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沙


    人很漂亮,用驚豔絕色形容也不為過,除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在醫術造詣連雲陽山的神醫都自愧不如,她待任何人都十分和氣,說話慢聲細語,心思簡單善良,讓人很難不去喜歡。當然,獨獨長忘總是個特別的例外。


    長謠稚氣臉上,愁雲滿布,重重歎口氣。


    阿蓴見長謠歎氣,拍拍他肩,揉揉比她還高一點的頭,安慰道:“你很缺嫂子?算來前麵有七個了吧。”


    長謠沒心情跟他打趣:“姐,你怎麽一點都不犯愁?”


    “那你告訴我,曾經見過他跟什麽男子親近過嗎?”阿蓴勉強在意一下。


    “沒有,除卻花長老,哥很少與人交流,他心思根本就不在男女情上麵,整天研究些什麽靈器,還有提升自己修為。”


    “女子呢?親近或者關係好的女子有沒有?”


    終於問到點子上了!


    長謠語氣頗重:“真有。”


    有?


    忽的提起阿蓴興趣:“說說。”


    長謠:“此女名為白玉沙,是西方世界太華山白奪的女兒,有一次,白奪帶玉沙姐找父王有事商議,我父王母後膝下無女,見了玉沙姐甚是喜愛,當場認為義女並留在了雲陽山修行。她自小與長忘哥一起長大,也不是多粘他,但我能看出來,她很喜歡長忘哥。而長忘哥對她的確也不似對平常那些女子冷淡。”


    不似對平常那些女子冷淡?


    原來自己在長忘心中已經歸類為平常那些女子了。


    青梅竹馬?


    近水樓台先得月?


    長謠見阿蓴興致怏怏,為激勵她又加一句:“聽說玉沙姐也抽了號,據說就是今晚,你應該能見到。”


    阿蓴現在有點不想搭腔。


    而長謠還越挫越勇:“母親對玉沙姐格外疼惜,似乎還有玉沙姐許配給長忘之意!”


    現下阿蓴有了反應:“長忘同意了?”


    長謠:“怎麽可能,像長忘哥那麽有主意的人,不去噎母後父王就謝天謝地。況且,父王很尊重長忘哥想法,從來不會強迫什麽。婚事呢,就算耽擱下了。不過,雲陽宮城裏的人大都默許了玉沙姐為八皇嫂呢。”


    刺不刺激?


    阿蓴的抵抗能力有點出乎長謠掌控,沒發火,沒怒罵,一直寡言的若有所思在琢麽什麽,恐怕不是好想法。


    “姐,你喜歡長忘哥嗎?”這是長謠第一次正事問。


    “我做的不明顯?”阿蓴回神反問?


    “能喜歡多久?”長謠問。


    喜歡多久?


    好問題!


    她是沒考慮過,涼城待在自己身邊都有一萬多年了,老老實實回答:“萬年問題不大吧!”


    “姐是打算忍到不能忍,就放棄嗎?”


    “我還沒放棄過什麽,而且從來不忍。”阿蓴瀟灑道。


    聽後,長謠笑了,笑的很開心,就是這股勁,自以為是的囂張猖狂勁,他很欣賞,讓他感覺很痛快!


    回到房間,阿蓴疲憊的一腦袋拱進被子裏,累的不想再起,但閉著眼,又著實沒什麽睡意,閑來無事,查看右手傷勢。


    早已愈合的傷口還在,但凝固的血為什麽是黑色,有毒?


    身體也沒什麽異樣啊!


    半好不好的,一摁還有點酸痛的傷口,是最百爪撓心的時候。


    突發奇想,仔仔細細數了下大小形狀不一傷口,竟正好有十二個,黑漆漆的細線毫無規則分布在掌心。


    阿蓴笑了下自己,還指望隨便磕的傷口,能成道符嗎?


    符?


    道符?


    草!


    阿蓴猛一下子詐屍般從床上坐起,再次細細查看掌心的傷口紋路,她竟發現長些的黑細線,並非胡亂長直,而是有規律的曲折,有點像波浪。


    她用各種角度去看這難以分辨的符,不得不承認,是世間從未見過,圓形符。


    難道自己靈力恢複很慢是與道符有關?


    奇怪,這符是如何算到自己摔跤,還有定點的?


    當然,也或許是後侵入,但自己最近也沒見特別的人。


    悲傷給的藥?感覺又不像。


    隱隱約約想起月事腹痛昏睡之時,分不清現實夢境總有個陌生的氣息晃悠。


    真的?


    假的?


    無論真假!


    道符印在她掌心上,是誰做的,目的何在?


    思來想去,還是要找悲傷一問,她當然知道悲傷外人事不關己的心態,生怕耽擱,於是耍了個小聰明給寒生發份飛書,將情況大致一說,讓其轉達悲傷,讓他們速來雲陽山。


    哥哥出手,悲傷若真心悅寒生,怕是鐵著臉也要來,黑了心也要管。


    安排完一件事,琢麽後續便在床上坐不住了,屋裏徘徊半天,如坐針氈,她心裏存不住事,迫於想知道謎底。


    想起長忘涉及各類領域都有研究,哪怕記不住,還有他書房整整齊齊各色各類的書,能商量的人,也唯有他。


    阿蓴走到床邊看天色時辰,曇花節正當時,若見,恐怕也是晚上。


    然,想起長忘心不在焉,渡日如年,硬熬時辰對表示心悅之人敷衍模樣,想必,以他沉悶寡言又喜安靜冷清的性子,現在早就到了極限。


    不如,給他找點事,救其於水深火熱!


