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音趕緊踹了阿蓴一腳,忙滿臉堆笑,似老母親般安撫:“小晚啊,我們朱雀後裔即便死了,也會擇地重生,你別害怕啊!”


    寒晚笑的如沒有生機般荒漠:“既然生死被大姐二姐說的如此容易,不如陪小妹一起去死可行,流波海的輪回中,我們就此之間做個伴!”


    寒音臉一黑。


    阿蓴哼笑。


    寒晚古怪的哈哈起來,然後順勢一收:“既然你們都不願意去死,憑什麽,有何權利決定我的生死!”


    重重抵觸,如一聲悶雷,在阿蓴跟寒音耳邊炸響。


    寒音是個很猶豫的人,凡事總喜歡想想,此情此景,她還真去想了。


    阿蓴心裏深深無助,早知把寒生悲傷一起叫上了。


    “大姐恐怕還不知我的寒羽沒了。”


    寒音一驚一乍:“什麽!你他娘給誰了?”


    寒晚:“阿蓴姐沒給你說?”


    寒音又踹了一腳阿蓴:“你他娘的還瞞著我。”


    阿蓴扶額,寒音總聽風就是雨:“大姐,我還以為你都知道。”


    寒音:“我他娘的從哪知道?我又不是赤水山的烏龜老王八。”


    阿蓴放棄講理。


    “若沒了寒羽護命護體,你如何重生?”寒音急眼。


    寒晚沒理會寒音,把陰冷的目光拋向阿蓴:“三姐,你的火術,成了沒?”


    阿蓴一笑:“成不成不知道,恐怕第一次嚐試要拿小妹練手了。”


    寒音現在無心火不火術,逐漸進入自己的世界裏:“阿蓴,寒晚若沒了寒羽拿什麽重生?你不是有備而來嗎?”


    阿蓴捏捏額頭,她預先的設想,預先烘托的氣氛,被寒音毫無默契的打岔,完全往另一個被動的方向而去。


    話趕話說到這裏。


    阿蓴放沉嗓音:“如果我不但能給你逆天改命,還會讓你重生,小妹,你願意現在安安靜靜去死嗎?”


    寒晚臉色是死般灰暗。


    寒音繼續打破剛剛升起的怒張氣氛:“你真有辦法?世間除了寒羽還有能讓神軀死而複生的東西?”


    阿蓴聳肩放棄:“沒有!”


    寒音感覺自己像是被耍了般:“那你說個屁!”


    寒晚像是早有預料,笑看阿蓴與寒音一來一去相互拆台。


    聽夠了。


    “行了,姐姐們,既然來了那年春,恐怕是再也出不去了。”寒晚像是目的達成般,嘴角含著詭異的笑,樂悠悠的給寒音阿蓴斟茶,看的毛骨悚然。


    “你要將我們都關在這裏?”阿蓴早有預料。


    寒音倒是滿臉驚恐疑惑。


    “不是我!”寒晚將茶壺慢慢一放,曾經明亮的大眼浸染陰鬱。


    “不是你?”寒音淩亂了。


    在阿蓴看來,寒音她就不知道自己是來幹什麽的。


    “是夔龍。”阿蓴相反越來越鎮定。


    寒晚倒是沒想到的喪氣的臉上湧上一小股驚訝:“三姐是如何猜的出?”


    “難道你忘了寒羽是在何種情形下才能更換新的宿主?其一,血緣。其二,相愛,其三,協議。你們一無血緣,二,我實在看不出你們之間有什麽愛意,如此看看,隻能是其三了。”


    “三姐倒是說說,我為何要與夔龍聯手將血親還有不相幹的人留在流波海?”


    “這恐怕要問你,到底是你出不去,還是夔龍不讓你出去。”


    寒音聽的雲裏霧裏,一片迷茫。


    什麽協議?


    寒晚揚起唇:“三姐的聰慧靈活更勝從前。”


    “所以,我必須先殺夔龍,奪回寒羽。”


    “姐姐恐怕會後悔。”


    “怎麽,你擔心夔龍。”


    “我記得三姐身邊有個男寵,名為涼城,是個樹妖。”


    聽見涼城的名字,阿蓴頭皮陣陣發緊:“跟他有什麽關係?”


    “涼城與夜闌有相似之處,我不信,三姐觀人方麵遲鈍了。”


    果然,阿蓴手指慢慢攥起,一個不敢相信的答案呼之欲出:“他們,到底什麽關係?”


    寒晚驟然笑了,笑的如輕飄飄的花:“涼城是夔龍的分身。”


    “不可能,涼城我探過,他真身分明是樹妖。”


    “夜闌的真身還是隻黑貓呢。”


    “不一樣,夜闌的真身能探出詭異虛假,涼城不能。”


    “夔龍將心石交出,靈力早就損失大半,夜闌不如涼城撐得長久,自然,存於黑貓的魂魄也不及涼城完滿。”


    答案幾乎是呼之欲出,怪不得悲傷會如此討厭涼城,怪不得涼城總每隔一段時間就借口離開一段時間,怪不得每次見到夜闌神情都是充滿了憤恨,怪不得在求如山涼城找借口總想留的久一下,怪不得涼城天分如此高卻遲遲修不了仙,怪不得……涼城對她好到無可挑剔,原來,竟是個……套話的細作。


