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位於明台峰山腰處某一片茂密竹林內,有一人緩緩睜開睡眼朦朧的雙眼,由於陽光太強,於是他眯著眼瞧了瞧四周,眼簾中有一個女子正靠在翠色粗竹上睡的正沉。


    那年輕女子長著一張小巧可愛的臉頰,五官也很好看,她穿著青色道袍,頭上未戴冠,但綰起的發髻插著一隻赤青交融的翡翠玉簪,閃耀著絢爛的光澤。


    睡醒的年輕儒生記得那根玉簪,是前些日子自己掏錢為她買的,為此白白多花了很多冤枉錢,不過這些小錢在他將軍府都不算錢。


    “啊……”宋群站了起來,一晚上靠在堅硬的竹子上睡覺真是硌背,腰酸腿疼的,他慢慢舒展的舒展手腳,搖頭晃腦,他很是好奇,為什麽他們就睡著這麽香呢?果然修行之人就是厲害,所以自己做不了修行者。


    “宋群你醒了?”陶軟被他一陣動作發出的噪音吵醒,她雙手高高抬起,突然從地上蹦起來,用手掌遮擋住刺眼的芒光。


    “太陽都升起了哎。”


    一輪橘紅色的大日,浮在遠方青山之巔,低矮的陸地上有梯田、渠水、農夫、耕牛,石亭種種很是細微,天地間雲霧繚繞,有白鶴亮翅,有仙人禦劍,有洞天福地,此刻宛如人間仙境。


    “真是美呢。”陶軟自言自語道。


    “是嘛,我覺得也不錯,在山下從未見過這麽美的畫麵。”宋群發自肺腑的稱讚道。


    “你也可以跟我們去修行啊,這樣以後天天都能看見。”陶軟轉頭看他,眨了眨眼睛。


    “算了吧,我資質愚鈍,根骨平凡,一輩子也就隻能啃啃書本當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了。”宋群唉聲歎氣,他將向往的很是不舍的目光收回來,抬腳踩了踩滿地的竹葉,發出窸窣脆響。


    “誰說讀書人就一定是手無縛雞之力了?那些厲害的儒家修士哪一個不是實力驚人,絲毫不遜色道家佛家武道修士,那抬手便揮出天地間最為剛猛純正的浩然氣是鬧著玩的嗎?”陶軟很不滿意宋群的話語,她瞪著大眼睛說道。


    “那等人是天才,我不行,我到如今都還沒有踏入儒家修行第三境,後麵的好景色就更不敢去想了。”宋群訕訕的笑,他深知自己無法修行。


    “那也許是你暫時被什麽東西堵塞了修行天分,以後說不定就躋身儒家第三境,第四境,第五境,乃至第十境呢?”陶軟追著興致缺缺的宋群身後,她不斷的鼓勵他。


    “嗬嗬,陶姑娘真是嘴甜,我自己的狀況我自己知道,不用別人為我擔心。”


    須臾,劉盛澤與方有田捉著鮮活的山雞與鯉魚滿臉高興的回歸,今天早上的早飯有著落了,連續幾天都沒有吃上油葷,都是草草了事,簡直快把他們兩人饞壞了,兩人手腳麻利的堆柴生火架灶,將山雞鯉魚處理好後便煮進熱水滾滾的鐵鍋內,專心的蹲在一旁觀察火勢。


    “陶軟一會該開飯了,快去洗碗洗筷子,今天早上喝鮮湯吃魚肉和雞肉。”方有田在呼喚無所事事的陶軟。


    “好嘞,來了方師兄。”陶軟臉上一喜,趕緊捧起瓷碗木筷消失在眾人麵前,跑去附近的山泉洗刷一番。


    很快,一鍋味美的鮮美的魚湯與雞湯便煮好了,四人吃的滋滋有味,陶軟時不時豎起大拇指誇耀兩位技多不壓身的師兄,令兩位師兄滿臉洋溢著自豪的神色。


    “對了,你們大師姐不吃飯嗎?”宋群仰頭望了望竹林上那漂浮了一夜的身影,不禁迷惑道。


    “哦,我大師姐平時都不吃飯,她喜歡沐浴陽光,汲取天地靈氣,跟我們凡人修士不一樣,她餓了自然會下來吃飯。”陶軟嘴裏塞的滿滿的,她將又滑又嫩的雞肉嚼碎咽下後給宋群解釋道。


    “還有這種人,真是開眼界了,果然修行界無奇不有。”宋群對於這位一劍斬殺魔神的神仙少女更是加重了幾分敬佩之意,很多人不能單獨以外貌來衡量一切,比方說眼前在靈劍上打坐靜修的貌美少女。


    “你給我講講你大師姐唄?不是之前聽你說過你大師姐是身材相貌都是萬中無一的極品大美人嗎?怎麽變為一個妙齡少女了,你之前不是在框我吧?”宋群很是懷疑的盯著堪稱吃貨下凡的陶軟。


    “哎,大師姐之前是我說的那般,隻不過後麵修行出了些岔子,中了類似返老還童的因果,年齡體貌都變小了很多,但修為思想還是沒變。”