    想必,立刻寫封信交給門外侍從:“此信讓你們九殿下親自送。”


    還真是快。


    半柱香時辰,長謠氣喘籲籲將二十幾本書往桌子上一攤:“姐姐,你真是給我安排件好差事。”


    “怎麽,挨呲了?”


    “倒不至於,我進去時,有個姑娘正因跳脫衣舞,被起風拖出去呢。”


    “比我還放得開?”阿蓴嘖嘖。


    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賤中有賤啊!


    長謠抱臂,一副見過大世麵的樣:“姐,你還沒見過直接脫光爬長忘哥床的呢。”


    這麽說來,阿蓴是該反思反思自己,摸個手,勾個臉於身經百戰的長忘來說,簡直不值一提,過於含蓄了。


    太矜持,太保守!


    要改!


    一定要改!


    “然後呢?”


    “聽說哥讓起風把姑娘用被子一裹扔出宮城外,還敲鑼打鼓生怕別人不知道的告知姑娘家人,當晚姑娘爬床的消息直接炸響整個雲陽城。據說,姑娘出身名門世家,那家人第二天就隱姓埋名搬了家不知去向。另外,當夜相關負責值守靜山空的侍衛,也被全部打發去守雲陽山最亂最苦的邊界。”


    阿蓴聽的五官皺起:“這麽狠,還敲鑼打鼓?”


    “皇宮的事,一個巴掌拍不響,沒有母後父皇默許,誰敢膽大妄為把心眼兒用到宮城內,長忘哥若不把事鬧大,恐怕光身子的姑娘會前仆後繼。”


    “不是說你們父皇很尊重長忘的想法嗎?從不強迫?”


    “挨不住父皇母後也是我們雙親,他們最喜歡的兒子一不成親,二不納妾,連個暖床通房丫頭也沒有,雲陽城龍陽癖好風言風語四起,他與母後能不急?”


    阿蓴哼哼兩聲,活的還真是禁欲自律。


    走到桌子前,隨便掃眼每本書比臉還大,跟頭差不多厚,長忘這是沒指望自己能翻完啊。


    “長謠,你沒讓長忘給精簡點啊?”


    “你也沒說什麽符,足足五櫃子符道書呢,長忘哥親自給找的,常見不常見的都在這裏,夠精簡。而且哥說,如果看不明白,再問他。”


    看不明白,再問他?


    阿蓴很會抓重點。


    書嘛,倒不至於看不明白,一道符,一頁圖,配幾行字,她比圖找圖還是能辦了的。


    一頁一頁,無比快的翻起來。


    長謠湊過來:“姐,你研究這個做什麽,想修習符道嗎?”


    阿蓴搖搖頭,伸出右手掌心問:“長謠,你見過這種圓形的符文嗎?”


    長謠拿起阿蓴的手,皺著眉,對這毫無規則的黑細傷口,各種方向瞧半天,最後放棄:“我是真看不出來。對符道沒什麽研究。”


    “你也幫我找找,實在不行,晚上我再問長忘。”


    “等等,姐,聽意思,今晚得來不易的號又準備玩兒掉?”


    “為什麽不可以?”


    長謠:“……,你還來雲陽山參加曇花節幹什麽呀?”


    “你求我來的!”


    長謠:“……。”


    阿蓴知道長謠想說什麽,小小年紀就整天操心,長大豈不是另一個寒生?


    “傾訴心意不在早晚。我總覺這符說不定與與魔妖有關係。”


    “不一樣。”長謠不想被阿蓴理由帶偏。


    “怎麽不一樣?”阿蓴邊回答,邊翻書,嘩啦啦的聲音,聽得長謠頭疼。


    “因為這是九千九百九十年的曇花節。”


    “我知道啊,曇花節不賞花。”


    “如果長忘哥今天能接受你心意,往後是不能反悔的。”


    阿蓴翻書的手一停:“什麽意思?”


    “三天裏,若兩方真郎情妾意,會互通靈血,從此心有靈犀,永不分開。”


    阿蓴大開眼界:“這麽扯?豈不是對方想什麽,另一方接著就能知道?對方走到哪裏,另一方跟著感覺就找到了?”


    “倒不至像你說的誇張,但感應氣息上肯定會加強。”長謠說。


    “萬一反悔了呢?”


    長謠神秘兮兮的說:“會被大卸八塊或者剁成肉泥。”


    還他娘的兩種選擇?


    是用來燉大骨湯或包餃子?


    “我看你們雲陽山的人除了民風開放,還變態啊!”阿蓴一心二用,終於翻完一本,繼續下一本。


    長謠歎口氣,握住阿蓴還在飛快尋找的手,閃的他眼花繚亂:“姐,如果你真喜歡長忘哥,今天晚上,你就以自己現在最真實的模樣去告訴他。別變來變去,我腦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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