    兩萬多年的日日夜夜相處,一切皆為虛假之後,到了阿蓴嘴邊,隻凝成了一股無可奈何的笑:“各有各的命數。”


    “三姐真是狠心。”


    她們同出一脈,即便外表流露的性情再有不同,但骨子裏的執拗狠辣,對認準的東西無比執著是改變不了的。


    “小晚,我們一起就聽阿蓴的,殺了夔龍,奪回寒羽,然後重生怎樣?”寒音思想終於繞了一大圈,稍稍偏正回來。


    “大姐,你還不明白嗎?我不想認命,你看這些魔妖,他們不會恐懼我,不會討厭我,不會因我而受到莫名其妙,天災人禍的牽連,難道,這樣的一個世界,不好嗎?”


    寒音顫著聲音:“小晚,可你用的都是仙人啊!”


    寒晚辯駁:“仙人怎樣,都是他們自願,我給了他們想要的功法大成,他們要獻上自己的軀體。你們可知十方世界中,有很多人與我有著差不多的天命嗎?被旁支大小族厭棄,驅趕,排斥,活埋,浸水,獻祭,詛咒,遭受非人折磨,死後魂魄遊離,喊冤不肯轉世,是我費勁救回。”


    寒音抹了把濕潤的眼:“你們以為,我是厭世,恨世,要聚集眾魔妖為駁天命,討伐挑釁十方世界嗎?”


    “你們明明知道,魔妖除了命數與流波海外生界有區別,他們從不會主動傷人。”


    阿蓴接話:“對,但魔妖都是有執念的,幾乎失智的,他們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不死不休的糾纏打鬥,你明白嗎?殺人滅族何其殘忍。”


    “如果沒有魔妖,若有人殺了長忘,你會去報仇嗎?我們不死不滅又跟魔妖有什麽區別”寒晚情緒失常,失常之中帶股狂妄韌勁。


    寒音拱拱阿蓴胳膊:“小晚說的有道理,長忘是誰?”


    “大姐,你先喝點水。”阿蓴很想堵住寒音的嘴。


    阿蓴:“所以,在你眼裏,這些,都很正常?”


    寒晚:“難道不是?”


    阿蓴歪著頭,指尖有一下無一下敲桌子:“聽意思,你還挺喜歡,準備繼續下去?”


    寒晚強硬:“是。”


    “所以,你跟夜闌的協議就是,夜闌若想衝破封印離開流波海,必須死,有了寒羽護體,他就可擇地重生,以新的身份活下去。而你,會永遠呆在這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做魔妖王,順便以夔龍的身份使用地獄火給魂魄渡劫。”


    “三姐說的有一點不對,他需要的不是一個寒羽。”


    阿蓴乍然反應過來,一瞬間的不妙襲滿全身,哐!一拍桌子:“你把哥怎麽了?”


    寒音坐在這裏就跟個擺設一樣,她完全跟不上阿蓴與寒晚的跳躍話題。直到話題停留在把寒生怎麽了。她重新追上話題:“小晚,你把寒生怎麽了?”


    寒音詫異寒晚怎變成這幅陰險性子。


    相比之下,阿蓴早就對這類人見怪不怪,但畢竟是自己親妹妹,即便內心再強大,表麵再冷靜,親耳聽到寒晚用低劣手段對付沒有防備的寒生,一股怒火開始在胸口燃燒。


    寒晚苦嗬嗬幾聲:“兩位姐姐,我實在盡己所能了,哥,我叫不動他。”


    寒音完全是誤打誤撞來的,而阿蓴是心石感應。


    “小晚,我們也別試來試去繞圈子了,你就直說,到底想怎樣!”阿蓴敲敲桌子。


    寒晚失常的笑起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笑的寒音愈加迷茫,剛剛找到的方向,貌似又錯了,笑的阿蓴臉色越來越下沉。


    “阿蓴姐,你還真是沒變,如此沒耐性,我還準備很多說辭跟多講幾個故事呢。”


    阿蓴,砰!一拍桌子。


    寒音嚇了一跳。


    “寒晚,別他媽廢話了,你我速戰速決。”


    寒晚笑意猛收,漂亮的五官又猙獰起來,猙獰的似乎要哭,然後先是紅了眼眶,淚珠大滴如暴風雨瞬間濕了整張臉。這跟神經病似的轉變打了兩個人措手不及,搞不明白這又是哪一處。


    寒音安撫半天沒用,寒晚反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阿蓴皺著眉頭,沒有動作。


    寒音與阿蓴本坐在寒晚桌對麵。寒音索性站起身繞過桌子坐到寒晚對麵拍著肩膀開始溫柔安撫。


    “二位姐姐,我沒有害人,我隻是用自己的方式救人而已,為了不妨礙十方世界的人,特意以流波海為界,重新建了一個世界,在這裏,我感覺很好,沒有人把我當個禍害,我也不用每天除了看臉色,連門都不能出。”


    “你們看看,這裏是不是跟那年春一模一樣,有雪盡洞,有因循湖,還有秀山沒有的一年四季,許許多多你們從未見過的旁支小族,這裏難道不比秀山那年春好百倍千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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