潛了下去。”


    “是啊,是啊,有這種可能,我們還是在船上等等吧。”


    直到湖麵下有氣泡不斷泛出圈,像是煮沸的滾水一般,下一眼一人竄出湖麵,那人便是披頭散發,臉色蒼白宛如水鬼的李魚。


    李魚在水中衝勢過大,以一種詭異的弧度撲進船板內,一頭栽在堅硬的甲板上,摔得鼻青臉腫,鼻血直流。


    “哎,李道長,咋了可是在水底看見了什麽不該看的好東西,腎火旺了直流鼻血了?”地方小吏捧腹大笑,不禁大聲嘲笑他的模樣。


    “你這是怎麽回事,都是老江湖了,還要出這種醜,以後在後輩麵前還怎麽立足啊?來來來,快快起來。”另一名跟李魚關係要好的道家修士趕緊將李魚攙扶起身,雖說大家一同飲酒關係還不錯,但有些玩笑話還是不能隨意說出口,畢竟是前輩。


    “李道長,到底發生了什麽?害的你這般狼狽?”先前阻止別人入水救人的中年江湖武夫直勾勾盯著李魚,他察覺到李魚神色不對,像是遭受了極大的可怕事物。


    “水怪……”此刻臉上慘白的李魚嘴唇顫抖道,神色驚慌。


    “眼睛足有鬆山觀奉香的銅爐那麽大……那麽大……”


    “什麽?水怪?眼睛有銅爐之大?可是真的?”


    “這湖裏有水怪?那是何物?會吃人嗎?”


    “完了完了,我們該不會都會死吧!水怪一會會不會衝出湖麵吃人!”


    聽聞信息後,有人開始畏懼失色胡言亂語,有人沉默不言開始卜卦,有人借著敏銳視覺窺探水下玄機,毫無疑問這個消息驚動了在場所有人。


    “這是真的,陳武師。”李魚望著所有人裏修為最為高,年紀最為大的江湖武夫說道。


    “那咋們得趕緊把小船劃走才是。”一身黑袍的江湖武夫臉色一沉,如今湖下有水怪,它在暗,我在明,不知水怪是否懷揣著敵意,所以得趁機溜走。


    “好好好,棋兒,快去劃船!速度要快!”李魚朝著之前坐在他身旁的年輕武夫大吼。


    “好好好,我馬上去!”年輕武夫手腳飛快的跑到船尾執起木漿卯足了氣力劃水,隻是他費了吃奶的力氣卻成效甚微,小船依舊行動緩慢。


    “快來人,幫我!我一個人推不動!”


    又有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武夫走了過去,隨後地方小吏,說風涼話的年輕武夫也去幫忙,就在眾人同心協力,不斷劃水推動小船前進時,湖麵開始掀起大浪,不斷的衝擊劈打船板,小船左搖右擺。


    一粒水珠落在中年武夫鼻尖,他順勢抬頭一看,隻見烏雲儼如山脈橫亙在高空,遮蔽所有光明,頃刻間天地一陰,變得寒風凜冽,空中飄起雨來,劈裏啪啦打在眾人臉頰上,來勢之快之洶湧,船上三四人立刻躲進船篷裏,留下身體健碩的三人在船尾頂著狂風暴雨劃船。


    小船似一葉孤舟在大浪中飄蕩,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大概劃了一百步遠距離,空中掉下一束幽雷,在水中炸裂,水花四濺,驚起比圍牆還高的水幕,阻擋小船的前進之路,小船後重前輕,高高翹起。


    “啊!救命啊!”


    船篷內的四人滾了出去,有兩人落進水勢凶險的湖中。


    忽然間一道巨大宛如山嶽的身影騰出湖麵,一身黑藍色的魚鱗在水光籠罩下愈發熠熠生輝,發散著無比迷人耀眼的色澤,須臾那身影將頭一揚,尚有大半截身軀在水下,它的存在宛如一座小山屹立在湖上,雙目開闔間,有黑白光芒流轉,就連天地間也乎暗乎明的。


    這黑影乃是一頭長相極其莊嚴且駭人的蛟龍。


    瓢潑大雨下的蛟龍神韻極滿,有一道又一道的雷光衝刷它的龍鱗,令它愈發威儀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令凡人不敢瞻仰。


    湖蛟瞪著銅爐大小的雙目冷冷瞥了瞥兩岸高山峭壁,驀然擺動身軀,裹挾風雷之勢。


    “龍!龍!龍!”船上未落水的三人目瞪口呆的望著那高大黑影,大聲呼喊道。


    “就是那水怪!就是那水怪!”李魚一邊往嘴裏咽水一邊死命朝岸上遊,他絕不會忘記在水裏撞見的那顆金黃色瞳孔,就是眼前這湖蛟的眼珠。


    那湖蛟出水後並沒有理會那幾個如螻蟻般卑劣的凡人,徑直遊向湖水上方東方天際那片厚重疊層的雷雲區域,那裏天雷滾滾,暴雨傾襲,湖水居然漲到了兩岸邊的走廊上,將大片森林淹沒,延綿不絕的大雨模糊了山丘與湖泊。