    “真是太驚人了,傳說中的返老還童。”宋群陷入深思。


    “大師姐在蓮花宮宗門很受歡迎追捧的,很多位高權重的長老都想收她做閉門弟子,最後被掌門得逞了,大師姐修行天資之高,聽聞在降生之初有一柄靈劍跨越千山萬水飛來認主,大師姐生來便具有本命字,在她眉形心有一道古老的符號,聽聞掌門說那是“劍痕”,是可以駕馭天下靈劍的道符。”陶軟越講越精神,仿佛在述說自己的傳奇一般。


    “眼下這把“歸鴻”便是大師姐珍藏的三把絕世靈劍之一,大師姐最為喜歡這把劍,她說這把劍靈氣最濃,像個聰明孩童一般懂她心意。”


    ……


    坐在靈劍上打坐的林漁歌其實早就蘇醒了,她感受著明台峰接踵而來的靈氣,果然這陽州第一名山有些名堂,她察覺到腹部的蓮嬰雛象愈發凝實,神識具備非常旺盛的力量,也許破鏡之日不遠了。


    道家修行上六境,每一層境界都有大收益,這才是道家修行者登堂入室的倚仗,六境以下不過是在門檻內小院踱步或者尚未進門。


    道家第六境,名為融虛,此境界人體為爐鼎,五髒六腑四肢百骸吸收天地間的靈氣取為己用。


    道家第七境,名為歸真,此境界腹部那朵在第五境神惠開花的蓮花閉合,養育出本命蓮嬰,對於人世間七情六欲較之凡人會觸動更大,同時也極易走上邪門歪道。


    道家第八境,名為燃燈,大道燭火點燃,不同人燈燭數不同,此期間開始增壽,可以幻化形體,施展幻術,法力巨漲。


    道家第九境,名為釋魂,此境界為修道之人一道天塹,跨過去以後才有機會飛升,跨不過去則一輩子止步於此,同樣武道,儒修佛修也具有天塹之境。


    釋魂之境,此境界腹部閉合的蓮花在度盛發,蓮嬰出世,神識即元嬰可以遨遊大千世界,但此時元嬰無法觸摸外物。


    道家第十境神汩,體內有靈泉湧現,法力源源不斷,元嬰可以觸摸外物施法升格為陽神,本體可以憑借肉身飛行天地,掌握推演萬物的本領。


    道家第十一境靈池,體內井泉化為潭池,體內修煉的真氣及養育的靈氣可以反哺肉身,丹田穴的蓮子生出生出金丹,金丹有三種色澤,金為次,紫為中,白色為臻。


    十一境之後便是飛升入真人。


    突然間靈劍微微嗡鳴,像隻尋覓到食物的黃雀,林漁歌一瞬高高躍起,那柄靈劍在空中輾轉螺旋,最終飄入山壑間,林漁歌隨後滑翔追去。


    山壑某一處很是隱蔽險峻的暗洞內,有一麵天然玉璧爆發出如漣漪般的神光,玉璧上雕刻著洋洋灑灑上萬道細微劍痕,全是正楷小字,在黑暗中沉寂了數百年的劍決有蠢蠢欲動的意味,它好像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主人。


    俄而,一道倩影出現在洞口,少女一臉驚詫,那少女緩步走進,一時洞內金碧輝煌,有千萬道淩厲劍氣扶搖,少女咧嘴一笑,一臉無畏的闖了進去……


    ————


    在那間經曆了一夜風雨的廢棄小院內,清晨的光線攀上土石碎裂的窗沿,慢慢蔓延至頗有些寒冷的小屋內,小屋內傳來一人的咳嗽聲,那聲音有些匆急,但卻不在是無氣無力的味道。


    屋內木板上睡的頭暈目眩的那人驀然睜開眼,先是茫然,環顧四周後開始驚疑,視線落在屋內那些熟悉的陳設她最後喜悅起來。


    那人奮力的撐起上半身,雖然手上沒有幾分力氣,但還是令她坐了起來。


    “公子?公子?你在哪兒?綾兒好想你……”那聲音抱著哭腔,聲音顫抖。


    單薄身影將小腳丫趿進布鞋內,身子搖擺的衝到木門口,她滿懷希望的遙望著天邊的驕陽,心中很是溫暖,真好我還活著,她很慶幸。


    臉色依舊有些白的她,這下在晨光的撫摸下,逐漸有了血色。


    “公子,你在哪裏?”她默默念叨。


    她一襲長發披肩,五官精致,膚色白皙的她呆呆的凝注著遠方青山綠水,看了良久腳步緩慢的回到屋內。


    她回屋後忽然發現木板上除了一件寬大大氅外還有一灘暗紅的血跡,已經幾乎凝結,血跡上有一朵綻放的殷紅荷花,玉脂下有千絲萬縷的血線,那血蓮是吸食了人血後才開花的。


    “公子?公子!公子你在哪兒?你快回答我!”曹子綾麵色焦急的走出木門,她朝著小院外密林喃喊,竭盡全身力氣,喊著喊著哭的梨花帶雨,蹲在屋簷埋頭哀默。


    公子是不是失血過多死在山裏了?如果是。那自己該怎麽辦?


    都是自己害了公子。


    她不斷的想,眼淚都快流幹了,聲音也啞了。


    大概一刻鍾後,門外有腳步聲傳進她耳朵裏。


    她抬頭一瞧,那人一身錦衣,長相是她見過的男子裏最為俊逸的,他手裏提著一隻剝了皮的兔子,那人朝著她傻傻的笑。


    “等久了吧,不哭了,該吃早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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