    湖蛟抵達雷雲下方漩渦水域之後,開始盤踞身軀,宛如一座尖塔立在水中,雷光不停的濺在他鱗片上,散發出令凡人害怕的幽藍神輝。


    湖蛟凝聚了山中濃鬱的靈氣,雙目猝然一亮,積勢騰飛,欲登上雲霄,雲霄之下無數幽黑神雷交織纏繞,劈打在它的體表,居然留下道道傷痕,翻出深紅色的血肉,然而湖蛟沒有一絲精神萎靡的意味,反而越戰越勇,頗有些一舉登破龍門關的氣勢。


    一束雷光落在湖蛟嘴邊,被其一口反咬,撕出一練銀白光點,眼看湖蛟距離陰雲越來越近,雷光變的密密麻麻,蒼穹之下滿是雷鳴與電閃,將湖蛟龐大的身軀也籠罩住了。


    “那是什麽?”岸上有幸望見這副場景的凡人呆若木雞,連忙呼喚眾人前來一同觀看。


    “是不是有神仙在渡劫?好好看啊!”有小女孩一臉天真的看著大人,根本不懂那是怎麽的一種威勢。


    正值此時,西方天空傳來一陣破風聲,那振聾發聵的劍鳴從遠至近,在一閃而過,一人禦劍衝向東方雷雲,速度比神雷還快。


    那人揮劍一掃,破開陣陣疊疊的雷電大霧,穿入雷霧縫隙中,直逼正在渡劫的湖蛟。


    湖蛟睹見那人,發出一聲震怒,大口一張,噴射出巨大水柱,那人連眼皮都不眨,抬手揮劍,劍式樸素至極,水柱碎為雨花,沾滿持劍人衣袍,湖蛟勃然大怒,有拚命的覺悟,在這種時刻誰敢阻攔它誰便是宿敵,要一口將其嚼碎骨肉都不剩的那種生死大敵。


    這位持劍人便是來自北周的武道虛神境大劍師——魏尋,魏尋既然出劍,勢必一舉擊殺,不留任何活口。


    毫無疑問,湖蛟不是魏尋的對手,挨了一劍後,湖蛟翻轉數十丈長的碩大身軀,試圖借雷霧隱蔽真身,緩些破關入境,眼下來了一個棘手的人物,不是他的對手。


    誰知魏尋眼疾手快,又是數劍飛出,血光四濺,那湖蛟在高空哀嚎,被打的接連避退。


    魏尋找準時機想要一劍戰落湖蛟頭顱,忽然一棍掃來,纏繞著地火的玄鐵重棍將他逼退。


    魏尋目露凶光的瞧著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看了半天,那不速之客顯露出真身,原來是一個拖著玄鐵重棍的赤麵神猿。


    那赤猿一身紅鬃,披著朱紅色的紅蓮業火甲,有熊熊燃燒的地火在皮膚上遊走,像是天生的罕見紋路,長的尖臉獠牙,一身滔天戾氣,那赤猿對著魏尋冷冷一笑。


    “不過道家十一境大成的南楚妖王,也敢擋我的劍,誰給你的膽量勇氣。”魏尋一臉興致勃勃的說到,他不介意再來一個短命鬼。


    “不過是受人所托,留你一刻鍾,區區一刻鍾的時間我禹嗤還是有把握的,魏大劍師就讓我瞧瞧武道虛神境的實力是否那麽恐怖絕倫。”手執鐵棍的禹嗤迎麵飛去,席卷焚天大火。


    魏尋沒有小覷它,也不會高估它,他還是一劍落下,有白色光幕橫掃與烈焰之海對撞,兩方勢均力敵。


    “不過如此!今日就殺了你讓我成為名副其實的南楚妖王!”禹嗤看見自己沒有吃癟,氣焰愈發囂張,將雙翅一展,這下真是無窮無盡的幽青地火覆蓋周身,唯獨兩顆眼珠是血紅色的。


    “魏尋受死吧!讓這無盡地火將你燒成灰燼!”禹嗤一棍朝著魏尋頭頂劈下,那堅硬如擎天柱的玄鐵棍以一種極為詭異的彎曲弧度砸下,禹嗤這費了九層氣力的一棍有開天辟地的氣勢。


    魏尋隻是橫劍去擋,麵無表情,他左手掐訣,口中有古老咒語飄出,隨後他將左手指尖頂在劍尖,禹嗤一棍落下,卻未撼動其分毫,它臉色大驚,魏尋戲謔一笑,指尖鴻芒一起,他右手猛地一揮,有海潮平地激起,禹嗤被潮水卷走。


    魏尋緊追不舍,他豎指,指向禹嗤那滿是紅絨的尖腦袋,外表尋常無奇的鐵劍轉眼刺去,在禹嗤那雙被恐懼充斥的眼眸中,它隻望見一縷光。


    以及光線尾末那咧嘴一笑的魏尋。


    真是十分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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